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醫夜行 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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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夜錦破了君如止的陣法當真僅僅用了一日而已,隨行的也只有李瀲之而已。
其中,李瀲之充當的是保護的角‘色’,只是害怕陣法之中有著什么埋伏,到了后來才發現他其實就是跟著溜達,實在是什么危險都沒遇到。走出去的時候他長嘆一口氣,直踢石子,問安夜錦:“我也算是參與了破解神指天師陣法的人,為何我一點也不覺得如何驕傲呢?”
怎么可能驕傲得起來,安夜錦選擇路線的時候都不會問他的看法,完全是順利的進入,找出屏障,破解障眼法,就連哪里有埋伏都告訴了李瀲之。
李瀲之是個直‘性’子,不喜歡走‘迷’宮,進入其中不過是為了挑戰自己,可是這么順利的就出來了,他當即郁悶得不行。
他跟著君家人趕了半個多月的路,終于到了君府。
作為他護送安夜錦的報答,一路上李瀲之都坐在君如止的馬車中,聽君如止指點他兵法之道。這對李瀲之十分受用,畢竟他的身份是將軍,能得到當年天下第一軍師的指點,當真是受益匪淺。聽聞君如止一生都未收徒,這般指點李瀲之,也算是頭一遭了,也算是表示了君家人對安夜錦的在意,不過是送她回來。就能得到君如止的親自指點。
甚至還會指點李瀲之下棋……
李瀲之大局觀很強,棋藝也是了得,誰知,遇到君如止,棋盤棋子未過半,便會清盤全輸,偏偏君如止很感興趣似的說:“喲,小小年紀棋藝不錯,很久沒有與誰下這么久的棋了。”
他汗顏,卻無言以對。以至于他有時睡覺都會夢到如何破解君如止的棋,往往他費盡苦心的破解了君如止昨夜的棋,君如止當即就會轉變套路,完全是之前不同的風格,這種多變的套路讓李瀲之咋舌,幾次暗嘆:原來安夜錦的謀略遠遠不如君如止,至少安夜錦彈琴與下棋都不行,是不是這點遺傳了她的母親?
顧覓荷則是每日都在苦惱,看著面前司徒亦與李瀲之兩個人的畫像。思考究竟是哪個男人更配自己的‘女’兒,最后還是聽了君如止:“兩個人都要培養。沒了一個,還能有另一個。”
總結歸納就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君如止與顧覓荷的意思是還想留李瀲之一段時日,繼續培養一番,可是李瀲之卻在破了陣法之后,便請辭,理由是:莫凌即將成親,他要趕回去參加他的喜宴。
安夜錦自然不會留他,君家的人又做了挽留。這才讓李瀲之帶著兩馬車的東西離開,還附送兩名功夫不錯的馬夫,不過,這馬夫是要回來的。
李瀲之并不想帶著些東西,畢竟他也是一名將軍,并不缺少財富,在他被顧覓荷打得那叫一個落‘花’流水之后,不得不帶著東西回去。同時還答應會時不時過來看望,然后學顧覓荷的刀法。
李瀲之臨走前,君如止問安夜錦想如何報復薛郡王,安夜錦回答的十分淡然:“留下半條命給司徒亦與盞樂,畢竟他們不能報復,心中也會不甘。”
以至于那兩名車夫在安夜錦即將臨盆時回來時,帶回來了三個人的消息。
一是薛郡王遭遇偷襲。斷一手臂,身體也被閹割。成了太監。襲擊者尚且不明,就連究竟是哪國的人做的都不只。最為可怕的是,襲擊者僅有兩人,卻打敗了薛郡王的三十余名護衛,將其帶入森林之中先是毒打一頓,才砍掉了他一條手臂,接著閹了他。待到薛郡王人尋到他的時候,他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盞樂也在這段時間,突然拉攏了幾位跟隨薛郡王的大臣倒戈,成了他的勢力,同時將薛郡王攝政的權利剝奪,一名六歲的孩童,威嚴的坐在王位上朝,無人敢出什么‘花’招。因為大臣知曉,朝中三公有兩人是站在他身后的,煙國各種勢力也是推舉盞樂了,他甚至有周國太子這后盾,莫名的,還得到了音國的支持,幾次信件溝通,似乎是達成了什么協議。
最后一個人的消息便是司徒亦,他與白瑤和離了。
安夜錦知曉之后淺淺的微笑,笑著笑著卻哭了出來,她開始思念了。
曾經有的高傲,有的倔強,都在思念之中淡化,然后,她提筆親自給盞樂寫了一封信,指點他該如何去做,落筆,她便因為身體的疼痛,而被人扶到了‘床’榻之上。
分娩。
對于安夜錦這身體來說是煎熬,就算如何的用‘藥’來補,依舊是被多種毒‘藥’侵害過的身體,畢竟那種從小泡在毒‘藥’之中長大的孩子并不多。
這一次的生產進行了兩天兩夜,到了后來安夜錦近乎脫力,最后無奈,只好用銀針扎入自己的‘穴’道來堅持。
產房外,君傾泠想過來看護安夜錦,卻被家人趕跑了,她幾次都想沖進去,卻被說這種場合她這種未出閣的‘女’子不能看,最后還給顧覓荷踢了一腳屁股,這才委屈的在院中等候。
君如止不能看,還故作鎮定,坐在水榭之中下棋,看著‘挺’淡定的,可是連續下了三枚黑子自己都會猶然不覺,顯然也是心不在焉。
顧覓荷恐怕是最擔憂的,她在遠走走來走去,又在產房之中看著。她是武將,身體好,生了兩個孩子都不覺得有什么,可是這安夜錦身子太過嬌弱,看得她直握拳,恨不得自己上去替她生。
安夜錦其實也‘挺’無奈,她這么無奈,還要聽著母親那底氣十足的打氣聲,只覺得耳朵疼,頭痛,身體也痛。
經過兩天多的折騰,安夜錦終于順利產下一名男嬰。
這孩子看著十分可憐,用顧覓荷的話說就是:“這小玩意這么大丁點的,皺皺巴巴的,眼睛都不睜開,怎么這么丑,夫君,你過來看看,傾泠當年是這樣嗎?”
君如止也湊過來看,看著孩子睡在那里呼呼的睡著,著實是不怎么好看。
君傾泠也在那里用手拄著下巴問:“娘,您說這算不算物極必反么?姐姐與那司徒亦長得都不錯了,怎么這孩子長得像個老鼠?”
顧覓荷伸手在君傾泠的后腦勺拍了一巴掌,怒罵道:“說什么呢,怎么能說你侄子是老鼠?那這孩子的爺爺‘奶’‘奶’是什么了?”
君傾泠吐了吐舌頭,剛剛想伸手戳一戳小孩子的臉,就又被顧覓荷拍了一巴掌:“別碰壞了!”
這三個人圍著小孩瞧了半天,也沒想好該給這孩子取什么名字,如今安夜錦還在休息,沒力氣說話,可是讓這三個人煩惱壞了。
起初,安夜錦是叫君傾桐的,不過后來她丟失,名字就由安夜錦自己來定了。
他們兩夫妻有兩個‘女’兒,卻沒有兒子,如今多了個孫子,不過比君傾泠小九歲而已,這男孩讓他們很是珍惜,就算是長得不怎么討喜,也甚為歡喜的模樣。若非如此,也不會在日后將這孩子慣得如同小霸王一般,說消失就消失,說娶妻就娶妻,連招呼都不與家里打。其實說到底還得怪君如止教他梅‘花’易數,讓他早早就算得了自己的娘子在何處,千里迢迢尋妻,深情如他父親一般。
安夜錦是在第三天醒過來的,她自己寫單方,然后喝‘藥’,調理身體。
看到皺皺巴巴的孩子她也是一怔,隨即輕輕鎖了眉頭。她也是第一次做母親,不知道孩子剛剛生下來是什么模樣,只覺得這孩子不哭不鬧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有問題,她試著去探孩子的脈搏,發現一切正常,最后有經驗的接生婆給出了這樣的答案:這孩子天生體弱,需要補。
這一回可是忙壞了顧覓荷,每日用牛‘奶’幫孩子洗身,用各種‘藥’材幫他泡身,就連‘尿’布用的都是最好的布料,絕對的柔軟吸水。
安夜錦同樣是每日‘雞’湯等食物候著,愣是將她給養胖了一圈多,原本的尖下巴已經不見了,變成了如今了小圓臉,再胖些說不定就會有雙下巴了。
她能夠活動身體了,才提筆給三個青寫了一封信,接著遲疑著,給司徒亦寫了一封信,卻只有一行字:男嬰,名為君子眠。
君子眠,因為他總是在睡著,安逸得很。
安夜錦看著那封信,遲疑了許久,終究是夾在了書頁中,沒有送出,只是讓紅鴣送信給了三個青。
然后,她坐在密林之中休息,經常仰望著天空,有些發呆,有些惆悵。
遲疑了兩日的時間,她終于再次提筆,寫下一行字:若有一日我會念,千里尋君來相見。
怕自己后悔似的,她當即便將信掛在紅鴣的‘腿’上,讓紅鴣飲了她的血,有讓它識別了曾經司徒亦的東西,才讓它離去。
她看著天空之中的紅‘色’一點漸漸消失,終于釋然的笑了起來。
此時的司徒亦會是怎樣呢,會不會……已經不再愛她了呢?誰讓她是這樣的任‘性’呢?
錦醫夜行 第一百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