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家在松花江（9）

撐了幾個月，著名的東北抗日名將馬占山也撐不住了！作為日軍的頭號打擊對象，為了對付他，日軍特別派出松木直亮第14師團、近衛師團騎兵第1旅團（高波旅團）對他緊追不舍，一天也不讓他閑著。同時日軍為了加強機動，將各師團的騎兵抽調組成了騎兵集團用以追擊。同時，日軍廣瀨第10師團封鎖松花江、嫩江，江意圖東進匯合李杜等吉林自衛軍的馬占山死死堵在哈爾濱以北，齊齊哈爾以東，松花江以西的這一區域里，而后再由14師團、以騎兵第1旅團為主的部隊加上馬占山舊部投降日軍的漢奸程志遠部日益壓迫，最終堵死馬占山！當然，日軍飛機那是絕對不會閑著的，每天就忙著偵查、轟炸，揪住義勇軍就是咬住往死里整！

別看義勇軍動輒就能拉起好幾萬人，可這些部隊幾乎純屬湊數字！真遇到日軍圍剿，不抵用不說，還能一氣兒跑的一個不剩！更有過份的還當即變臉，跟著鬼子偽軍就調轉槍口！所以這東北的抗日形勢不僅復雜還危險萬分！這也是李義強調的擴大武裝必須加以整編、整訓！否則，寧可支援點武器彈藥也不能好壞通吃，盲目擴張！其后果必然是一觸即潰，難以抵用！所以挺近支隊在收編一只雞部隊的時候，就強行將胡子們打散編入保安軍。不答應就請走路，保安軍不強求！

此時方正縣的馮占海、邢占清旅山林警備隊和以于大腦袋為首的偽軍多次交戰，奈何未能與依蘭的李杜等人合力，終于被再次打敗。邢占清余部退向依蘭投靠丁超、李杜；馮占海轉而向南，轉戰五常、榆樹一帶又回了吉林！由此也可見義勇軍相互猜忌提防，還是覺得自己的老家比較熟悉。不過此時老家也難以站住腳，沒辦法只得經吉林農安、長嶺等縣于1932年11月轉道熱河，被國民黨政府北平軍分會收編為六十三軍。

馬占山被日軍趕向北地，緩出手來的廣瀨第10師團就轉身對付丁超、李杜等人。李杜在休整發展了幾個月以后，此時又聚集了相當數量的人馬。他對哈爾濱保衛戰耿耿于懷。1932年4月，李杜率領吉林自衛軍兵分三路，趁著日軍全力圍剿馬占山部的時候出擊哈爾濱。就在自衛軍三路大軍節節勝利；哈市指日可克的時刻。日軍第10師團趁自衛軍后方依蘭空虛，派出第10師團的村井旅團和中村支隊在偽軍江防艦隊掩護下，乘船自松花江順流而下，出奇不意于5月17日突襲依蘭。自衛軍回兵不及，依蘭失守！在依蘭縣李杜苦心經營的被服糧草、武器彈藥以及修械所全部落在敵人手中。更令人痛心的是第二旅旅長劉萬魁內訌兵變，殺害了李杜的愛將馬憲章，致使部隊元氣大傷。隨后，退至勃利的李杜所率部隊已到了“兵不滿千”的地步。在嚴重的挫折面前，有些將領對抗日前途悲觀失望，脫離部隊，當了逃兵；有些將領如丁超等人則暗中盤算，陰謀投敵，李杜處于極度困難之中。此為1932年5月底的狀況。

日軍一擊得手，完全拿下了松花江下江地區。此時，失去了吉林自衛軍牽扯分兵的馬占山日子更加的難過！1932年7月下旬在劉家店附近遭到日軍第14師團平賀、平松兩旅團的襲擊。全軍被日軍層層包圍，部隊被打散，死傷殆盡，傷亡慘重！馬占山身邊只帶著十來個人跟著逃進了大青山！馬占山后來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時說：“我只剩十一粒子彈，加其余五人，子彈也不足百粒，他們搜山，我們藏于樹內。眼見有八個日本兵托著槍，兇神似的，一步一步搜來。……我們看他們行近，一槍一個，將八個全打死，又拾起他們的槍，用他們的子彈，打出重圍。”突出重圍的馬占山收攏了百十殘兵。在大青山里以草根樹皮充饑，歷盡千辛萬苦，在密林中輾轉了五十多天，才脫離險境，到達龍門縣。在龍門縣馬占山又聯絡蘇炳文部義軍，于10月16日兵分三路攻打齊齊哈爾，但終因敵強我弱，兵力分散而節節敗退。12月，馬占山、蘇炳文共三萬余人在日軍強大壓迫下，退入蘇聯。

由于吉、黑各部義勇軍將領不能團結一致、合力抗敵，日寇乘機對東北抗日武裝力量實行各個擊破：一九三二年四、五月間擊潰了丁超、李杜、馮占海各部主力；五月到七月解決了馬占山部隊。至此北滿幾乎就沒有強大的義勇軍在活動了！騰出兵力的日軍由吉、黑抽回兵力對遼寧的義勇軍大肆進攻，并配以大量飛機轟炸。遼寧各路部隊，節節潰退。唐聚五化裝去了北平，其他將領除王鳳閣外均先后進關，部隊傷亡潰散，所余無幾。

日軍還不罷手！在迅速掃蕩”了遼寧東邊各部后，回頭再次對付李杜等人！在熙洽4次派人說降李杜未果后，決心將他清除掉！此時李杜在著名抗日將領周保中的協助下，成立了以李杜吉林自衛軍和吉林王德林救國軍為主要軍事力量的抗日聯合軍（當時叫反日聯合軍）。這是東北抗日史上，第一個有共產黨員參加的抗日聯軍：李杜為總司令；王德林為副司令；共產黨員周保中為參謀長。日軍探得李杜又聚集了好幾萬人，急切地想對其進攻！

不過，在解決李杜之前，日軍先要打垮哈滿線上的蘇炳文！為此，日軍派松木14師團進駐齊齊哈爾，在十月開始對蘇炳文、張殿九成立的“東北民眾救國軍”用兵。在漢奸程志遠部10個旅和日軍騎炮步兵聯合打擊下，加以飛機沿哈滿線轟炸，蘇炳文只得敗退蘇聯，和馬占山一道！

李杜、王德林、周保中率領的抗日聯軍面對大軍壓上的日寇，終因力量薄弱，后繼無援而紛紛潰退！此時，丁超已接受了偽錦州省長的條件，在寶清縣投降了敵人。四顧無援的李杜率三千多人轉向密山，決計撤入蘇聯境內，養精蓄銳，以圖再起。但周保中奉中共滿洲省委指示，率千余人馬，沒有退入蘇聯，而是堅持在國內抗擊日寇！

至此，東北抗日義勇軍的幾面大旗全部倒下，日寇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后，終于初步控制了東北！

東北義勇軍，是我中華民族成建制打響抗戰第一槍的英雄！“男兒身死英靈在，國史標明第一功！”兩年多來，三十萬英勇的中華男兒，在敵人的雪亮刺刀、飛機大炮面前，沒有被殘暴、嗜殺的日本侵略者所嚇倒！不愿底下高貴的頭顱做亡國奴！為國家犧牲義無反顧。抗日的戰歌《東北好男兒》贊道：頭上的汗珠身上的土，男兒還怕什么征戰的苦；寧可殺身戰場上而死，決不肯偷生做刀下奴。存亡的關頭痛心的辱，激起了壯士沖冠的怒；刺我的咽喉斷我的骨，絕不停留行進的步。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都被迫發出最后的吼聲！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起來，起來，起來！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進！”不錯，正是這首慷慨激昂的《義勇軍進行曲》唱出了那戰火紛飛中英雄們的心聲！山人感謝她成了我們的國歌！讓我們承平日久的泱泱大國永記那段歷史；鞭策著我們日益安樂驕逸的人民時時警醒！

三十萬人不解甲，縱馬馳奔把敵殺！不論你是軍官、士兵、農民、商販還是綁匪、胡子；也不論你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無論你是壯漢還是婦女兒童（海拉爾保衛戰中，最緊張的巷戰階段，數以千計的蒙古族；俄羅斯族；鄂倫春族；錫伯族婦女兒童也都踴躍參戰，同窮兇極惡的敵人展開了搏斗，有的婦女用剪刀插入敵人的心臟，有的兒童到死都還咬著敵人的手臂和大腿。注：看到此，山人淚流滿面！海拉爾保衛戰是我東北抗日部隊后期最慘烈的一場戰斗，它為黑龍江西部戰場的抗日義勇軍最終退守滿州里，并經這里進入蘇聯境內贏得了寶貴時間。）。在國難當頭的時候，你們起來了，為了整個民族危亡抗爭了，你們就是好樣的！那一個個英雄：王鐵漢、黃顯聲、馬占山、李杜、馮占海、王德林、蘇炳文......永遠值得子孫后代銘記、尊敬、懷念！

偉大的東北抗日義勇軍萬歲！！！

東北抗日英勇軍遭遇不利局面，一些義勇軍不得不進入關內休整，但是最北面的抗日義勇軍卻前退兩難，后退是蘇聯，前面是洶洶日偽軍。退入蘇聯的四萬多義勇軍將士，滿懷著將蘇聯當做“保存實力”、“重整旗鼓”的一個大本營。強烈的抗日復仇愿望，驅使他們盼望著重整后再次打回來！

一直關注這支部隊的國民政府與蘇聯政府進行了艱辛的談判，蘇聯政府和南京國民政府達成協議，對進入蘇方境內的抗日義勇軍，依據相關《國際法》，完全按照戰敗的“俘虜”來對待。東北抗日義勇軍經過蘇聯西伯利亞區域，轉折進入中國新疆，途中，蘇聯政府提供便利保障，國民政府支付三百七十萬美元，作為此次轉移的費用支付給蘇聯。

一進入蘇聯境內，就全部被繳了械。看到自己的武器被蘇軍整車整車的拉走時，官兵們相擁無語，一些官兵躺在地上說什么也不起來，少數人甚至抱頭痛哭！

沒了武器，還是輾轉回國吧！可回國的路是那么漫長！

當時進入蘇聯的4萬多人中，其中家屬小孩約為1萬多人。按照蘇聯政府和南京國民政府的商定，當時的生活標準為：大人每天400克黑面包，2碗蘇波湯，1塊小方糖和一小撮茶葉；小孩每天為200克小面包，其它東西與大人一樣，所有生活開銷由我國政府付給外匯結算。南京國民政府曾要求蘇方將生活標準提高到蘇軍官兵同樣的標準，但蘇方以國內食品緊缺為由而予以拒絕！

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呼嘯寒風中，成群結隊的軍人；家屬和小孩，沿著邊境一側的高山；江河；湖泊朝著世界最著名的西伯利亞寒流的方向涌去……數以百計的馬拉爬犁、牛拉爬犁、驢拉爬犁和狗拉雪橇向著前方艱難跋涉。茫茫草原上，每天人們出發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掩埋好親人的尸體。他們或已是同日軍激戰早已傷痕累累支撐不住，或由于食不果腹而抵擋不住西伯利亞滾滾寒流的襲擊而亡！

出發時四萬多人，其中家屬嬰幼兒一萬多人，到達新疆后，軍隊殘余1萬多人，家屬僅有5千人，家屬和部隊全數不足二萬人。苦難的流亡期間，由于食物不足，曾發生“易子而食”的現象。國民政府提出增加美元請蘇聯政府提供更多食物，但蘇聯政府自己部隊的供應尚且不足，此事已經不是美元的問題了。

新疆塔城的巴克圖、伊犁的霍爾果斯，不斷涌入的人流構成了一幅“撼天地”、“泣鬼神”的悲壯情景：一些剛剛步入國門就跪倒在地，為自己活著回到祖國而禱告的老人；一些爬在邊境線上不斷親吻祖國大地，久久不愿起來的官兵；一些歷經磨難，抱著孩子快步進入我方一側就席地而坐，號啕大哭的婦女……慘吶！

新疆地方政府和人民熱烈歡迎義勇軍將士！以新疆省政府主席金樹仁名義下發的要求搞好接待工作的電報就有23份！一些新疆各族人民群眾更是為為提供食物、衣衫等不計成本而傾家蕩產，或負債累累而不計。一家史姓富戶家族，把自己的財物換成食物，無償供給大軍食用。每一批義勇軍官兵到來，他們都要備上2060桌豐盛的宴席，讓官兵們吃個飽；喝個好。90多歲的史家太爺總是喜歡讓孫兒們抬著給每一個官兵敬酒，老人講得最多的幾句話是：“中國要強大”，“中國不能讓人再欺負了”，“打敗小日本，強盛我中華”！

這就是我友睦團結的華夏人民！如此毀家紓難，也可告慰英雄心底的傷痛了！

東北抗日義勇軍被新疆地方政府改編為9個騎兵團和炮兵大隊、戰車大隊等，分別駐守南、北、東疆廣大地區，為國戍邊！從此后，以東北抗日義勇軍進疆和整編為標志，新疆開始出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具有強大威懾力的現代化軍隊，新疆的邊防事業也進入了一個“守邊固防”的新時期。不僅在中印交界處防止了英軍滲透進入中國境內，保證中國西部領土在《中俄伊犁條約》后不再丟失領土，也及時預防了克什米爾問題牽涉到中國境內。

保安軍 第四十四章 家在松花江（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