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6、心靈的煎熬與洗禮

[第3章

第三卷局長之路]

第222節

“你在外面還有其他女人嗎？”

孔雙華的聲音不高，卻如重鼓錘擊，震得方圓的心房幾乎迸裂！這短短的一句話所帶來的巨大壓力，一點也不比前幾次昏厥時所承受的壓力小半分。這可真是一個讓方圓難以回答的問題啊！放在任何一個像方圓一樣經歷過多個女人或真或假的愛情的男人身上，這個問題都難以回答，都難以抉擇。人生在世，最難的事，不是進取，而是抉擇。成功的人生，固然與奮斗有關，而最最重要的卻是在每一個重要關口的抉擇。現在，方圓面臨的恰恰就是這樣的抉擇。方圓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懸崖的邊上，一步踏錯，就有可能掉下萬丈深淵，就有可能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方圓沉默了。說，還是不說，已經成為擺在方圓面前一個難以邁過的坎兒！方圓的腦海里甚至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嘶喊："為什么，我要比其他人經歷如此多的抉擇與折磨？"

孔雙華的心里也吊在半空中。她希望方圓說“沒有”，但害怕那是謊言，謊言只會讓孔雙華更傷心、更失望；她不希望方圓說“有”，如果真地說“有”，孔雙華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與方圓的婚姻與愛情，不知道是毅然決然地分手，還是繼續維持這出現裂縫的婚姻。雖然，從許許多多的渠道，孔雙華已經認知到，當今的時代，正妻與情人共存的局面并不鮮見，特別是在官宦家庭與商人家庭，更是習以為常。甚至有人開玩笑說，是個官員就會有情人，是個老板就會包二奶，當今的時代已經是一個二奶橫行、情人遍地的時代。一個官員，如果沒有情人；一個老板，如果沒有二奶，反而不容于他所生存的環境，也就是白馬非馬，白鴉非鴉了，就會被其他人認定為假清高，偽道學，而被排擠到圈子之外了。道理是這樣講，但真地輪到了自己的身上，孔雙華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唯一能讓孔雙華得到一點點安慰的是，如果方圓真地說外面有其他的女人，這說明方圓是誠實的，還勉強算是值得肯定的一面。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以對。原本哭聲震驚整座辦公樓的總經理室里忽然安靜下來，讓一直都在屏息暗聽的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都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新的可能一個可怕的情形。幾位部門長不約而同地都來到副總經理張巧的辦公室。袁惠文請示：“張總，總經理室里沒有聲音了，好長時間了。怎么辦？”張巧的心也在提著，但張巧摸不準該不該進去看看。張巧問：“袁經理，方大怎么跟你說的？”袁惠文說：“方大說他不叫我，就不要打擾。”張巧說：“按方大說的辦吧。丁總不在了，以后方大就真地是咱公司的最高領導了。”袁惠文說：“是。”

終于，方圓輕輕地拉起了孔雙華的手，心情平靜地注視著妻子。妻子的進步，讓方圓無比欣喜；妻子所表現出來的大家閨秀的潛質，讓方圓覺得自己的妻子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現在，讓方圓主動離婚，方圓是不情愿的，因為方圓覺得再找一個像孔雙華這樣的在關鍵時刻能夠維護丈夫的妻子，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孔雙華還是自己兒子的媽媽。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方圓深知單親家庭對孩子成長的不利影響。但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沉思，方圓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孔雙華真地不能原諒自己，不能包容自己，那么離婚就離婚；如果公務員隊伍真地不能容下自己，那么自己就辭職。有了春曉公司，自己就算是經商，又能比原來差多少？當官鍛煉人，磨礪人；難道當商人就不鍛煉人、磨礪人嗎？當官可能成就自己的事業，經商也一樣可以成就一番事業！退一萬步講，自己什么都沒有了，還有智慧，還有能力，還有做一番事業的雄心壯志！一切還可以從零開始嘛！最不濟，到東升縫紉機公司當個部門經理，重新開始自己的事業，也不是不可以！

方圓說：“雙華，經過兩年的磨合，我覺得你越來越好了。說句最掏心窩子的話，我現在比剛結婚的時候，更愛你了！如果你不提出離婚，我絕對不會離婚！我覺得，你就是我最適合的妻子人選！其他人，都難以替代你在我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

孔雙華的眼淚又濕潤了。女人眼淚多，這是天性使然。但方圓的話，讓孔雙華的心更糾結，甚至還有點點的感動。聽得出來，方圓的話，應該是他的心聲，但方圓先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后面的話將是自己不愿意聽到的話，孔雙華有這樣的預感，她感覺自己的心在往下沉！

方圓說：“雙華，你問我的這個問題，我心中有兩個答案。第一個答案是欺騙你的，第二個答案是傷害你的。這兩個答案，我都不想說出來。我希望我們夫妻，能夠繼續現在這種恩恩愛愛的狀態，一輩子這樣走下去。雙華，你真地一定要我回答嗎？”

抉擇的皮球踢給了孔雙華，讓孔雙華也犯了難。總經理室里，又沉默下來。孔雙華的心里，也開始飽受煎熬！終于，孔雙華抬起頭，目視丈夫：“哪怕是你傷害了我，我也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誠實面對我。其實，從春曉姐的事情開始，我已經在承受傷害，這傷害讓我傷心欲絕。但我挺過來了。我什么時候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面前全是謊言。謊言雖然好聽，但那是毒藥；真話雖然難聽，但這是保持夫妻之間信任與溝通的最后一道橋梁！所以，我寧愿選擇傷害，而不要謊言！”

孔雙華的目光是堅定的，面容是堅毅的，這讓方圓很感動。方圓說：“邵姐已經成為過去時，春曉姐說起來就是一夜情式的姐弟關系。雙華，今天我說出真相之后，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默默接受。不過，有一點我想提前說明一下：雙華，我不想離婚，我不想睿睿成為單親兒童，我還想與你攜手一直到老。”

孔雙華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止不住地掉下來。孔雙華確實動過離婚的念頭，但經過復雜而艱巨的心理斗爭之后，孔雙華其實已經決定不離婚。現在，聽方圓說出不想離婚的話，孔雙華的心里多了幾分感動。

方圓說：“現在，我在外面還有一個女人，她，你也認識，也曾經是我們共同的同事。”孔雙華覺得心往下沉，禁不住脫口而出：“宋思思？”

方圓點了點頭。孔雙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宋思思，那個曾經讓自己在68中與方圓戀愛的時候警告過的人，好幾年了，竟然與方圓藕斷絲連，還最終走到了一起！

方圓平靜地說：“本來與宋思思之間，其實已經斷了。在68中的時候，你也知道，宋思思是喜歡我的，在你和她之間，我曾經猶豫很長時間。要說有錢，她家真有錢，我當個富翁的女婿，少奮斗20年啊！但我最終選擇了你，雙華。在兩個都愛自己的女孩面前，我要做出這個選擇，當時也是做了一番掙扎的。雙華，你知道我當初為什么選擇你嗎？”

孔雙華說：“為什么？”

方圓說：“是因為宋思思的父親讓我很失望！他或許覺得他幾個錢，輕視我，覺得他的女兒能看上我，那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輕蔑的語氣，輕蔑的心態，讓我無法接受；而咱爸呢？以淵博的學識、賞識的態度，讓我倍感溫暖，從爸那里，我學到了做人做事的道理；從爸那里，我梳理清了奮斗努力的方向；從爸那里，我加深了對這個社會的了解。爸是我成長的引路人！而宋思思的爸爸呢？除了有錢，并不能也沒有教給我任何道理！從錢上講，宋思思的爸爸比咱家，比咱爸，不知道多了多少倍；但從能力上、水平上，那又不知道遜色了多少倍！更何況，在我準備省課、全國課的那些日子里，咱媽和你，一直天天為我的早餐、午餐和晚餐精心準備，讓我感受到了一家人的愛，所以我毅然決定，拒絕宋思思，選擇你！這就是我當時的心路歷程。”

孔雙華說：“可是你又為什么會跟宋思思走到一起？”

方圓說：“我與宋思思再聯系，其實就是今年4月份的事情。今年，全球金融危機，對東州的出口造成很大的影響，宋思思的家族企業，因為出口訂單的銳減而到了生死關頭。宋思思打電話求到我，讓我幫幫忙。我4月忙著省優質課比賽，沒時間顧及。到了5月，她又打電話來求我。想到她家的企業如果真地倒閉，她的日子恐怕也會很難過，我不忍心，就給她家的公司出了幾個主意，做了幾個整改方案，也聯系了點訂單，讓大成公司起死回生。宋思思很感激我，宋思思的媽媽也很感激我，連那個曾經很瞧不起我的宋大成也改變了對我的態度。其實我幫宋思思，就是看在她當初在學校曾經幫我的情義上，如果這不是宋思思的家族企業，而是宋大成的，那么我就是看著企業倒閉，我也不會幫的。這幫忙，我是沒有其他想法的，但因為讓大成公司起死回生，甚至比原來更好，到7月的某一天，宋思思主動表白，加上我喝了一點酒，就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說起來，這件事發生到現在，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之前，我與宋思思之間，是清清白白的關系！”

方圓把能講的實話，都講了出來：“雙華，就是這么一個前因后果，句句是真，沒有半點謊言！你如果罵我，那就罵吧！你如果真地要離開我，我絕對不會埋怨你！”

孔雙華心如刀割。最不希望聽到的真話，還是聽到了；最不希望出現在方圓生活中的那個女人，還真是那個女人！孔雙華相信方圓講的絕對是真話，但眼下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呢？難道自己辛辛苦苦地付出，讓方圓從一個普通教師成長為讓周圍人羨慕的副縣級副局長，便宜了宋思思那個狐貍精嗎？絕不！捍衛自己婚姻與愛情的強烈念頭，一下子充斥了孔雙華的頭腦與心靈。孔雙華說：“方圓，你愿意離開宋思思的話，我可以原諒你過去所做的一切，我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還是恩愛夫妻，我還會和你一起好好過日子，一起撫養睿睿長大，一起贍養雙方的父母。”

方圓痛苦地搖了搖頭：“雙華，雖然我很感激你這樣的態度，但讓我完全離開宋思思，我做不到。”

孔雙華猛地抽出了一直由方圓握著手：“為什么？為什么？難道我的讓步還不夠大嗎？難道你的過錯還不夠大嗎？”

方圓面容凄涼：“因為宋思思與我第一次的時候，我發現她也是處女！我如果要做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我也應該對她負責！更重要的是，如果我現在離開她，她絕對活不下去。她對我的精神依賴，已經到了很重的程度！現在的大成公司，我是方向，她在執行，如果我不再提出發展的方向和思路，她就會迷惘得不知道該怎樣走下去。”

孔雙華有些怒了：“難道你就不應該對我負責？我也是干干凈凈的，你也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目前唯一一個男人！”

方圓說：“還有一個關鍵，是我怕宋思思鬧騰啊！我所有的進步都來之不易，如果因為無法掌控局面，而讓宋思思或她的家人申訴到全東州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切就都不可收場了。我不但身敗名裂，恐怕咱爸也跟著受影響，而睿睿和你，又何嘗不是受到巨大的沖擊？睿睿本來可以從幼兒園到高中都不用操心，有我這個局長爸爸，一些都會被安排好；而我什么都不是了，誰來保證睿睿的優質教育？更何況，宋思思現在也沒有更高的奢望，并不希望一定要我明媒正娶，她只是希望，我別離開她。她的父母眼下好像也默認了這件事，沒有要求一定要離婚或結婚，主要原因是我在拯救大成公司的過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雙華，我也好，你也好，都是有清醒頭腦的，都能夠權衡利弊！這件事確實對你不公平，我感覺很對不起你！可是雙華，你能接受我不再是教育局副局長，不再是5中校長，在東州圈里是一個身敗名裂的方圓嗎？”

煎熬！絕對是煎熬！孔雙華痛苦萬分，方圓也同樣心靈飽受折磨。

不知道過了多久，孔雙華眼淚不在，只剩下經歷過痛苦煎熬出來的堅定意志。婚姻，當然要維護；方圓，當然要維護；愛情還在不在，不知道；但得到的東西，絕對不能失去！孔雙華說：“好，方圓，只要宋思思認同我是你的原配妻子，我可以默認她的存在！你給創造一個合適的機會，我想好好地跟宋思思談談。”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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