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0、誰是真正的主角？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541節

方圓怒氣沖沖地下了樓，才想起昨天車子讓張國亮開回家了。想返回家取中華駿捷的鑰匙，卻實在不愿意再回這個家。今天說了，就痛快了，兒子姓孔還是姓方的問題，這是一個根本性的原則性的問題；至于生日的問題，那只不過有比較才知道孔雙華真地很不關心自己，自己在孔家人眼里，根本沒有半點地位。

打車去，也不回這個家！方圓蹬蹬地下樓，就看到了張國亮站在黑色的奧迪轎車前，笑容滿面地打招呼：“方校長，我知道您今天要加班，所以一早就來接您了。”呵，好溫暖人心啊！方圓說：“好啊！去市教育局。”張國亮說：“好的。”方圓坐在車里，閉上眼睛，依然覺得怒氣難消。微風拂過臉龐，方圓的神智慢慢恢復冷靜，不知道岳父孔子田會怎樣看待這件事？是與我撕破臉皮，將我掃地出門，還是選擇妥協，與我深入溝通？最壞的結局就是這掃地出門了，要知道，自己能夠在東州市取得這么快的進步，固然有個人努力的原因，岳父孔子田的直接幫助和間接影響力，更是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方圓還不知道，汪永生副總參謀長也間接地過問過他現在的情況，當然也不知道汪永生讓省軍區政委盛建濤捎句話所產生的效果，遠遠比岳父孔子田要大得多。

掃地出門就掃地出門吧，大不了不再要進步。最壞的結果是什么？5中校長不再讓我干，讓我當個專職的副主任督學。這樣的日子雖然對于自己來說有些郁悶，但對于周圍的人來說，自己還是副局級領導嘛！想到這里，方圓的心安定下來：不管怎么樣，今天出了這一口惡氣，即便是掃地出門，認了。

來到了教育局，迎面就看到了和平。和平看到方圓，說：“方局，去你辦公室。”看到和平臉色不太好，方圓說：“好。”

進了辦公室，和平說：“日程全打亂了。本來今天的開幕式由我主持，現在，我連主持的機會都沒有了。好不容易有了在自己分管工作中出頭露面的機會，現在又給剝奪了。”方圓說：“怎么回事？”和平說：“本來，今天是我主持，翟局長致開幕辭，熊總致辭，畢市長講話，然后由萬政委給籃球賽開球。可是，今天早晨，翟局長通知我，宋云生市長要來，所以主持由他親自主持，開幕辭由畢市長宣讀，熊總致辭，宋市長講話并親自開球。”

方圓聽到宋云生要來，吃了一驚。這教育系統中小學體育五項聯賽，根本就是一件小事，宋云生這個市政府的一把手，整天忙得不可開交，怎么會來參加這樣小型的活動？但宋云生來，意義不同，方圓立刻把電話撥到政策法規科：“路正紅在不在？”路正紅接過內線，恭敬地問：“方局，有什么指示？”方圓說：“宋云生市長、畢全力副市長、萬大全政委，今天的體育五項聯賽，規格不低，來了三位廳級領導，而且全是市委常委。你這里宣傳的記者聯系好了嗎？”路正紅說：“請方局放心，電視臺，各大報社，全部到齊。”方圓說：“好。”路正紅說：“今天來的記者，每一家都是兩路人馬，一路是跑時政的，一路是跑教育的。”方圓說：“咱教育局是否參與錄像？如果沒有錄像，一定要與電視臺的同志聯系好，他們的影像資料要留下。馬上要策劃教育局的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片子了，或許，這些影像資料能夠用得著。”路正紅說：“謝謝方局提醒，這件事我馬上落實。”

方圓交待完了工作，這才對和平說：“和哥，宋市長來，說明對你分管工作的重視啊！來三個常委，別的工作哪有這樣高的規格？”和平苦笑：“宋市長是翟局長請來的。畢市長是分管市長，應該來，但也是看你的面子；萬政委是看你和我面子。這個時候，翟局長把宋市長請來，連畢市長和萬政委都成了配角，我的面子，你的面子，又怎么會有？”

方圓忽然意識到：請宋市長來，這未嘗不是翟新文出的一招妙棋。這真是，官場處處有玄機啊！如果只有畢全力、萬大全來，雖然翟新文還是教育主官，但很顯然，會極大地提高和平在教育局的影響力；而他親自請宋云生來，并且傳得教育局每一個工作人員都知道，這不但打壓了和平的氣焰，更間接證明了他在教育局獨一無二的首腦地位。翟叔叔啊翟叔叔，跟您比起來，我實在是太嫩太嫩。

方圓說：“這么多市領導出席體育比賽的現場，這就是給和大哥站臺。我相信，對于和大哥逐步確立在教育局的地位與威信，都會有很大的幫助。”和平苦笑：“也只能這樣想了。”方圓說：“把比賽打精彩，這是最重要的。對了，張元慶最近對你的工作是否支持和配合？”和平說：“從你上次說了之后，至少在表面上，張元慶對我說的話還是聽的。但是，還是經常看見他直接往翟新文辦公室跑。”方圓說：“和大哥，有些人，你不要怕他。越怕他，他越有恃無恐。有的時候，該發發脾氣，還是要發發脾氣的。”和平說：“這個我也知道。我以前當團政委的時候，也是以和為貴，基本上批評人的事情，都是由黃潤來做。”方圓說：“長期忍著，人家會忽視你的。”方圓想起了自己今天早晨發的脾氣，覺得心里果然是暢快許多。平常一直這么忍著，孔家人還真是忽視了自己，竟然連生日都根本記不得。

東州市中小學生五項聯賽中的籃球比賽，安排在了東州3中的操場。這里有5塊籃球場地，同時可以進行10個隊的比賽。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東州3中的體育場有看臺，有主席臺。看臺雖然是單側的，但容納1000人沒有問題，關注孩子成長的家長們，喜歡籃球的中小學生們，都可以在看臺上觀看比賽。

當方圓跟隨著教育局的車隊來到東州3中的時候，東州3中已經是彩旗招展、熱鬧非凡了。各區縣、局直屬學校的籃球隊，來了不少，到處是人頭擠擠。東州3中的老師們正在幫助協調維持秩序。翟新文等人下了車，就看到東州3中的姚長青等學校領導班子立刻迎了上來。翟新文風度翩翩：“長青，今天是不是累壞你了？”姚長青說：“這是局里的大事，能安排在3中，是對3中的信任，對長青的信任，長青一定要努力做好。”翟新文說：“好啊。事情交給你辦，我放心。”姚長青說：“謝謝局長。”

姚長青又趕過來與孫紅軍握手，同學之間，一個眼神，早已默契無比。與和平握手，和平說：“謝謝姚校長啊！”姚長青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方圓注意到，其實姚長青還真是挺忽視和平的，雖然臉上帶著笑，但眼神飄忽，已經在關注他方圓了。方圓笑著迎上去：“老領導，您好。”姚長青兩手相握，熱情無比：“方局，見到你，我是真高興啊！”方圓說：“老領導，您現在還好嗎？”姚長青說：“感謝領導們關心，一切都還好。方局，我真地很感激你的。”方圓知道，姚長青所說的，就是東州5中采購辦公用品是從松柏文化經貿公司購買。東州5中作為東州市規模最大的中學之一，每年的辦公用品消耗量也是很大的，方圓把這塊利潤完全給了姚長青的新任妻子劉媚，姚長青自然是心知肚明。方圓說：“應該是我感激老領導才是。沒有姚校長的培養，哪有我方圓的今天。我一直對姚校長都充滿感恩之心。”姚長青說：“如果方局有時間，我們兩家擇日在一起聚聚，好不好？”方圓說：“改日我一定登門拜會老領導和嫂子。”姚長青愣了一下，從方圓的話中似乎品出了什么。但這樣的猜測只是一閃而過，姚長青又與參加今天活動的工會主席宋萍、辦公室主任汪興邦、財審科科長蘇全順、體衛藝科科長張元慶、教育科科長申軍、政策法規科科長滕飛躍、政策法規科科員路正紅等一一握手。這個時候，就有些蜻蜓點水的味道了。姚長青與方圓親切交流的場面，都看在了大家的眼里，也沒有逃過翟新文的眼神。這也難怪，姚長青與方圓在東州68中并肩戰斗過好幾年，感情深也是正常的。

翟新文說：“我們就在這里等吧。今天宋市長、畢市長、萬政委，三位市委常委呢。長青，你安排好運動員和運動員家長，到指定的指點集合或就坐，要特別注意安保工作，把閑雜人等一律清場。”姚長青說：“明白。”說完，就跑著去安排了。

正說著話，兩輛綠色的軍車一前一后停在在學校的門口。刷刷刷地從前面那輛車跳下4個軍人，其中的那個上尉軍官迅速地路到后車，向軍車敬禮，然后拉開后門。萬大全很穩地從后車下來，翟新文已經笑臉迎了上去：“萬政委，您好。您親自蒞臨我們教育系統的體育比賽，我們教育上蓬蓽生輝啊！”萬大全笑著說：“其實我也是籃球迷，籃球打得還不錯。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不一定比你們的中學生打得差喲。”翟新文說：“那一定要請萬政委上場指導指導這個毛孩子。”萬大全說：“好啊，今天我就松松我的骨頭。”翟新文心想：呵，看來議程還是要變的。萬大全與孫紅軍淡淡握手，在敬軍禮的和平面前，萬大全意味深長：“和平哪，扶著拐杖，可是不容易走得比別人更好啊！”和平面露慚色：“政委，讓您失望了。”看到方圓，萬大全拍了拍方圓的肩膀，說：“小方，最近胖了不少啊！”方圓說：“萬大哥笑話我了，我回頭一定減肥。”萬大全哈哈大笑：“男人有一點點肚子，更有氣魄；當然，不能有將軍肚，那就是臃腫了。”方圓說：“是。”萬大全說：“過些日子，你到我那里，我帶你去打靶去，想打手槍就打手槍，想打步槍就打步槍，要是想放炮，也可以讓你放幾發炮彈。”方圓說：“謝謝萬大哥。”

萬大哥？別人都要敬畏地稱呼為“萬政委”，方圓竟然與萬大全稱兄道弟。教育局的人聽到耳朵里，心中的感受各有不同。翟新文感嘆：幸虧方圓與自己一條心，如果是作了對手，這個對手比任何對手都麻煩。張元慶看看萬大全與方圓親熱的樣子，進一步加深了認識：方圓這家伙背景太強，還真是不能亂動。奶奶的，我怎么就沒有一個市委常委的大哥？

畢全力來了。自然也是與方圓親熱一番，甚至于與方圓約定了，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后的那個雙休日，兩家人一起去踏青去。這可真是羨慕死個人。兩家人一起去，這代表的含義是什么？就說明畢全力與方圓不但是好朋友的關系，甚至兩家人的老婆、孩子也能玩到一起去，完全就是私人情誼。嫉妒歸嫉妒，在這樣的強勢人物面前，想不低頭或趨炎附勢，也不行啊！

在成人矚目的期待中，宋云生來了。兩輛黑色的轎車，一前一后，宋云生在前，后面的那輛車也下來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翟新文幾步迎上前去：“宋市長好，徐秘書長好。”今天陪同宋云生來的，還有市政府秘書長徐華有。徐華有原任市政府副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在周鵬有晉升副市長后，徐華有升任秘書長。

萬大全、畢全力也都迎上前來，與宋云生、徐華有寒暄。宋云生風度翩翩地與教育局的同志握手。看到了方圓，宋云生臉上笑意更濃，他想到了省委常委、省軍分區政委盛建波打來的電話，想到了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盛治仁對方圓的肯定。這個方圓，肯定是與那個汪永生有很大的關系，上一次汪永生到東州來，作陪的除了警備區司令員和政委外，只有方圓，這里面的含義意味深長啊！汪永生作為最懂軍事、最精通對臺登陸作戰的將領，這一次去了北京任副總參謀長，這明顯是破格提拔任用。畢竟很少有大軍區的副職直接提拔為副總參謀長。估計，過不了多久，下一批授銜之時，汪永生肯定會晉升為上將。難道汪永生是方圓的舅舅或其他表親？

宋云生親切地握著方圓的手，說：“小方啊，雖然我們不能常常見面，但我一直都在關注著你。最近，在教育局做的幾件事，都是有聲有色，動靜不小嘛！”翟新文的臉色不太好看，其他人都聽了個真切：敢情宋市長也是方圓的后臺，我的個乖乖，前面市委王書記到5中出席那個基金簽約儀式，今天宋市長又說對方圓表關注，方圓的背景到底有多強，誰能想像得到？就是知道了方圓犯了哪些錯誤，如果真要舉報的話，匿名的，不會受理；實名的，恐怕方圓還沒有被搞下臺，自己已經是雞蛋砸石頭，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大家忽然發現，今天來的三位市委常委，宋市長仿佛不是給翟新文局長站臺的，畢市長和萬政委也不是給和平副局長站臺的，他們都是來給方圓站臺的。今天的主角既不是翟新文，也不是和平，而是方圓哪！

宋云生、萬大全、畢全力、徐華有，在局長翟新文的引領下，向校園走去。翟新文建議：“宋市長，萬政委、畢市長、秘書長，四位領導來視察教育，我們都感覺到很振奮。在開幕式前，如果四位領導有時間，來看看我們3中。”宋云生說：“好。3中也是東州市的重點中學，辦得不錯。”翟新文說：“各位領導，這一位就是3中的校長姚長青。”宋云生說：“姚校長，你好。”姚長青恭恭敬敬地說：“宋市長好。非常榮幸有這樣一個機會，給各位領導當一次導游。”萬大全說：“原本我是一點不懂教育。現在看來，我還真應該多了解了解教育。”宋云生聽說萬大全的弦外之音，這肯定與方圓有關，盛建波關心方圓，萬大全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宋云生回頭道：“小方，你離那么遠干什么？過來吧，我還有事要問你。”

眾目睽睽之下，方圓走到了宋云生的身邊。宋云生說：“萬政委今后要開始關心教育了。”方圓看到了萬大全滿眼的笑意，這可真是意味深長啊！方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宋云生說：“這個月就是素質教育現場會了。你所在的學校是承辦學校，我可是一直記著這件事呢！翟局長，今天我表個態，第一，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我肯定會出席；第二，為辦一次成功的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有什么經費支出，教育局報個單子，我來批一下。當然，我也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這一次素質教育現場會，只能成功，不許失敗！”翟新文、方圓頓時感到壓力很大。翟新文說：“謝謝市長的支持，我們一定盡百分百的努力，把素質教育現場會辦成功。”宋云生說：“5中有些需要改善的教學設施，這一回也可以一并改善了。不能讓兄弟省市的同志笑話我們東州的教育設施落后嘛！這都可以算到特別經費支出中，教育局匡算好之后，給我打個報告，我讓財政把錢劃過去。”這簡直就是給5中送了一個大桃子啊！姚長青站在一邊，心里也是酸溜溜的：5中更新設備了，我3中什么時候更新啊！

宋云生笑吟吟地對方圓說：“小方啊，我是真地希望，到時候你能夠繼續給我帶來驚喜。”翟新文忽然有些后悔：今天，或許不應該請宋云生來；而方圓似乎也不應該出席……亅

教育局長 1630、誰是真正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