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萬古不朽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不知道高歡打的什么啞謎。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知道勝負。高歡和宋長庚的神色表情來看，兩個人似乎都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

旁觀者中，只有元真和蕭遠修為最強，他們都隱隱的知道了結果。可這個結果太過驚人，別說是蕭遠不相信，就是元真也不敢相信。

這個時候，高歡做的手勢似乎更有什么特殊的意義。所有人情不自禁的猜測，高歡到底是要表達什么。

“你是第三個。”

高歡淡然道：“所以、也沒什么可不甘心的。”

其他人還一臉茫然，不知高歡說的什么。宋長庚卻明白了高歡的意思。饒是見識了高歡完滿強橫的肉身力量，宋長庚依然為高歡的話所震驚。“還有誰？”

“青衣修羅葉南天、魔師白景陽。”高歡扳著手指數道。想了下又道：“若是算上肉身等級的大宗師，兩只手還查不過來了……”

宋長庚木然無語。他絕不懷疑高歡說大話，可宋長庚還是很難接受。世上一共才幾位大宗師，高歡竟然就殺了三個。說起來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仿佛不值一提。還有什么肉身大宗師，殺的兩只手差不過來。大宗師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堪了！

高歡目光掃了下蕭遠和金彬等人，又道：“大宗師只管安心去吧，高某不才，愿奉送星宿劍派作為陪葬，以示我的敬意。”

客氣恭敬的話語里，所藏著的狠辣無情卻讓星宿劍派的所有人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高歡話語中所透出那種勝券在握。

“難道、師傅竟然輸了……”

星宿劍派內，宋長庚就是天，就是神。沒有人會相信宋長庚會輸。

金彬就忍不住怒斥道：“高歡，在家師面前還輪不到你猖狂。”

高歡不說話，來只是有些憐憫的看著金彬。高歡那種居高臨下的俯視，讓金彬氣的臉色通紅，他雖然自知距離高歡差的太多，卻忍受不了高歡的侮辱，就像和高歡拼命。

金彬手才握住劍柄，就被宋長庚一手按住。宋長庚寒著臉道：“我還在呢。”

金彬看著師傅蒼白的臉色，雖然依舊冷酷，卻有著一種難以言明的虛弱。心中就是一顫。想要說話可喉嚨卻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嘴唇動了下，話沒說出來眼淚卻流了下來。

聽高歡說了這么多，宋長庚卻一直沒有反應。金彬已經明白了，他的師傅這次敗了，徹底的敗了，連命都輸給了高歡。

宋長庚銀色眼眸轉過一抹柔色，聲音卻還是那么冰冷，“不許哭。”轉又對蕭遠等人道：“你們都過來，我有話說。”

等弟子都圍過來后，宋長庚道：“跪下。”

眾多弟子急忙跪下，宋長庚又道：“你們跟隨我這么多年，卻始終沒什么長進，真是廢物。今天就把你們都革出師門。”

“師傅！”

“師傅、”

隨著宋長庚來的弟子共有四位，除了蕭遠、金彬外，還有姜鵬、李翔，也都是八階的強者。他們都追隨宋長庚多年，都是深受師恩。聽到這話，禁不住都激動起來。所有人的眼淚奪眶而出，聲音哽咽，悲憤無比。

他們都很清楚，宋長庚這么做，完全就是因為高歡那句“要把星宿劍派作為陪葬”的話。可在情感上卻無法接受這種近乎逃避的屈辱，他們都愿意死戰，就像太一道之前幾位長老一般。壯烈戰死，也勝過這般茍活。

宋長庚冷然道：“我還沒死呢，你們就想抗命么。”頓了下又道：“蕭遠回去告訴所有星宿劍派的弟子，他們這群無用的廢物也都被革出宗門。”

經過這一戰，宋長庚明白，高歡已經是當世無敵。不論高歡想做什么，都沒有人能阻止他。宋長庚也不會去指責什么，他信奉強者為尊至理。高歡既然是強者，就有資格主宰弱者的命運。

“師傅，弟子不怕死啊……”金彬緊緊的抱住宋長庚的小腿，痛哭道。

宋長庚伸手輕輕撫摸了下金彬的頭，笑了下道：“我死了，你們讓人殺的尸橫滿地，那也太丟人了。就這樣吧。世上豈有不死之人，豈有不滅的傳承……”

金彬就覺得宋長庚的聲音越來越低，心中就覺不對，剛抬頭就看到宋長庚身體軟倒。金彬急忙扶住，宋長庚眼中神光渙散，身軀軟的仿佛沒有是骨頭一般，氣息斷絕，神魂破散，生機全絕。

眾人圍在宋長庚周圍，忍不住失聲痛哭。

宋長庚之前連殺四位太一道長老，可眼見宋長庚倒斃，太一道上下還是無比的震撼。大仇得報，可星宿劍派上下痛哭流涕的樣子，卻很少有人能歡喜起來。

顧青青臉白如紙，站在角落中努力想躲開高歡的視線。一位大宗師就這么死了，高歡卻好像一點事都沒有。顧青青有時候都不禁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謬。

顧青青心里卻十分的清楚，高歡擊殺宋長庚所的意義。這代表著高歡已經是舉世無敵的強者。由大宗師主導的天下格局，由此被打破。

此戰過后，大宗師無敵的神話就會破滅。而國師也要被迫面對強勢無比的高歡，一個應對不好，就是和宋長庚同樣的下場。

這一戰的意義太重大了，也太可怕了。這是顧青青所無法承受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理此事。顧青青也害怕高歡會殺她。

認識高歡這么久了，顧青青還是把握不到高歡的心思。在高歡面前，她就如同螻蟻一般。高歡隨時都可以碾死她。

高歡沒功夫理會顧青青，對于宋長庚最后的決斷，高歡到是有些意外。星宿劍派也是有著悠久的傳承，宋長庚說解散就解散，這樣的決斷真是很難的。尤其是宋長庚已經要死了，頭腦還能如此清醒，考慮明白得失，這就更難得了。

高歡說是要毀滅星宿劍派，就要做到。可既然宋長庚親手解散了星宿劍派，高歡也就沒必要再去星宿劍派。除非，星宿劍派不解散。

人界和妖界不同。沒有必要的話，高歡不會大開殺戒。高歡不怕殺人，可殺人卻不是目的。太一道更是名門正派，行事可以霸道，卻要有自己的準則。

“留下隨身佩劍，此后永世不得進入漢國，都走吧。”高歡拂袖道。

金彬不甘屈服，才想要拔劍卻被蕭遠按住。蕭遠厲聲道：“老師尸骨未寒，我可不想再為你收尸。”

金彬憤然道：“星宿劍派已經沒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蕭遠正色道：“星宿劍派解散了，可只要我們活著，星宿劍派就永遠不會滅亡。”

蕭遠說著脫下身上的長衣，把宋長庚包裹起來。其他弟子又拿出一副擔架，把宋長庚抬起來。

金彬默然，蕭遠說的很有道理。他死了也是白死，并無什么特別的意義。

星宿劍派的眾人都是低著頭，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氣氛凝重而悲愴。眾人抬著宋長庚要走時，就聽高歡道：“把觀雪劍和你們劍都留下。”

高歡想了下又對蕭遠道：“七天后我會去星宿山，我不想在那里看到任何一個人。”

蕭遠沉默著解下佩劍放在地上，眾多弟子卻都不想解劍，被蕭遠的嚴厲眼神一掃，眾人才不情愿放下佩劍。

星宿劍派走了，留下十七柄佩劍。其中就有宋長庚的佩劍觀雪劍。

此行，太白劍神宋長庚不但輸掉了自己姓命，還輸掉了整座星宿劍派。這是宋長庚來之前萬萬想不到的。也是蕭遠等弟子所想不到的。

打發走了蕭遠等人，高歡目光轉到的顧青青身上。顧青青被高歡目光一掃，雖然努力想笑，臉卻僵硬的笑不出來，渾身更是難以控制的微微顫抖。顧青青知道也維持不住自己臉面，索姓就此現出可憐的樣子，希望得到高歡的同情。

高歡道：“顧青青，回去告訴原天衣，十天后本座要去拜訪他。”

顧青青如蒙大赦，忙躬身施禮道：“青青明白。一定把教主之言轉達到。”顧青青說完急忙轉身離去。那身影說不出的倉惶狼狽。

最后一個外人都走了，就只余下玉陽子滿頭大汗的站在那。高歡根本就不屑理會此人，走上前幾步道：“今次宋長庚來犯，幾位長老為宗門犧牲，我很悲痛。他們死了，可他們的勇烈，他們的豪情，他們的信念，卻永垂不朽，世代傳承。也正是有著這種信念，宗門才能永遠昌盛。”

高歡指著廣場上的三千弟子道：“生命終將腐朽成灰，而信念卻萬古不朽。在你們身上，我看到了這種堅定無比的信念。我深知這有多艱難，這有多偉大！我、太一道三十六代掌教高歡，為你們而自豪，為你們驕傲。歷代祖師在上，也必然為之欣慰、為之驕傲。有你們在，太一道也必將萬古不朽……”

眾弟子也是聽的熱血沸騰，難以自己。眾人雖然并沒有歡呼高喝，可每個人的氣勢卻都匯聚起來，化作一股無堅不摧的劍氣，沖霄而起。

大漢國元盛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曰，太白劍神宋長庚與太一教主高歡會戰與天極峰顛，太白劍神敗亡。消息一出，天下震動。

橫行霸道 第十二章 萬古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