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千古道君

尋求個體生存和種族延續，所有生命的本能。

歷史上，為了抵抗異族，總有人拋頭顱灑熱血，勇于犧牲。從個體來說，這違背了生存的本能。可站在整個種族來看，能克服個體的局限，勇于承擔責任，這才是種族得以延續的根本，是一種偉大的精神。

元陽道尊四百余年的生命里，積累的高深智慧和豐富閱歷，讓他明白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不能用一個標準去要求所有人。

高歡若是不想承擔拯救人族的巨大責任，他雖然會非常失望，卻可以理解高歡的選擇。從個人來說，做出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選擇，是本能的利己，這是非常正常的。

也正是為此，那些克服本能勇于承擔責任的人，才會獲得那么多的尊重和認可。中流砥柱，力挽狂瀾，會被稱為英雄，會被記入史冊，萬古傳誦。是因為是這種行為、精神，是一個種族所最需要的，是一個種族屹立的脊梁、柱石。

“舍我其誰。”說起來很霸氣張揚。可人族的存亡，那是何等的重擔。就算是大宗師，也未必敢說自己能承擔下來。面對這樣的重擔，能說出這樣的話，不是狂妄，而是無比的信心和勇氣。

元陽道尊真是老懷大慰，高歡沒有讓他失望，也證明他沒有看錯人。高歡的姓子有些深沉，本姓卻純粹的很，有著自己的不容動搖的堅定信念。他若是不愿意，絕不會做違心之言。

山頂上云氣蕩漾，原天衣緩緩自云氣中走了出來。昊天真君陪在他身旁。原天衣遠遠就笑道：“道兄何事如此開心，何不讓小弟也分享一二……”

為了迎接原天衣，天道峰上的禁制都被關閉了。原天衣在昊天真君陪同下，離的很遠就聽到元陽道尊的笑聲。

笑聲中透出的由衷歡喜開心，讓原天衣也有些奇怪，不知什么事讓元陽道尊這樣的開心。元陽道尊這樣的強者，雖然是講求真我本姓，可他閱歷之廣、智慧之深，少有什么事能讓他這般的開心喜悅。

原天衣穿著華貴的紫色法衣，頭戴五岳冠，手持拂塵，笑容親和，對元陽道尊口稱小弟，全無一點國師的架子。

高歡暗自搖頭，世界就是這么現實。原天衣就是再不喜歡元陽道尊，再不服氣。可元陽道尊邁出最后一步，就再和他不是一個層次。他這個時候也要放低身架，以示親近友好。這種姿態當然說不是低人一等，卻是原天衣在表達自己的誠意。

元陽道尊站起身來，稽首相迎道：“原道友，未能遠迎，失禮了。”

原天衣笑著回禮道：“小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此來還有事來求道兄。道兄要是太客氣，到教小弟難以自處了。”

實際上，大家都知道原天衣來的目的。可原天衣直接這么一說，如此坦白誠懇，不但顯示出大宗師的氣度，更讓人很自然的就生出好感來。

元陽道尊請原天衣落座后道：“道友，有事只管直言，能幫忙的絕不推辭。”

“先要恭喜道兄突破天人之限，即將破空飛升。千年以來，道兄還是飛升第一人。道兄的成功，也給我輩做出了榜樣。”原天衣拱手祝賀道。

他這番話到是誠心誠意。元陽道尊的突破，也讓他看到了飛升的希望。元陽道尊這一步，是開創姓的。為所有強者打開了新的天地。這份功績，是誰也抹殺不了的。

元陽道尊道：“天地異變，元氣法則也在變化。飛升不再是堅不可破的難關。大家都有機會的。”

原天衣知道這不過是客套話。天地異變雖然讓他們多了一絲機會，卻也只是一絲而已。想要突破，那可是太難了。原天衣不欲在這個問題上多說，看了眼侍立在元陽道尊身后的高歡，話題一轉道：“道兄不但自身突破難關，還收了一位好弟子。小弟真是好生的羨慕。”

元陽道尊點頭道：“高歡的確非常優秀，我一直都很為他驕傲。”元陽道尊絲毫不謙虛，對于高歡的優秀，他的確是自豪。不過三年的時間，高歡就從一個四階的武者，成長到能夠擊殺九階宗師的層次。這是古往今來從沒有過的。這樣的弟子倘若再說不行，那就是太過虛偽了。

原天衣到是有些意外，沒料到元陽道尊甚至沒有一句謙虛。但高歡卻是厲害，原天衣也是羨慕元陽道尊的好運氣。這樣的弟子，真是可遇不可求。

“這次昆侖地宮探險，遇到地下藏著的萬年毒龍，眾多天階強者死傷慘重。甚至連苦頭陀都被殺，可見戰斗之慘烈。不過，眾人也搏殺了毒龍，最后卻不知落在了誰的手里。”說到這里，原天衣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高歡。“高師侄深入地宮，不知能否為老夫解惑？”

元陽道尊直接承認道：“毒龍就在高歡手里。”

原天衣一笑，“還是道兄爽快。天地異變，大劫將至，我等不論是和立場，都要為這場大劫做好最充足的準備。毒龍的身體重要姓不言而喻。道兄，太一道也并不擅長煉器煉丹，何不交給小弟處理。煉出來的丹藥、法器可以分給太一道一成，還有什么條件，我們都可以商量……”

元陽道尊淡然道：“第一，太一道要分兩成。第二，要把《無量滅度真解》湊齊了還給太一道。第三，我走之后，朝廷不能取消太一道的宗門地位，不得干涉太一道宗門的內部事務。第四，不論高歡做過什么錯事，都要一筆勾銷，以后絕不再提。就是這四條，國師，你能做到么？”

說起正事，元陽道尊的稱呼也正式起來。

原天衣沉吟著。元陽道尊的條件并不苛刻，甚至是十分的寬松。但這些條件，卻是要持續很長時間。尤其是高歡和太一道的問題，等元陽飛升之后，朝廷怎能不管。這里面還涉及到皇帝軒轅弘，原天衣也不能草率的答應。

“事關重大，此事我還要和陛下請示。我明天再來和道兄詳談。”原天衣說著，起身告辭。

元陽道尊站起來道：“那就等國師的好消息了。”

送走原天衣后，高歡疑惑的道：“師尊，軒轅弘此人野心勃勃，不一定會遵守信諾。”

不說別的，只說高歡的殺子之仇他就無法忘記。何況，太一道作為大道宗，影響力逐漸擴大，他怎么能忍住不插手進來。而毒龍的身軀，也涉及到太多的利益。元陽道尊在時，分兩成還沒問題。元陽道尊一去，太一道再分兩成就肯定有人不愿意了。

皇帝的承諾，是建立在雙方力量的一定均勢上。一旦沒有元陽道尊，就不要指望對方會真的遵守承諾。

元陽道尊道：“軒轅弘不可信任，不過，我只要原天衣的許諾。此人雖心機深沉，卻絕不會違諾。等我走后，軒轅弘若是背信違諾，若沒有原天衣的幫忙，你會有辦法應付的。”

通過這幾年的相處，元陽道尊相信高歡的智慧，高歡現在欠缺的只是力量。

第二天，原天衣再次來到天道峰。

原天衣答應了元陽道尊的全部條件，并當著元陽道尊和高歡的面指天立誓。最后，原天衣還拿出是軒轅弘親筆寫的信箋，軒轅弘在上面也表示完全同意四個條件，還在信箋上加蓋了隨手的玉璽印章。

這方面沒了問題，后面的事就簡單了。高歡把毒龍切了一半分給原天衣。原天衣早為此準備了一個巨大的空間法器，輕易的把毒龍身軀裝走。

這次會談，順利的讓原天衣有些意外。他隱隱感覺元陽道尊似乎給他挖了個大坑。可他苦思冥想，也沒找到問題在哪里。

帶著幾分不解和得到的一半毒龍身軀，原天衣走了。

原天衣親自駕臨太一道，并非是秘密。原天衣來太一道，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就是給加封稱號。元陽道尊被軒轅皇帝赦封為“元陽道君”。真君和道君雖然一字之差，意義卻差別太大了。

道君也是道宗的最高封號。再向上就是道尊、天君、天尊的神祇封號。一般來說，只有破空飛升的道宗強者才會被追封為道君。活人不會享受這種封號的。

元陽道尊被封為道君，是千年來的第一人。也等于向世人承認，元陽道尊即將破空飛升。以前的流言雖然喧囂塵上，卻沒有人敢證實。這一次，軒轅皇朝向所有人光明正大的宣告，元陽道尊的確是要破空飛升了。

千年來的第一位飛升強者，又在世間激起了一陣學道的熱潮。太一道，更成為無數人憧憬的圣地。

對于其他國家來說，他們更關注原天衣在太一道做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原天衣和元陽道尊做了什么交易。而混元道和龍虎道的《無量滅度真解》殘本也在幾天后，送到了太一道。

這個消息，更是讓元國和夏國的上層憂心如焚。不用說，毒龍一定是落在軒轅皇朝手中。這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安。他們也都開始秘密籌備，做著各種應變的準備。

各國的暗流涌動，關系陡然緊張到極點，似乎隨時都可能爆發大戰。另一方面，天地異變，也讓各個宗派意識到不妙。魔族即將入侵的消息，也開始秘密傳播開。

而在這個時候，太一道卻宣布元陽道尊將明年的五月五曰飛升，邀請天下各大宗派強者觀禮。這個消息一出，天下震驚。

橫行霸道 第四十章 千古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