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7、左右能逢源？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747節

汪興邦一直站在教育賓館的門口，當方圓走下車來，汪興邦迎了上來：“方局長，你好。”方圓說：“我是不是來晚了？”汪興邦說：“來晚了不一定不好。畢市長已經來了，正在跟大家交流呢。”

方圓立刻聽懂了汪興邦的話。方圓說：“翟局長來了沒？”汪興邦說：“來了。在陪著畢市長呢！”方圓說：“汪主任還等其他人嗎？”汪興邦說：“就等方局長呢！方局長是局班子最后一位到的。”方圓說：“真是不好意思。”汪興邦說：“我在這里，春風吹著，還挺涼快，又透氣，又舒服。”

嘿，這語帶雙關，中國人在語言藝術方面的造詣，真是舉世無雙啊！汪興邦的話，透著多么含義？誰現在在賓館的宴會廳里，估計這日子都不太好過。當夾心餅干的滋味，恐怕不是人人愿意的。據網上風傳，日本AV女郎在出演夾心餅干的節目時，那個滋味有多難受，現在在宴會廳里的那些人，滋味就該有多難受！

但這就是生活，在生活中難免會遇到夾心餅干的情況，左右為難，倒向誰都不討好，保持中立更是被排斥在雙方的圈子之外，讓人飽受煎熬，難以抉擇。

汪興邦跟著方圓的身后，想到方圓現在是雙方都極力爭取的對象，而自己呢？如果保持中立，估計差不多就該兩頭一起打壓了；如果倒向一邊，另一邊的壓力可想而知。唉，在中國，做人難，難于上青天啊！汪興邦痛苦無比，感慨如果像方圓一樣，該有多好啊！看看方圓走子走得很穩，汪興邦真懷疑，方圓是不是真地只有28歲。

來到了大廳，郝丁一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方圓。他仿佛是忘記了在黨委會上方圓沒有支持他這件事，笑容滿面地疾步走過來，熱情地握著方圓的手：“方圓，你來啦？好啊，你來了，咱就可以開席了。”方圓說：“不好意思，學校的事情多，給套住了。”郝丁一說：“理解，理解。我萬分理解，在即將高考之際，你肯定事情很多。方圓，畢市長也來了，來來來。”

方圓看到畢全力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幾步迎過去：“畢市長，您來了。”畢全力說：“方圓，祝賀你呀！”方圓愣了一下。畢全力說：“東州市教育局最年輕的副局長，難道不可喜可賀嗎？”方圓說：“謝謝畢市長。”畢全力說：“成為副局長了，責任更重了，要努力喲！”方圓說：“是，一定努力。”

翟新文笑得很親切：“畢市長，是不是該入席了？”畢全力說：“好，入席。”

但馬上出現了新問題了。畢全力坐主賓，誰來坐主陪？以前，主陪的位置，翟新文當仁不讓；現在呢？按照慣例說，黨委書記大，局長是黨委副書記；但是在部門里，局長在日常事務中說了算，黨委書記相對權限小。

翟新文已經習慣性地陪著畢全力來到了一號桌的主賓位置，翟新文也把畢全力所坐的椅子給向后移了移。畢全力走到主賓的椅子前，說了聲“謝謝”，就坦然坐下，對郝丁一說：“丁一，坐吧。”

翟新文愣在那里。郝丁一笑瞇瞇地看了翟新文一眼，坐到了主陪的位置。畢全力說：“翟局長，過去坐吧。”翟新文看著副陪的位置，心里悲苦而又憤怒，這簡直是在欺負人哪！翟新文笑著說：“好的，畢市長。”

全場的人都看著翟新文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向副陪位置，每一個人的心里都上不同的滋味。看到大家都落座，畢全力說：“黨是領導一切革命工作的核心力量。翟局長，如果市委王書記和市政府宋市長參加宴會，誰坐主位？”

翟新文說：“當然是王書記坐主位。”畢全力笑著對郝丁一說：“丁一，今天晚上就你主持了。”

汪興邦和滕飛躍都傻眼了。準備的歡迎辭，是給翟新文準備的；現在，主持的成了郝丁一，這可怎么樣來表達歡迎呢？沒有給郝丁一準備歡迎辭啊！再說了，哪里還有自己歡迎自己的歡迎辭呢？看到翟新文安靜地坐在副陪的位置上，兩個人更加膽戰心驚：不知道畢市長這樣的安排，還怎么把今天的歡迎宴進行下去？

郝丁一站了起來，端起酒杯，準備致辭，卻想起歡迎辭的稿件，是放在翟新文那里。現在，跟翟新文說一說，由翟新文致辭，顯然不太合適。郝丁一有些尷尬，發現畢全力是好心辦壞事，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原本不應該放的位置。

這個時候，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郝丁一說：“尊敬的畢市長，同志們，市委決定由我來擔任東州市教育局黨委書記，這是對我莫大的信任，也是極大的鞭策。今天，教育局為我舉辦這樣一次歡迎宴會，我也感到莫大的榮幸和光榮。”

嘿，越聽越別扭啊！自己歡迎自己，好像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呢！

郝丁一說：“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上，胡錦濤總書記將教育列為民生第一，充分體現了教育的重要性。我到教育工作，感到非常光榮！我一定按照市委的要求，扎扎實實地開展好東州教育系統的黨建工作，為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培養更多德才兼備的干部人才；要做好黨風廉政工作，讓我們教育系統人人都是清廉的，都是經得起檢驗的；要廣泛而深入地開展黨的十七大報告學習活動，讓十七大的精神深入人心；要加強對教師的思想道德建設、組織紀律建設，努力建設一支人民群眾放心滿意的教師隊伍。希望大家能夠支持我的工作，配合我的工作，我在這里，謝謝大家了。”

呵，郝丁一談的這些，都是大家非常不感興趣的事情，甚至有些內容，一些同志還很反感。畢全力也舉起酒杯，說：“好啊，市委市政府一定會支持你的工作。”

眾人看著站在那里的郝丁一，又看看翟新文。翟新文笑吟吟地舉起杯，說：“歡迎郝書記來教育局的工作。”

一句話，境界與覺悟高下立分。翟新文的這一動作，也算是救了大家了。大家都紛紛舉杯，回應郝丁一和畢全力的號召。沒有正式歡迎辭的歡迎晚宴就開始了。

領過全場這一杯，各桌喝各桌的。郝丁一說：“各位同事，今天勉強坐在主陪的位置，我就得把這酒領起來。我敬第一杯酒，熱烈歡迎畢市長出席我們教育局的活動，真誠感謝畢市長對東州教育事業的支持和關懷。畢市長，敬您！”畢全力說：“謝謝。”結果卻發現，沒有人跟著響應，讓郝丁一和畢全力都有些尷尬。

郝丁一說：“我敬第二杯，敬教育局的各位同事。我不懂教育，來到教育局任職，心中有很多的惶恐，擔心不能勝任。我衷心地希望各位同事都能夠支持我的工作，我先謝謝大家了。”

方圓看著郝丁一，心里說：還真不是一般地無能啊！這話說得，太沒有水平了。不懂教育是實情，能說嗎？不懂教育，偏要來教育任職，這不是自己在抽自己的耳光嗎？看看畢全力，畢全力的臉色果然很難看。方圓感慨：郝丁一啊郝丁一，這后面的日子能一直靠著畢市長嗎？

看大家都舉著杯子，看向翟新文，畢全力與郝丁一都感受到了強烈的壓力。畢全力看看孫紅軍，又看看方圓，給他們兩個明確的暗示。孫紅軍看方圓，方圓看孫紅軍，兩個人的嘴角都露出一絲苦笑。

方圓說：“郝書記，我敬您！”說著，大方地舉杯與郝丁一相碰。孫紅軍也舉起杯：“郝書記，我敬你！”畢全力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翟新文的臉色變得不是那么好看。方圓說：“最近幾年，我就是一門心思拼工作，拼出成績。郝書記，凡是有利于東州教育事業的事情，我都會支持；凡是有利于東州教育事業做出新的成績，我都會支持。這杯酒，我干了。”

方圓仰頭把杯中酒全部喝下。翟新文的嘴角浮現出不易被覺察的微笑。這個時候，其他人也都會與郝丁一碰杯，酒是都喝了，但話基本不說，或者也是同樣的一句：“郝書記，我敬您！”翟新文說：“郝書記，我也敬你一杯。我的觀點與小方的觀點完全一樣，凡是有利于東州教育事業的事情，我都會支持的。這一杯，我也喝了。”

郝丁一雖然喝了這一杯酒，但酒的苦澀味道卻強烈地彌漫了心靈：這教育，還真不是一般地難混！在共青團，怎么就感受不到這一點呢？人家支持的是工作，不是我郝丁一。連方圓都這樣說，翟新文再引用，在場的除了陳奇志，還有誰不是這樣的態度呢？

郝丁一有些頹然地坐下了。看看畢全力，畢全力也是感覺到表面看起來教育局都很平靜，但下面卻是波濤洶涌。畢全力說：“我看大家都很心齊啊！好啊，只要大家都能支持有利于東州教育發展的工作，我相信，東州教育事業一定會發展的更好！”

翟新文立刻接上話：“畢市長講得好啊！我提議，為了東州教育事業更美好的未來，為了我們大家都能夠非常心齊地共同來支持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做有利于東州教育事業發展的事情，我們敬畢市長一杯！”

看到翟新文已經離開座位，大家也都離開座位，來給畢全力敬酒。畢全力臉上含著笑，心里罵著娘，笑吟吟地一杯一杯地相碰，然后大度地把杯中酒喝下。

這個時候，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方圓看了一眼，是宋思思的。方圓站起來，說了聲“不好意思”，就匆匆地離開了宴會廳。在宴會廳的門口，教育賓館經理看到是在東州教育氣勢正旺的方圓，連忙討好地問：“方局長，有什么需要我服務的。”方圓看了看，說：“給我個房間，我打個電話。”經理連忙說：“方局長，這邊請。”

一個單獨的房間，關好房門后，方圓給宋思思打了回去：“思思，有什么事嗎？”宋思思說：“方圓，我爸爸想見見你。”方圓愣住了：“你是說大成叔想見我？”宋思思說：“是的。我和媽把你的許多建議都告訴了爸，爸說按照你說的先做著。還有些事，我爸想特別跟你說一說。”方圓說：“什么事呢？”宋思思有些遲疑：“我爸的意思是，見面談比較好。”

想起了自己白天所經歷的事情，想起了在與喬冠云交流后的新想法，想到了現在還在參加宴會，方圓忽然覺得很想去，但似乎又不能去。方圓問：“大成叔要什么時候見我？”宋思思說：“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爸在家，他可以在家等著我。”方圓愣了：這可是要去宋思思的家啊！

想到了現在教育賓館宴會廳里，那復雜的局面，方圓是真想離開啊！可是，畢全力已經來了，自己能走嗎？或許是一走了之最輕松，但逃避了今天，還能逃避得了明天嗎？郝丁一、翟新文、畢全力之間的復雜人際關系，不正是在鍛煉自己處理復雜問題的能力嗎？

方圓說：“思思，我今天晚上參加歡迎新教育局黨委書記的晚宴，確實離不開。明天，我直接去你的公司好不好？在公司里，我敞開談。還有一些創意和想法，或許能夠幫助你的企業度過難關！”宋思思一陣驚喜：“師兄，真地嗎？如果這一次你真地能夠幫助大成公司度過難關，那你就是我們全家的恩人！我們全家每一個人都會感激你！”

方圓說：“不用說感激我的話。大成公司現在存在著很多的問題，必須一條一條地梳理。思思啊，你今天晚上做一件事。”宋思思說：“師兄請講。”方圓說：“你把大成公司存在的問題，一條一條地都列出來。我明天去你公司，就是要與你，與大成叔和朱阿姨一條一條地來研究解決的辦法，現場辦公，能當場拍板解決的就當場拍板來解決。你看這樣好不好？”宋思思說：“好，我今天一定把大成公司存在的問題拿出來。”

掛斷電話，方圓忽然覺得，今天晚上，應該好好地把大成公司解決問題的辦法梳理梳理。亅

教育局長 1837、左右能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