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0、弄巧成拙

[第3章

第三卷局長之路]

第246節

古語講：沉默是金！俗話說，話多必有失！

今天，方圓切身體會到了這兩句話所包含的深層意思。自己當時只是隨口說出援川帳篷一事，也確實是發自內心的感激，但在大領導面前，領導的心思轉得多快呀，立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方圓說：“周市長，我和宋大成的女兒都是東州師范大學的學生。”周鵬有哈哈一笑：“你的回答我可不夠滿意啊！不過，今天，我就不多問了。給你一個機會，以后當面的時候，你可得好好跟我聊一聊。”

欲擒故縱，這壓力依舊壓在方圓的心頭，一點也不輕松。方圓說：“是，周市長。”

周鵬有說：“有什么事，你說吧。”

方圓說：“不知道周市長熟悉不熟悉陳劍鋒這個人？”周鵬有問：“你怎么問起了他？”方圓說：“陳劍鋒是我黨校的同班同學，也和我住一個宿舍。”周鵬有說：“那么你覺得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領導就是領導。這話問得，相當有水平！把足球踢到方圓的腳下，要看看方圓怎么踢。方圓決定坦誠相對：“我覺得陳劍鋒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也是一個心地很善良、沒有多少壞心眼兒的好人。他很理想化，與社會上有些不融合；他很有思想，會讓別人覺得尖銳；他其實是個人才，用得好，會成為領導得力的幫手；當然，如果用不好，他就有可能成為一把雙刃劍，傷人的時候也會傷到自己。”

周鵬有說：“你和他接觸多嗎？”方圓說：“不多。這只是我的初步感覺，不一定正確，請周市長指教。”

周鵬有哈哈一笑：“小方，你看人很準啊！”方圓說：“準不準不敢說，我找周市長，也是覺得周市長非常可信。”周鵬有說：“拍馬屁！陳劍鋒我很熟悉，在我擔任秘書長的時候，他當上了研究室社會科科長的。”方圓說：“周市長，可是我感覺，他到黨校來，恐怕不是提拔前的鍍金，而是正好被別人頂了位置的契機。”周鵬有說：“不錯，市政府副秘書長、調查研究室主任伍展銘不喜歡陳劍鋒。雖然調研室不是一個獨立的部門，但多數情況下，秘書長還是要尊重調研室主任的一些人事安排建議的。徐華有擔任政府秘書長，資歷不夠深，在很多時候還要讓伍展銘三分。大家都是正處，工資一樣，更重要的是，研究室主任實際上就是云生市長的文字大秘！市政府的很多決策、文件，出自伍展銘之手。我在擔任秘書長的時候，也相當尊重伍展銘。”

方圓說：“這件事有轉機嗎？”周鵬有說：“基本沒有了。”方圓說：“其實我挺惋惜的，陳劍鋒真是個人才。我是覺得，關鍵得有一個合適的領導調教他。”周鵬有說：“受受挫折也應該！現在，陳劍鋒挫折還不夠，性子還沒磨好，再沉淀個一兩年，苦痛多一點，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會拉他一把的。”

這就是領導藝術啊！方圓感覺，還是自己的同情心泛濫了。周鵬有是個好人，但人家的好，也有政治上冷酷的一面。不錯，像陳劍鋒這樣的人，確實應該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在他品嘗到世態炎涼，感悟出酸甜苦辣之后，周鵬有再扶他一把，那陳劍鋒豈不是把周鵬有視為重生再造的最大恩人？周鵬有的手下又多了一把好使的槍！

方圓說：“周市長，我真地沒有找錯人。”周鵬有笑著回答：“你能找到我，說明我也沒有看錯人。”方圓說：“謝謝周市長，打擾您了。”周鵬有說：“方圓，不能這樣做人哪！吃完了，抹抹嘴，就想走人，哪能那么容易？”

呵，有點不像是副市長講的話呢！方圓有些驚奇：“周市長，您有什么指示，我一定立刻辦。”周鵬有說：“最近啊，小潔有些不開心，覺得工作不好干，回家也愁眉苦臉的，似乎壓力挺大的。我和小潔的媽媽想跟小潔談談，她都回避了。方圓，調小潔到教育局，是你的意思；安排小潔任團委專干，也是你的想法。現在，她遇到困難了，你這小潔的上級領導，可不能甩手不管哪！”

方圓大吃一驚：“周市長，周玉潔的情況我現在是有些不了解。我很抱歉，因為我不分管共青團工作，所以周玉潔任團委專干后的工作情況，我關心很不夠。”周鵬有說：“可憐天下父母心！說實在的，如果小潔工作不開心，我寧肯讓她回家休息一個階段；我就擔心小潔回家后無所事事，會更不開心。方圓，能擠出時間，跟小潔談談嗎？”

此時的周鵬有，就是一個父親，而不是一個副市長了。

方圓說：“好，我今天看看晚上能不能擠出時間，與周玉潔談一談。”周鵬有說：“好，那謝謝你了。方圓，你的任務就是了解我家小潔到底不開心的原因是什么，引導她往正面上想，往積極的因素上想，讓她安心快樂工作就好。”方圓說：“是，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周鵬有說：“當然，你要記住你已婚。”方圓頓時大感頭痛：“周市長，這一點我牢牢記住的。”

下午下課后，方圓向雷憲紅請假：晚飯不在黨校餐廳吃了。雷憲紅也不多問，立刻批假。上午方圓與陳劍之間的矛盾公開化之后，晚餐肯定不是桌餐了，也沒有喝酒的必要了。對于黨校培訓班出現這樣的情況，雷憲紅見得多了，倒也并不在意，唯一隱隱擔心的，就是外出調研考察的活動會不會因為方圓、陳劍的不和而造成不利的影響。

方圓開車離開校門，就給周玉潔打電話：“小周，下班沒？”周玉潔說：“還沒有，方局長。”方圓說：“晚上我請你吃飯，怎么樣？”周玉潔說：“為什么要請我吃飯？我記得，這可是你第一次請我吃飯。”方圓說：“難道我不可以請你吃飯嗎？”周玉潔說：“當然可以。不過，得有個合適的理由。否則，本小姐是不會輕易答應一位男士的邀請的。”方圓說：“理由很簡單，我就是希望你能開心工作，開心生活。”周玉潔說：“你怎么知道我最近不開心？難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方圓說：“在5中，我是你的校長；在教育局，我是你的領導；在生活中，我希望我是你的大哥，一個閱歷比你豐富一點、經驗比你多一點的大哥。無論是什么樣的身份，我都希望你快樂！”周玉潔說：“好，我接受你的邀請！你是來接我呢，還是我自己去？”

方圓說：“我先找一個合適的地方，然后你自己打車過來好不好？車費，我給你報銷！”周玉潔說：“好像誠意還是不太足嘛！”方圓說：“吃完飯，我開車送你回家。”周玉潔說：“這還差不多。好吧，我勉強同意了。”

方圓的奧迪車后面，遠遠地跟著一輛轎車。

方圓的車開得不快，因為他要找尋一個合適的地方。其實藍島咖啡挺合適的，但是那里的人太熟悉自己了，顯然不合適。最好呢，是有些小吃，同時又能喝茶或喝咖啡的地方。終于，方圓看到了一處不錯的所在：鳳鳳茶樓。

方圓停好車，就有服務員迎上前來：“先生，請問喝茶嗎？”方圓說：“茶樓有吃的嗎？”服務員說：“有啊，水餃、面條、米飯、小菜，各種小吃都有。我們這里既提供茶飲，也提供一些簡單有特色的飯菜。”方圓說：“有包間嗎？”服務員說：“請問幾位？”方圓說：“加上我，2位。”服務員說：“如果用包間的話，需要最低消費。我們這里兩個的最低消費是300元。”方圓說：“好，帶我進房間吧。”

房間很是不錯，木制仿古的窗欞格，古香古色；一個大樹樁做成的茶洗，厚重古樸；兩個圓的樹樁，成了坐的小凳子；景德鎮的唐彩茶具，顯得很有檔次。

服務員說：“請問先生要點什么？”方圓說：“等一等吧。等客人來了，我們再點餐。”服務員說：“好。”

方圓給周玉潔打電話，周玉潔說15分鐘以后就到。方圓坐在那里，枯等。方圓的心里很是苦惱：周玉潔到底為什么事不開心呢？是教育局的政治斗爭環境很復雜嗎？勸女孩子開心，這還是方圓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方圓是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似乎在潛意識里，就沒有哄過女孩子！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方圓站起來，拉開門，啊，方圓的眼前一亮，一個亮麗大方的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很顯然，她是略加妝飾一番，但不能不說，周玉潔所表現出來的氣質，既有青春亮麗女孩所共同具備的，還有一點最近方圓從孔雙華身上所感受到的那種大家閨秀的獨有氣質。方圓微微一笑，保持著幾分領導的尊嚴：“請進吧，周小姐。”

周玉潔微微地仰起下巴，嘴角一抿，輕盈邁進房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點點頭：“選的地方不錯嘛。來過幾回了？”方圓說：“這是我第一次來這里。我是打聽到這里既可以品茶也可以有一些特色的小吃，才確定在這里的。”周玉潔說：“嗯，算你比較有心。我已經餓了，那么先上小吃吧。”方圓說：“好。服務員！”方圓喊了一嗓子，很快就有服務員過來。方圓說：“小周，你點吧。想吃什么就點什么。今天我們在這個房間，最低消費300元，你可一定要點出來。把你喜歡的都點上，一定要花到300元以上。”周玉潔說：“好啊，今天可以宰大戶了。誰讓你那么有錢，今天我就讓你多出點血。”

周玉潔接過點餐單，問：“你喜歡吃什么，喝什么茶？”方圓說：“你點什么，我就吃什么。你點你喜歡的，再加一份即可！”周玉潔說：“好啊，那我可就隨便點了。”

周玉潔先點了一壺鐵觀音茶，然后開始點小吃。點了十幾樣之后，問服務員：“多少錢了？”服務員說：“238元了。”周玉潔說：“好，再點幾樣。”當錢數剛剛過300元的時候，周玉潔說：“可以了。”方圓說：“小周還可以再點一些。”周玉潔有些不滿地說：“你想把我喂成豬？”

服務員笑了，方圓笑了，周玉潔也笑了。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不開心的周玉潔，今天覺得挺開心的。

方圓看得有點癡了。以前很少近距離地看周玉潔；今天，當周玉潔輕笑滿面的時候，方圓感覺到了另外一種美，這種美讓方圓微微有些迷戀。無法用語言來描述這種美，但這恰恰是最讓方圓喜歡的、最能觸動方圓心靈的那種美。

服務員退出了。周玉潔臉頰泛紅，輕聲喝斥：“看什么看？”

方圓說：“我是在欣賞一道亮麗的風景。”周玉潔的臉更加緋紅：“什么風景？”

方圓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似乎有點像戀愛男女之間的情話。哎呀呀，周市長的叮嚀還在耳邊，自己怎么有點跑題了呢？方圓說：“一道可以遠觀而不可近瞧的風景。”周玉潔的眼睛睜大了一點點：“為什么？”方圓說：“原因你知道。或許注定了，我只可以成為你的大哥。”

周玉潔的眼睛里泛出痛苦之色。很顯然，她的內心也是有一番掙扎的。服務員把周玉潔所點的小吃、茶飲一一端了上來，并給方圓、周玉潔洗茶、泡茶，表現了茶藝。特有的鐵觀音茶的清香頓時溢滿了房間。周玉潔說：“好，你可以出去了，后面，我親自來泡茶。”服務員說：“好。”周玉潔說：“沒有我的要求，請不要進來騷擾。”服務員說：“是，老板。”

周玉潔說：“方局長，不，方圓，在這樣的場合，我還是想叫你方圓，怎么辦？”方圓說：“那就叫方圓好了。”周玉潔說：“那你也別叫我小周。小周是個工作稱呼！上一次我不是說過了，你叫我玉潔或小潔，我都喜歡的。”

在方圓住院的時候，周玉潔在電話里確實有過這么一說。方圓囁嚅著，不知道這樣稱呼合適不合適。

“膽小鬼！”周玉潔沒好氣地埋怨。

方圓說：“玉潔，其實我不是膽小鬼。我從心底里尊重你，是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要愛護你成長、進步。但是我不希望做不應該做的事。”

周玉潔氣咻咻地說：“那你做過了什么不應該做的事了嗎？”

方圓說：“還沒有！”周玉潔說：“這不就得了？你什么都沒做，你還那么多顧慮干什么？你說你希望我開心，但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地一點都不開心！”

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周玉潔站了起來，拉開門，剛想指責服務員不懂規矩，卻看到外面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周玉潔很奇怪：“你是誰？走錯門了吧？”對方笑瞇瞇地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方局長為什么會和你在一起？”亅

教育局長 2140、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