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5、與紀美君的再次交手

2008年2月25日，星期一，東州市中小學全體教師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教師比放寒假的學生早一周上班，要對新學期的課程進行備課，要參加教研室組織的各學科備課活動，還要制定各學科、各班級的學期計劃，以及教研計劃、教科研計劃。當然，這個階段，學校的會議也是比較多的。到周五的時候，學生報到，收學雜費，收其他費用，發學生課本，一系列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在這一天要完成的。

方圓早早地起床，本想悄悄地，在7點鐘前就離開家，在7點半左右到學校。哪里想到，方圓才打開門，卻看到孔雙華和小清都在客廳，往餐桌上擺早餐。方圓驚訝：“雙華，其實我可以去學校吃早餐的。”孔雙華說：“媽昨天晚上就在給你準備呢。媽說，還是家里的飯好吃，暖胄，干凈，放心。”小清喊了一聲“方大哥”就進了廚房，一會兒與孔淑芳一起出來，手里各端著兩碗粥。

方圓心里有點感動：“媽，這么早就起來忙，您能休息好嗎？”孔淑芳說：“習慣了。這么多年就是這樣！以前啊，給你爸和上學、上班的小華做飯，已經做了二十多年了。”方圓說：“媽，我們5中有早餐的。教師在7點半之前到校，都可以去學校吃的。”孔淑芳說：“那些灶都閑了一個寒假，生銹了吧。第一個星期的飯，你不要在學校吃了。當然，更不能空肚子。早晨啊，媽給你做飯。”方圓說：“其實媽、雙華和小清都還可以多休息一會兒的。”孔淑芳說：“我們也要吃早飯呢。反正早做飯晚做飯，還是要做飯，我也睡不著，早就醒了。做個飯，也累不著人。”方圓感嘆：這樣的妻子到哪里去找？岳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看看性情有了很大改變的孔雙華，方圓想起昨天與池麗萍的放縱，內心也有些一些負罪感：唉，對不起妻子，當時自己是真地禁不住這漂亮性感的誘惑啊！如果是宋思思，固然漂亮，但自己是絕對沒有膽量的，因為一旦與宋思思發生了關系，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宋大成、朱蕊那是一定要找自己要個說法的，這個說法就是什么時候與宋思思結婚的問題。而池麗萍，自己與她床第之歡，卻沒有任何壓力和負擔，有的只是歡愉與放松。方圓相信，有計如蕓這個“榜樣”在那里給池麗萍樹了一個標桿，池麗萍又是那種見過世面、懂得進退的人，自然是不需要考慮得太多。

剛才還挺慚愧，轉眼間，方圓已經自我原諒了。方圓說：“謝謝媽了。”四個人圍著餐桌吃飯。方圓問：“睿睿怎么樣？”孔雙華說：“還在睡呢！他起不了這么早。”方圓說：“睿睿長得真快呀，轉眼間，已經五個多月了。昨天下午回來，小家伙跟我笑的，咯咯咯的。他的進步挺大的，現在都學會翻身了呢！”孔雙華說：“是啊。看著睿睿茁壯成長，想到自己的老公這么能干，我真地很幸福呢！再過21天，睿睿就該過半歲了。李叔和嬸都說，再稍微大一點，可以給孩子報名上親子班了。”方圓對孔雙華忽然又有了愧疚感：唉，不管怎么說，自己在外面與好幾個女子有不清不白的關系，對不起妻子。方圓說：“兒子過半歲，一定好好慶祝慶祝！那個時候，睿睿也該能坐了，到時候照個全家福，好不好？”孔雙華說：“好。”方圓說：“上親子班的事情，再商量吧。孩子太小，能學個啥。現在，健康是第一位的。”孔雙華說：“好。”

飯還沒有吃完，張國亮的短信已經過來了。方圓說：“國亮在下邊等著我了。”孔淑芳說：“吃飽了再走。”方圓說：“好。”方圓還真地耐著性子，把飯吃飽。換上嶄新的襯衣、西裝、皮鞋，小清忽然開口：“方大哥，你可真帥啊！”方圓微笑道：“是么？”小清的眼睛里閃著光：“是呢，很帥，比周杰倫還要帥！”孔雙華上下打量著丈夫，說：“挺好的。”孔淑芳說：“小方啊，你這西服、皮鞋，襯衣、領帶，都是人家送的，會不會犯錯誤？可得當心啊！”方圓說：“媽，我心里有數。讓我犯錯誤影響進步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孔淑芳不再說話。方圓照了照鏡子，忽然發現自己的氣質似乎真地發生了許多的變化。

當方圓趕到學校的時候，才7點半多一點。上樓的路上，遇到的老師們都客氣地跟方圓打招呼，方圓也友好地與大家打個招呼。到了三樓，卻發現陳秋蘋已經在用鑰匙給自己開門。方圓笑著說：“陳主任，早。”陳秋蘋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圓，忍不住贊嘆：“方校長，您今天可真帥氣啊！”方圓心情大爽：“就是換了一身西裝而已。”陳秋蘋說：“這衣服好像是量身訂做的一樣。”方圓感慨：可不是么？

跟著陳秋蘋進入校長室，陳秋蘋說：“礦泉水我已經燒好了一暖壺。飲水機反復燒水，并不好。所以我一次性燒開一暖壺，這樣對您的身體好。”方圓說：“謝謝。”陳秋蘋說：“我給您泡上茶。”方圓說：“不用了，我自己來。”但方圓卻沒有這樣的機會，因為陳秋蘋已經拿著杯子泡茶去了。

阮少修進來了，看著方圓，臉上就堆滿笑容：“早，方校長。”方圓說：“少修，來這么早！”阮少修說：“我來學校的時候，邱校長已經到了。”方圓感嘆：一個常務頭銜讓邱正軒更勤奮啊！方圓說：“有什么事嗎？”阮少修說：“今天老師報到，按照往年慣例，這個時候會給老師們發一學期的生活用品，包括肥皂、毛巾、筆、及其他用品。”方圓說：“上學期是多少錢標準？”阮少修說：“大約是平均40多元吧。”方圓說：“老師們不容易，今年定100元吧。”阮少修看了一眼陳秋蘋，陳秋蘋說：“方校長，阮校長，你們先談。”說著，就離開了校長室。

方圓看到了陳秋蘋的進步，很是欣慰。阮少修說：“校長，我是想問您，您有沒有要照顧的朋友或關系。”方圓想了一想，忽然發現，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已經與利益緊緊貼在一起了，不用自己主動找利益，而是利益找上門了。方圓說：“3中的姚長青校長，妻子是開文化商貿公司的。我給姚校長打個電話。”

方圓找出姚長青的電話，撥過去：“姚校長，您好，我是方圓啊！”姚長青語氣很客氣：“方局，你好。有什么指示？”方圓說：“不敢。老領導，我記得嫂子在經營文化用品對不對？”姚長青說：“是啊！”方圓說：“開學了，學校肯定要進一批文化用品，如果老領導不反對的話，我讓我們學校阮校長跟您或嫂子聯系一下？”姚長青感嘆：一起共事過就是不一樣啊！姚長青說：“好吧，那就麻煩方局了。”方圓說：“別客氣啊！這文化用品在哪里買也都是一樣買。只要嫂子那一邊能夠保證產品的質量，保證都是正品貨而不是假貨，我看我校可以長期從嫂子那邊進貨。”姚長青說：“這個方局放心，我保證貨都是正品。”方圓說：“好，那過一會兒，我校阮校長會跟您聯系。”姚長青說：“謝謝了。”

掛斷電話，方圓說：“你直接跟3中的姚長青校長聯系吧。香皂、洗發液什么的，到正規商場買。剩下的筆啊、紙啊、裝訂機啊、文件夾啊這些東西，都可以從姚校長的愛人那里走。”阮少修說：“好的，校長。”方圓說：“還有事嗎？”阮少修說：“有一個女老板，現在還在邱校長和我的辦公室，說是要見你。問什么事，她說給學校捐贈一部分文具的事情。你見不見？”方圓問：“知道是誰嗎？”阮少修說：“名片上寫的是星河文具公司總經理，叫紀美君。”方圓頓時頭大：原來是這個女人！方圓說：“我見她一面，具體的事情由邱校長和你跟她談。你請她過來，讓邱校長也過來。”

當紀美君一聲甜美的“方校長，上午好”傳過來的時候，方圓坐辦公桌文件上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紀美君。呵，依然是一種甜美恬靜的風格，辦公室白領風格的杏色修身連衣裙，將其婀娜的曲線呈現無遺，這別致的杏色，是一種淡雅寧靜的顏色，與紀美君的個性倒是相當般配，翻出的領尖與胸前單排銅扣相呼應，既緊繃出了傲然的胸部線條，也塑造出了知性干練的職業女性形象。腰間深棕色的麻與皮革編織的腰帶輕輕一束，似乎更加凸顯了那高挺的美麗、型的裙擺，搖曳多姿；九分淺棕色底褲，只讓小腿露出那么兩、三寸模樣，不知道在這漫山遍野長滿油菜花的季節，是不是還有些涼意呢？棕紅色的高跟小皮鞋，與同色系的腰帶上下呼應，形成了渾然統一的美，一種讓人的眼睛一亮同時心情依然寧靜的特別的美。方圓很驚奇地發現，不經意間，自己對于女士的服裝美很關注了，也很愿意品鑒評價一番。

方圓站起來，面對這位欣賞其精致打扮、但并不喜歡其陰柔性格的女老板，方圓微微一笑：“紀總，可真辛苦啊！這么早，當老板的不在家休息休息，就趕到我學校來了。”紀美君說：“方校長取笑我了。我和你不一樣。方校長是吃皇糧的，缺什么，有財政上撥錢；我是個個體戶，如果不勤快些，我養的幾百工人吃什么，喝什么？”方圓說：“紀總請坐吧。少修，給紀總沖杯茶。”阮少修應一聲，倒水去了。方圓說：“邱校長是常務副校長，其實具體的事情，你可以跟邱校長談。”方圓指了指其中一個單人沙發，示意邱正軒坐下。紀美君說：“邱校長、阮校長都很熱情的。”

三個人落座，阮少修搬了把椅子，坐到一邊。方圓說：“紀總這么早來找我，有什么事？”紀美君說：“我聽說今天是教師報到的第一天，對于我們個體戶來說，時間就是商機。今天我來5中，就是想同方校長商談一下合作的事。我星河文具愿意贊助東州5中教師每人一支新出品的精美簽字筆，筆芯放量供應。”

對于精明的紀美君，方圓是帶著萬分的小心。方圓笑道：“這樣一學期下來，恐怕星河文具的花銷不小吧。你想想看，我校的老師，除了備課現在用電腦，剩下的什么不得用筆？特別是批閱作業和試卷，這紅色的筆芯需求量肯定很大，搞不好一個老師一天就需要一支，300個老師一天300支，一學期150天左右，那就是4萬5千支啊！”紀美君臉上隱隱有痛苦之色，被方圓捕捉。方圓心里得意，想起她與東州大學的合作，紀美君花了區區幾個錢，卻讓東州大學的師生情不自禁地都用上了星河文具。方圓曾聽岳父說過，星河筆設計得還不錯，筆桿很符合人體工學原理，許多人用上了之后，都很喜歡。用完一支筆芯，卻不舍得扔這筆桿，而這星河文具很獨特的地方是，其筆芯是專用的，通用的簽字筆筆芯，放到星河筆桿里，安裝不上！這可真是筆如其人，設計個簽字筆，都掩飾不住紀美君的“狠毒”：你要喜歡我的筆桿，就必須用我的筆芯！這簡直就是在綁架廣大消費者嘛！

紀美君說：“我作為一個講公益的個體戶，我愿意為東州5中做一點力所能及的貢獻。這個學期5中老師用的筆芯，我星河文具免費提供。”方圓忽然覺得她實在是太小聰明了，方圓笑著說：“那么下一個學期呢？”紀美君說：“其實我是想與方局，與東州5中長期合作。如果這學期合作愉快，那么下學期自然還能夠免費提供。”方圓說：“紀總能夠付出這么多，不容易啊！那么紀總有什么要求呢？”紀美君說：“我想在學校門口租用你們一個門頭，專營星河文具。我只有一個請求，就是：5中的其他門頭房，不要再經營文具之類，我星河文具壟斷。”方圓心里忽然生出很多厭惡之心，你他媽的用筆桿綁架筆芯也就罷了，現在還想用捐助的一點簽字筆、筆芯，再來綁架我方圓，綁架我5中，這實在是有些過分。方圓說：“好，你的要求我清楚了。這件事需要集體研究。具體有哪些要求，你就與我校邱校長談吧。他是學校常務副校，學校具體的事情，他協助我來處置。”說完，方圓站了起來，對阮少修說：“少修，你跟陳秋蘋說，以后不是什么人見我，我都得見。我這么忙，如果每一個來找我的人，我都見，我就不用干工作了。有什么事，辦公室先談，你先談，邱校長談，談得差不多了，再跟我匯報，明白嗎？”阮少修說：“明白，我馬上跟陳秋蘋說說這件事。”

紀美君也站了起來，沒有生氣，依然是一臉的笑容：“方局，你絕對是當大領導的。那行，我跟邱校長具體談談。不過，最后拍板，還是要你來拍板。你什么態度，總得讓邱校長心中有數吧。”

果然是厲害角色！真不知道這紀美君的心思是怎么長的，似乎哪一句話都帶出了她的彎彎腸子。這其實就是在逼自己表態啊！方圓說：“對于愿意為東州5中做貢獻的社會各界人士，我都很歡迎，對于社會各界對東州5中的無償援助，我都會充滿感激。這件事，學校會通過校務會集體研究，我現在沒有態度。如果一定要讓我有個態度，那么就是：無論怎樣談，無論談到什么程度，都必須有利于學校，不能讓學校的利益受到損害，不能給學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邱校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邱正軒怎能不明白方圓的意思，這明擺著不想接受紀美君的饋贈嘛！邱正軒說：“好的，請方校長放心，什么時候我都不會讓學校的利益受到損害。”紀美君感嘆：在東州市的中小學校長里，最難對付的，就是方圓了。東州5中不是自己來的第一所學校，前面的幾所學校，都順利拿下，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學校都能拿下。誰放著這天下掉下來的餡餅不去吃呢？嘿，目前是只有方圓了。方圓，真是個狡猾的人！可是，放著東州5中這個東州市中學里最大的市場拿不下來，紀美君真不甘心啊！

方圓送紀美君到辦公室門口。紀美君伸出嫩白的小手，說：“方局，你忙吧。”方圓握住這只小手的時候，感觸到的除了手的柔軟，更有一種冰涼滲透皮膚。方圓說：“好。”紀美君松開說，淡然地說：“我與方局是有佛緣之人。人與人能夠相識，這其實就是佛緣。我時常會感悟佛家的經典，里面說得真好，說做人要與人為善，廣結善緣，才會種善因，結善果。我是很珍惜與方局的佛緣的。”方圓是差一點昏倒在地：如果是丁春曉講佛，她的善良純樸，讓人會更敬重；偏偏這個紀美君講佛，還講什么佛緣，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佛的大不敬，算不算是莫大的諷刺！一個滿口講佛、似乎在用心禮佛的人，哪里又真正地有一點佛心？

方圓淡淡地說：“謝謝。我是教育工作者，要宣傳黨的教育方針。共產黨人都是無神論者，我可不能在學校里給全校的學生們講授佛啊道啊，要講也要講愛祖國愛人民愛科學愛勞動愛社會主義，要講也要講共產主義理想。紀總，佛家的經典，不在學校的教科書里。”紀美君嘆口氣，很惋惜的模樣：“對佛不敬，是在造業。方局，愿佛保佑你。”方圓不再理睬紀美君，對邱正軒說：“你們談，談好了報我。我的要求你也記清了，對不對？”邱正軒說：“是。什么時候也不能讓學校的利益受損，什么時候也不能給學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方圓在轉眼回校長室的那一瞬間，看到了兩束怨毒的目光。再看那張臉，依然是淺淺的恬靜的微笑。方圓關上辦公室門，捂一捂胸口，還是感覺紀美君實在太可怕！跟這樣的人交往，往往被她害死，還不知情呢！不知道貌如天仙、心如蛇蝎，是不是形容像紀美君這樣的女人呢？不過，她還真算不上貌如天仙！在自己所見過的女人當中，蘇睿涵算是一個，電視臺的倪潤清算是一個，昨天激情碰撞的池麗萍算是一個，宋思思只能說是勉強達到這個標準，但還略有不足。紀美君，跟天仙的差距太大，但似乎比蛇蝎還要毒呢？好可怕的惡毒的目光啊！方圓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

想到了池麗萍，就禁不住想起了昨天午后與池麗萍在一起的美妙感覺，原來與年輕的漂亮的可人的美人兒做愛，是這樣地爽啊！以前自己實在是太沒有眼光了，都選了些什么樣的人？想到池麗萍，方圓的心又癢起來，奶奶的，真想現在就跟她再來一次啊！都說美女是毒藥，我怎么現在就想吃下這毒藥！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呵，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方圓拿起手機，接通：“這么早就給我打電話啊？”電話的那一邊，有些慵懶有些嫵媚有些嬌氣的聲音：“親，我都想你了！”方圓終于知道什么叫骨頭酥了，現在這狀態，就是骨頭酥了。亅!

教育局長 1575、與紀美君的再次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