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好人好報

但是，人心是不可測的。養子被當成繼承人養大，娶了養母的內侄女，這一切都是為繼承家業在做準備，結果被一個孝子打敗了，只是因為血緣問題，你讓養子心里怎么想？多少事，并不是因為利益，而是不平衡而產生的。連帶著賈瑗的身份也變得尷尬起來，賈敏夫婦腦殼壞掉了吧？

賈敏傻眼，她不能說，她一定沒有，她其實也是希望著，可是他們真的太喜歡賈瑗了，不然，他們收養孩子，也不會挑那六七歲的了。一切就只是希望能把賈瑗留在他們的身邊罷了。即便是八歲回了賈家，到了十幾歲還能再回林家去。

但是此時聽艾若說了，也知道艾若說得沒有錯，一切是欠考慮的。她可是賈瑗的親姑母，怎么著也不能真的把賈瑗往尷尬的境地里推。

“二太太，您沒見我們太太說，現在不談過繼。”馬嬤嬤笑道。

“林妹夫機關算盡，不談過繼，若是你們沒孩子，到時改個族譜即可；反正也在你們家長大，對他有栽培大恩。而瑗兒一是內侄女，又是你們的掌上明珠，怎么著也會承歡膝下。若有了孩子，他還是林妹夫的族侄，到時林妹夫助他一份家業，瑗兒也不會離你們太遠，你們想見還是能見。對不對？”

馬嬤嬤再欲說什么。被賈敏按住了，“二嫂，我知道了，放心，我會跟相公說的，賈家的女兒還沒這么不值錢。”

“我對門地真沒什么要求，只不過……林家真不成。”艾若輕嘆了一聲，面對單純的賈敏，艾若有點傷感，不過。她還是認真的說道。

“只是林家？”

“其實也不是真的說林家不成，細想想，作為族侄。從小被你們教養，以妹夫的才干，說不得十幾年后，又是年少英杰。不管你們有沒孩子，能不能分他們家產。對我來說，真的無所謂。可是我真不想瑗兒嫁到林家，對瑗兒不好。她在你們心里，其實是長女，是無可替代的。你們愛她之心，也許還勝過我。就算你們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子。對瑗兒，你們會一樣寵愛。但很多事，不是你們想當然的。有時變了就是變了。”艾若不想說太白，但是，其實她已經說得很白了。

賈敏怔了一下，邊上的二嬤卻已經明白了艾若的意思，還是那句話。賈瑗其實嫁誰都比嫁給林家的人好。林家算是賈瑗養父母的家，林海夫婦不會把賈瑗當成外人。她是未來的林妹妹，林小弟的長姐，就算賈瑗不會對林家有什么想法，可是林妹妹和林小弟能沒什么想法？真的能兄有弟恭，姐慈弟孝？一樣米還養百樣人呢，距離其實是產生美最好的結果。

“二奶奶睿智！”馬嬤嬤輕嘆了一聲。

“我不過是在瑚哥兒身上學到了罷了。”艾若也輕嘆了一聲。想想，瑚哥兒也是她帶的，她還救過他的命，若不是賈赦及時回來，弄不好，他們就得反目成仇。

賈瑚和賈赦在邊關真沒那么兇險，不過是賈政這書呆子想得多了。邊關的事顯然賈赦比賈政他們清楚得多，是有摩擦，也是有一戰，但跟賈赦他們住地完全不相干，還沒亂到要到駐地的地方出差錯，賈瑚在那邊，念書，但是更多的是跟在父親的身邊，和那些軍官們應酬。

他畢竟才七八歲的稚齡童子，就算邊上一堆人管著，但是俗語也說了，學好不容易，學壞容易著呢。跟那些軍官倒也不是說學壞了，而是軍中其實也不是什么圣潔之地，但是軍人的心其實還是比那些文人要簡單一點。

而因為賈瑚沒媽，軍中帶家眷的也不在少數，想著賈瑚又小，于是照應他的人也不少。應酬多了，在別人家里，看多了，回頭把自己家的事一印證，好些事離開了，反倒看得更清楚了，于是有些事也就明白了。除了不太明白為何父親對祖母一直淡淡的，但是對于父親說二嬸的那些話，倒是真的想通了。

對二嬸來說，自己的命是她好不容易救下來的，于是自己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便打了二嬸的標簽。對自己永遠有一種保護欲，她不會讓自己的心血白費。所以父母親都信任二嬸，放心的把自己和弟弟都交到二嬸的手中，事實上這幾年，也的確是二嬸在保護自己，而為何二嬸后來會對自己冷淡呢？他還是不解，于是還是求助了賈赦。

賈赦這回倒是沒再為難他了，只是指了一下賈瑚屋的方向，卻并決有多說什么。賈瑚回頭看看，他又不傻，在張家學堂受氣時，他那時其實就已經迅速成熟起來了。賈赦一指，其實啥也就不用說了。

賈瑚問父親為何不制止，也不敲打，真的發生了奴大欺主的事怎么辦？二嬸就常讓人去培訓，她是不敲打，可是自有人會敲打，所以二嬸家的人都很能干，更重要的是，都不喜歡說話。

賈赦笑了，輕輕的敲敲兒子光滑的額頭，想了半天，說，“自己想去。”

賈瑚不管了，開始每周給艾若寫信，艾若也都回了，兩人的關系慢慢的在這漫長的通信之中，一點點的修復起來。這也讓艾若很是欣慰，她并沒有失去賈瑚，而賈瑚在男人的世界里生活，也許真的成長更快。

賈瑚這件事，賈敏也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她原本也是氣憤不已，覺得賈瑚是白眼狼，可是回家跟老公一說，林海卻笑而不語。被逼開口，林海只道，“我們是知道二嫂的為人，可是換個角度呢？若我們走了眼呢？二嫂現在控制榮府，若真的想謀取榮府的家產，當真容易得緊，大嫂的人看得緊，不盲目相信人，這是對的。”

賈敏想想也覺得對，站在賈赦的立場上看，張氏的那些下人，倒也沒做錯什么，畢竟此時金陵的老宅也的確是賈赦名下的，賈政夫婦堂爾皇之的住在正房里，的確于禮不合，讓人生疑。

聯想那事，再把今天的事一想，果然林海做得過了。林海的想法可以說是萬全得很，不過那是站在他們林家的立場上看這件事，不是站在賈瑗的立場。雖說林海也是對賈瑗一片拳拳關愛之心，但是，對賈瑗來說，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也真真的把他們賈家看得低了點。賈瑗輕輕的握緊了艾若的手，對她笑了笑，“二嫂放心，你如何對我，我也如何對瑗兒，萬不敢輕漫之。”

“傻瓜，不信你，怎么會把孩子交給你？老太爺過世之前常說，‘你們心疼下妹妹吧！’這些年了，老爺和我，不過是按著太爺的意思在做，你是我們心疼的大妹妹，這個啥時候也不會變。”艾若輕輕的撫撫賈敏的額頭，微笑道。此時提老太爺，她也是有用意的，老太爺生前是留了話的，她們夫妻不過是孝順，也是心疼這個惟一的妹妹，所以若是真的有什么，他們完全可以不顧這些的，你可以不當我們是兄嫂，我們也可不當你們是妹妹。

賈敏沒有艾若那么多心眼，想到父親，她也哭了起來。艾若沒想到，這一提，倒不知不覺的解決了另一件棘手的事。這回艾若他們準備回京了，自然也要把賈母帶著，其實艾若也覺得頭疼，要讓賈母住哪？

住榮府，當然最好，可是外人會不會說賈政不孝？過去三年了，代善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世人只知賈母是犯了大錯的，但此時主流的思維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就算賈母有錯，對賈政來說，也是無錯，賈政就得老實的供奉著。

可住他們的賈府，前后可就隔一個院子，基本上有點近。艾若現在是躲賈母遠遠的，也就過年過節，讓孩子們遠遠的行一個禮，問個安，連飯都不一塊吃的。基本上，孩子們對賈母沒什么印象了，包括小時侯在賈母身邊的賈珠，他都已經淡化了。但這也是因為金陵的榮府夠大，孩子們怎么也碰不著，可是到了京里的賈府，就沒這么好了。

而賈敏雖然三年來，一次也沒去見過母親，但是，她畢竟還是親生的女兒，說不擔心也是假話。原本她這回來，也是想著跟艾若說說，讓賈母跟著他們一塊住，順便求個情，讓艾若對母親好一點，三年了，母親應該知道錯了。

現在艾若無意間說了老太爺的話，賈敏想到父親為她操的心，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對她來說，覺得此時幫母親求情，就是對父親大大的不孝。

賈敏咽了回去，其實對艾若來說也真是好事。因為這個是她沒法拒絕的，人心里怎么想不重要，重要是能不能說。真的挑明了，她就不得不做。所以她都不知道，自己無意的提及老太爺，實際是幫了她一個大忙的，所以果然還是善惡有時終須報。

你們之前干嘛去了，我若說，女主角的看的人不到紅樓的一半，你們信不？數據永遠不會說慌的。大家不喜歡現代文，這是主流。

艾若的紅樓生活 188 好人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