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老到的翟新文（一）

下午從東甌大酒店返回的時候，姚長青的心情已經像歷經寒冬的洗禮而終于見到三月的春陽一般心花怒放了。喝了一點酒，不多，2瓶張裕干白，但喝得痛快。最核心的問題，學校評優的資格失而復得，多喝一點又算什么，中午4個人消費了1800元又算得了什么——一個學生就可以收上萬元的擇校費，這點錢，毛毛雨啦。

原來，姚長青與方圓商議妥當后，沒有直接找賈明，而是找了趙剛。趙剛經過兩天的努力，已經把德育總結完成，兩篇案例，也已經改了兩稿。姚長青什么都沒說，讓趙剛按照市教育局通知的要求打印好、裝訂好，馬上送來。方圓說：“姚校長，還是看看吧，萬一質量太差，也說不過去。”姚長青說：“好。”

兩個人分別看總結和案例，還好，總體說來，寫得不錯，但還是發現了幾個錯別字，發現了幾處語句不通順的地方。姚長青又把趙剛叫到校長室，讓趙剛現在立刻去改：“趙主任，以后工作不能這么粗心，出現錯別字，這是萬萬不應該的。”趙剛囁嚅著：“校長，這材料我昨天晚上才改了第二遍，還沒有來得及給賈校長看。”姚長青冷冷地說：“這個材料，不用給賈校長看了，我看了就成。現在馬上去修改，10分鐘以后打印好，送到校長室。”趙剛說：“好。”臨走前，用異樣的目光看了看方圓。

方圓心里一凜：莫不是懷疑我方圓對校長說了賈明的壞話？其實我方圓是啥也沒有說啊，只是給校長出了一個主意，亡羊補牢而已。

當趙剛再一次把打印好的材料送到校長室后，姚長青為了慎重，還是閱讀了一遍。沒有問題了，姚長青心里寬松了一些。趙剛出門后，姚長青馬上給翟新文打了電話：“翟書記，我是長青啊！”

聽到姚長青的聲音，翟新文總是很熱情。在元旦的前夕，姚長青去了他的家，又放下四條極品大紅鷹，兩條蘇煙，還有兩瓶五梁液。這說明什么，說明姚長青心里有他翟新文啊！翟新文無法想像，其實這些煙，這些酒，不是姚長青花錢買的，而是想到68中學讀書的家長們送的。

“長青，有什么事嗎？”翟新文笑著問。

“翟書記，現在學校出了一點事情，還想請您給協調協調。”姚長青于是把周素素和賈明之間的暫時還沒有理清楚的事情跟翟新文作了說明。姚長青最后說：“翟書記，長青是您的兵，我這一年辛辛苦苦地拼命工作，就是想給翟書記您長長臉，讓別人看看翟書記您推薦的兵多么能干！我沒有想到，就因為這樣一件事，一票否決，把我全年的工作全給否定了。翟書記，您看這件事還有希望挽回嗎？”

“那學校的德育總結、案例，現在搞出來了沒有？”翟新文平靜地問。翟新文知道這件事很棘手，事情到了這個程度，教育科的申軍肯定知情，分管教育科的鄒志剛也肯定知情。如果是韓素貞也知情，那就不太好辦了；如果是到鄒志剛截止，那還有比較大的把握挽回，畢竟，在鄒志剛被授予市三等功的事情上，老鄒還是很感激他翟新文的；而申軍知道，他這教育科長是怎么當上的，沒有他翟新文，恐怕這教育科長不是他申軍的，而是別人的。

“已經全部做好了。”

“好的，這樣吧，你馬上安排人，把這兩份材料送到我的辦公室。”翟新文語氣平和。姚長青說：“好的，我馬上親自去，我和方圓一起去見您。”翟新文說：“你不能來，方圓也不能來。找個信得過的人就可以了。越是重要的事情，越要有一顆平常心。長青，你都是做校長的人了，遇到事情一定要沉得住氣。”姚長青連連答應：“謝謝翟書記教誨，我馬上安排人過去。”翟新文說：“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帶一張支票，去東甌大酒店訂一個包間，我這一頭三個人。既然方圓也知情，讓方圓也來吧。一共5個人，問問特色，安排好。我12點15分以前一定到。”姚長青說：“好，我馬上去辦。”翟新文說：“送材料的人一定要在11點半之前到，給我一點時間呀。”姚長青說：“明白。”姚長青馬上給蘇進波打電話：“老蘇，馬上帶一張支票，到我辦公室，我有事跟你說。”蘇進波說：“好，我馬上來。”

目送著蘇進波開著長安之星跑出了學校大門，姚長青說：“方圓，我們也要走了。”這個時候，方圓才體會出姚長青為什么不和蘇進波一起下樓的原因，越是重要的事情，越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三個人都下樓了，一前一后開著車出去，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不用腦袋想都知道有重要的事。而且這重要的事，還背著董梅、賈明和周素素三個副校級。至于蘇進波自己一個人出門，沒有人會問，因為蘇進波經常會為學校的采購、基建、食堂、后勤等事務到處跑，況且那長安之星就是他開，進進出出不會引人注意。若說送文件，這應該是辦公室的事情，應該由周素素安排人來送，現在周素素開這大面包車，因為送材料也經常是她親自送。而剛剛上交的材料，很顯然，不適合于她親自送。

方圓想到這里，由衷地贊嘆道：“校長，我真地很佩服您。讓蘇主任送這材料，真地是最恰當的人了。”姚長青笑笑說：“行啦，我們兄弟之間，也不講這個。”方圓說：“我這是真心話，讓其他人送，一是沒有車，二是不合適，只有蘇主任最合適。”姚長青說：“是啊！平常的時候，人那么多，到了真遇到的事兒的時候，想用的人卻太少。”

姚長青與方圓并肩下了樓。在樓梯上遇到周素素，姚長青說：“周主席，我和方校長外出辦點事，學校有什么事你先盯著，緊急的事給我打電話。”周素素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兩個人：“姚校，中午回來吃飯嗎？”姚長青說：“不了，時間來不及，我和方校長在外面湊合湊合就行。對了，我下午4點之前一定會趕回來，這之前有什么事，你和董梅商量著辦吧。”周素素說：“好。”

方圓默默地看著兩個人的對話，越發覺得姚長青說話的層次：大事要請示，小事周素素盯著，中不溜的事由董梅決斷，但還挺尊重周素素的，讓她與董梅商量。沒有提賈明，既是回避矛盾，也是給周素素一顆定心丸：我相信你周素素，不相信那賈明，所以賈明要靠邊站。短短幾句話，包含著多少意思啊！這人在江湖，說著說話就是一門大學問。

到了普桑的近前，姚長青說：“方圓，想不想開？”方圓有點躍躍欲試。姚長青說：“好，今天中午，你不喝酒，回來你負責開車。去呢，我開，時間來不及了，我怕你開得慢，別訂不上房間。”方圓說：“謝謝校長。”姚長青說：“進車吧。”

轎車飛快地向東甌大酒店駛去。到了酒店，姚長青和方圓直奔餐飲部。這東甌大酒店作為一家四星級的賓館，在二樓和三樓是餐飲區。這幾年，這家酒店在開發新菜品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據說是在這里，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想吃什么，都能吃得著。當兩個趕到服務臺的時候，問是否還有包間，服務員說：“包間沒有了。”姚長青一臉的失望。方圓補充了一句：“小姐，我問的是中午的包間有沒有？”服務員說：“對不起，先生，我剛才以為你問的晚上的包間，晚上的包間都被訂出去了，中午的包間還有，請問幾位？”姚長青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小姐，你嚇了我一大跳啊！”服務員說：“對不起，先生。我們這里中午一般都會有空余包間的，白天來吃飯的，多是生意人，相對來說少一些，也簡單些；晚上吃飯的，人很多，不但今天晚上，明天晚上也沒有包間了，后天晚上大概也只剩下3個包間了，其余的全部都訂出去了。”

啊？這里的餐飲可真火呀！姚長青與方圓對視著看了幾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別的意思，不約而同地笑起來。方圓說：“濱海的餐飲業就是發達，很少有聽說開飯店虧本的。”姚長青說：“這個社會，你吃我，我吃你，本來走正常程序就辦的事情，卻一定要吃吃飯，娛樂娛樂，好像不請人家吃飯，事情就辦不成似的。”方圓說：“是啊！社會大趨勢，不知道一年吃了多少納稅人的血汗啊！”姚長青說：“方圓，當了青聯委員，就不一樣了，這境界看著見提高啊！”方圓說：“校長，別笑話我了。有的時候，我真地在想，會有會有一天，我們的國家被這吃喝給吃垮喝垮？”姚長青說：“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們今天中午來干什么？不也是請人吃飯嗎？別小看這頓飯，雖然錢花起來讓人心疼，但不吃恐怕事情就難成；吃了，雖然也不一定成事，但至少希望增大了許多倍。”方圓感嘆：“是啊！”亅!

教育局長 443、老到的翟新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