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3、天大的人情

賓主落座，房地產公司的兩位老總，坐在一邊，趙騰遠、孔子田、方圓、孔淑芳、孔雙華（還有方睿）、白曉柏坐在另一邊。幾位漂亮的售樓小姐，給客人倒上茶水，站在一邊。

趙騰遠說：“我看，她們幾位可以撤了。”一位老總擺擺手，幾位服務員就離開了貴賓室。趙騰遠又看了看，說：“白主任，你是不是也回避一下？”白曉柏有些尷尬，內心不想走，就拿眼睛看孔子田。

孔子田人老成精，自然知道趙騰遠的意圖，就客氣地說：“白主任，要不麻煩你在周邊轉一轉。累的話就上車休息休息。”白曉柏說：“好的，孔校長。”

白曉柏不情愿地離開了，趙騰遠說：“江總，童總，我來介紹一下幾位貴賓。”姓江的老總說：“趙市長，請！”趙騰遠說：“這一位，是清江省委黨校常務副校長孔子田孔校長。省委黨校，就培養清江省縣處級以上干部的搖籃，校長是咱省委副書記。孔校長全面負責省委黨校的工作，可以這樣講，未來清江一大批市委書記、市長、縣委書記、縣長，都將是孔校長的學生。”

姓江的總經理和童總走下座位，過來與孔子田握手。趙騰遠的介紹太有殺傷力了，直接抓住了要害。未來清江的干部，全是眼前這一位的學生，這還了得？要拓展房地產在清江省各地市、各縣區的市場，眼前的這一位就是最好的中間人哪！

姓江的和姓童的，恭恭敬敬地遞上自己的名片。姓江的叫江曉天，是曉天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總裁；姓童的叫童必勝，是曉天房地產公司的副董事長、執行總裁。

江曉天說：“能跟孔校長認識，是曉天的榮幸，還請多多指教。”孔子田官威渾然天成，而又不失親切：“江總，很高興認識你。”童必勝說：“孔校長，曉天房地產還請多多關照。”孔子田說：“一個學校的副校長而已。”童必勝說：“孔校長太謙虛了。”

話都點到為止。趙騰遠說：“這第二位貴賓，是東州市教育局副局長方圓方局長。方局長是孔校長的女婿，同時也是省委趙書記非常器重的青年干部，據我了解，省軍區的首長對方局長也是青睞有加。”

方圓不敢托大，幾步迎上去，與兩人分別握手。江曉天說：“幸會方局長。趙市長以前曾經跟我談過方局長，今天見到方局長，感到方局長年輕有為，是青年中的佼佼者啊！”方圓說：“江總，我太年輕，還請江總多多指教。”江曉天連聲說：“不敢，不敢。”

趙騰遠果然記憶力驚人，他介紹孔淑芳，是東州醫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心內科專家，是孔校長的愛人。他介紹孔雙華，準確地說出孔雙華是東州春曉食品公司總經理，是孔校長的女兒，是方局長的愛人。

介紹完畢，趙騰遠又向孔子田介紹了江曉天和童必勝。趙騰遠說：“江總，童總，孔校長升遷到省委黨校，一直住著學校的過渡酒店公寓，很不方便。方局長和孔總很有孝心，決定要在省委黨校和西湖北側，找一處合適的房子，孝敬給孔校長。方局長找到了我，這是對我的信任，我一定要幫這個忙，而且還要幫到底，把好事辦好，辦得讓孔校長和方局長滿意。你們懂我的意思了嗎？”

江曉天說：“趙市長不出面，如果孔校長和方局長過來，我們也一定會優惠。趙市長出面，我們更要優惠。”趙騰遠說：“那你簡單介紹介紹。”江曉天說：“童總更熟悉情況，童總，你來向各位領導介紹一下保俶花園的情況。”童必勝說：“各位領導，保俶花園，是曉天房地產開發的一處面朝西湖，東靠省政府，地理位置非常優越，環境非常優美的高檔住宅小區。由于我們在拍地的時候，出讓價格就已經達到了1.7萬一平米的祼地，所以我們的開發成本非常高。目前，保俶花園的房子均價已經達到了3萬9一平米。”

趙騰遠點點頭，對孔子田說：“孔校長，這里的房價，確實就是這么高。但居住的環境特別地好，早晨可以去西湖邊散步，上班步行到省委黨校也可以，到省委省政府開會，也可以步行過去。”孔淑芳說：“這要買一套房子，得花多少錢哪！”趙騰遠笑了：“孔教授，好房子的價格，肯定是比較貴。不過呢，今天我來，就是要把價格砍下去。方局長，你跟兩位老總介紹介紹，你想買個什么樣的房子？”

方圓說：“江總，童總，這一次我們夫妻兩個，從春曉食品公司拿出一些錢來，為我岳父岳母購買一套住房。我希望它的面積在120平米以上，三室雙廳，全明戶型。”江曉天說：“我們這里有一個145平米的戶型，符合方局長的要求。這個戶型賣得非常好，如果不是我們捂著幾套比較好的，早就賣光了。方局長對樓層有什么要求？”方圓說：“要能透過窗戶看到西湖的；要相對比較安靜的，不要靠著馬路的。”江曉天問童必勝：“還有符合這個條件的房子嗎？”童必勝說：“還有最后一套，是咱一直留著，沒賣的。16樓，錯開了7層到11層的浮塵區，陽光很充足，能看到西湖，不靠馬路。”江曉天說：“這太好了。”方圓說：“能去看看房子嗎？”江曉天說：“沒問題。我們的房子是精裝修的，每一平米3000元的裝修標準。走吧，讓售樓小姐帶我們過去看看。”趙騰遠說：“好，我陪孔校長、方局長過來看看。”

在售樓小姐的引領下，孔子田、方圓一行人，進入了小區。白曉柏也跟了過來。像白曉柏這樣精明的人，自然知道，這是了解孔子田住處唯一的機會，錯過了今天，以后想知道孔子田住在哪里，也比較困難了。

坐著電梯，來到了16樓。打開房門，果然是一處好房子。房子不算太大，畢竟高層的公攤面積比較多一點，但是戶型的設計非常好。孔雙華問：“爸、媽，你們喜歡嗎？”孔淑芳站在南陽臺前，果然可以眺望美麗的西湖。孔淑芳說：“喜歡是非常喜歡，可就是太貴了。”趙騰遠說：“貴不是問題。孔校長，您感覺如何？”孔子田說：“挺不錯的。”趙騰遠說：“那回去吧。我們繼續來談這個價格。”

再一次回到貴賓室。白曉柏又被趙騰遠“霸道”地請出了貴賓室，讓白曉柏好不郁悶，卻又無可奈何。趙騰遠說：“江總，童總，孔校長要買這套房子了，你給開個價吧。”江曉天說：“我們這個小區，均價已經達到了3萬9，這一套房子，對外銷售的價格，因為樓層好，視線好，戶型好，所以每平米是4萬2千元。孔校長要買，我們一定要優惠。請允許我和童總商量一下。”

孔子田點點頭。

趙騰遠端坐在座位上，不動聲色。經營人生，經營政治，不是在這個時候表現的。最關鍵的時候還沒有到來，那個時候，我要讓孔子田、方圓永遠的徹底地不可磨滅地記住我！將來孔子田如果不幫我，都會感覺到不好意思！讓他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

過了好一會兒，江曉天和童必勝再一次回到了貴賓接待室。江曉天說：“趙市長，孔校長，方局長，剛才我與童總商量了一下，決定大幅讓利，每平米3.5萬元，一平米便宜7000元。不知道孔校長、方局長能不能接受？”

孔淑芳說話了：“那買這一套房子，得多少錢哪？”童必勝說：“孔教授，如果按照4.2萬一平米，這一套房子需要609萬；如果按照3.5萬一平米，這一套房子需要507萬。我們給您一家省了102萬。”

102萬哪！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在偏遠地角，在中小城市，102萬都可以買到一套好房子、大房子了。

江曉天看孔子田，孔子田看方圓。507萬，方圓真是覺得有點肉疼！春曉公司一年的凈利潤能有多少？恐怕也沒有500萬吧！他想起身上還有200萬的銀行卡，咬了咬牙，說：“不管多少錢，我和雙華一定要給爸媽買一套房子。”孔子田點了點頭，說：“趙市長啊，非常感謝你親自出面。我們一下子能得到這么多的優惠，我很感謝！”

趙騰遠說：“孔校長，既然我來了，我就一定要把好事辦事，辦得讓孔校長您覺得滿意。我覺得，3.5萬的價格，還是有點太高了！”

江曉天和童必勝臉色都變了。童必勝說：“趙市長，我們已經把能讓的利潤都讓了。”趙騰遠笑了：“老童，在我面前，可不要裝貧窮啊！”童必勝說：“哪敢啊！”趙騰遠說：“我看，這套房子，你們就不要利潤了吧！按照成本價，賣給孔校長、方局長，怎么樣？”江曉天說：“趙市長，這3.5萬，其實已經接近了成本價。要不，我們再讓1千？”看著趙騰遠凜然的神情，江曉天咬了咬牙：“好，再就再優惠3000元，房價優惠不是7000元，而是1萬。3.2萬一平米，怎么樣？”

趙騰遠把兩只手舉在桌面上了，一只手伸出2個手指，另一只手5個手指全伸開：“2萬5一平米。”

江曉天、童必勝臉都變綠了。童必勝說：“趙市長，我們最差的樓層、最差的戶型，也沒賣過這樣的低價啊！這可是看西湖的好樓層，間間通透的好戶型啊！”

趙騰遠說：“土地成本1.7萬，綜建加稅費6000一平米，3000元標準的裝修，你們的水分至少有1000元。我開價2.5萬，算錯了嗎？成本價賣給孔校長，沒讓你們虧損，也沒讓你們跳樓。只此一戶，絕不外傳，不就結了？還至于讓你們這樣為難嗎？”

江曉天汗都流下來了。11月的天氣，絕對不熱，甚至還微微有點冷了。但面對趙騰遠的巨大壓力，江曉天還是汗濕了內衣。

看著江曉天、童必勝那慘兮兮的樣子，趙騰遠說：“曉天，老童，做人要眼光長遠。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看起來，你們還是沒有記住我的話呀！”江曉天說：“趙市長，我和童總再商量商量。”趙騰遠說：“做大事業，必須有大氣魄！”江曉天說：“是，是。”

江曉天與童必勝出去了。孔子田有點于心不忍：“趙市長，這2.5萬是不是有點過了？”趙騰遠說：“孔校長放心。房地產開發商，沒有一個不黑心的。他們黑心，我們也不能心慈手軟。我主管城建，對房地產的這些貓膩看得很清。他們的成本就是買地的錢，這個是實打實的要上交的。再一個就是綜建成本，現在好的房地產，綜建成本加稅費，也就是6000塊。一些中小房地產，綜建成本也就4000塊。地價加上綜建成本，就是他們的成本價。讓他們2.5萬賣給你們，他們絕對不虧本，當然，也沒有什么掙頭。”孔子田說：“我看江總臉上嘩嘩地流汗。”趙騰遠說：“那里心疼錢！他們黑心賺那么多錢的時候，沒心疼過；現在把他們的利潤壓縮了一點，就心疼了。真是沒出息！”

方圓見識到了趙騰遠堅決果斷的一面。這個人當了一把手，絕對是那種手腕強硬的人。這樣的人，在官場之上，不一定受人歡迎啊！不，是肯定不會受人歡迎的。不過，透過這一次買房，也初步了解了房地產暴利的內幕。怪不得那么多的人要來搞房地產，原來房地產確實是很掙錢哪！

這一次，江曉天和童必勝研究的時間比較長。但終于還是回來了。江曉天坐下后，說：“趙市長，孔校長，方局長，我們同意以2.5萬的價格把這套房賣給孔校長。不過，這套房必須是童總親自來簽單，不會經過任何其他人。也請趙市長、孔校長、方局長務必保密，對任何人也不能講多少錢買的。如果實在被問急了，您報的價格不能低于4萬一平米。萬一走漏了半點風聲，我們曉天房地產會非常難做。特別是那些花4萬、3.8萬買了房子的業主，如果知道有2.5萬的房子，而且還是那么好的樓層，那么好的戶型，很有可能把我們售樓處給砸了。這不是差個三萬五萬的小問題。以2.5萬賣出去，這一套房子整整比別的同戶型業主便宜了245萬哪！”

童必勝說：“拜托各位領導。這套房子被趙市長砍價砍得，我們幾乎沒有一分錢的利潤，但確實是沒有虧本。但是請各位領導，務必不能對任何人講，是這個價格。”

孔子田說：“請放心吧。我們一家五口，都會嚴守秘密的。謝謝江總，謝謝童總，特別要謝謝趙市長！”

這一回，不但是方圓，連孔子田都覺得，欠了趙騰遠一個天大的人情！教育局長 2373、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