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5、好心情變壞

方圓不知道，翟新文在過問凳子的事情。當汪興邦向翟新文匯報，說方圓給自己的辦公室增加了8個圓凳，平常召集開個小會的時候能夠有坐的地方。翟新文說：“事情倒沒有多大，也是工作需要，可是程序不對。”汪興邦不作聲。翟新文嘆了一口氣，說：“到此為止吧。”汪興邦也不清楚翟新文心里的想法，但既然翟新文說了到此為止，那最好了。要不然，汪興邦也覺得夾在翟新文與方圓中間，非常非常難受。翟新文說：“請孫書記過來，叫曹本松，研究明天黨委會的有關事宜。你也在，明天的黨委會之后，就是局長辦公會，還有一些會務工作你也要參與。”汪興邦說：“好。”翟新文說：“宋主席那邊，你也了解一下。馬上要組織教育勞模出去旅游了，看看她定了沒有？這一回由誰帶隊好，聽聽宋主席的意見。”汪興邦說：“好。”

方圓看著8個圓凳，感覺不錯。在蘇全順和滕飛躍比起來，還是蘇全順用著用順手。當領導的，都希望手下的人用著順手，方圓作為一個剛剛當上領導干部的年輕人，在誰是真正地用著順手等方面，并沒有真正的科學的經驗老到的判斷能力。

想想晚上與青聯委員的聚會，方圓知道羅達甘那邊是5個人。自己自然也要帶5個人，聯系誰比較合適呢？阮少修安排酒席，應該算一個，還有3個人，誰合適呢？方圓猛然想到了孫紅軍和申軍，嘿，都是教育系統的青聯委員啊！這個很有必要啊！只是如果孫紅軍要去的話，晚上的主導肯定就是孫紅軍了。方圓莫名其妙地在內心深處，不期望這樣的情況出現。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叫上孫紅軍。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教育系統內部青聯委員的一次聚會吧，雖然說也有外系統的，但畢竟孫紅軍是青聯副主席，號召力也更大。方圓想起了團市委副書記郝丁一，這人一直對自己也不錯，也好久沒有聯系了，不妨一起坐一坐。方圓還想起了丁春曉，想起了宋思思，如果不怕閑言碎語，這兩個人也可以出現，只是丁春曉現在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濃濃的情意，那是絕對不敢帶的。而思思，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聯系過了，也不知道宋思思現在過得怎么樣了，是不是也該有了男朋友？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請王楚尹一起坐一坐。最近已經連續多次拒絕王楚尹的盛情了，雖然自己有了一點提防之心，但或許人家王楚尹并不惡意啊！上一次音樂老師走失的事情，王楚尹可是幫了大忙的，再謝謝人家也不為過。

給郝丁一打電話，郝丁一很是驚喜：“方圓，不，現在應該稱呼方局長了。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方圓說：“郝書記，好久沒有聽到您的聲音，非常想念。”郝丁一說：“是啊！青聯一年也沒有搞幾次活動，大家見面的機會也少了。”方圓說：“郝書記，今天晚上，幾個青聯委員想在一起活動活動，想請郝書記來主持大局。”郝丁一很感興趣：“哦？有哪些青聯委員？”方圓說：“教育系統的孫紅軍書記、我、申軍科長、羅達甘科長，還有甌江區教體局的伍婷副局長。還有幾位其他系統的青聯委員，由羅科長給聯絡的。”郝丁一說：“好啊！我一定參加！今天青聯委員活動，很有意義。今天是五四青年節。上午，團市委剛剛召開了五四青年節紀念會。因為不是10年大慶，所以小范圍地紀念了一下；明年的五四，是大慶，1919年到2009年，這可是共青團90周年大慶啊！”

方圓忽然覺得自己跟郝丁一，沒有了共同語言。雖然自己過了28歲，還算是青年，但對團的概念，越來越遙遠了。方圓并不把心中的想法表露，親切地說：“那晚上歡迎郝書記蒞臨。我們在金谷大酒店歡迎您。”

給阮少修打電話，讓阮少修安排10人左右的包間，并讓阮少修陪同晚宴，讓阮少修很高興。給申軍打電話，申軍也同樣愉快地答應了。能夠與在東州教育局風頭正旺的方圓親近并搞好關系，也是申軍的心愿。陳奇志在教育局的弱勢，讓一向強勢的教育科在工作開展中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這是申軍所不愿意看到的。雖然教育科經常也可以直接向翟新文直接匯報工作，但多數不是那么重要的工作，還是要經過陳奇志這一關。讓申軍感到郁悶的是，一些小事，不經過陳奇志這一關，大概也就順利地辦了；經過了陳奇志這關，在局長辦公會上卻經常被否定，在翟新文那里也是時常通不過。因為翟新文有的時候也分不清，這是教育科的初衷還是陳奇志的初衷，但只要認定是陳奇志的想法，隨便找個理由就給否定了。看著方圓分管的政策法規科發2萬元獎金，哪個科室不眼紅？這一回聽說教研室又要重獎，申軍是真希望教育科歸方圓分管，這樣的話，教育科也能揚眉吐氣，一些創新的想法，一些可能出成績的想法，就可以由方圓這個強勢副局來爭取，那么，教育科的很多工作也就會重新強勢起來。

接到了方圓的電話，申軍覺得有必要下樓去面見方圓。敲門進來，申軍頓時就感到一種強大的氣場壓了過來，身段和語氣不由自主地柔軟了許多：“方局，謝謝您給提供這樣一個聚會的機會。”方圓熱情地邀請申軍坐到沙發里：“申科長，請坐。我這平常忙活5中的事，忙活省優質課比賽的事情，跟您聯絡的不多。上一次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修改腳本的事情，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哩。”申軍說：“謝過了。阮少修副校長拿著一盒茶過來，我還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我就是做了一點點小事，方局長不要記在心上。”方圓說：“我的觀點就是不能讓出了力、出了成績的同志白辛苦。”申軍說：“我們一些科長、科員們交流起來，都很羨慕法規科啊！跟著方局長干，有福氣啊！”方圓笑著說：“這可不是申科長的風格喲！”申軍嘆了一口氣：“方局長，我說的是真心話！跟著一個有能力的副局長，科長各方面的工作也更容易打開局面，也更容易創造成績。”方圓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申軍的分管上司是陳奇志。看起來，教育科今年開春以后的工作不怎么順利啊！

該管的就管，不該管的就不管。方圓說：“今天晚上，純粹是青聯委員在一起聚一聚，共同慶祝五四青年節。到時候，我們不談工作，只談友情好不好？”

一句話，把申軍想說的如果教育科由方圓分管該有多好的話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申軍感嘆：這個方圓，雖然年輕，有些方面堪比老油條啊！申軍順著方圓的意思說：“好，到時候一定多敬方局長幾杯。”方圓笑了：“今天晚上的主角，可不是我方圓。申科長，我請來了團市委的郝書記，馬上要上樓請咱局的孫書記。兩位青聯副主席在，我一個小小的青聯委員，可是只有敬別人的酒哦！”申軍說：“我是一定要敬方局長酒，我可管不了別人。”方圓點點頭：“申科長，我們互敬。”

方圓給王楚尹打電話：“王大哥，好久不見，最近好嗎？”王楚尹最近正在為方圓的事情撓心呢！王楚尹小心地回憶了每一個環節，以一個刑偵專家的思維，沒有發現自己有什么地方讓方圓拒絕參加活動。看了看方圓的日程表，也確實，方圓每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回憶了半天，也感覺到自己可能是心有點太急了。像方圓這么年輕能爬到副處的崗位，肯定也是有過人的智慧，不能把方圓當小孩子對待，否則自己還沒有得到任何利益，方圓已經遠自己而去。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局面。王楚尹昨天晚上接到了計如蕓的電話，計如蕓說，池麗萍又跑過來跟她學習廚藝了，情緒不錯，歡聲笑語的。計如蕓說，中間幾次提到方圓，池麗萍沒有眼淚，只有歡笑，那眼睛里，全是柔情蜜意。從這反饋的情況看，方圓與池麗萍這是又恢復了原來的關系，這小子，挺有手段啊！幾天的功夫，重新搞定了池麗萍，看來也是個玩女人的高手啊！既然池麗萍這條線暫時不能利用，那就先放一放，可是，找個什么機會，再與方圓增進感情呢？

正為這事情苦惱呢，方圓的電話就來了。嘿，想曹操，曹操就到。王楚尹的心情大好：“兄弟，找哥哥有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哥哥幫忙的？”方圓說：“請您吃飯，不知道王大哥是否賞臉？”王楚尹一聽就樂了：“別人請我吃飯，我得考慮去還是不去；兄弟請我吃飯，我一定去。”方圓說：“那真是太好了！有王大哥給我壓壓場，今天晚上的酒宴，一定會上檔次。”王楚尹說：“兄弟開什么國際玩笑？拿老哥開涮是不是？”方圓說：“絕對沒有。王大哥德高望重，無論是職位，還是年齡，還是資歷，都擺在那里。今天是五四青年節，我約了幾位青聯委員的朋友，一起吃飯。”王楚尹說：“是青聯的活動嗎？”方圓說：“是。”王楚尹說：“那我就更要來了。”方圓很奇怪：“王大哥的意思是？”王楚尹說：“我是上一屆的青聯委員，上上一屆的青聯委員。這一屆年齡過了，才不是青聯委員了。”方圓說：“那真是太好了！老青聯與新青聯，來一次大聚會！”王楚尹說：“在哪里？”方圓說：“金谷大酒店，到時候我在門口迎接王大哥。”王楚尹說：“好，我自己過去。”

孫紅軍正坐在翟新文辦公室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一眼，是方圓的電話。這個電話要接，但不能在翟新文辦公室接。孫紅軍說：“局長，我出去接個電話。”翟新文點點頭。

孫紅軍拿著手機出了門，帶好門，接起了電話：“小方，找我什么事？”方圓說：“孫書記，我剛才去您辦公室，您不在。我就給您打手機。”孫紅軍說：“我在翟局長辦公室，商量明天黨委會的一些事情。”孫紅軍在翟新文辦公室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很多事情都已經知道了大概，方圓將分管教研室，而陳奇志將不再分管教研室，改為分管教育科、教科所、教育督導室和安全科。分管的科室增加了兩個，看起來是權力大了，但實際上，教研室在整個教育系統占的份量是很重的。另外，孫紅軍也隱約分析出，翟新文這樣安排是有著很強的政治意圖。看起來是對方圓更信任了，把更重要的科室交給了方圓，或許會緊緊拉住方圓在他的一邊；但孫紅軍作為常年擔任政工科長和分管政工的黨委副書記，又何嘗分析不出來，這其實就是在故意制造陳奇志與方圓之間的競爭和矛盾，不能讓陳奇志和方圓抱成團。應該說，這一招用得很妙，能夠有效地阻止畢全力對教育局權力的滲透，對陳奇志是圍追堵截，對方圓是又拉又防，讓方圓分管教研室，誰也說不出個“不”字，因為方圓帶省優質課比賽，一下子鬧了個滿堂春，證明了方圓有這個能力分管教研室，絕大多數人都會認為，方圓分管正合適。但能看出翟新文這一招進可攻，并占據有利地形；退可守，讓人無從下手攻擊的妙招，確實可以看出翟新文在政治上的老到，在手腕上的純熟。陳奇志覺得緊緊貼著畢全力，就可以逐步樹立在教育局的地位，其實還真是險招，錯招。孫紅軍也是傾向于畢全力的，但在明處，孫紅軍自我保護得很好，或者說叫偽裝得很好。

黨的紀律告訴孫紅軍，自己的分析絕對不能跟方圓講，特別是在局黨委會還沒有召開之前，更不能講。但黨委會之后呢？是否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訴方圓呢？孫紅軍心里還拿不定主意。怕畫蛇添足，人家方圓早就看出來了；怕方圓與翟新文一心，那自己將立刻被出賣了。

方圓吃了一驚，呵，看起來是研究一些機密的事情了。方圓說：“孫書記，晚上，幾個青聯委員想在一起聚一聚，想請您去主持一下。“孫紅軍說：“這里還不知道幾點能結束呢！”方圓說：“幾點結束，我們都等著您！”孫紅軍說：“青聯委員有哪些啊？我可主持不了。”方圓說：“咱局里的，下邊甌江區的伍婷，團市委的郝書記，余部長，再就是我的一個朋友。”孫紅軍覺得有必要去。方圓說：“今天是五四青年節，是我們青聯委員的節日。”孫紅軍說：“好，我去。不過，不是我主持，有郝書記在，郝書記主持最合適。”方圓說：“今天主要是教育界的青聯委員在一起。孫書記是主持，我給孫書記當副陪并買單，好不好？”

呵，在局里當副職，和在基層當一把手，還是不一樣啊！方圓的身上，隱然呈現著一股豪氣和霸氣，有一點劉明的影子和味道了。

順利地邀請到了自己想請的人，方圓沒有了心事。返回學校，在學校主持召開了校務會，全面部署了2008年的高考和中考工作。方圓說：“從我來東州5中的第一天起，我就強調學法和教法，老師要掌握教法，提高課堂教學效果；學生要掌握學法，從刻苦學習轉變成高效學習。我來東州5中已經9個月了，效果怎么樣，就看今年的中考和高考了。最后一個月，我們更要強調：老師的復習課，要研究怎樣指導復習更有效；學生的復習，要研究怎樣復習才能事半功倍。掌握了方法，不僅高考受益，更可讓學生受益一生。為了讓我校重教法、重學法的經驗很好地提煉和升華，教研室的教研員們也將在學生學習方法研究的大課題下，對我校的各學科學法研究、教法研究進行調研、提煉、總結、升華。希望黃校長也好，邱校長也好，戴書記也好，都要配合好教研室的工作。”

根本不需要商量，方圓的話就是命令。大家都紛紛記下方圓的要求，貫徹落實去了。那紅沒有走，問方圓：“方校，你口頭重視藝術教育，到頭來還是抓教學抓中考和高考。你這樣搞，我怎么去打造學校的藝術特色？”

看著那紅有些氣憤的臉，方圓心里有些厭惡，但臉上的表情依然平和：“那校長，藝術教育是我要重點打造的一個方面。藝術教育和科技教育，將成為東州5中未來特色發展和打響品牌的兩大武器。但藝術教育是一個長期工程，而中考和高考，則是階段性的任務。在最近一個月、兩個月時間里，中考與高考就是最最重要的事情。而藝術教育，可以放到暑假里搞，也可以放到秋天的那個學期搞。還有，今年，我準備招兩個班藝術班，秋天入學后，我相信那校長一定會找到施展自己才華的舞臺。這兩個班，就交給你來搞了。我希望將來東州市的藝術類院校一本錄取人數，我東州5中能夠占八成以上。這也是我給你的一個課題，怎么樣？”那紅說：“如果完成了這個目標，有沒有獎勵？”方圓說：“絕對重獎！”那紅說：“那你就瞧好吧。”那紅像充了血的公雞一樣，開心地走了，看起來是斗志昂揚。方圓看著那紅的背影，苦苦思索：這樣有一定才華但很難管理的干部，可怎么辦好呢？我方圓是真想人盡其才啊！可是每一次聽她談事，心里怎么就這么別扭呢？本來一天都挺順利的，結果讓那紅這么一攪和，心里就犯了堵了。郁悶！亅!

教育局長 1805、好心情變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