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長 2078、誰更可信?
2078、誰更可信
方圓終于決定,還是要看一看這些材料。這些材料,或許自己并不能馬上用得上,但至少可以讓自己掌握住翟新文的馬腳,在關鍵的時刻,或許會發揮一點難以替代的作用。
方圓抬起頭:“耿局長,看起來,你對翟局長意見不小啊!”耿清愣了一下,說:“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對翟新文確實意見很大!憑什么他要推薦孔麗麗來和我競爭這個調研員?孔麗麗資歷那么淺,才當兩年的副局長,有什么資格來當調研員?”方圓說:“那么耿局長對我有沒有意見呢?我才28歲,就已經從副校長、校長一路坐到副局長的崗位,是不是資歷更淺?”
仿佛是被方圓猜中了心思,耿清老臉微微一紅:“哪有?方局長是靠能力、靠成績上來的,而孔麗麗靠的是什么?就是她當副局長,也是靠賣大腿買回來的。”方圓說:“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不是所有獲得晉升的女干部,都是靠賣大腿獲得晉升的。女性與男性一樣,都有獲得進步的權力,女性中也有許許多多有能力、有水平的同志,她們獲得晉升,是她們干出來的,拼出來的。”耿清哼了一聲:“方局長,安徽那個被抓起來的衛生廳副廳長尚軍,你知道吧?”方圓說:“我知道。”耿清說:“她還不就是靠著一路陪睡上級領導,從普通職員變成婦聯主席變成副縣長變成法院院長變成市委副書記呢?至于當衛生廳副廳長,那是省紀委故意調其離開原崗位,已經準備下手了。遼寧某市有一個國稅局長,被稱為‘天下第一腚’,花幾百萬元到香港整容,當然重點是整她的腚。如果是平平淡淡居家過日子,有誰還天天去給腚整容?她是怎么當上國稅局長的?還不是靠賣腚買回這樣一個職位?河北省會城市的那個團市委副書記,現在真相大白了,先賣大腿給黑老大,當黑老大的干女兒,然后賣大腿給當時的區委書記后來的市委副書記再后來的市人大副主任,就這樣一個初中畢業的沒名沒分的女人最后成為告假造出本科學歷的團市委副書記,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耿清的話語里,充滿了對女性干部的仇視,讓方圓很是反感。而現在,方圓更是特別特別反感,因為在幾分鐘之前,和平剛剛說了一些小道消息,就是路正紅、陳秋蘋、周玉潔的提拔,似乎就是用這樣的方式獲得進步的,而男主角不是別人,正是方圓!影射別人的同時,也把方圓給影射進來了,方圓又怎么會高興?
方圓說:“耿局長,我們看問題要學會辯證地去看。人的心理中有一個特殊的地方,就是容易記住發生極少的事,容易記住不太好的事。一個人說另一個人10個優點,另一個人可能記不住;一個人說另一個人1句壞話,另一個人可能會記一輩子。許許多多做好事的,不容易被人記住;少量做壞事的,容易成為網絡、報紙重點報道的內容,為什么?因為網絡、報紙都是在抓眼球,抓住大眾獵奇的心理、憤青的心理,而故意重點寫些偏、少、奇、特的內容,爭取網友和讀者。全國780萬公務員,女性至少也得有300多萬,真正像尚軍、天下第一腚、石家莊團市委副書記這樣的,還是少數。絕大多數女公務員的家庭還是和諧的,美滿的,如果人人都像尚軍這樣的,那早就國將不國了。為什么這家庭幸福的300多萬女公務員家庭,沒有網絡去炒作,沒有報紙去宣傳?這是因為這些女公務員的家庭生活,與中國的3.7億家庭中的絕大多數都一樣平淡而幸福,沒有什么可寫的,沒有什么可以抓眼球的地方。而尚軍們之所以被網絡、報紙經常拿出來講一講,就是因為這樣的女性干部太少,物以稀為貴,少了才能抓眼球,才能滿足網友和廣大讀者獵奇的心理。這就像報紙的花邊新聞一樣,文藝圈里的幸福家庭,很少有人關注,這沒有焦點,而今天這個離婚了,明天那個出裸照了,后天還有一個第三者插足了,就會成為花邊新聞的重點,這也是同樣的道理。”
耿清看著方圓,心里對方圓同樣不滿。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十幾歲的人教訓一通,開導一通,耿清覺得面子丟到家了。你方圓憑什么呀?如果不是上頭有人扶持你,你現在最多也就是個副校長,還不得乖乖地聽我耿局長的話?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自己28歲的時候,還是一個小科員,連個科長都不是,人家方圓28歲,已經是副局長了。不過,形勢比人強,在現在的情形下,翟新文算是已經得罪透了,如果再得罪方圓,那么自己在教育局就呆不下去了,只有死路一條。
耿清偽裝心情,感慨地說:“是啊!經方局長這樣一講,我也覺得自己的心理中有一些憤青心理了。”方圓說:“耿局長,我還是支持你早日晉升,但是這要看你的表現。如果組織上讓我來推薦,我的落腳點落在是不是真正用心為東州教育發展在做有益的工作,是不是具有正直的品格。德才兼備,以德為先,這個原則確實提得太好了。耿局長,東州教育再經不起折騰了,市委提拔任命孫紅軍擔任黨委書記,就是希望糾正風氣,凝聚力量,共同把東州教育的事情辦好。耿局長,只要你真正用心把分管的工作做好,做出成績,我方圓一定會積極向上級推薦的。但如果耿局長總想著把誰誰誰扳倒,總想著自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那么我肯定不會推薦你!”
這幾句話說得很重,耿清的心怦怦地跳。在這一瞬間,耿清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方圓不是自己的同事,而是自己的上級領導。耿清說:“是,方局長,我一定牢記你的教誨,用心做好工作。”
方圓說:“耿局長,本來我還準備看看材料,這樣,我就不看了。不在其位,不某其政。如果我看了材料,反而意味著我的越位。我建議你,把材料給黨委孫書記看一看。我相信孫書記能夠得到市委絕大多數常委們的認可,其人品可以信賴!”耿清說:“好的,方局長,我過一會兒就把材料呈報孫書記。”
耿清把方圓送出門,正好看到了正在下樓梯的翟新文與孔麗麗。方圓看到了孔麗麗仇視的目光,心中一驚:莫不是孔麗麗跟翟新文真地有一腿。
該打招呼還是要打招呼:“翟局長,孔局長。”翟新文臉上擠出笑容:“小方啊,跟耿局長談事哪?”方圓說:“耿局長叫我過來,說是要讓我看些材料。不過,我沒看,因為我不是黨委書記,也不是紀委書記。不該看的材料,我不會看的。”
耿清有些尷尬。翟新文的眼睛很明顯地跳了好幾下。孔麗麗忽然爆發:“耿清,你那點花花腸子,還以為我不知道?別在背后耍陰謀,使手段!有本事你就直接告發!行得正,坐得端的人,是不怕你這樣陰險小人的!”翟新文攔住了孔麗麗:“孔局長,胡說什么呢?”孔麗麗說:“耿清,你真不是個玩意兒!”耿清也火了:“你是個玩意兒好了!我不是玩意兒,我是人!你是玩意兒,別人的玩意兒!”孔麗麗沖過來,就要動人了。耿清也并不畏懼:“打吧。越打越證明你心虛!不做缺德事,不怕鬼敲門!”
翟新文喊了一嗓子:“胡鬧!都是黨員領導干部,怎么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耿局長,別介意啊!孔局長心情不好,請多擔待。”耿清說:“我從來不胡鬧。但是某些人也別逼我。如果把我逼得走投無路,那我耿清也不怕!”翟新文說:“耿局長,你和孔局長之間或許有些誤會,我相信,只要坦誠地溝通一下,一定會消除誤會,增進團結的。”耿清說:“我很忙,馬上要去交通職校檢查工作,沒時間跟孔大美女溝通。”
耿清走了。翟新文看著方圓,嘆了一口氣:“小方,我對你一直沒變,而你似乎對我已經變了。”方圓說:“局長,其實我一點都沒變。我只想著怎樣做好教育工作,我最反感斗啊斗啊,把心思都用到了斗上,哪里還有心思做好教育工作?如果我們全局上下,都把心思用到發展好東州教育上,那該多好啊!”
翟新文注視著方圓,過了一會兒,翟新文說:“其實我的心思和你完全一樣。我是真心想為東州教育發展多做點事,可是小方,你是親歷者,你回想回想,我即便是個人不想斗,可是我有一個不斗的環境嗎?我真地很難啊!”
方圓的心被觸動了:是啊,翟新文從當局長開始,先與韓素貞斗,后來又與畢全力斗。畢全力提拔了陳奇志,就是給翟新文摻沙子;再后來提拔了郝丁一,又給翟新文摻更大的沙子;現在,耿清已經與翟新文徹底決裂,這斗也是避無可避。
方圓感慨地說:“局長這幾年確實很不容易!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維護了東州教育相對穩定,還促進了東州教育向前發展,局長是有貢獻的。我在這里表個態:只要局長每一項工作的出發點,不是站在斗的立場,而是站在有利于東州教育事業發展和進步的立場,我方圓是會支持的。”
翟新文伸出手:“謝謝小方。你的支持很重要!有你的支持,我對做好教育工作,更有信心了。”方圓感覺到翟新文的手握得很有力,此時此刻,方圓也有些被感動了:“局長,我多么希望看到黨政和諧,團結一心發展東州教育啊!”翟新文說:“現在,東州教育局太需要一個干事創業的良好環境了。”方圓點點頭。翟新文說:“我和孔局長還有些事,改日,我們再深入交流交流,好不好?”方圓說:“好。”
孔麗麗忽然開口:“方局長,聽了你今天的話,我覺得你還有點良心。你不知道,你在黨委會上不支持新文,新文有多傷心!做人不能忘本,你在當普通老師的時候,你在當教導主任的時候,你在當副校長的時候,誰對你的幫助最大?現在,你是副局長了,翅膀硬了,難道就可以對你的恩人下絆子嗎?方局長,做人要厚道!就算是我,我從來沒對你做過什么不利的事情吧?你的兒子在市實驗幼兒園上親子班,我作為分管的副局長,也好幾次過問,是不是安排了最好的老師,你兒子的進步怎么樣。”
翟新文說:“孔局長,別說了。我們做我們應該做的,做了,也并不需要表功。到現在為止,我依然確信,自己推薦和提拔方圓,是最正確的決定。”
方圓的心這一回真地被深深觸動了。方圓站在那里,呆若木雞,一動不動,任翟新文、孔麗麗離去,也沒有打招呼告別。是的,翟新文是自己成長路上的恩人哪!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是不是也有些太沒有良心了?
方圓有些悵然若失地下樓,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猛然間,就看到了副調研員、辦公室主任汪興邦堆滿笑容地站在自己辦公室的門口。方圓說:“汪主任,你在這里等了很久吧?”汪興邦說:“等是應該的。有些事情想向方局長請示和匯報一下。”方圓說:“你我平級,以后可不能亂用請示這樣的詞啊!”汪興邦說:“在我的心里,早就把方局長當成是我的上級了。”
兩個人進了辦公室,在沙發里坐下。方圓問:“汪主任,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來幫忙?”汪興邦的神情凝重起來:“方局長,我現在遇到難題了。這件事,全局上下也只有您,才能幫我!我都快愁死了。”亅!
教育局長 2078、誰更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