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夢中見到真愛的人

這一天下午，新一屆的市委委員和市委候補委員開會，選舉中國共產黨濱海市第六屆委員會常委、副書記、書記。新一屆的市紀委委員將召開第一次會議，選舉濱海市第六屆紀律檢查委員會常委、副書記、書記。按照慣例，新當選的市委書記、副書記、常委，將在濱海電視臺晚間新聞時段與廣大市民和新聞媒體見面，并接受記者的提問。下午的選舉與上午的選舉有本質的不同，就是下午選舉時將是等額選舉，候選人的名單早就定了，是由省委組織部和濱海市委共同商定的名單，已經反復考察、研究、討論過很多次，并經過省委的同意的名單。之所以實行等額選舉，這其實也是中國特色，就是為了確保名單內的候選人百分百當選。這也是被外國所詬病的不民主選舉，雖然你也有投票權，但沒有其他候選人可選，即便有個別候選人得到十張八張反對票，但因為另選他人的名單太分散，而且另選的人根本沒有可能達到半數，所以，所有候選人都很放心地走一走這個選舉的過程，包括在市委委員選舉時提心吊膽的畢全力，現在也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高枕無憂了。

只有等額選舉，才能更好地貫徹組織上的意圖，才能更好地讓省委想安排在濱海市委班子的人安全進入。外國愛指責就指責，愛詬病就詬病，我們就是要堅持這樣的民主選舉，這叫中國特色的民主選舉，與你們西方的民主選舉不一樣。

這一天下午，像韓素貞、俞思壯和方圓這樣，沒有當選市委委員和市委候補委員，沒有當選市紀委委員的黨代表，都各自回家了。方圓是坐著岳父的車回家的，岳父是市委委員，下午仍然要開會。岳父說，市人大的黨員副主任，都當選市委委員，他是黨員，當然也就是市委委員了。方圓笑著問岳父是否能夠再進一步當選市委常委時，孔子田笑著說：“那是不可能的，市人大沒有人能進入市委常委，唯一的常委就是兼任市人大常委會主任的市委書記王國棟。當選市委委員，這已經很好了。”

方圓回到家，只有岳母在家。看到方圓回來，孔媽媽連忙給方圓倒上水，拉著方圓的手，讓他在沙發上坐下，關切地問：“小方，這幾天開會累不累？”方圓說：“媽，挺好的。”孔媽媽說：“我和小華都看了那天的電視，也看了第二天的報紙，小方，你表現得真出色，我和小華都為你高興呢！”方圓說：“其實本來我也沒有底，是我和爸爸商量了記者可能問些什么，我又該怎樣回答，才有下午采訪時的順利。所以，全是爸爸的功勞呢！”孔媽媽說：“是你自己好。你要是扶不起的阿斗，你爸爸就是再幫你，也是白搭。對了，你爸爸怎么沒有回來？”方圓說：“上午黨代會選舉了新一屆市委委員，爸爸當選市委委員，下午，全體市委委員和市委候補委員開會，選市委書記呢！”孔媽媽說：“你爸爸還有機會當市委領導嗎？”方圓搖了搖頭說：“沒有吧，爸爸說，這就到頭了。”孔媽媽說：“那市委委員是個什么官？”方圓說：“市委委員不是一個官銜，它就是代表你這個人有資格參加市委全體會議，能夠比不是市委委員的其他領導更早地了解市委的決定。”孔媽媽似乎有些失望，哦了一聲，又轉到別的話題上：“方圓，你知道嗎？我和小華這幾天，天天都看電視，天天都看報紙，就希望能多看看你和你爸爸。不過，除了那一天外，根本就看不到你和你爸爸。”方圓說：“新聞鏡頭永遠屬于那些最高級的領導。副職領導和小兵們，是不太可能跟市委書記、市長搶鏡頭的。媽，其實我和爸爸能夠成為黨代表，已經很光榮了。全市255名黨代表，只有我和爸爸是一家出了兩個代表呢！”孔媽媽說：“是啊，是啊！對了，小方，你吃飯了沒有？我給你做點飯？”方圓說：“媽，中午我們吃了大餐，市委王書記、市政府宋市長還給我們這一桌敬酒了呢！我都吃得飽飽的，不用吃了。”孔媽媽說：“好，那我下午就在準備準備，晚上準備一大桌，好好犒勞犒勞你們爺兒倆。”方圓說：“媽，還是不要忙活了吧。我估摸著，晚上爸爸要參加新一屆市委領導舉辦的晚宴。我呢，要參加教科文體衛代表團一個局長舉辦的晚宴，都不能在家吃飯。”

“啊？還不在家吃飯啊！小方，你也跟你爸爸一樣，天天不回家吃飯，就留我們娘兒倆嗎？”方圓說：“媽，這是開會第一天就定好的，每一個局長輪流請吃飯，今天晚上輪到了文化局鮑局長請客。我作為級別最低、年齡最小的代表，不去不合適吧。”孔媽媽說：“我倒沒有什么。小華都懷孕了，這個時候最需要丈夫的關心，小方，難道你就一點也沒有想到小華和她肚子里的胎兒嗎？”

岳母這么一說，還真是讓方圓心里不太好受。反正是已經散會了，那不去就不去，向翟書記請個假吧。老婆懷孕了，這樣的事情誰都能理解。方圓說：“媽，這樣吧。現在翟書記在開會，等下午4點的時候，我給翟書記打個電話，向他請假，就說小華需要照顧，我就不去了，好不好？”孔媽媽臉上有了笑容：“好啊，好啊！家里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男人了，你回來了，這家也更像個家了。”方圓說：“好，下午4點我就跟翟書記請假。媽，我現在想回房間休息休息，好吧。”孔媽媽說：“好，好。你爸爸不在家，你回來了，我也要做一大桌子菜，好好犒勞犒勞你這個咱家的希望之星。”看到孔媽媽歡天喜地的樣子，方圓的心里也被一種親情感動著。岳母真好！如果孔雙華也具有岳母這樣的賢惠品質，那真可以說是金不換啊！

方圓回到臥室，真地覺得有些累了。天天開會，坐時間久了也累啊！加上每天晚上都活動到很晚，回來之后也不能馬上睡，許多代表都要打牌的習慣，同一組的幾個局長硬是要拖著方圓來上幾圈，所以每一天的睡眠總是不足。開會的時候不敢睡覺，現在回家了，方圓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下來，沒有了戒備，沒有了提防，也不需要動腦子分析每一個人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方圓覺得自己的眼皮立刻開始打架了。喝了一口岳母給倒的水，方圓想了想，還是把手機給關了。去他媽的，愛誰誰，誰也別想找到我，我就是要徹徹底底地睡一下午，讓自己得到完全的放松。

方圓真地很快就睡著了。正在做著跟宋思思一起喝咖啡的夢呢，咖啡屋是甜蜜而溫馨的氛圍，眼前的佳人是漂亮迷人，那一顰一笑，都讓方圓感到心動不已。這是在哪里呢？是自己答應宋思思的要請她吃飯嗎？怎么改成喝咖啡了？不過這樣也好，比吃飯放松得多，而且那么有情調。看著宋思思，方圓想到了從古到今，多少英雄好漢，都會為了心愛的美人而忘記國家、忘記仇恨、忘記理想，覺得自己其實也禁不住這樣的誘惑！小師妹啊小師妹，你的確太可人了，可人得想上前親你一親，抱你一抱，也想摸你一摸。唉，自己為什么要這么早結婚呢？如果不結婚，自己該有多么大的選擇余地啊！特別是像小師妹這樣，既漂亮又溫柔，既善良又有氣質的好女孩，誰娶了當老婆，不是一件幸事呢？況且她的家里是那么地有錢，一樣可以支持自己做一番事業啊！

什么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在微黃的燈光里，一切都那么朦朧，一切都那么曖昧。不需要語言，只需要心靈相通。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似乎就能讓對方明白一切。這是多么美妙的感覺啊！方圓覺得這才叫美妙的愛情滋味，而這跟孔雙華在一起，是極少極少有這樣的感覺。為什么會這樣，現在想一想，原來是與宋思思在一起，心靈都放松了；而跟孔雙華在一起，一直都帶著小心，而且總是他讓著孔雙華，而很少互相遷就。

方圓忽然特別想接近小師妹，就希望她坐在自己的身邊。方圓指了指身邊，沖著宋思思微笑，飄過去一個眼神。宋思思則嫣然一笑，站了起來，走過來，坐在了方圓的身邊。方圓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攬住了宋思思，一個溫軟的身子，就這樣倒在方圓的懷抱。方圓幸福地閉上了眼睛，心怦怦地跳。嗯，這才叫兩情相悅，這才叫情投意合。原來，享受真正愛情的滋味是這樣的美妙；原來，自己內心深處真正愛的人竟然是宋思思，而不是孔雙華，也不是方淑娟！

“方圓，方圓！”一個聲音遠遠地響起來，啊，太像孔雙華了。方圓激凌打了一個冷戰，不好，孔雙華怎么找來了？如果她看見自己和宋思思在一起，那就糟糕了。方圓心里一急，一下子坐了起來。睜開眼睛，卻是岳母孔媽媽關切的目光：“方圓，你剛才怎么了？”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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