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說話兒給方圓聽

教育局長 2602、說話兒給方圓聽
在很多時候，官員們也好，企業家們也好，對于記者，是又愛有恨。愛的是，多為部門或企業美言，帶來的潛在好處自然很多；恨的是，一旦被記者曝光某件事，很可能牽出蘿卜扯出泥，一個部門的形象毀了，一家企業垮了。這樣的案例比比皆是，不是一個小數目。曾經有一家新加坡籍華人創辦的與世界某著名畫家同名的家具企業，唏噓自己企業經營的產品全部是意大利進口，全部是手工制作，一張床少則幾十萬，多則上百萬，許多時候一戶人家要置辦一套該企業經營的所謂意大利家具，需要花上千萬。但媒體給曝光了，這些產品的絕大部分其實都是在東莞、寧波等國內家具作坊生產的，裝上船后，在海上繞一圈，用幕后運作的方式搞定出關、入關手續，這些家具就成了意大利原裝進口的世界品牌家具。媒體曝光之后，這家企業也就基本完蛋了。這就是媒體的威力，這就是記者的作用。方圓內心深處，對于記者，大概也是這樣類似的心態。從本意上，是抗拒記者采訪的。任小愛提出這樣的要求，讓方圓感覺到有些為難。方圓說：“我是幼兒園園長招聘工作領導小組的副組長。小任你可以采訪孫書記，他是組長。”任小愛說：“我知道，敢有這樣的魄力，能有這樣創新的思路，一定是你策劃的。孫書記是個老實人。”方圓說：“孫書記是個老實人你都知道？”任小愛說：“方圓，這件事算我求你。我剛剛去《清江日報》東州記者站，很需要一篇重頭稿子來夯實基礎坐穩位置。看在以往的面子上，你就幫我一把好不好？”方圓說：“好吧。不過，我現在真不知道該說什么。而且活動是明天算正式啟動，很有可能在春節之后才能公布結果。”任小愛說：“我準備做的就是一個連續報道。現在，我國各個方面都在改革，經濟領域的改革已經達到了相當的水平，但人事制度方面的改革步子最小，進度最慢。東州教育局能夠提出公開選聘市實驗幼兒園園長，雖然事情不大，但意義很重大。這樣的人事制度改革的試水，我相信很多同志都是非常感興趣的。”方圓說：“小任，我一直希望這樣的事情要低調，先做了再說。”任小愛說：“可是想低調，低調得了嗎？現在，全東州的記者都像是嗅到了什么氣息一樣，全都高度重視。我聽說，市電視臺已經準備讓不太出頭露面一線采訪的女一號倪潤清出馬，務求采訪到最重要的新聞信息。”倪潤清？方圓的腦海里立刻呈現出一個長得如花似玉、落落大方、雍容典雅的知性麗人形象。這是一種讓具有正常能力的男人心動心癢的感覺！沒有誰能拒絕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像女人對鉆石、翡翠、珠寶，像男人對手表、腰帶和美女。方圓說：“本來呢，我就是想在東州教育系統內，為實驗幼兒園挑選一個最合適的新園長，沒想到又把自己給推進了水深火熱的漩渦中。”任小愛說：“你這句話就是很好的新聞素材，說得很精辟，我已經決定用了。”方圓驚詫：“啊？這也算是新聞素材？”任小愛說：“當然，你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新聞的眼！”方圓說：“以后看到記者啊，就應該把嘴閉得緊緊的，或者無論問什么，都說‘不知道’。”任小愛說：“那也是不行的。如果你什么都說‘不知道’，記者刊登出來，你要么是不作為官，就是糊涂官的形象。”得，說多了容易犯錯誤，容易被抓到把柄；不說或少說，說幾個“不知道”，也是犯錯誤！方圓說：“謝謝小任。今天我們先交流這么多！我還有事，馬上要去辦。”任小愛說：“明天一早，我就去教育局找你，你可千萬不要躲著不見！”方圓頭若鐘撞。終于可以出門了。坐上寧中原的車，方圓說：“去周市長家。”快到周鵬有家的時候，方圓給周玉潔打去電話：“我就要到了。”周玉潔歡天喜地的聲音：“好啊好啊，我去接你。”方圓說：“我認識門。”周玉潔說：“我一定要接。”方圓下車，對寧中原說：“回家吧，今天晚上沒事了。”寧中原開車離開，悄悄地給孔雙華打去電話：“孔總，我剛剛把首長送到周市長家。”孔雙華說：“知道了，寧哥，謝謝。”寧中原說：“不用謝。”孔雙華摟著兒子，看著小清在勤快地打掃著房間的衛生，有些黯然神傷：原本以為宋思思是最大的競爭對手，轉眼間，這個周玉潔竟然開始挑釁自己的地位。方圓固然是要與周鵬有談分紅的事情，但誰又敢保證以談股份分紅為幌子，真正目的是去約會周玉潔？女人哪，真是不容易，不愿意嫁給一個平凡男人，覺得男人平凡就是窩囊廢；都想嫁給一個優秀的成功男人，但這樣的男人，在外面會面對著多少女人的誘惑？又會有多少女人會不顧一切、不顧人家已經有了家庭有了孩子，還死皮賴臉地往上貼？作為這樣男人的妻子，真地很累！這個婚姻保衛戰，從戀愛的時候就開始打響，恐怕一起要持續到自己死的那一天！到底是嫁一個平凡男人正確，還是嫁一個優秀男人正確？孔雙華也覺得有些彷徨、迷茫。又看到了小清在忙碌的身影，孔雙華想到了現在優越的生活條件，又覺得嫁個平凡男人恐怕一輩子都要當房奴、一輩子沒有錢花，像現在自己這樣住好房子、享受上等人的生活，其實也不是每個人能享受到的。真是矛盾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一個方面好了，必然另一個方面有缺憾。愛情是美好的，婚姻是現實的，難道這就是自己未來幾十年的生活？方圓來到周鵬有家，受到了周鵬有和冷云的熱情歡迎。周玉潔歡天喜地，為方圓端飯擺筷子，順其自然地坐在了方圓身邊。她說：“爸，開飯吧。方圓肯定餓了。你不知道他在單位有多忙！”冷云神情有些復雜地看著女兒。在家里的大事上，她沒有決定權，她實在搞不清楚周鵬有為什么會讓女兒跟方圓這個有婦之夫如此接近。周鵬有一臉慈愛地看著女兒，心思掩藏得很深。周鵬有也不希望周玉潔與方圓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但覺察女兒心思的周鵬有，作為父親，他深愛女兒，只希望女兒快樂就好，幸福就好。現在玉潔長大了，曾經試著跟女兒溝通過，但是女兒心里裝滿了方圓，放眼東州，還有誰比方圓更有才華、更有能力、更成功？更何況，方圓天天在女兒的視線范圍內，算是女兒最熟悉、最了解的優秀男人，已經有點先入為主的味道，如何能夠讓女兒接觸一個比不得方圓優秀和成功的陌生男子？周鵬有說：“小潔，你說爸爸、媽媽餓不餓啊？”周玉潔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沒有顧及別人的感覺，也有點太那個了。周玉潔小臉一紅：“都餓了，我們就一起吃飯吧。”周鵬有說：“小方，稍微喝點酒吧！”方圓說：“好的，周叔。”周鵬有說：“小潔，拿一瓶茅臺來。”周鵬有親自給方圓斟酒，方圓連忙說：“我來。”周鵬有說：“舉手之勞。你也當得我倒一杯酒。”看著妻子冷云，問：“老冷，你也來一點？”冷云說：“喝點吧。”給冷云倒上酒，周鵬有問周玉潔：“你要不要喝點？”周玉潔非常果斷：“我不喝。我要送方圓回去，不能喝酒。”冷云的心咯噔一下，周鵬有的心微微下沉，方圓的心情莫名地沉重起來。周鵬有說：“小方，我先敬一杯道歉酒。”方圓說：“周叔，我理解您，不用道歉的。”周鵬有說：“怎么能不道歉呢？你有活動，被我有些霸道地讓你推掉，所以還是要向你表示道歉。”周鵬有有些霸道地與方圓碰杯。方圓不能不碰，對于周鵬有對人心的把握和洞悉，敬佩萬分。在家里一個不傷面子的道歉，化解了自己的不滿，也促進了兩個人的親近。這才是此地無聲勝有聲的境界吧。周鵬有拿起筷子，又想起一件事：“小方，看看這一桌子的菜，哪一盤是小潔炒的？”好么，又來考試題了。周鵬有說：“小潔以前在上大學期間是學過廚藝的，有一定的基礎，做的飯菜也是很好吃的，可以說是色、香、味俱佳。所以小方你判斷的時候，可不能認為，哪一道菜最難吃，就是小潔炒的。”意味深長的暗示，讓方圓更難判斷。周玉潔火上澆油：“方圓，你要是能猜出來，我今天晚上有特殊的獎勵。”特殊的獎勵還能有什么？親吻、摸奶……可這些獎勵方圓都不想要啊！方圓看了看一桌的菜，指著他認為最不可能的一道素菜番茄黃瓜，故意錯說：“這應該是玉潔炒的。”周玉潔捂住了嘴，驚喜萬分。冷云嘆了一口氣：“小方，你猜對了。西紅柿炒黃瓜，就是小潔炒的菜。”周鵬有認定方圓和女兒之間有特別的默契，內心的壓力又大了幾分：孔子田現在正廳，而且與省委副書記郭鋒、省委組織部長貝鎮隆接觸密切，如果有這樣一個政治對手，自己的日子將會很難過啊！自己的官位很重要，女兒的幸福也很重要，這還真是一道難解的題。周鵬有胸有丘壑，面色如常，笑容可掬，夾起一筷子西紅柿炒黃瓜，意味深長地說：“我已經兩年多沒吃小潔炒的菜了。今天要好好嘗一嘗！”放入口中，嚼了幾口，說：“好吃，好吃啊！平常的家常菜，是雞蛋炒西紅柿，雞蛋炒黃瓜。今天卻是西紅柿炒黃瓜，這黃瓜的味道更別致，很有創意啊！”方圓也跟著吃了一口，果然是黃瓜的爽脆中多了幾分西紅柿的甜酸，確實清爽宜人的感覺。方圓說：“真地很好吃。”周玉潔笑靨如花，臉龐緋紅：“你要是喜歡吃，我可以經常做給你吃啊！”方圓忽然發現，這道菜似乎是一個圈套，讓自己不知不覺地給陷了進來。跟周玉潔比起來，孔雙華的廚藝似乎差了許多。這個時候，周鵬有似乎有意把這盤菜做成一盤大菜。他態度很隨意地問：“小潔，這西紅柿炒黃瓜，是不是還包含著爸爸媽媽和小方都不了解的深刻含義呢？”周玉潔看看爸爸，看看方圓，說：“當然有很深的意思。只不過，現在我不會告訴你。”好一道西紅柿炒黃瓜啊！整整一頓飯，方圓滿腦子都是這西紅柿炒黃瓜。為了給周鵬有和周玉潔幾分面子，這道西紅柿炒黃瓜被吃了個精光，讓周玉潔開心不已。飯后上茶。方圓再一次欣賞了周玉潔的茶藝，動作優雅，技藝純熟，給人帶來美的藝術享受。周鵬有怡然自得地享受著女兒的服務，喝一口茶，贊嘆道：“小潔的茶藝又進步了，這茶的火候把握得很好。”周玉潔說：“當然要進步，而且要全方位的進步。或許干事業我不行，但到時候一定要努力做好一個賢妻良母，做一個出的廳堂，進的廚房，走到哪里，都能讓未來的老公有面子。”周玉潔給自己一個定位，就是做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內助。方圓現在的神經都被周鵬有、周玉潔挑撥得異常敏感。唉，在周鵬有家喝個飯，吃出這么多的故事；喝個茶，也是含義非凡。人的日子要是每天這樣過，該有多么累啊！家是放松的地方，不是繃緊神經琢磨對方每一句話是什么意思的地方。琢磨人，在單位已經夠累的；回家來還要琢磨人，那這日子怎么過？方圓不喜歡這樣的暗示，不喜歡這樣的氛圍。只不過，方圓同樣是胸有丘壑的人，這些心思都深藏心底，不會表露出來。周鵬有說：“小方，入股分紅的事情，我有個想法，跟你商量商量。”教育局長 2602、說話兒給方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