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龍潭血戰（七）

“轟——”一發炮彈在南京朝陽門上炸開，飛濺的彈片和崩下的小磚石快高速沖向正趴伏在墻上射擊的桂軍！正蹲在機槍邊指揮射擊的一個小班長，連同正負射手全部被炸得后背稀爛，躺在地上抽搐著。那挺馬克沁也被強大的沖擊波掀下了城頭！進入九月，孫傳芳部加強了進攻，最多的一天居然發起了近二十次進攻，輪番上陣的孫軍三度殺上城墻。悍不畏死的桂軍第七軍也不愧是李宗仁的起家部隊，面對孫軍的瘋狂進攻，黑矮耐勞的廣西兵義無反顧的端起刺刀幾次肉搏拼刺，硬是將孫軍挑下了城墻。可連續十多天天的劇烈戰斗，桂軍第七軍傷亡大半，第十九軍也死傷了將近一半！至于那個面對保安軍挺牛氣的總預備隊，目前剩下的連輕傷員估計都湊不齊兩個團了！可以說，新桂系的部隊已基本被打殘了！但是，就算這樣，李宗仁也不敢將賀耀組第40軍填上去。一者賀部戰力比不上桂軍；二者，駐扎挹江門的賀部那是準備對付沿江而下的唐生智的！不過，到了萬一的時候，說不得也只得將他調上去，來個頭疼醫頭了！反正李宗仁、白崇禧已經商量好了。就算是戰死再南京城里也不后退一步。不過，精于計算的白崇禧早有準備，他擬就了一份告國民書，打算在桂系軍隊不支的時候拋出去，深刻揭露蔣介石、李義哥倆為了排除異己，不惜葬送大好革命形勢，按兵不動，以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準備從政治上搞臭蔣介石，做鬼也不放過他們！

雖然南京城外的孫軍也是傷痕累累，但他們畢竟是進攻的一方，壓著桂系打也讓士兵們士氣大振！而且此時魯軍張宗昌部也抵達浦口了，暫時雖然還沒過江，但帶來的壓力是不言而寓的！同時，張學良率領的奉軍在河南一路勢如破竹，打得馮玉祥丟盔棄甲的。看來再想繼續拖下去，還真也說不定會出差子！

李義在和蔣介石仔細磋商后，認為削弱新桂系的目的已經達到，戰事久拖也于國不利，便決定全面拿下孫傳芳。

10月1日，清晨的露珠還在草尖上泫然欲滴，早起的鳥兒剛亮開嗓子歌唱。東天的朝霞將溧水小茅山機場映照出一片繁忙。剛完成轉場不久的空一師三個大隊一百五十多架飛機，在地勤人員和技師的努力下，在完成最后的檢測。雖說九月初進行了支援蕪湖的作戰，但暴露出的問題還是不少，最直接的問題就是地形不熟悉。第三大隊的轟炸機居然跑錯了地方，一路飛過了長江，將合肥的何鍵部好一通轟炸。雖說也算是沒炸錯人，那也是唐生智的部隊，也讓一頭沖勁的何鍵嚇得止步在合肥、巢縣一線，但終究沒打到點子上，屬于重大失誤！在被空軍司令李小飛狠罵了一通之后，整個空三師上下都憋了一口氣！這不，聽說要配合海軍發起封江戰役，一大早就準備登機作戰了！

先動手的是海軍“南京號”、“北京號”巡洋艦率領的“泰山”、“華山”、“衡山”三艘驅逐艦開向南京江面。跟隨同行的還有楊樹莊、陳紹寬率領的第一、第二海軍艦隊。

一到揚州江面，老遠就看到兩艘英國軍艦向鎮江方向緩緩靠攏，估計又是打算去轟上兩炮！這一段時間，時不時的轟兩下國民軍陣地已經成了大英水兵們最大的消遣活動了！哈哈，支那人（CHINESEMAN）！然后就是大拇指向下的手勢！把岸上的第一軍幾個師士兵氣得牙癢癢！可沒辦法，人家那是152mm的大口徑艦炮，75mm山炮打不過！再者，上峰一再要求不得還擊！真他媽讓人氣悶啊！

“警告！我軍實行戰時封江，請貴艦趕快離開！”兩艘巡洋艦一起打出信號，要求英艦離開！

“WHY？（為什么？）”兩艘英籍炮艇望著大塊頭的“南京號”、“北京號”203mm黑洞洞的炮口問道。“我們抗議！”

“抗議無效！馬上離開”兩邊信號變幻不斷！

“根據條約，我們有權......”小炮艇還不依不饒了！

“嗵——”一發203mm炮彈落在兩個小炮艇之間，濺起的江水潑在炮艇的甲板上，滿是硝煙、硫磺的味道。“滾——！”

“FUCKYOU！”小炮艇上英國士兵咒罵著，無可奈何的轉舵向下游開去，尋找他們家的巡洋艦、戰列艦告狀去了！

“噢——！好啊！海軍萬歲！保安軍萬歲！”岸上受夠了氣的第一軍將士高興的跳了起來！

保安軍海軍的強勢同樣也激勵了國民政府海軍。見“南京號”一炮趕走了英國軍艦，陳紹寬帥第2艦隊的“楚有”、“楚同”、“楚謙”等軍艦一馬當先，打頭駛向南京！楊樹莊也不敢落后，開玩笑，蔣介石雖然給了三十五萬元專款，可也結結實實地敲打了他一番：再不識相，那是定斬不饒！更何況還有保安軍海軍在督戰（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敢不賣力嘛！于是，身為國民海軍總司令楊樹莊親自乘坐通濟艦帶領第一艦隊司令陳季良、練習艦隊司令陳訓泳、魚雷游擊艦隊司令曾以鼎大家一起并肩子上吧！倒把作戰主力保安軍的艦隊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來到南京八卦洲江面，也不同名報信，雙方乒乒乓乓就對射開了！雖然孫傳芳的海軍也很勇敢，可實在架不住國民海軍人多勢眾，往往是三四條軍艦圍著一艘往死里揍！這哪吃得消啊？況且，人家后面還跟來了大家伙壓陣！不打了，不打了！白旗掛起。孫大帥，真不是弟兄們無能，乃是敵人太變態啊！我們孬好也打了這么半天了，也算對得起你老了！把佇立在棲霞山山上觀戰的孫傳芳一張老臉氣得鐵青！

一邊境界的保安軍海軍見北岸張大炮（張宗昌）好象要對軍艦射擊，連忙掉轉炮口，準備還擊。不料，及時趕到的兩隊空軍轟炸機搶了先，來回將北岸的炮兵陣地轟炸、掃射了好幾個來回，直到殉爆連天、一片火海方才擺擺尾巴離去！

我的天！站在軍艦上看著一片火海的北岸，楊樹莊他們心頭大震！幸虧沒有犯渾跟著孫傳芳走！否則，都不用保安軍海軍動手，就這么強大的空軍就足以把自己依仗為本錢的艦隊送進江水里喂魚！算了！還是老老實實跟著蔣總司令走吧！

面對長江航道被封，大江南北被切斷，孫傳芳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敵人就要發起總攻了！現在，可以說后路已被切斷。唯一的指望就是迅即拿下南京城，依托堅固的城墻固守待援！于是，南京城頭本已趨于停戰休整的疲憊的雙方再一次爆發了激烈的戰斗！

此次戰斗，孫傳芳集中了修好的兩門150mm榴彈炮、24門105mm加農炮、128門75mm山野炮組成了跑群布置在紫金山南的龍王山一帶。為了防止保安軍的飛機，他的炮兵嚴密偽裝，于傍晚開始發起炮擊，躲開了飛機的轟炸！（這個時候的飛機還不具備夜間轟炸的能力）。150多門大炮集中火力轟擊，那威力是十分驚人的！只一次齊射，就將守衛在朝陽門南段城墻上的桂軍一個營炸得尸骨無存！尤其是那兩門150mm重炮的威力，打在城墻上就是一個洞！在炮擊了將近半個小時后，朝陽門南段被轟塌了一段百十米的大缺口。炮火略一延伸，三個整團的孫軍就跟著炸點發起了集團沖鋒！目標：城墻缺口！

城外的炮聲一響，李宗仁就知道最艱難的時刻到了！他一邊忙著指揮城里清涼山炮兵陣地立即還擊，一邊急調挹江門賀耀組第40軍趕赴朝陽門。而后，留下白崇禧坐鎮指揮，自己急急帶著衛隊營奔向明故宮一線陣地指揮。

“報告總指揮！前面敵人沖過來了！”剛到明故宮，就接到了衛隊的報告！看來，敵人已經進城了！

“夏軍長呢？”李宗仁忙問。

“沒見到！只有幾個參謀在，說夏軍長上城墻去了！”衛隊長邊拔出盒子炮邊答道。

“準備戰斗！”李宗仁大吼一聲，將手中的白朗寧頂上火！衛隊營護著李宗仁散開在街道兩邊！

迎面沖來的約莫一個營的孫軍，渾身污漬、滿臉熏黑的高大孫軍戰士一路罵罵咧咧，不時舉槍開上一兩槍。

“打！”李宗仁舉槍就打，衛隊也一起摟火！他的衛隊那可是花了大價錢武裝起來的。一水的福建產花機關（沖鋒槍），班配輕機槍，連配重機槍排，營里還有一個迫擊炮排！火力相當強勁！一個照面對方就倒下了將近一半人。

孫軍也是訓練有素的，甫遇打擊，立即散開，依托地形展開對射！他們毫不擔心傷亡，后續部隊正源源不斷地涌進來支援！所以，很快雙方就打成了對峙。

衛隊營火力猛，但射程近、費彈藥的缺點在對峙態勢下立刻顯現出來！不一會，子彈即將告罄！

“沖啊！殺光這幫廣西矮子！”孫軍怪叫著發起了沖鋒，原來他們又有將近一個營的后對趕了過來！

“八桂子弟，絕不怕死！弟兄們，跟我上！”李宗仁起一把上了刺刀的毛瑟步槍，摔開衛隊長的拉扯，沖了上去！衛隊哪里敢怠慢，拔出大刀，跑在了前頭！

“哄——”兩隊快速奔跑的隊伍撞在一起，刀砍槍挑，展開了血腥的肉搏戰！

敵人越打越多，衛隊護著李宗仁步步后退，短短的三百多米，衛隊躺下了四百來條漢子！李宗仁又急又怒，眼睛都殺紅了！40軍怎么還沒趕來支援？

他不知道的是，城南的孟昭月軍也攀上了城墻，胡宗鐸19軍抵抗不住，白崇禧急調49軍改變方向，向南支援而去。這一改動，差點要了李宗仁的老命！

眼看著衛士越死越多，李宗仁都做好了自盡的準備！他一個堂堂的國軍總指揮，寧肯死也不能被俘！

“嘀的嘀嘀嘀嘀——，嘀的嘀嘀嘀嘀——”就在這危急關頭，突然，城外東面、南面同時響起了嘹亮的軍號聲，隨即就是震天的輕重機槍聲和鋪天蓋地的喊殺聲！這動靜如此之大，以至于城里對射、拼殺的雙方都停下了手，呆愣了片刻！

“保安軍！是保安軍發起進攻了！弟兄們，我們的人來了！”李宗仁高興地大叫起來！到底是革命軍一家啊！他李義終于沒有不管南京城里的死活！“殺啊！把敵人趕出去！”

“殺啊！把敵人趕出去！”幾百號衛士跟著大叫，奮起勇氣，反撲了過來！

銳氣盡失，知道不好的孫軍急忙后退，跑得越來越快！明故宮前四五百人的桂軍衛隊追著將近兩千號孫軍快速向城外退去！追到墻根，李宗仁終于見到了領著百十號人的第七軍軍長夏威，只見他目光呆滯、渾身是血，顯然是殺脫了力！李宗仁忙收拾殘余部隊，布置守衛城墻、缺口！

城外，保安五師攻占雨花臺，抄了孟昭月的后路，忙著從城上退下來的孫軍士兵腳不沾地就被扯下綁起來！乖乖的投降。孟昭月見勢不妙，領著自己的親衛隊往龍潭方向跑了！保安六師和近衛二師在二百多輛裝甲車的配合下，快速出擊，拿下了紫金山，將進攻南京的孫軍三個半師、兩個炮旅反包圍在城墻腳下，除了各師親衛護著主將趁夜色跑了外，幾乎全部被繳械俘虜！

近衛三師從紫金山東麓一直出擊向北，拿下了烏龍山炮臺、燕子磯、笆斗山一線，直達江邊，從東面封死了孫軍的去路！

保安一軍兩個師不屑和第一軍搶功勞，從鎮江繞道句容寶華山，從南面包圍了棲霞山和龍潭鎮。第一軍五個師輪番上陣，將孫軍從高資一直攆到了正盤山防線方才停下腳步，展開對峙！

至此，龍潭鎮和棲霞山已是四面被圍，孫傳芳軍成為了甕中之鱉！保安軍 第二十八章 龍潭血戰（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