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8 攤牌

“怎么不行，沒看到老叔的表情么？你什么時候看過老叔做沒把握的事兒？”

“這下好了，有水喝，又能活不少時間，要是狠心一點，吃掉那些家伙，說不定……。”

“別說這些，老叔不喜歡聽，再說了，不到萬不得已，誰愿意去吃人……。”

伽羅在高峰身后占城一團竊竊私語，顧存與幾個心腹被孤立在另外一邊，聽著這些話，臉色難看到極點，生出毛骨悚然的驚駭，對方有著吃人的打算，讓他們后背冒出一股白毛冷汗，也正是這些話，讓顧存對高峰做了更多的指望，畢竟誰也不想成為別人口中的食物。

不管是顧存還是伽羅，都全神貫注地盯著高峰的后腦勺，準確的說，是蹲在地坑里的后腦勺，一米多寬，一米多深的地坑并不大，恰好能容納高峰蹲在里面，就見高峰單手緊緊貼在濕潤的泥土上，似乎在感受著什么，好一會兒，才看到他驟然起身，反身跳上地表，將左手的水壺扔到了伽羅中間。

伽羅老三搶過水壺瞬間，便露出喜色，將水壺高高舉起倒下，清水澆在頭上水花四濺，讓其他人一起歡呼起來，你爭我搶的洗臉，看到珍貴的清水被伽羅們用來洗臉，顧存閃過心疼的神情，卻沒有多說什么，心中懸起的大石頭終于落了下去。

“給我挖開……。”

高峰豪氣的指著腳下的地坑下令，不需要第三團的苦力們動手，伽羅們便紛紛出手，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挖掘幾百方泥土更是不在話下，就見一蓬蓬泥沙碎石猶如抽水機噴出的水浪，源源不絕地飛上來，瞬間在眾人身邊堆砌出一人多高的土丘，看的顧存咋舌道：[

“要是他們出手，說不定不用一天，就能打通前面的通道？”

“你認為他們會出手么？”

高峰聽到這話一聲冷笑，反問顧存，這時顧存驚疑地看著高峰，不明白對方為什么會這么說。

“他們是我的人不假，但我為什么要讓他們這么做？他們又有什么理由這么做？”

又是兩個反問，讓顧存腦子凌亂了，高峰不再多說，繼續看下面挖掘的進度，有些可不會說的太清楚，動用伽羅出手，確實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打通前路，問題是，顧存這百多號人怎么處理？伽羅們可不會緣故的幫助這些敵人，而伽羅使用能力就是透支體力，就算打通前路，也會陷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伽羅們會將虛弱的一面暴露在敵人面前么？

更何況，高峰也沒有理由讓伽羅們當雷鋒，畢竟他與伽羅們只是合作的關系，名義上的指揮權并不能讓伽羅們對他言聽計從，作為軍人出生的他知道，想讓伽羅們服從自己，首先要給伽羅們帶來各種利益與好處，舍己為人不會讓伽羅們心服，反而會種下分歧的種子，就像現在，他首先證明能夠搞到水，才能讓伽羅們心銳誠服的使用能力挖掘地洞，因為這是為伽羅們自身的利益考慮。

先有理由，再談服從，這是高峰對伽羅們的方略，后路斷絕的情況下，高峰得不到任何補充與幫助，只能依靠這些暫時附屬的楓葉子弟，但楓葉家族一直都是楓葉狂帶領的，他能夠與楓葉狂協商，卻不意味著他能對楓葉家族頤指氣使，這一點他一直都很清楚。

對于顧存的疑惑，高峰沒有義務去解釋的明明白白，同樣，對于顧存的人，高峰也抱有一定的懷疑，這群人雖然被出賣，畢竟是從小被洗腦的軍人，他們可能暫時想不通，誰也不知道面對軍隊的正式召喚，和隨便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他們會不會對自己反戈一擊？

“好了，都上來吧……。”

空氣中已經能夠清晰的嗅到泥水的腥氣，在感知中，地坑下面并沒有完整的水脈，只是不知道從那個方向沁過來的分支水脈，就算再挖幾百米，也未必能夠看到水，高峰叫停了奮力挖掘的伽羅，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微微瞇眼，在身前凝聚出千百滴折射熒綠光芒的水滴。

一顆顆水滴憑空出現在大坑之上，又在熒光棒的照射下，渲染出瑰麗奇幻的色彩，散發出驚心動魄的美麗，異彩紛呈的景象，讓人們忘記身處絕望悶熱的地下，紛紛瞪著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這難得一見的器官景象。

一顆顆水滴驟然運動起來，宛如星河般，成螺旋形狀，旋轉的同時，分出一條條支流，扭動著蜿蜒的曲線，一滴不落的流入準備好的空水壺，時間不長，水壺便被灌滿，再也流不進去一滴。

新問題又出來了，水壺總共不到三十個，全部灌滿，也不見浮空旋轉的瑰麗水滴減少多少，相反更多的水滴正從地坑下面升起，歡喜的同時，又讓人憂愁，還是顧存反應最快，大聲說道：

“讓他們將衣服脫下來……。”

一件件落滿塵埃的衣服送了過來，積成一，高峰先是詫異，接著便搖頭不止，將水滴落到了衣服上，衣服吸入水后送回到各自主人手中，衣服沾滿了塵埃，擠壓出來的水都變成了泥漿水，但沒人抱怨，他們早已經渴的喉嚨冒煙，也顧不得喝了是否鬧肚子，合著泥漿一起吞到肚子里。[

當第三團的士兵終于解決了飲水問題，伽羅們已經開始脫的赤條條，在高峰凝聚的清水中洗澡，面對這種奢侈的行為，除了嫉妒與苦笑之外，顧存也法指責什么，誰讓雙方的立場還是敵對關系？

好在伽羅們手段不同，他們也不想浪費飲水，用斷裂的巨石掏空，當做水缸儲存了不少清水，高峰才消停下來，臉色難看的可怕，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水源萃取中，消耗了大量體力，讓他陷入虛弱狀態，若不是身邊有伽羅，他是絕不會這樣做的。

可以不吃飯，不能沒有水，有了水之后，人心就安定了，不管是伽羅還是第三團的士兵，顧存卻湊到高峰身邊，眼巴巴的看著高峰，因為高峰之前還說過，解決食物的問題。

不怪顧存這么厚臉皮，實在被伽羅們的言語嚇壞了，之前伽羅們打算沒吃的就吃人，別說親眼看到，就算只是聽聽，就將顧存嚇出一身白毛汗，他可不敢想象一旦吃人的事件發生，下面的人將會如何反應。

等高峰休息的差不多了，伽羅們又開始餓了，他們雖然之前剛剛吃過，實際上伽羅的飯量是普通人的數倍，而憾軍伽羅更用說，又是低階伽羅的數倍，數倍的數倍，可不是個小數目，已經有伽羅用不善的眼神盯著那些忙碌的士兵，讓顧存嚇得心驚肉跳。

“高先生，剛才你說的食物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你給我個準信呀……。”

顧存也不敢太催促，小心翼翼的向高峰請求，就像受氣的小媳婦，高峰看著顧存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也看到了，給上百人準備水，就差點要了半條命去，就算給你們水也未必落到好，前路不打通還好，都是一個坑里的難友，萬一打通了，難保你們不出賣我們，你說這事兒，我也有顧慮啊……。”

高峰說出這番話，讓周圍的伽羅一起對顧存怒目而視，就像他已經出賣了高峰，九個憾軍伽羅滾滾翻騰的殺意一起壓倒顧存身上，讓他的汗毛都豎起，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小聲說道：

“這次能夠逃脫一劫，他們心里也有怨氣，只要我們將后路堵死，也不怕他們會有反復，何況您手下個個厲害，誰要是不甘心，殺掉就是，這次脫線我也不準備回到軍方，一旦露面，軍方首先要殺掉的就是我……。”

顧存話中的意思高峰明白，作為誘餌的顧存被出賣的一刻起，就沒有人想讓他活著，就算回去，第一個死的就是他，軍方可不想讓顧存將上千人被自己人害死的消息透露出去。

“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我會讓你活著么？”

高峰嘴角帶著嘲諷，毫不客氣說出來，讓顧存長嘆一口氣，垂下腦袋，他沒有高峰的強悍武力，因為地下塌陷葬送了絕大多數下屬，除了幾個親信，士兵也對他抱有怨念，本身有受了重傷，是這里最沒有前途的一個，連小命都未必能保住，但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主要在高峰身上，就看高峰接不接受他的投靠。

地下人的軍官都是精英，他們不必從小洗腦的士兵，接受的信息很多，看過的東西更多，若不是內部傾軋，他也不會被當做棄子，和高峰一起埋在地下，實際上他分不清楚，到底是殺掉高峰才引爆炸藥，還是因為殺掉他，才用高峰作為理由引爆炸藥？

不管什么理由，他在地下那邊都沒有活路，之前因為絕境，而刻意忽視，現在有了水，有了可能解決食物的希望，打通道路只在世間長短，這就讓他開始考慮自身的去留了。

(美克文學)

末世黑暗紀 1148 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