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愛，無法承受的重

“現在的孩子啊！”方圓清楚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但還是把自言自語的后半截話給咽了下去。////畢竟時代不一樣了，網絡、電視、報刊里太多的這方面的信息，都讓現在的孩子更早熟；素質教育所創設的相對寬松氛圍及獨生子女在家庭中所承受的太多的愛，讓現在的中學生更敢于直率地表達內心的想法。方圓想起自己上高中的時候，也曾經朦朧地喜歡過教自己的女化學老師，但直到高中畢業，也未曾向這個女化學老師透露出只言片語，甚至也從來沒有單獨在一直說過話。文若星，這個小丫頭片子，才15歲呢，竟然這么直白地向自己的語文老師表達好感，而且言辭直接地定位于“初戀”，唉，這算是什么事呢？要是因為這不該來的早戀影響了文若星的學業和進步，那自己這個語文老師可真是罪過大了。

方圓把相片收起來，放到抽屜里。坐在辦公椅上，方圓開始發呆：怎么辦？找個怎樣的機會，跟文若星深入地交流一下。雖然這件事不是自己引起的，但自己也算是當事人，可不能耽誤學生的前途啊！

正在發呆的時候，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方圓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連忙定了定神，應道：“請進。”

進來的是方淑娟。她一如平日里一樣的樸素干凈，中性得體的服裝與她的性格倒是十分吻合。她帶著笑意，說：“方校長，我可以坐坐嗎？”

方圓連忙站起來：“歡迎。坐吧，淑娟。”方淑娟把門帶好，來到方圓辦公桌前面的椅子前面，規矩地坐好。她目視著方圓，眼里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讓方圓覺得有些無法承受。“有什么事，淑娟？”方淑娟不說話，就這些淺淺地微笑，直直地望著眼前這個每天晚上仍然讓她睡不著覺的男人，哪怕他已經結婚，卻依然占據著她的心靈的男人。

方圓說：“淑娟，祝賀你呀，獲得了市課比賽二等獎的第一名，實際上相當于全市的第三名。”方淑娟低下頭，小聲地說：“我清楚這獎是怎么來的。”方圓心里一痛，卻不知道再該說些什么。

辦公室里頓時冷了場。就這樣坐著吧。方淑娟心里想，哪怕這樣坐到地老天荒，哪怕這樣坐到海枯石爛。能坐在最心愛的男人面前，與心愛的男人相伴，還有什么比這更幸福？

方圓卻在這無言的氛圍里感受到越來越沉重的壓力，越來越多的尷尬。方圓終于忍不住了：“淑娟，找我什么事？說吧，只要我能幫你的，我一定幫。”方淑娟抬起頭，再次凝視這個讓自己牽腸掛肚的男人，心里對孔雙華的妒火熊熊燃燒起來：方圓是我的，你孔雙華憑什么得到他？你不配得到他，你不懂方方淑娟說：“方圓，我想聽聽你說幾句實實在在的話。請原諒我的冒昧，但有些話我不問清楚，我心里實在憋屈得難受。”方圓心中一凜，但仍然和顏悅色地說：“說吧，在你的面前，我從來都真誠以待。”方淑娟說：“方圓，你跟孔雙華戀愛、結婚，一直都很開心幸福嗎？”

這可真是一個問住了方圓的問題。說實話，在戀愛中、結婚后，有快樂，也有不開心，在與孔雙華單獨相處的時間里，方圓覺得自己忍讓她很多，寬容她很多，至于開心，方圓好像沒有想許多，覺得自己有責任、有必要跟孔雙華協調好關系。現在仔細想來，似乎真地沒有戀愛的浪漫感覺，也沒有被孔雙華關心的感動時候——我開心嗎？我幸福嗎？

見方圓沒有回答，方淑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方圓，有的時候，人為了得到什么，卻總要失去什么。成功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愛情故，一切皆可拋。如果你這一生沒有體會到愛情的甜蜜、婚姻的幸福，你這一輩子我覺得總是要有些缺憾。”

方圓聽明白了方淑娟的“得到什么”“失去什么”的潛在含義，心里也有些彷徨：我選擇孔雙華，錯了嗎？但自己要做爸爸了，孔雙華懷了自己的孩子，孔雙華獻給自己的，是處女之身，而自己送給孔雙華的，卻不是童男之身——延平之夜，無法磨滅的印跡。已經對不起孔雙華了，難道還要再牽扯更多的情愛故事嗎？方圓搖了搖頭：“淑娟，我和孔雙華在一起，很幸福，我也很開心。孔雙華為了我，改變了許多，連我都沒有想到，她能有這么大的變化。現在的孔雙華，與你相像的并不一樣，她現在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理解并支持我的工作。我現在就是要一心一意地愛孔雙華，也要去愛我們愛情的結晶。”

方淑娟吃了一驚：“方圓，你，你，你是說孔雙華已經懷孕了嗎？”方圓說：“是的。”方淑娟的神色黯淡下去，低眉垂首，久久沒有說話。方圓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要把全部都獻給自己的平凡女孩，心里覺得有愧疚，卻不知從何說起。

過了好久，方淑娟抬起頭，眼睛里已經噙滿了淚水。方圓連忙遞過去一張面巾紙。方淑娟接過紙，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說：“我祝福你，方圓。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告訴我你最真實的想法。”方圓點了點頭。

方淑娟說：“方圓，你愛過我嗎？”又是一個艱難的問題，但方圓幾經猶豫，還方圓覺得自己聽不下去了。一個文若星就讓自己的心亂起來，現在方淑娟的真情訴白，讓方圓簡直是心亂如麻！當初如何娶的是方淑娟，方圓完全有理由相信，方淑娟肯定比孔雙華做得更出色，她絕對是一個百里挑一的好妻子、好幫手。

方淑娟繼續說：“方圓，我想我這輩子恐怕是不會結婚了，因為不會有第二個男人值得我這樣刻骨銘心地去愛。我清楚自己的條件，一個外地大學生，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孩，已經26歲了，還沒有男朋友那是大齡女青年了。既然無悔地愛上你方圓，那我就無悔地繼續等下去。我相信，未來的一天，當孔雙華跟你過不下去的時候，我會給你一個溫暖的港灣，哪怕這需要等你一輩子。”

“淑娟，你千萬不能這樣想。現在比我好的男人有的是，我方圓也不值得你這樣做。淑娟，學校的天空很小，走出學校，你會發現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優秀的男人比比皆是。”

方淑娟似乎沒有聽到方圓的勸告。她苦笑了：“刻骨銘心對于男人來說，可能是一時；對于很多女人來說，這是一世！我一直懷念今年4月的美好時光，雖然勞累，但是幸福。方圓，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在你跟孔雙華結婚后，還時常能想到我方淑娟嗎？”

方圓難以回答。每當與孔雙華鬧別扭的時候，方圓怎么能方淑娟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方圓的眉間：“方圓，難道我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跟我說說實話嗎？”

方圓點了點頭。

方淑娟笑了：“方圓，在任何時候，我都請記著，有一個善良的堅強的女人會在你的身后默默地支持你，幫助你，我的宿舍門隨時都會為你敞開，我愿意那里成為你治療心靈創作的避風港灣。我今天沒有白來！”

方圓的心跳得厲害，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況，只是坐在那里發呆。方淑娟站了起來，說：“方圓，我走了。謝謝你的實話。我也提供一個信息給你，這一次全校的謠言，始作蛹者是賈明和趙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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