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滅頂之災

李自成急于想稱王，或稱帝，似乎還很猴急，這是可以理解的。lingdiankanshu

李自成從崇禎二年起義，到現在已經十二年了。這十二年，每日刀尖上過活，哪一天不是夢想著推翻明朝政權？哪一天不是想著登上太極殿，成為天子，號令天下？

現在，牛金星作為文臣之首，在戰爭年代文治很少，發揮的作用難以被人注意，比不得武將打下一城一池，一筆筆功勞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唯獨能夠挖空心思的事，就是在領袖面前高談闊論，搏得領袖人物的歡心。特別是后來，來了一個文韜武略，大有才干的李巖，牛金星知道，對他有真正威脅的人到了，于是，明爭暗斗不自覺就開始了。李巖，高瞻遠矚，極力反對李自成過早稱王，牛金星雖然也有同感，但是，他仔細揣摩李自成的內心，知道了李自成心中的渴望，就多次在他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慫恿李自成早日稱王。他說，開封有王氣，打下開封就是稱王的時候了。

兩次打開封不下，李自成不但沒有灰心，反而暗喜，因為牛金星說，好事多磨，登基是天大的事，輕輕松松實現了目標反倒不是好事了，一般有個規矩，皇帝登基都有個三謙三讓，也就是說要三次謙讓，說自己無德無能，哪能做天下人的主人？所以，三次攻打開封正暗合登基時的三次謙讓禮數。所以，李自成有三打開封之說。

李來亨求見李自成。

李自成忙說進來進來，說正要找李來亨呢。

“我們已經是第三次攻打開封了，這一次，必須拿下。拿下開封，看來呀，還得你這位天才出場，我想，這次必須用上你的精銳部隊。”李自成說。

李來亨沒有猶豫，對李自成說：“闖王，我來求見您，就為這事。現在，黃河汛期已到，我擔心官兵掘黃河堤壩，水淹開封。”

“開玩笑！水淹開封那不是淹他們自己嗎？不會不會，開封百萬官民，他們就不怕淹了他們自己人？”李自成絕對的不以為然。

“闖王，不得不防啊！人急了，什么事做不出？”

“哈哈哈哈，來亨啊，又是李巖對你說的吧？別擔心，文人嘛，嘿嘿，有些酸味。來來，我問你啊，假如這一次不殺羅汝才，他會不會死心塌地擁戴我？”

李來亨無話可說。第一，前半句話，李自成認為打開封之爭，是牛金星和李巖之間的爭寵，沒必要太在意。有時候，對于領袖來說，部下關系太好不是好事，部下有些矛盾反而有利于他的統治，再說，互相之間有個競爭，倒是一種活力。對于這句話，李來亨無話可對。后半句，羅汝才這次不殺，遲早也會被殺，忠不忠不是問題，問題是功臣該消失的時候就得所以，李來亨順著李自成的意思說：“羅汝才，本就該殺！”

沒能說服李自成，李來亨只好和李巖商討一個萬全之策。

其實，要攻開封，就沒什么萬全之策了。但是，即便是沒有萬全之策，基本的應急措施還是要做好準備的。李來亨和李巖商量了一個基本計劃。

他們的計劃是，李巖派出大量游騎在黃河南岸巡邏，一旦發現官兵強渡和炸堤壩，立即示警。此一。其二，李來亨精銳部隊盡量靠近北邊，一旦黃河以北官兵強渡黃河，立即增援。三，李來亨兵團主力隨時出擊朱仙鎮，要保證黃河決口之后，大部隊南下道路通暢無阻。四，部隊南下，不是逃竄，而是向襄陽進發，攻下襄陽，由李巖、李來亨提出動議，擁戴李自成為王。

計劃做好以后，他們又請來宋獻策，側面提出了萬一出現黃河決口的應對設想。

宋獻策一聽，大驚失色。

他說：“宋某夜觀天象，最近必有暴雨，你們的顧慮是對的，官兵掘開黃河水淹大軍的可能性極大。我來向闖王敬言，等過了汛期再攻開封吧。不過，現在放棄這個計劃，可能性不大。你們說，如何是好？”

李來亨說：“勸，已經沒有可能，我已經嘗試過，他攻打開封決心已定。再說，他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他說，官兵不存在掘河淹開封之事，城內百萬蒼生都是他大明子民，怎么可能放水淹他們呢？”

“不是水淹開封，是水淹我們三軍啊。開封城，六個城門都有防汛功能，城門緊閉，十天半月水也淹不到全城，鐵塔等處，地勢很高，再大的洪水，那里也是安然無恙。”

宋獻策對開封的情況是了解的。李巖、李來亨一聽有這一狀況，心里大驚，官兵必然放水淹城。

是夜，宋獻策還是對李自成講出了他的憂慮。

軍師的話，李自成不得不重視幾分，宋獻策精于奇門遁甲及圖讖等術，李自成信若神靈。他說敵人有可能掘河，那就必然有這可能。

“明天，你籌劃籌劃，守住了黃河南岸，他們想水淹也沒法子掘河堤啊。”李自成雖然擔心，但他覺得只要重兵守護了黃河南岸，敵人是沒法子掘河堤的。

雨，說下便下。早幾天，上游已經是傾盆大雨數天了，只是信息不靈，現在開封也下起了大雨，河水果然猛漲。

由于有了準備，河堤上增派了一萬兵力駐守，眾人即使見雨大，也放心了。

攻城部隊只能在營房休息，遇到這雨天，雙方將士都松了口氣，除了吃飯、睡覺，也沒有了別事。

李自成和幾員大將在議事廳議論攻城之他一到，似乎新朝宰相到了，開口就是非常肯定地預測，此次攻打開封，破城是沒得懸念，關鍵的是，破城之后怎么安撫百姓，包括愿意投誠的官兵。

他正準備說應該就此時用到闖王稱王，可惜，話還沒說出口，突然報：“官兵千艘大船強渡黃河！”

哪來的千艘大船？多次偵查，敵人只有百艘普通漁船，一次強渡也只可能過一千多人而已。現在哪來的千艘大船？

千艘大船什么概念？那就是一次可以強渡兩萬來人，一旦兩萬多人上岸，就是一群鴨子，你也奈何不了了。

“傳令，李來亨兵團全部出動！”李自成情急之下，馬上想到了李來亨的精銳兵團，只要是李來亨部出動，別說兩萬官兵，再多，也是有來無回。

“闖王！”

李來亨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突然冒出這么多船舶，又在汛期過河，根本不合常理，這種天氣過河，犯了低級的軍事錯誤。他想到了兩個字，“火藥！”

“闖王，官兵不是強渡，他們是炸河堤！”李來亨大聲說。

“炸堤？”眾人驚呼。

敵人炸堤壩，高明的一招。原來，官兵并不著急，他們就是為了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炸堤壩的后果很嚴重，數十萬大軍的撤離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加上前方和兩側都有敵人，一旦撤軍，基本上就是潰退，潰逃了，敵人追殺，哪還有什么戰斗力。

朱仙鎮以南有重兵把守，西面有賀人龍阻擊，東面更是背道而馳，怎么辦？

李自成數十萬大軍面臨滅頂之災。問鼎 第128章 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