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死、死

尹月的柔軟和絕望，正是他最喜歡看到的。殺死一個強者很有成就感，但把一個強者徹底摧垮，卻更有趣。

蕭朗殺了太多人后，對于單純的血肉已經失去興趣。他現在更喜歡全方面的摧毀敵人身心，讓他們痛恨卻又無比畏懼，就在那里猶豫掙扎著，把人性的軟弱表現的淋漓盡致。

注視著迅速接近的高歡，蕭朗笑的更開心了，喃喃自語道：“奮勇戰斗吧，待你氣勢最盛之際，我在打垮你，讓你品嘗最痛苦的失敗和最可悲的恥辱，唔、我都有些要同情你了……”

相隔數十丈，高歡在交戰的同時，也聽到了蕭朗的自語。對于如此狂妄的敵人，高歡沒有生氣，反而放心了很多。

高歡只怕敵人小心謹慎，要是用飛雪來威脅他，事情反而麻煩。現在敵人這么驕狂，擺明了是要看好戲。這才是他的機會。至于那個狂妄邪惡的家伙，高歡會給他一個無比深刻痛苦的教訓。

鏘鏘，高歡再次彈飛了四支長箭，人已經距離兩個弓手不到十丈的距離。其中一名弓手放下長弓，拔出腰間的一對短劍。

一聲低嘯，人就沖到高歡面前。一對短劍上下交錯而刺，半途中雙劍再次上下交錯，等那一對寒光閃耀的短劍刺到高歡身前時，已經反復交錯十余次，交錯的劍光交織成一片寒光，讓人根本看不清短劍到底要刺向哪個方位。

這人雙劍舞的非常漂亮，交織的劍網并非只是為了迷惑目光，雙劍的陰陽兩種劍氣互相激蕩轉化，反復震蕩后把劍氣提升到極盛的層次。這人也是一個五階武者，三十六處穴竅的打通，讓他元氣充盈，如此繁復的雙劍變化，劍氣卻凌厲無比，直迫人眉宇。

如此精巧、繁復的雙劍，高歡都要稱贊一聲：漂亮。面對疾舞劍網，高歡用了最簡單的應變。踏步出爪。

雙劍在高歡的白衣上連刺七劍，那人雙劍雖銳，可高歡身軀瞬間如波浪般起伏震蕩上百次，肌膚每起伏一次，就抵消一層劍氣，待到雙劍刺到高歡身上時，雙劍上的勁力盡消。

不等那人變招，高歡一聲低喝：“死。”鋒銳如劍的白虎七煞爪，已經抓在那人胸口上。噗，強橫指力一透，那人背后就猛然炸開一團血霧。待高歡收手后，那人胸口已經多了一個前后貫通的大洞。

雖是五階武者，那人也承受不住如此重傷，驚駭的想要去捂住傷口，可那血洞足有臉盆大小，其中心臟等臟器都被震碎崩飛，那里是捂住就行的。

那人頹然倒地，只是他元氣強橫，劇痛的抽搐蹬腿，一時卻還不得死。口中“呃呃”的悲慘哀嚎，卻又叫不出多大聲音。

另一個弓手眼看如此凄慘場面，自是心生驚懼。長弓雖然開如滿月，可兩支箭卻怎么也射不出去。神意被奪的他，再沒有任何信心。

古元在后面極速掠來，一邊狂呼道：“撐住，我來了……”

弓手有了后援，神情一振。渾身元氣洶涌而發，兩支長箭募然脫弦而去。元氣貫注下，兩支箭詭異的螺旋旋轉起來，最可怕的是，長箭上一共蘊含了七道勁力變化，每一道勁力變化都能改變箭的方向和速度。

驚神箭訣。心神由緊而松，讓弓手把驚神箭訣的精義發揮的淋漓盡致。可沒等他回味自這最成功的一箭時，迎面已經射過幾道明耀光輪。

由開弓到放箭，弓手一身元氣正有巔峰掉入低谷。但他本就是暗箭高手，對于暗器極為熟悉。判斷幾道光輪的變化方位，身形就地斜滾，幾道光輪幾乎是擦著他身體汗毛掠過去。那人心中一陣發冷，這要是再晚一點，他就危險了。

在他狼狽斜滾之際，高歡迎著激射雙箭，人如游魚一般的一擺，在雙箭的空隙間穿過。身形閃動間，高歡人已經到了那人身前，低喝道：“死。”

簡單一個字，卻讓那人毛骨悚然驚駭欲絕。驚神箭訣射出的兩箭何等威力，高歡不論如何應對，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位置。那人不由自主的驚疑道：“怎么會……”

同時，一只穿著芒鞋的腳帶著刺耳的銳嘯，已經在他眼前越來越大。那人急忙雙臂一舉，成十字鐵撐，牢牢護住頭部。

咔嚓，那人雙臂在腳下斷裂破碎，那一腳余力不衰，正抽在那人頭上。砰，那人頭頓時爆碎成無數碎片。

半邊腦袋被踢碎后，殘余的嘴巴還在開合，把“怎么會”三個字吐出來。

高歡兩個“死”字話音才落，兩個弓手就都被高歡一擊斃命。

眼睜睜看著自己兩個親信師弟被擊殺，古元眼睛都紅了。可憤怒無比的同時，古元也是暗自驚駭。

兩名師弟的本事都不差，古元自忖絕沒有可能在如此短時間內擊殺兩人。更別說，做的這般干脆利索。

不過，通過剛才的戰斗，古元已經看出高歡有一身橫練護體的強橫身體，加之雙爪鋒銳凌厲，腿上的功夫也是兇猛多變。這個人似乎把身體各部分都煉成武器，加之元氣雄厚，是非常可怕的對手。

古元不禁暗叫可惜，兩名精通法術的師弟被蕭朗抓死。否則，這等硬靠身體吃飯的武者雖然厲害，術者卻能輕易的磨死他。古元本是法武修煉，不過在被尹月擊敗后，自忖終生無望在法術上壓過尹月，轉而苦修武道。

武道和法術本就是背道而馳，古元一心苦修武道，進境飛快，他在法術自然退步很多。與其使用生疏的法術，還不如在用武道應對。

蕭朗和方戰是絕不會幫忙的。古元深知這一點。正因為沒有必勝的把握，古元才會想到那兩名慘死的術者。古元突然警覺不對，他這是未戰先怯，才會猶豫不決，這種狀態卻戰斗，必輸無疑。

古元折扇啪的一合，收攝心神，指著高歡厲聲道：“我必要、”古元還想說一句狠話，可才說了三個字，高歡跨步而來。

高歡就像是一只下山猛虎，有著撲殺一切的威猛、霸道。高歡人還沒到，那股凝如實質的氣勢，已經壓的古元心神發沉，氣息不暢，也就更沒什么時間和心情說狠話。

“啪……”古元手中折扇再展。白色扇面龍飛鳳舞的的寫著兩個古篆：風雷。

此扇就叫風雷扇，是一柄五階上品的法器。萬年剛玉為骨，天蠶絲、千年金蛛絲、葵水真精混合紡織成的扇面，十二根扇骨印刻了十二個風雷法術，扇墜是一顆五階妖獸大風鳥的妖核，可以提供精純的元氣支持，讓使用者無需消耗多少元氣，就可以激發扇子上的法術。

此扇，又名風雷十二變。

古元以前也是用扇子，但風雷扇卻是最近才到手。風雷扇本是在一處古跡中挖掘出的法器，原本其中的扇面已經殘損。幽冥宗的煉器大師重新煉制了扇面，恢復了法器的幾分威力。

也正是因為有這把扇子，古元才有信心入山再找尹月。半路上遇到方戰，因為懼怕蕭朗，古元這才會與方戰聯手。

古元風雷扇一開，扇面已經入刀般劈斬而落。古元這一招力劈華山，幾乎是個練武的就會。但要把力劈華山的真髓用出來，卻是萬中無一。

此時古元以扇做刀，筆直劈斬而落，就有著斬斷山岳的剛猛和厚重。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把力劈華山的神意神韻施展出來。雖然還沒有武道法相，但古元已經領悟幾分武道真意，假以時日，未嘗不能領悟武道法相出來。

若在平時，高歡到有興趣和古元激戰一場。可現在飛雪生死未知，高歡哪有閑情和古元糾纏。

高歡長袖一甩，已經如云般纏在風雷扇上。

嗤，風雷扇雖然看上去輕薄，可卻是一件五階上品的法器。扇面和扇骨都是高階材料制成，在古元的元氣催發下，扇面比真正的刀劍還要鋒銳十倍百倍。

高歡的白衣雖然是三階法器，卻立即被扇子斬斷。可高歡這一式看似以甩袖，暗里卻是高歡的手掌施展出一式玄龜靈蛇。

玄龜靈蛇是玄武陰陽變的一招，藏在袖子里的手掌瞬間在風雷扇上擋、按、推、靠，剛柔之力輪轉比那話，不知不覺間，力劈華山的剛猛被抵消大半，風雷扇不由微微一滯。

趁此空隙，高歡的手臂曲折如靈蛇，順勢已經纏繞在古元持扇的右手腕上。這一招靈蛇纏龜，正是龜蛇八式中的一招變化。

靈動的長蛇纏繞玄武，以陰纏陽，以動制靜，這一招是玄武陰陽變中最關鍵的一招。高歡揮舞長袖，取的就是靈蛇纏龜的神意。

古元一招把高歡袖子斬斷，可高歡招式盡了，神意變化卻沒盡。在風雷扇稍一滯澀之際，高歡的手臂已經如靈蛇般纏繞在古元手腕上。古元也不是弱者，高歡手還沒搭上時，他就感覺不對，不假思索的振臂發力。

幽冥宗的武功，走的都是陰柔綿密的路子。古元修煉的冥王真火環，雖然剛猛，但內里卻講的是陰火如針、冥王如空。

振臂發力之際，冥王真火就如萬千細針般自毛孔噴涌而出。換做其他修為相若的武者，只是這一下就要被陰火直刺入骨髓，整條手臂短期內就廢了。

可高歡早到了明陰陽、知動靜的境界，古元這廂才振臂發力，高歡就已經通過氣息變化感知他所有的后招。

陰柔如靈蛇的手臂纏裹扭轉，古元的整條手臂立即被絞碎成不知多少段。古元還來不及感到疼，只是心中驚駭無比，不知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

他現在手上雖然還握著風雷扇，可氣機斷絕，卻再無法催動風雷扇上的法術。正要疾退之極，就聽高歡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道：“死。”

高歡絞斷古元手臂后，手如靈蛇游水，瞬間就到了古元胸口。手掌如靈蛇吐信般疾刺，屈伸變化間，高歡的蛇掌已經在古元心口上連刺十一掌。

古元身上的護身法器被勁力激發，煥發靈光，可高歡蛇掌疾刺雖被擋住，可蛇掌上的透出元氣卻如毒蛇的毒液般深入古元體內。

一重重元氣兇猛爆發，把古元五臟六腑盡數震碎成齏粉。高歡的話音猶在古元耳邊回蕩，古元人已經生機盡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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