西涼鐵騎 一一六章:雒陽(二)
蔡邕笑道:“不知這位將軍來見老夫,所謂何事?”
賈榮驀然一驚,用疑問的目光看了看身邊的衛仲道,見衛仲道輕輕搖頭,將目光投向慈眉善目的蔡邕。
蔡邕捋了捋頷下稀疏發白的胡須,笑道:“是將軍身上的殺伐之氣告訴的老夫。”
賈榮細細的打量了蔡邕一眼,說道:“蔡大家果然名不虛傳,賈榮佩服。”
聞聽賈榮話語,蔡邕的眼神驀然一緊,問道:“可是北地郡的賈榮賈太守?”
賈榮笑道:“慚愧慚愧!”
蔡邕似是不樂于見到賈榮,說話的語氣也變的有些陰陽怪調:“賈太守來敝府有何貴干?”
賈榮依舊面含微笑的說道:“久聞蔡大家威名,特來拜訪!”
蔡邕是一個典型的“皇權至上,不容褻瀆”人士,賈榮在北地郡的種種自然使得蔡邕對賈榮橫眉豎眼,對于一個不將漢室威嚴放在眼中的人,蔡邕肯定不會給其臉色,若不是顧及賈榮乃是一方太守,掃地出門也是有可能的,蔡邕冷哼一聲,邁步走開了,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賈榮還有衛仲道。
衛仲道不解的對賈榮說道:“老師一直都是熱情好客,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
賈榮長嘆一聲,“無妨,既然蔡大家不愿看到我,我還是就此告辭吧。”
衛仲道一臉尷尬的站在一邊,來的路上,衛仲道還不斷的打包票說賈榮一定會得到蔡邕的接見,試想一個能吟出“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等可以流傳千古的詩句之人還會得不到自己老師的接見嗎,自從賈榮酒醉吟詩之后,衛仲道對賈榮顯得十分客氣,“可能是恩師有什么事,賈太守改日再來吧。”衛仲道勸道。
賈榮悻悻的告辭離去,一縷琴音透過蔡府的門縫傳到賈榮的耳邊,可是卻總找不到來之前的那種感覺,搖搖頭,向客棧走去。
經過蔡邕這件事,賈榮的積極心也被打消了不少,讀過三國的賈榮只知道蔡邕是當世大儒,愛好彈琴,有一女名叫蔡琰,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蔡邕的路子走不通,賈榮又放眼到其他的路子,“條條大路通羅馬!”只要能達成目的就行;前去找蔡邕無非是想通過他緩和自己與世家的關系,這時,賈榮想到了張讓等一干宦官,不過宦官在歷史上卻是留下了濃重的一筆,賈榮不想去結交,他可不想若干年后被后人指著脊梁骨罵,其實內心里賈榮還是想做一個好人的,不過就憑勢單力薄的自己,能緩和與世家的關系嗎,不是賈榮沒信心,而是世家的確是一個不可招惹的龐然大物。
隨后幾日,賈榮一直奔走于各大世家之間,卻是仍舊沒有絲毫的收獲,反倒引來一些世家的驅逐,最可恨的是袁家,聽說是北地郡太守賈榮前來拜訪,直接掃地出門,不留絲毫的情面,這幾日賈榮飽受了各種各樣的白眼,嘗盡了世態炎涼,若論品級,身為一方太守的賈榮年俸兩千石,在大漢官員階層也是屬于中上層的人物,但在京師雒陽,或許一個看守城門的小將都會是當朝大員的親屬。
這日,正在客棧中歇息的賈榮得到衛仲道的傳信,言稱蔡邕要見他。
乍聽此言,賈榮激動不已,整理好衣衫,跟著衛仲道疾步向蔡府的方向趕去,一路上不斷的催促著衛仲道走快點,賈榮可沒有狂妄到敢在大漢官員居住的地方策馬奔馳。
蔡邕依舊是一身白色儒袍,看向賈榮的目光充滿了好奇,這一次賈榮沒有被晾在庭院之內,為表重視,蔡邕在正堂接見了他。
賈榮暗暗責怪自己來的實在太匆忙了,忘記問一下衛仲道蔡邕因為何事找自己,畢恭畢敬的行禮道:“見過蔡大家!”
蔡邕點點頭說道:“賈太守請坐。”
賈榮依言做到蔡邕下首的位置上,賈榮可沒有自大到在蔡邕的面前大大咧咧的坐下,屁股僅僅沾了點椅子邊,否則一個不小心被蔡邕掃地出門就太虧了,細細打量了一下上首位置上的蔡邕,見其臉色如初,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蔡邕直入主題的說道:“賈太守日前在河東衛家所做詩句出自何人之手?”
賈榮恍然,原來這個蔡邕見自己是為了這件事,再看看旁邊一臉得意的衛仲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賈榮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肯定是衛仲道將自己在衛府酒后作詩一事告知了蔡邕,然后蔡邕才派衛仲道前去找自己,明白了這些,賈榮難免有些失落。
“酒后亂語,讓蔡大家笑話了。”賈榮不想放棄任何一個能與蔡邕接近的機會,現在自己是大漢最敏感的人物,一不小心就會落個身死的下場,非常時刻,賈榮也厚臉成了蔡邕眼中的詩人。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蔡邕輕聲念道。
“好詩好詩,此詩雖然與大漢詩句的風格格格不入,卻也是獨具一格,別有韻味,可作為流傳千古的佳句,為此當浮一大白。”蔡邕擊掌贊道,言罷,竟然端起桌上的水呷了一口,輕輕的閉上了雙目。
賈榮靜靜的看著自導自演的蔡邕,非但沒有覺得可笑,反而被蔡邕帶到了詩句的意境之中,同樣一句詩,出自不同人之口,卻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此詩的名字是什么?”蔡邕出言問道。
賈榮厚著臉皮說道:“此詩完全是即興而作,沒有取名。”
蔡邕嘆道:“如此詩句卻無名字,實是可惜。”
“志遠可否將全詩說與老夫聽?”蔡邕目光灼灼的盯著賈榮說道。
賈榮端起桌上的水,輕輕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將全詩朗聲背誦了下來。
蔡邕撫掌大笑道:“沒看出賈太守也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
為了掩飾心中的尷尬,賈榮也跟著一陣哈哈大笑,既然蔡邕說這是詩,自己也不會不知趣的去反駁說它是詞,詞起源于南梁,盛行于宋代,漢朝人當然不會知道詞為何物,冒然提起只會徒增笑話。
與文人溝通的最好方式就是吟詩歌賦,這是賈榮總結出來的,前幾日還對自己冷眼相待的蔡邕經過這么一首詩的交流,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看來以后要多多厚顏幾次了,姑且也能稱為自己的優勢吧。
蔡邕親切的問道:“不知賈太守來雒陽所為何事?莫非是圣上相召?”
賈榮搖頭說道:“此事非三言兩語所能解釋,以后蔡大家稱呼我志遠即可。”
蔡邕呵呵一笑說道:“如此老夫就不客氣了,志遠,依你之見,你這首詩該取個什么樣的名字呢?”
接下來的日子才是賈榮自認為穿越到東漢最痛苦的日子,蔡邕不斷的與自己交流詩句,現在蔡邕的眼里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詩人,蔡邕這老頭也是個書迷,滿嘴的之乎者也,賈榮與他交流起來十分的費勁,雖是天氣很冷,賈榮的頭上卻是隱約可見絲絲的汗水。
賈榮最為一個穿越人士,對各方面的知識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在高深的學術問題上,賈榮完全就是一個小白,而蔡邕偏偏就是一個文學上大師級的人物,問的問題十分的刁鉆,就拿賈榮的那首詩來說,蔡邕問及賈榮瓊樓玉宇是什么,甚至還問及賈榮天上真的有宮闕嗎。
賈榮小心翼翼的作答,時不時的發出一句后世的經典語言,借以引開蔡邕的注意力,還別說這招還真管用,那些經典的語句往往引起蔡邕的不斷深思,想到精彩的地方,蔡邕還會忍不住擊掌叫好。
一旁的衛仲道看向賈榮的目光更是充滿了小星星,能與自己的老師坐在一起談天說地,整個大漢恐怕沒有幾個人,看向賈榮的目光也是越發的尊敬,在衛仲道的眼里,賈榮變的越發深不可測,看似隨意,卻能做出流傳千古的詩句,而且時常說出引人深思的語句。
見時機差不多了,賈榮說道:“不瞞蔡大家,此行前來雒陽乃是為了緩和我與世家的關系,先前我在北地郡的作為,相信蔡大家也有所耳聞,年少不懂事,讓蔡大家笑話了。”
提及此事,蔡邕皺了皺眉頭,不發一言。
賈榮干笑道:“我也知道先前的作為侵犯了大世家的利益,北地郡的狀況或許蔡大家不知道,而今大漢連年與羌人作戰,北地郡作為戰爭的緩沖地帶,付出的代價不是蔡大家所能想象的,去歲的雪災更是讓北地郡雪上加霜。”
“自黃巾以來,大漢上下已是滿目蒼夷,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而且境內時有叛賊作亂,國力疲敝之下,焉有余糧周濟北地郡;大漢的臣子誰都知道北地郡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我接任北地郡太守一職之時,北地郡郡守府內連基本的功曹都沒有,各縣的縣令更是早已逃亡;在這樣的情況下,蔡大家認為我該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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