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6、處在風口浪尖

[第2章

第二卷校長之道]

第1357節

上午10點，東州市第六屆人大一次會議在市人民會堂隆重舉行，東州市所有人大代表出席了會議，參加政協六屆一次政協的全體政協委員，列席了會議。方圓在經歷過一次占據道義至高點的反擊之后，依然平靜而低調地跟在孫紅軍的旁邊，進入會場。

主席臺上，燈光聚焦，領導們神采奕奕、精神抖擻。市委書記、市人大主任王國棟在前排中間，東州市政府市長宋云生則坐在了第二排的中間位置。呵，長見識了。在王國棟的兩側，則坐著6位市人大副主任，當然，方圓看到了自己的岳父孔子田。不知道岳父向下望到這么多的人大代表、政協委員，能不能看到我？方圓的心里突發奇想。很快，答案就否定了，看不到的，或者說極不容易看到的。方圓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是不是說領導微微點頭，或者似乎沖著你在笑，這就是虛指虛笑，實際上領導們并沒有具體看到誰，而你卻在自作多情，以為領導看到了你，而激動萬分。

東州市人大第一次全體會議，由市長宋云生作政府工作報告。昨天方圓瀏覽過政府工作報告，但只是在睡覺前瞄了那么幾眼，走馬觀花，今天，一句一句地聽宋云生來讀這篇報告，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啟迪與教育。新一屆人大一次會議的政府工作報告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過去五年東州市經濟社會發展的成果及2007年的工作；第二部分，當前東州市經濟社會發展面臨的機遇與挑戰；第三部分，未來五年東州市發展的思路；第四部分，2008年東州市經濟與社會發展主要任務目標。在聽宋云生講過去五年東州市的經濟社會發展時，方圓作為一個在東州市恰好工作過5年的人，來自基層一線的變化，方圓能夠感受得到，對于政府工作報告中所提到的關于民生方面的內容，還總體是認可的。同時，聽這個報告，讓方圓獲得了來自教育之外、學校之外的更多的信息，也初步地體會到：教育雖然很重要，但在一座城市的經濟與社會發展的整體序列中，其實還僅僅占了很少的一部分。以前也知道經濟與社會發展是一個綜合的概念，但當從整個政府工作報告中看到描寫教育的話也僅僅就那么幾行，而大項目、工業、商貿、旅游、財政、稅收、金融、就業、保障、進出口等，哪一項內容談得都比教育多。方圓忽然有了一種很強烈的感觸：對于整個社會來說，教育太小了；政府對教育的重視，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根本體現不出來，政府最重視的是經濟發展、大項目建設、招商引資、工業生產、進出口、稅收、地方財政收入、民政保障這些事情，因為這些事情，占用的篇幅是最多的。方圓想起了黨代會，黨代會在報告，更多的是關注于發展的大思路、大方向，其中還有一個重要內容是黨的建設，包括組織建設、廉政建設等，而政府工作報告，則完全是行政方面推動的工作了。

行成于思。方圓一邊聽宋云生作政府工作報告，一邊思考與感悟。或許，有些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在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了夢鄉，但方圓卻感到自己的認識在不斷地豐富和完善。方圓忽然想起了一位著名的教育家所講的話：要真正辦好教育，必須跳出教育看教育。現在，站在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全局來看教育，方圓的心里忽然涌上了幾句話：沒有經濟發展帶來的財稅支持，談發展教育就是一句空話；反過來，沒有教育培養的足夠合格勞動者，經濟發展就缺乏人力資源的支撐。經濟基礎決定著教育發展的水平，要真正的發展好教育，經濟基礎是關鍵；教育發展的水平會制約經濟發展的速度與質量，要真正地發展好教育，必須高度重視教育，重視人才的培養。

全體會議結束后，離著吃午飯的時間還差一個小時。按照政協的日程安排，教科文體衛組的政協委員回到219會議室，開始討論政府工作報告。郭大勇主持了座談會，但沒有人愿意發言，郭大勇只好點名發言。

這個時候，政協辦公室主任帶著幾位記者進入了219會議室。政協辦公室主任說：“各位委員，幾位記者想給大家拍拍座談的照片。”不知道是無聲的命令，還是習慣成自然，每一個人都擺出了很好的姿勢，手里不約而同地都拿起了《政府工作報告》。

拍完照后，政協辦公室主任說：“方圓委員，按照安主席的要求，幾位記者將對您進行一次專訪，請方委員出來一下。”

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方圓的臉上。呵呵，今天，安思平主席的陽光也開始灑照在方圓的身上了。許多人的心里都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方圓站了起來，走過來，說：“領導好。”政協辦公室主任說：“我來給安排一個辦公室，幾位記者要對你進行采訪，請配合一下，好不好？”方圓說：“聽從領導的安排，服從組織的安排。”政協辦公室主任很滿意，帶著方圓和幾位記者離開了219會議室。秀才書畫社的李秀財說：“這個方圓真牛逼啊！這比萬人迷還厲害啊！”郎永奇說：“我說的話，大家還不相信。結果是話沒說好，惹了一身騷。我還想請方圓到我的公司看一看，給出幾個好點子呢，現在看來，黃了。”郭大勇說：“浪花科技本來就是東州市科技企業的排頭兵，郎總一直管理得都很出色。其實我看方委員也是很有禮貌、很好接觸的委員，今天郎總不是要請各位委員吃飯嗎？我看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郎永奇說：“還希望郭局長多幫助協調一下。”郭大勇說：“這件事找我是找錯人了。市教育局孫書記在這里，他才是方委員的上級領導啊！”郎永奇說：“孫書記，其實我是很想交方校長這個朋友的，還請孫書記多通融。”孫紅軍說：“方圓其實還是很有禮貌、很守規矩的優秀青年。只要大家多給他一分尊重，方圓肯定會尊重每一個人。”

方圓在一間閑著的辦公室里，接受了《東州日報》《東州晨報》和東州電視臺的聯合采訪。方圓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東州電視臺的當家花旦倪潤清，熱情向倪潤清問好。看到倪潤清，方圓就想起了邵可卿，想起了蘇睿涵，這是近似聯想，這個絕色的女子，現在的氣質更好了。

采訪是以倪潤清為首來進行的，拍攝與提問相結合。讓方圓感到驚奇的是，提出的幾個問題中，有好幾個與昨天任小愛采訪的問題一樣，方圓對此是輕車熟路，漂亮的官話脫口而出，讓三位記者都感到吃驚。當倪潤清問方圓，你對政府工作報告有何感受時，方圓總結了如此幾個方面的漂亮官話：過去五年，東州市經濟與社會發展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進步，作為一個在東州剛好工作5年半的新市民，對這些進步感同身受。對于未來五年政府工作所描繪的亮麗前景倍感振奮，也充滿信心，相信在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下，在全市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所有的愿意和目標一定能夠完全實現。作為一名來自教育的政協委員，還有自己的一些特別感受，方圓也總結了兩點，第一點就是方圓感悟到的經濟發展與教育發展的辯證關系，當方圓把自己在聽報告時想的幾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幾個記者臉上顯出驚訝的神情。第二點就是方圓談到了教育與大項目、大工業、大旅游等其他行業的關系，動情地說：原來以為教育很大，聽了政府工作報告，才知道教育只是整個經濟社會的有機組成部分，我愿意引述一位教育家的話，要想真正的辦好教育，必須跳出教育看教育。

倪潤清說：“方圓，一年的時間不見，你的進步實在讓人吃驚。怪不得你會成為東州市最年輕的中學校長，而且是東州5中的校長；怪不得你會成為東州市最年輕的政協委員，就你這個水平，當個局長也沒有問題。”這倒是倪潤清的心里話。方圓不知道，倪潤清在采訪結束不久，就給宋云生打去電話，告訴宋云生：今天上午采訪了最年輕的政協委員方圓，沒有想到，方圓在過去一年的進步這么大。倪潤清對宋云生說，以方圓的見解與能力，當個局長也沒有問題。宋云生饒有興趣地了解了一下采訪的情況，倪潤清也把采訪的情況跟宋云生說了說。宋云生聽了之后，說：“孔子田找到了一個好女婿啊！”倪潤清說：“大哥，我看這個方圓如果能夠成為你的人，倒也是一個可造之才啊！”宋云生說：“目前孔子田的動向不明朗，方圓與另一個人走得也挺近。我們黨培養和選拔人才的重要標準是德才兼備，光有才能也是不行的。”倪潤清說：“我看這個方圓屬于德才兼備的類型。今天我與《東州日報》《東州晨報》的記者交換意見時，他們也感嘆，這個方圓的水平確實不一般。”宋云生說：“小清你沒有搞明白什么是‘德’啊！德的第一個要件是對黨忠誠，對地方的主官來說，就是對主官忠誠不忠誠，是是否重用一個干部的重要標準。最通俗的講這個‘德’字，什么叫‘德’，就是講政治就是有‘德’。我也是比較欣賞方圓的工作能力的，但我是否重用像方圓這樣有能力的人，還要看這個人的‘德’是否過關。”

倪潤清事后與宋云生的對話內容，沒有人知道，包括方圓。但倪潤清對方圓的采訪卻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圓滿完成任務。倪潤清不再提問后，《東州日報》的記者作了一個提問：“請問方委員，你作為教育界的代表，對東州教育推進均衡體質發展有何構想？”方圓回答：“推進東州教育均衡發展是市領導、局領導考慮的事。作為一所基層學校的負責人，我所考慮的，就是如何在學校這個層面盡最大可能地擴大優質教育的覆蓋面，讓更多的人民群眾和更多的青少年能夠在東州5中接受優質的中等教育。對于東州5中的優質教育資源拓展，我有以下幾點設想。”方圓滴水不漏，擺正了自己的位置，但談東州5中的發展思路時，卻是成竹在胸，真有一點羽扇綰巾，決勝千里之外的灑脫與自信。

采訪活動圓滿結束，記者滿意，方圓也感到自己今天更加純熟地把官話與內心感受結合在一起，很好地表達了想要表達的內容。倪潤清與方圓分別的時候竟然還有一點依依惜別的味道：“方圓，期望以后有機會能夠再一次采訪你。”方圓微笑著說：“能夠接受到倪記者的采訪，這是我的榮幸。據我了解，倪記者平常都是采訪重要領導的專職記者，我一個小兵能夠接受這樣的采訪，受寵若驚。”倪潤清說：“你現在已經是東州5中的一把手，未來還肯定會是更大的領導。”方圓說：“個人的進步算不了什么，能夠為東州5中的發展、為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做一點有益的工作，將問心無愧。”

《東州日報》社記者說：“方校長這一句話也非常精彩，我將寫到專訪里。”倪潤清說：“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去年黨代會采訪你，還能感受到稚嫩；現在，方圓你已經是一名優秀的黨的工作者了。”方圓說：“謝謝倪記者的肯定。其實我離著一名合格的學校黨總支書記還有很遠的距離。倪記者的鼓勵，給了我很大的動力，我會努力做好東州5中的黨務工作。”

中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孫紅軍對方圓說：“小方，我有一點替你擔心啊！”方圓明白孫紅軍的意思，說：“孫書記，其實我也不想像現在這樣，我只想躲在角落里，認真地參會，虛心地聽會。”孫紅軍嘆了一口氣：“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方圓說：“謝謝孫書記的關懷與愛護。我始終認為，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退縮只會讓人更加得寸進尺。既然是這么一個情況了，我逃避也好，退縮也好，只會讓問題更加復雜。既然如此，就讓我坦然面對正在和可能發生的一切吧。”

中午回到自己的1721房間休息，方圓看到了送過來的《東州日報》《東州晨報》和《東州晚報》。呵呵，今天的《東州晚報》來得挺早的。方圓知道《東州晚報》有自己的采訪，先看東州晚報。在晚報的“兩會專題”四個整版的最后一版，最下面的半版有這樣一則醒目的標題：《最年輕的名校校長最年輕的政協委員》

副標題是：《市政協委員、東州市第五中學黨總支書記、代校長方圓訪談》

正文的內容，就是以采訪方圓時那些漂亮的官話與方圓真實感受為藍本，進行了壓縮和順序調整。方圓迅速地讀了一遍，就感覺到，這篇稿子寫得實在非常好，很好地把自己心里想表達的東州都表達出來了。方圓連忙給任小愛打電話：“任記者，新鮮出爐的《東州晚報》我看到了，你把我寫得太好了，我哪有那么出色啊！”任小愛說：“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最出色的。我只不過是把我心里的感受，如實地寫出來了而已。”方圓說：“任記者，這讓我感到很慚愧。”任小愛說：“你討厭，到現在還叫我任記者。難道你叫我一聲‘小愛’不好嗎？”

在休息的賓館里，市委書記王國棟看到了《東州晚報》關于方圓的報道。

市長宋云生看到了《東州晚報》關于方圓的報道。

市政協主席安思平看到了《東州晚報》關于方圓的報道。

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盛治仁，市委常委、市委宣傳部長竇勝忠，市委常委、龍灣區委書記竇黨濟，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鄧云聰，市委常委、團市委書記畢全力，市委常委、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市委常委、市委統戰部長常友強看到了《東州晚報》關于方圓的報道。

東州大學常務副校長、東州市人大副主任孔子田看到了《東州晚報》關于方圓的報道。

許多人大代表、政協委員都看到了《東州晚報》關于方圓的報道。

東州教育系統的許多干部、教師都看到了《東州晚報》關于方圓的報道。東州5中最早看到這一報道是的楊英賢，當楊英賢在辦公樓喊了幾嗓子之后，全校都去找《東州晚報》看有關方圓的報道了。

東州市人大代表、東州市教育局黨委書記、局長翟新文也看到了《東州晚報》的這則報道。讀完了全文，看看其他片面對市主要領導和副職領導的采訪，以及對一些重要企業的代表、委員企業家的采訪，再看看對方圓的采訪，翟新文的心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很壓抑，很難受，似乎有一股邪火在沖上腦門，但理智告訴翟新文，沖動是魔鬼。對方圓的采訪，肯定是政治上故意這么安排的，方圓的背景太他媽的太深厚了。

翟新文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翟新文接起電話，很客氣地問：“俞大局長找我有什么批示？”衛生局長俞思壯哈哈大笑：“翟局長啊，你們教育出人才啊！”翟新文說：“本來就是這樣嘛，方圓是我們教育局重點培養的年輕后備干部。”俞思壯哈哈大笑：“許多人看了這《東州晚報》以后，恐怕今后大家只知東州教育有方圓，不知東州教育有翟新文啊！”

翟新文的心像被刀子剜了一下，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亅

教育局長 1446、處在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