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3、衢州行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733節

1823、蚊子和人

方圓的東西找不到了，在宋萍的眼里，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宋萍立刻站了起來，問：“誰看見方局長的包了？”陳秋蘋站了起來：“報告宋主席，剛才有一個年輕的女老師，把方局長的包拿到2號車了。”方圓想起來，對宋萍說：“宋主席，我早晨來的時候，有一個教初中英語的小張老師，搶著把我的包拿上車了。”宋萍有些火，立刻給謝秉國打電話：“謝局助啊，有沒有一個教初中英語的小張老師，拿了方局長的包？”謝秉國說：“我馬上問一問。”

很快，從2號車下來了謝秉國與張慧娟。張慧娟的手里拿著的，正是方圓的旅行包。方圓說：“那是我的包。”在晚春的燦爛陽光下，像仙女一樣飄逸的張慧娟，用一身美麗的連衣裙，打造了一個淑女形象。謝秉國上了車，連聲道歉：“方局長，不好意思，是小張把包拿過去了。”方圓接過包，也有些不滿：“小張，你拿我的包干什么？”張慧娟說：“方局長把包交給了我，我一定要看好方局長的包，誰也不能動方局長的包，保證丟不了。”

呵，這是馬屁，還是曖昧？方圓是真不想與張慧娟之間有任何瓜葛，淡然地說：“我的包，我自己帶著就可以了。”謝秉國是真有些生氣，帶著喝斥的語氣說：“小張，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啊！”張慧娟的臉騰地就紅了，畢竟是年輕了，被謝秉國說中了心事，這臉焉能不紅？謝秉國說：“走啦，別站在這里丟人了！”張慧娟的眼淚流出來了，跟著謝秉國下了車。方圓的心里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對張慧娟更無半點好感：張慧娟鬧這么一出，這不是在敗壞我的名聲嗎？方圓不想在這件事上沾腥，說：“我的包，我自己拿。孫書記，這年輕后備人才，我覺得要德才兼備，以德為先。有些人心思挺重，想法挺多，要慎重啊！”孫紅軍說：“恐怕有些人的想法不是一般地重。旅游度假，誰還穿著裙子和高跟鞋？”

呵，明眼人一下子看到了問題的本質。宋萍等人也發現了這確實是個問題。一位40多歲的女勞模嘆了一口氣，說：“現在，不要臉的小姑娘是越來越多了。”這句話也挺重，沒有沒有點名，但直接把張慧娟打入“不要臉”的行列。方圓說：“我可得要臉啊！”話很幽默，也比較好地洗清了與張慧娟的關系。全車的人都跟著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陳秋蘋原本一直揪著的心，因為方圓的這句話，一下子放松了。方淑娟看著方圓，內心如同五味瓶打翻，或許，自己又要進步了，這是方圓發揮的關鍵作用。方圓重情重義，這樣的好男人，自己能為他做些什么呢？或許曾經怨恨過方圓當初不選擇她而選擇孔雙華，但方圓如此鄭重地向領導推薦她，這同樣也是知遇之恩哪！第一次給丈夫，第一胎給方圓，這是自己曾經親口對方圓說的話。為什么不可以改一改？第一次給方圓，第一胎也給方圓？方淑娟的心里矛盾而糾葛。

方圓拿到了包，已經有年輕的基層學校同志跑過來，幫方圓把包放到了車廂頂的擱架上。大客車啟動了，導游開口：“尊敬的各位領導，非常感謝對中青旅東州分公司的信任。我是導游小周，這一路行程，由我為大家服務。未來三天，我們將在三個地方進行考察和游覽，分別是衢州的爛柯山、江西上饒的婺源、江西上饒的三清山。今天我們的行程是：中午時分，到衢州，然后入住三星級酒店，吃午飯。吃完午飯，我們就去爛柯山。爛柯山，既是自然風光，也是人文景區。我們去看天然形成的大橋洞，去看圍棋池，去看衢州的孔廟，去看一線天，還有青山綠水，瀑布溪流，既增長見識，也能怡養心情。晚上回酒店休息，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后，去婺源。不知道各位領導是否在中央電視臺經常看到婺源的旅游宣傳廣告，叫‘夢里老家，江西婺源’。夢是仙境，老家是說婺源這個地方的古文化遺跡非常豐富。當然饈俏業睦斫狻腦湊飧齙劍嬲偽椋遼儺枰3天時間，我們呢，盡量在一天的時間里多游玩幾個地方。衷心地希望各位領導，一路旅途愉快！”

車廂里安靜了下來。有三位局領導在這里，車廂里竟然沒有人說話。孫紅軍悄聲對方圓說：“方圓，我們好久沒在一起坐坐了。今天真難得，有機會坐在一起呢！”

方圓的心咯噔一下，是啊，這是教育局里最親切的人，但卻很久很久沒有在一起好好地聊一聊了。方圓說：“抱歉啊，孫書記。我這人，你得常批評著點。我除了有工作要匯報的時候，給您打個電話或找您匯報匯報，平常的聯系還真是少了些！這個我檢討。”孫紅軍說：“我們之間可不是上下級關系，就是同事關系，朋友關系。以后我們之間不提‘匯報’這之類的話，好不好？”方圓說：“就是兄弟看到大哥，該匯報還是要匯報。”孫紅軍笑了：“你呀！”

方圓的態度讓孫紅軍有些開心。孫紅軍說：“這一路上三天，我們有機會在一起好好地聊一聊。”方圓說：“是啊，機會難得。”孫紅軍說：“即便是朋友，也要常聯系，多交流。不然的話，日子久了，也會生疏。”方圓說：“是啊！”孫紅軍說：“我知道你一直忙，忙完了素質教育現場會，又忙省優質課比賽。這些日子累壞了吧？”方圓說：“累是有些累，但忙起來也很充實啊！”孫紅軍說：“那這一回就好好放松一下，什么也不想，就想著怎樣玩好吃好。”方圓說：“也不能不想啊！有個別人有想法，我這還擔心造成負面影響呢！”

孫紅軍立刻知道方圓的意思，問：“她怎么回事？”方圓說：“鬼才知道？在籌備省優質課比賽的過程中，我聽過她兩次課，對她的課進行過指導。但每一次指導，都有謝主任和初中英語教研員司雨琪在場。一共就見過她兩次，就是聽課那兩次，之前不認識，之后沒接觸。”孫紅軍說：“關鍵是你太有魅力！又加上年輕，才華橫溢，又當上了局領導，前途無量。”方圓說：“我有老婆，也有孩子，這個我相信某些人完全知道。”孫紅軍說：“時代不同衷詰80后，90后，與我們的想法不一樣呢！”

看到宋萍聽得很專注，孫紅軍說：“宋主席啊，這樣的年輕女教師，師德教育得跟上啊！”宋萍說：“我這個年齡的人，在年輕的時候，哪有這樣的事？”孫紅軍說：“也是有的。賀子珍同志被迫離開延安，去了蘇聯，那位姓江的來自上海的女知識青年多大年齡？”宋萍說：“是啊，不要臉的女人，什么時候都有。”孫紅軍說：“師德的教育內容，我覺得不僅僅是熱愛工作，關心學生，其實在社會道德等方面也要加強。一個連正確愛情觀都不能樹立的教師，又如何能教育好學生樹立正確的愛情觀？一個準備給別人當二奶當情人的教師，又如何能給學生樹立正確的榜樣？如果學生們知道了她的情況，又會給教育造成多么大的負面影響？”

宋萍說：“畢竟這樣的教師還是少數。”孫紅軍說：“我也知道，絕大多數教師都是具有良好師德的，但往往就是這極少數的甘心做情人或者破壞別人家庭的個別教師存在，直接影響到了人民群眾對教師的評價，也影響到了教師自身的聲譽。工會是對教師進行師德教育的責任部門，有必要引導廣大教師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宋主席，我這是因為聽了方圓的經歷，有一點感受，胡亂這么一說，你不要介意。”

宋萍說：“孫書記分管黨群工作，工會也歸孫書記分管，你的指導意見是很重要的。”孫紅軍說：“我這只是有感而發，僅供宋主席參考。”宋萍說：“是該管一管了。”孫紅軍說：“前些日子接過一封舉報信，是一位學校男保安的女朋友寫來的，說一所區屬小學有這么一位女老師，已婚，孩子2歲，卻跟學校男保安打得火熱，并發生了關系。我聯系區教體局的紀委查了一查，還真是這么回事！雖然全市教育系統4萬多教師，大概做出這樣事情的只有她一個，但影響極壞，敗壞的是我們整個教育系統教師的形象，教育的形象！更可笑的是，區教體局的領導和學校領導找這個女教師談話，她竟然說，只要她把工作做好了就行了，區教體局和學校領導不要干涉她的私人生活，這侵犯了她的隱私，她保留申訴區教體局和學校領導的權利！區教體局紀委書記向我匯報了情況后，我真地是大吃一驚，無言以對。宋主席啊，新時期，各種社會不良思潮對我們的教師隊伍影響很大，及時而有效的師德教育，顯得越來越重要了。”宋萍說：“我也很苦惱啊！有好多的校長跟我反映，現在的年輕教師，很多怕吃苦，工作不想多干一點點，奉獻不想多奉獻一點點，不求進取，安于現狀。在工作中抗拒管理，我行我素，說現在的80后教師，與70后教師比起來，在拼搏精神、奉獻精神、工作態度、做人做事等方面，都有比較大的差距！我是真沒有辦法啊，所以目前只能暫時維持現狀。”孫紅軍看看方圓：“方圓，你腦子反映快，有沒有什么好辦法？”方圓說：“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里還會有好的辦法？”孫紅軍、宋萍都笑了。宋萍說：“那個小張，等我跟謝局助再說說，我就安排司雨琪跟她一個房間。”孫紅軍說：“她有想法不可怕，就怕你也有想法啊！”方圓瞪大眼睛，故作感嘆：“我當然有想法！”輪到吃驚的是孫紅軍與宋萍了。方圓這個時候，慢吞吞地吐出后面的話：“夏天快到了，蚊子肯定會越來越多，怎么防止被蚊子叮上，這確實是我需要好好研究的課題啊！不怕蚊子嗡嗡叫著往上沖，當然叫著往上沖也很煩人，但是畢竟聽得見，看得到，一巴掌拍死就是了。怕就怕，外國進口的海軍衫蚊子，不聲不響，叮一口，就是一個大包啊！”

孫紅軍、宋萍看著方圓一本正經的樣子，聯想到方圓話里的暗指，再也忍不住，都笑得前仰后合。方圓故作一臉驚訝：“孫書記，宋主席，怎樣防止被蚊子叮咬，就是我很迫切的一個想法啊！”孫紅軍說：“方圓，你簡直逗死我了。哪有你這樣比喻的？”宋萍說：“說起來，時代在變，蚊子數量是越來越多了，進攻的手段也更加豐富，當然也造成了防守越來越難了。”方圓還繃著臉，一副痛苦的神情：“公蚊子是不叮人的。叮人的，可都是母蚊子啊！有些母蚊子，我們一巴掌拍死；有些母蚊子，我們不敢拍，拍了就犯法，拍死了更犯法，趕又趕不走，可怎么辦哪？”

孫紅軍、宋萍再一次笑噴。

坐在方圓身后一排的兩個勞模也跟著笑噴。

坐在后排的一位教師忍不住站了起來，說：“孫書記，方局長，宋主席，你們在講什么好聽的笑話，我們也想聽啊！對不對，各位教師？”孫紅軍站了起來，說：“我們剛才在講打蚊子的事。正好問問你，蚊子要叮你，怎么辦？”這個教師說：“這個簡單，一巴掌拍死它！”孫紅軍說：“如果拍死這只蚊子犯法的法，你怎么辦？”這個教師說：“那就趕走它。”孫紅軍說：“它就藏在你的身邊，但在暗處，你找不到，你怎么辦？”這個教師說：“它不走，我走。我離開這里就是了。”孫紅軍說：“你走，這蚊子就跟你走怎么辦？”這個教師說：“哪里還有這樣的蚊子？”孫紅軍說：“假設就有這樣的蚊子，不管你喜歡還是不喜歡，就是要跟你走，而且變著法子要叮你，你又不能一巴掌拍死，怎么辦？”這個教師說：“那我就真抓狂了！孫書記啊，哪有這樣的蚊子啊！”

整個車廂里一片笑聲。一位勞模說：“孫書記的話，含義很深哪！把蚊子與人聯系起來，我們也能明白很多生活的哲理。孫書記，你真了不起！”這個教師恍然大悟：“敢情說的不是蚊子，是人哪！這人哪，要是這樣，比個蚊子還麻煩！不能打，又趕不走，這個怎么辦呢？”

一個男勞模說：“蚊子難纏，人更難纏。女子漂亮了，男人像蒼蠅一樣圍上去；同樣道理，男人成功了，很優秀，這個時代的女性也會像蚊子一樣飛過去，就想上去叮一口。社會就是這么個社會，沒有人能改變。想避免這個情況出現，就是女人不要太漂亮，男人不要太優秀。”

呵，人民群眾中藏龍臥虎啊！方圓回過頭，認真地看了看這位勞模，這位勞模也在看方圓。兩個人的目光一交匯，方圓就感覺到自己心里有一種想結交他的愿望。跟有思想的年長的人多交流，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啊！方圓決定，下車后，一定要問一問，這一位四十多歲的男教師，到底是誰？

陳秋蘋心里有點難受：這些人說的蚊子，是否包含著我？我是不是這樣一只讓人討厭的蚊子？記得在劉明之前，自己在學校里，曾經有多少位男教師或社會各界的男性青年朋友都來追求，希望能做他的女朋友。那個時候，自己多自豪啊！為自己的漂亮而自豪，為有這么多男人來追求自己而自豪。現在呢，如果有這么人來追求，確實是個麻煩啊！看來，方局長現在為這樣的事情，大概是非常痛苦吧。那么我，是不是該放棄內心深處的那個想法呢？陳秋蘋的心很糾結……

方淑娟坐在那里，神態安詳，但內心同樣不平靜：自己一點也不漂亮，可是方圓卻在今天，一次又一次，亂了自己的心！唉，方圓這只蚊子，讓我歡喜讓我憂啊！亅

教育局長 1823、衢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