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長 213 214 215
213、有得必有舍
方淑娟和孔雙華都在等待,等待方圓的回答,兩個人都充滿希望,都相信方圓的回答必定會有利于自己,同時也忐忑不安。這簡直是把方圓推上了兩難的境地:回答“是”,就是傷孔雙華,想想自己跟孔雙華這一個多月來,什么都沒有給孔雙華買,還真是對不住人家;回答“不是”,那是自己說謊,傷方淑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男人,因為這樣的事情說謊,那不是光彩的事情,更失去了做人的誠信。
方圓在思考,他需要時間,但沒有更多的時間;他需要兩全,但有此無彼。方圓心里也在升騰起莫名的怒火,他恨方淑娟拿這塊方帕來威脅自己,恨方淑娟拿這塊方帕來挑撥自己和孔雙華的關系,更恨方淑娟這樣深的心機自己以前竟然沒有發現。但問題總是要回答的,方圓別無選擇。
方圓拉起孔雙華的手,脈脈含情地凝視著她:“雙華,我方圓只愛你一個人,特別是在你和我之間明確了戀愛關系之后,只愛你一個。所以,無論是誰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雙華你都不能相信,因為他們這是嫉妒我們感情好,就希望我們能散伙最好,然后某些人就好收漁翁之利。”
“好。”孔雙華見方圓這樣溫柔地看著自己,剛才的委屈消散了許多,她一下子撲到方圓的懷里,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方圓輕輕地撫摸著孔雙華的頭,柔聲說道:“雙華,不要哭了。我還沒有說方帕的事情呢!現在我告訴你這方帕的事情。我是4月20日到省城杭江市參加比賽的,那時,我還沒有與你確立戀愛關系。參加比賽,需要一套比較好的西服、襯衣、領帶,你知道,我這幾年來除了工作服之外,沒有西裝,更沒有一件像樣的。是方老師,用好幾天的時間去逛商店,在出發前的那一天,幫我挑選了一套出課的行頭,當時我也沒帶錢,還是方老師付的錢。后來,我把這方老師花的1200元還給了她,又送上一塊方帕表示感謝,你說我這樣做應該不應該?”
孔雙華抬起頭:“真是這樣的嗎?”
方圓點點頭。
孔雙華說:“人家幫你,你謝謝人家也是應該的。”
方圓轉過臉來,對方淑娟說:“方老師,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而且是如實地回答你的問題,這塊方帕是我送給你的,是因為要感謝你為我選購西裝而送給你的,我沒有說謊吧?”
方淑娟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在她心里,哪怕是方圓惱怒她拿出方帕,但至少可以讓孔雙華大發雷霆,然后兩個感情破裂,自己再用柔情去感化方圓。淚水已經無法抑止,順著臉頰滑落,方淑娟咬著嘴唇,心里的痛苦與失落像兩座山一樣壓著她。現在,方圓對自己的稱呼也變了,改稱方老師了,她明白,她將永失我愛,與方圓不可能了,這是自己長這么大以來受到的最嚴重打擊!雖然這之前方圓已經明確了與孔雙華的戀愛關系,但自己還心存幻想,希望未來的一天方圓因為受不了孔雙華的壞脾氣而選擇離去,可是孔雙華的脾氣雖然依然很大,那基本上都是對著外人,而不是對著方圓。每每想到這里,方淑娟都心痛不已;今天,方圓把這塊方帕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它的來歷,可見這情感的天平已經完全倒向了孔雙華,這讓方淑娟五內俱焚,肝腸寸斷。
“方圓,算你說得對!但方圓,你永遠記著今天的話,永遠也別后悔!嗚嗚嗚!”方淑娟捂著嘴跑了出去。
方圓有些心痛,但他并沒有追出去。他把孔雙華摟在懷里,輕輕地拍著孔雙華的后背,柔聲說:“雙華,這塊手帕,不過十幾塊錢,僅僅是為了表示我對她的感謝。沒想到,方淑娟竟然拿這塊手帕來做文章,她實在是太有心機了!雙華,不要哭,我方圓用心愛著你,我要用行動來證明給你看,誰是我的最愛?等你的生日,等情人節,我一定會買比這方帕更好的禮物送給你,好不好?”
孔雙華明白了方帕的來歷,也完全相信這方圓說的都是真的。“方圓,我真地很愛你,我現在嫉妒任何女人和你在一起,像今天早上我扔油條,也是因為我心里不愿意讓別的女人來照顧你。方圓,爸爸批評我很多次了,我知道我有時候會耍個小脾氣,有些時候只注意自己的感受,而不注意你的感受,這些我都能改。方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從延平回來的那一天,我就成為你的人了。你知道,我的家教可嚴的,我跟你之前,我從來沒有跟其他任何男人有過親密接觸,你可一定要對我好呀!”孔雙華兩臂緊緊地攬住方圓的腰,把頭靠在方圓的肩頭,用心來聆聽方圓的心跳。
方圓緊緊地摟著孔雙華,堅定有力地摟著,這堅定有力的擁抱暗示自己站在了哪一邊。是啊,孔雙華對自己的愛是純潔的,不攙一點雜質,而自己愛孔雙華,卻攙雜了許多功利的因素。但這一切都是會改變的,不是嗎?孔雙華跟自己戀愛以后,性格、脾氣不是已經改了許多嗎?況且她給了自己在男人潛意識里還是很看重的童子之身,這一點也彌足珍貴,自己為什么不能拋棄功利的思想,好好地去愛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呢?況且世界上的事情很難兩全,忠孝難兩全,愛情選擇也是如此,作為一個渴望進步、渴望成功、渴望做一番事業的自己來說,誰能提供給自己一個發展的平臺,這比什么都重要!而從現在來看,只有娶孔雙華才能給自己打造最好的平臺,愛情是什么?沒有發展的愛情不會有保障,而這愛情可以通過婚姻來一點一點地培養!固然方淑娟將會是一個好妻子、好參謀、好幫手,但她無法為自己提供發展的平臺,僅這一點,就無法與孔雙華項背。
方圓輕輕地拍了拍孔雙華的后背,溫柔地說:“雙華,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沒有人能破壞我和你之間的感情,誰也不可以!”
孔雙華趴在方圓的懷中,心里感到溫暖而甜蜜。她從方圓的懷抱里掙脫出來,關切地問:“方圓,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我現在就給媽媽打電話,讓她聯系個專家大夫給你檢查檢查。”
“雙華,不用了,我現在感到好多了。我抓緊時間吃飯,然后我還要批批作業。雙華,要是年級組里有事,你也去忙吧。”
“初三的老師現在沒事呢!我要幫你批作業。”
“不用了,雙華。我要通過批作業,了解學生掌握的情況,你知道,我的作業都是自己精心設計的,都是圍繞著考試而制定,針對性很強。如果你批了,我也不了解學生掌握的情況,反而不好。”
“那我也坐在這里陪著你,我回辦公室拿我要填的各類表格,在這里填寫,好不好?”
方圓有些覺得不妥,但想想孔雙華剛剛受了方淑娟的刺激,需要得到心靈的安慰,于是說道:“好,雙華,不過只有今天喲,如果天天你都呆在教導處里辦公,老師們、領導們會笑話你和我的。”
“我知道。”
“何況我們兩個人,每天中午都會在一起吃飯,下班后也經常一起回家,我們在一起呆的時間,比別人呆的時間長得多呢!”
孔雙華笑了,燦爛的笑容像五月盛開的花。可是轉眼間又嘟起小嘴,不高興的樣子讓方圓嚇了一跳,方圓連忙問道:“你怎么了,雙華?”
“要是我們倆每時每刻都呆在一起,那該多好!方圓,我現在就想跟你結婚,這樣就能天天呆在一起了。”
啊?才戀愛不到兩個月就結婚?這真可稱得上是閃電速度啊!方圓說:“你爸不是說了,等我做到副校長,我們就結婚嗎?”
“你什么時候才能做到副校長啊?要是你三年五年以后再做副校長,那時我都成老女人了,打扮起來也不像個新娘子了。”孔雙華已經打定主意,要央求老爸出出力,讓方圓早點做上副校長。
“不會太久的,雙華,我會努力再創更大的成績,讓市教育局的領導更加重用我,我相信在明年9月份之前應該會有個好結果的。”方圓心里確信,有了孔子田的幫助,有了翟新文的提攜,有了韓局長、鄒局長的欣賞,再加上自己的努力,用一年多的時間再爭取進半步,還是有可能的。再說,就是自己不急,孔子田能不急嗎?自己已經和他的女兒發生了關系,如果不結婚,萬一消息傳出去,他這個大學副校長面子上也掛不住的,他一定會想辦法的。
“我相信你。”孔雙華開心了,笑容又回到臉上,讓方圓倍加感覺,眼前的這個女孩心里單純得像蓮花一樣,沒有半分心機。選這個的女人做妻子,雖然不能給自己出謀劃策當好參謀,但絕對會讓自己放心。
孔雙華說:“那我現在先回初三辦公室,看看辦公室有沒有什么事情,如果沒有,我一會兒就回來。”
方圓嚼了一口面包,目光含情,說:“去吧,我等著你。”
目送孔雙華離去的背景,方圓不由地又想起方淑娟——她現在在哪里?自己今天的表態估計會把她傷得不輕,以后該怎樣和這個曾經深愛過自己、無私幫助過自己而以后很長時間都要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教導處副手相處?
214、還有一根稻草
方淑娟是一口氣跑到了自己的宿舍,打開門,撲到床上,嗚嗚嗚地痛哭起來。
還能有比這更傷心的事情嗎?很久以來主謀劃著用這絲綢方帕離間方圓和孔雙華的關系,讓孔雙華對方圓產生誤解,然后自己再用柔情打動方圓,從而正式成為方圓的女朋友進而是妻子,但現在,這方帕不但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方圓的心里肯定會產生不好的印象。
還能有比這更傷心的事情嗎?從一開始,自己就對方圓一往情深,在去年拿到市課一等獎的時候,就對他暗生情愫;當今年獲得了參加省課比賽機會的時候,自己就更認定方圓就是自己一生中最合適的伴侶:他上進,雖然也是獨居濱海,沒有后臺支持,仍努力不懈,并不斷地為他的發展去尋覓和創造機會;他好學,雖然已經有了大學本科文憑,但仍然考取了在職的教育碩士,并且獲得了教育碩士學位;他智慧,為人做事從來都謹慎而周全,這樣的人將來一定會有大的發展,一定前途無量。嫁給這樣的男人,就如同是捂住了一只潛力股票,現在是蓄勢待漲,將來一沖飛天的時候,就是自己跟著這個男人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往小里說,做個校長太太,至少學校里的人會敬自己一尺吧;往大里說,做個局長夫人、市長夫人,那更廣泛范圍內的人會敬自己一丈。而現在,這只“股票”被別人“搶購”,而且“捂”得很緊,自己一次次地希望這“捂”潛力股的人能夠因為種種原因“放棄”這只“股票”,那自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把這只“股票”搶到手,而現在,希望更加渺茫了!
還能有比這更傷心的事情嗎?自從自己認定了要嫁給方圓,在沒有明確關系的情況,自己已經為他做了多少事啊!早在四月初就開始給方圓洗衣服,包括內褲;為方圓準備省課嘔心瀝血,付出的汗水不比方圓少多少,比學校其他任何人都多;為方圓挑選衣服,連續好幾個晚上都放棄休息,一個商店一個商店的逛,并一下子拿出1200元,給他買好了行頭,要知道自己從來沒有買過一件價格超過200元的衣服,這200元與1200元,天壤之別啊;在方圓喝醉酒的時候,是自己用心地去照顧他,不怕他的腳臭,不怕他的臟;在方圓生病的時候,是自己悉心照料他,從心里祈禱他早日康復;在方圓遇到緋聞中傷的時候,是自己找到楊校長,給楊校長出主意,使方圓最終真相大白;而且,自己一直為方圓留著這處子之身,在那個夜晚,自己多么想把這處子之身就交給這個想嫁的人,雖然方圓最終沒有占有自己的身體,這更證明了方圓不是好色之徒,而自己則愿意為方圓奉獻一切!
還能有比這更傷心的事情嗎?自己付出了幾乎所有,最終自己一無所獲;自己全心全意,最終被一個所謂的大學副校長的女兒所擊敗——這個女孩哪里比得上自己的一點?能為方圓出謀劃策嗎?能為方圓默默忍受苦痛嗎?在方圓受到打擊的時候能夠與方圓共患難嗎?在方圓需要后院寧靜的時候她能像自己這樣,已經做好承擔所有家務、承擔所有與工作無關家庭瑣事的決心嗎?在方圓全力忙事業的時候,她能像自己這樣能幫上忙就幫上忙,不能幫上絕不會扯方圓一點后腿的素質嗎?這個笨丫頭,從身體上已經成年,但從心理上講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她需要的是別人的照顧,而不是去照顧別人,她根本就是不適合于方圓!只有自己,才是方圓最理想的伴侶!
“方圓,你這個負心漢!方圓,你這個白眼狼!”方淑娟趴在床上,一邊痛哭,一邊痛罵!除了這樣發泄,還能有什么辦法讓心上人回到自己身邊?沒有辦法啦!連絲綢方帕都起到了相反的作用,還能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方淑娟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有些暈了,用手摸了摸枕巾,濕了一大片!從床上坐起來,覺得有些餓了。看看手表,已經過了中午打飯的時間!唉,也不知道學生是怎樣放學的?管不了那么多,飯是吃不下了,那就不吃。
人坐起來了,頭腦也清醒了許多。一味的哭也不是辦法,這能解決問題嗎?這能讓方圓離開孔雙華回到自己的身邊嗎?好像不能啊!得想個法子,得想個法子啊!
越是這樣靜想,方淑娟對方圓的恨就加重起來——自己對他付出了多少啊!他對自己又付出了多少?這完全不成比例!不行,如果方圓最終不能成為自己的愛人,那就是自己的敵人!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那么舒舒服服地得到!不過,現在誰也沒有跟方圓領取結婚證,也沒有舉行過結婚儀式,那么還是要給方圓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他能選擇我,那么我還會既往不咎,依然好好的關心他、愛護他、體貼他、支持他;如果方圓他真地有一天跟孔雙華結了婚,那自己就黑下臉皮,也要讓方圓知道知道,不選擇我方淑娟會有怎樣的下場?
還有一個機會,就是張軍強的婚禮,作為伴郎和伴娘,這應該是自己能夠預見到的最合適的機會。如果有一天方圓搬離了單身宿舍,那自己就更沒有機會了。張軍強的婚禮是安排在7月1日的晚上,那自己該怎樣做呢?方淑娟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不知道什么時候,學校的鈴聲又一次響起,方淑娟看了看表,呀,這是下午上課前10分鐘的預備鈴聲,這么快嗎?現在怎么這么餓呀?趕緊吃點東西,趕緊上課去吧!唉,都是這個死鬼方圓,害得自己半個上午整個中午都沒有批作業,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批完今天的作業呢?
泡上一包方便面,方淑娟來到掛在鏡子的地方,呀!自己的兩只眼睛像兩只紅桃子,都哭腫啦!就這個樣子,那自己怎么去見學生呢?
215、方圓住院(一)
上午方圓感覺精神狀態還不錯,中午也與孔雙華一起,親親熱熱地在食堂里吃了午飯,可當下午上完兩節課后,方圓覺得胸悶得像堵了一個橡膠塞,腿沉得像灌了鉛塊——可能是下午上課太投入了,也可能是人在下午的時候抵抗力下降,方圓從教室里出來,就開始劇烈地咳嗽。孔雙華在快到第二節課下課鈴響的時候就在初二三班的教室門外等,見方圓這個樣子,心急火燎,連拖帶拽,把方圓架到出租車上,直奔濱海醫學院附屬醫院。路上,孔雙華就給孔媽媽打了電話,告訴方圓病了,讓她安排聯系找專家檢查事宜。方圓也在咳嗽的間隙,給姚長青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病得挺重,現在在去濱海附醫的路上;給蔣蓉蓉打了一個電話,麻煩她給初二四班放學。
孔媽媽已經等在濱海附醫的門口,見孔雙華扶著方圓下車,連忙迎上前,心疼地說:“小方,你看看你,工作起來不要命,把身體累壞了可怎么說?你呀,跟你丈人年輕時一模一樣。”
“媽,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看你的臉色,一看就知道病得很重。跟媽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方圓就把上周送考初三試卷后在車里開著空調睡著了,從車里出來后,就覺得身體不舒服,到周一就病了,從周一到周四已經在長征醫院打了4個吊針,情況好轉許多,不知道今天怎么又加重了。
孔媽媽心疼地說:“孩子,健康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健康的身體,你就是再能干,再聰明,再有本領,也都施展不出來呀!快跟我來,人家專家董教授都準備下班走了,聽說我女婿病了,特別留下來等你。”
檢查,細致的檢查,從問診到透視到CT,幾個流程下來,董醫生把孔媽媽叫到一邊,說:“老孔,你女婿要住院,必須立刻住院。開始可能是重感冒,但因為治療不及時,再加上身體比較虛弱,現在肺部有感染的跡象。老孔你看,”董醫生指著片子的左肺頁右下角說,“這里有一塊陰影,你再看這里,”董醫生指出片子的右肺頁左下角,“這里也有一塊陰影。”
孔媽媽很緊張:“老董,會不會有事啊?”
“不敢說。現在必須住院,陰影不除,不能出院。老孔,你女婿做什么工作這么忙,有病也不上醫院?”
“他就是中學的一個教導主任,今年抓初三。”
“現在老師有那么忙嗎?”董醫生有些將信將疑。
“我這女婿,人好強,什么事都愿意爭個上游。今年春天在省里拿了語文優質課一等獎,市教育局的領導、學校領導都比較重視,破格提拔他當了學校的教導主任。接著就是中考,他想讓學校的中考有個好成績,幾乎天天加班,你說累不累?”
“哦,我看跟你們家孔校長年輕時有些相似啊!”
“是啊,我家老孔很欣賞他,老孔眼眶那么高的人,都覺得這小伙子不錯,你說我這女婿上進心強不強?”
“行,就在我這里住下吧,我會囑咐其他醫生關照的。”
孔媽媽的眼圈接著就紅了,讓董醫生感到很詫異:這只是沒過門的女婿啊,至于嗎?但面對同事,董醫生沒好意思說出口。
孔媽媽提心吊膽地回到診室,孔雙華見媽媽回來,焦急地問:“媽,方圓他沒事吧。”
“要住院。”
“媽,他病得很重嗎?”
“比較重。主要是前期感冒耽誤了治療,現在肺部都有些感染了。”孔媽媽沒敢說肺部有陰影,怕兩個孩子擔心,在憋在自己的心里,卻十分難受。
董醫生后腳走了進來:“老孔,我現在給開住院單了,寫你的名字還是孔校長的名字?”
“寫我的吧。”孔媽媽說,“到時候我跟院長打招呼吧。”
“好的。”董醫生很快就開好了住院單,說,“老孔,你帶女婿去吧,你去了,跟住院醫生、護士長們都打好招呼,我再說說。”
出了診室,方圓說:“媽,我不能住院,學生周三就考試了,我得給學生組織復習,我不能放下學生不管啊!”
孔雙華說:“媽說住院,就是病情比較嚴重,否則也不需要住院,你要聽話。”
孔媽媽的淚下來了。她拭了拭眼角,柔聲說道:“方圓,聽媽的話,住院。先觀察幾天,有時這病從外表看跟正常人沒有什么區別,但病灶在里面。”
看到孔媽媽那傷心的樣子,孔雙華擔心地說:“媽,是不是方圓的病挺嚴重?”淚嘩地就淌了出來。
方圓也覺得事情好像很嚴重,看到走廊里人來人往,自己身邊的一老一小兩個女人都在流淚,連忙勸慰道:“媽,雙華,都別哭,反正明天是周六、周日,我聽話,住院。我也覺得肺里又癢又痛,還咳不出來,媽和小華就別擔心了。”
住院手續很快就辦好了,雙人病房,一看就比那四五個人一間的病房高級了許多,而且另一張床也沒有安排病人。孔媽媽是醫學院的資深教授,為人和善,在醫學院和附醫,人緣都相當好,大家都非常敬重她。聽說是她的準女婿住院,自然要充分考慮,空的病床也是給孔媽媽留的,萬一家里需要有陪床的,也好有個地方睡吧,總不能像其他家人家屬那樣,坐在板凳上趴在床邊一晚上一晚上的睡吧,稍微好一點的,租一個躺椅,但這樣困一晚上也不如在床上舒服啊!
方圓長這么大,還沒有住過院,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奧秘;但孔雙華以前生過幾次病住院,完全明白。看到方圓被安排得這樣好,也給自己留了床位陪床,心里知道是媽媽在里面做了許多工作,拉著媽媽的手,紅著眼圈說:“媽,謝謝。”
這可是女兒很少這樣認真地說出感謝自己的話,這讓孔媽媽很欣慰:女兒成熟了,長大了。
有了孔主任醫師、教授的緣故,方圓的吊針很快就掛上了,鼻子也塞上了氧氣塞。孔媽媽打了電話給孔子田,告訴方圓生病的事情,然后讓孔子田安排司機過來接自己回家,給方圓做點好吃的。臨走前,囑咐孔雙華,有什么緊急情況,立刻給媽媽打電話,孔媽媽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
孔雙華連連點頭。孔媽媽走了,方圓說:“雙華,你休息休息吧,累了半下午了。”
“我不累。方圓,你在這里好好呆著,我到樓下給你買點水果。不準下床,如果想下床,一定要等我回來。”孔雙華說話的態度很認真,讓方圓體味到孔雙華身上的女人味,雖然語氣上還是有一點霸道,但關心全都包含在她的話語中,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不過,方圓還真想下床一次,從下午上課到現在,方圓一直還沒有上過廁所,現在吊針里的液體一滴滴地流入自己的身體,這尿意更濃了。掛著吊針上廁所,總是需要有個人舉著吊針,可是,誰能給自己舉著吊針陪自己上廁所呢?
方圓正想著可以找誰幫著自己去廁所時舉吊針,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是姚長青的號碼。
方圓拔掉塞在鼻孔里的氧氣塞,接通了電話:“姚校長,你好。”
“方圓,到醫院檢查沒有什么問題吧。剛才越志彪來了電話,說是晚上想單獨請請我們兩個,來個小范圍的聚會,特意點了你的卯呢!”
“校長,你去吧。代我謝謝越總,請轉告他,我已經住院了。”
“什么?住院?你已經住院了?病很嚴重嗎?”姚長青大吃一驚,雖然周一例會上方圓的氣色就不太好,但聽說已經到長征醫院打針了,怎么反而嚴重了?
“大概是比較嚴重吧,聽醫生說是治晚了,如果早點治,就不會像現在這么嚴重。”
“是什么病呢?”姚長青覺得心情有些沉重起來,想到這些日子方圓已經成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下一周的期末考試如果方圓不幫著自己協調和組織,固然可能像中考一樣地組織好,但董梅總是不如方圓干練;又想到方圓的病很可能就是這些日子累的,積勞成疾,自己這校長光知道使用人家,不知道愛惜人家,那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感覺肺里又癢又痛,現在掛了吊針,塞了氧氣塞。不過,當時主治醫生檢查完,就把雙華的媽媽叫了出去,他們是在另一個房間里談病情的,雙華的媽媽回來的時候,眼圈都紅紅的。我猜想可能很嚴重,因為雙華在問病情的時候,媽媽說有時人外表看起來是好的,但病灶在里面。”
“哦,那你安心養病吧,什么時候治好什么時候回來。下周的課你不用擔心了,我會安排好的,就讓初三的語文教研組長劉老師代課和組織你班的考試,她的教學經驗你應該放心。”
“校長,我周一要力爭上班,我放心不下我的學生。我一直覺得對這兩個班的學生虧欠很多,忙出課,忙學校的教務管理,我對學生的關心很不夠,所以,中考結束后我就想把主要精力都用到班級教學中,沒想到病了。”
“方圓,我也有責任。你這些日子出的力我都有數,力沒有白出的,將來總有回報的一天。你在醫學院附醫的哪個病房,我一會兒就去看你。”姚長青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趕驢拉磨的人,而方圓就是自己用起來最順手的驢,心里對方圓的愧疚越發加重起來。
“校長,您不用來了,我謝謝您的心意。雙華在陪著我呢,有她陪著就行了。”
“不,我一定去。”姚長青清楚,自己如果去探望方圓,那會產生非常好的后續影響,一是會讓方圓更加感激自己對他的看重與厚愛,使方圓病好以后會更加努力地為自己工作,并且言聽計從,從各個方面做好自己的助手;二是給全校老師樹立一個比較好的校長形象——關心老師的生活與健康,重視人才;三是如果能夠借此機會見到來探望方圓的孔子田校長,認識一個副廳級領導,再把姿態做足,如果濱海大學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個部門或學院、系與68中學建立一種協作關系,對68中學的發展也非常地好。
“校長,我真不知道我這是哪個病房,我跟著雙華的媽媽走來走去,附醫這么大,我都走糊涂了。”
“行了,方圓,跟你說了這么些,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姚長青也明白方圓可能是真不知道在哪個病房,這有什么難度,呼吸道疾病,問問呼吸系統疾病的病區,再查查有沒有方圓這個病人就可以了。
“校長,您真地不用來了。”方圓有些感動。
“我有數,方圓。”姚長青說完掛了電話。坐是坐不住了,姚長青馬上又拿起電話,給越志彪去了電話:“越總,我是姚長青。”
“姚校長,怎么樣?我派車去接你吧!”
“越總,今天晚上我就不能去了,謝謝你的盛情。”
“姚校長,你不會這么不給我老越面子吧,況且你不給我面子,但也得給劉媚副總面子吧,劉副總可是很想念你啊!”
一語觸動心弦,幾天前在亞都賓館瘋狂的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真想再來一次激情放縱啊!這個劉媚,讓自己體驗到了男人的尊嚴與的樂趣,彌久更新更難忘。但方圓的事情更重要,況且方圓不去,估計這個越志彪也不一定會很滿意,畢竟方圓是未來他兒子的班主任。
“越總,請轉告劉總,今天晚上我確實有事不過去了。后面我會跟她聯系的。”
“姚校長,請恕我冒昧,我可是約你在前啊,什么人這么大面子后約你還能讓你駁我老越的面子啊!做事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越志彪有些不高興,上一次送方圓回家,塞給方圓3000元的購物卡,方圓就是不要,雖然態度很委婉,但最終方圓也沒有收下這購物卡,今天晚上,越志彪想故技重施,不給方圓購物卡,而是送方圓一臺筆記本電腦,價值6999元的雙核CPU的相對低檔產品,但牌子不錯,是美國戴爾的。其實在方圓拒收越志彪購物卡之后,越志彪心里頭既對方圓有些敬意,覺得這個青年人不簡單,同時也激發了他多年以來這方面從來沒有失過手的好勝心——我就不信這方圓我攻不下來?攻下方圓,就等于攻下半個孔子田,自己就與濱海大學建立了聯系。對于姚長青,自從收下自己的3000元購物卡,心里已經把姚長青看得一文不值了,再與劉媚激情一夜,更是讓越志彪覺得姚長青就是俗人一個,如果不是看在未來68中學基建工程的面子上,越志彪真想直接越過姚長青找方圓。現在找姚長青,那是因為自己心里沒有譜,能不能把方圓約出來。而且,越志彪的心里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劉媚與姚長青激情一夜,竟然沒有留下證據,沒有把柄,將來到關鍵時刻,可怎么去威脅姚長青啊?今天晚上的聚會,讓劉媚作陪,一共四個人,越志彪主攻方圓,劉媚主攻姚長青,捉對撕殺,應該會有所斬獲。
粗人就是粗人,一句話不對味就露出流氓痞性,什么先來后到?如果不是看在5萬元贊助和劉媚的面子上,姚長青真想當場跟這個越志彪翻臉。姚長青強壓怒氣,態度溫和地說:“越總,不是姚長青不給你面子,主要是因為方圓主任病了,我現在正準備去看望他,所以你原諒。等后面有時間,我再與你聚,好不好?”
“什么?”越志彪一聽就樂了,機會呀,機會來了呀!他心里偷著樂,但嘴上卻是關心的語氣:“方兄弟病了?什么病?哎呀,我說姚校長,是不是你把方兄弟當驢使,把人家累病了呀?”
姚長青心里正為這事內疚呢!越志彪一提這茬,無疑又在姚長青的心窩捅了一刀,讓姚長青的心里特別不舒服:我怎么用方圓,是我的事,你越志彪扯的是哪個葫蘆瓢?但人家說得是事實,自己又無法辯白,只能強壓怒氣,說:“越總,我這里忙,后面有空再聊。”
“別掛呀,姚校長,你還沒有說方圓住哪個醫院哪個病房呢!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看看方圓兄弟呢!”
“他在醫學院附屬醫院,哪個病區我也不清楚,不過是肺部感染,應該在呼吸區。”
姚長青掛了電話。這一頭越志彪高興地拍起桌子來:“媽的,方圓病了,太好了!”
坐在辦公室的兩個副總頓時一頭霧水——剛才還在為請方圓和姚長青晚上吃飯的事情商量,擔心他們不能來;現在,越總說著方圓病了,怎么還太好了呀?
215、方圓住院(二)
姚長青本來以為,在病房里找方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肺部感染,不是內科就是呼吸系統科室。門診肯定不是,連去都不用去,姚長青讓陳衛國去家樂福超市買了一些好的水果,并特別囑咐買一些清肺的飲料,像川貝枇杷飲料、梨汁等,再加上一些滋補營養品,并開好發票。雖然是自己要去看方圓,應該由自己來掏錢,但想想大概好的果品、飲料、營養品買下來,大概也需要上百元,姚長青有點心疼,就讓陳衛國去辦,回來自己簽個字就可以了,代表學校去看望方圓,由學校拿這個錢也理所應當,但方圓和孔家是領自己的情,畢竟是自己來看方圓,而不是由學校集體來看方圓。
到了醫院,姚長青讓陳衛國把東西從后備箱中拿出來,自己提著,讓陳衛國在車里等著。嗬,東西好重啊!姚長青忍不住問了一句:“小陳,你這是買了多少錢的東西啊?”
“335塊。”
“哦。”姚長青覺得東西有點多,但沒說什么,只囑咐小陳坐在車里,哪里也不要去。直接去了病房區,姚長青在一樓就遇到了一個導醫護士,連忙攔住問道:“你好,請問如果因為感冒和肺部感染而住院,病人一般住哪個病區?”
“到呼吸科吧。”
“在幾樓?”
“在6樓。”
“謝謝。”
姚長青來到6樓,直接來到護士辦公室,見里面坐著一個護士,就面帶微笑說:“護士小姐,你好,我想打聽個病人住哪個病房,好嗎?”
“好的。”護士在忙著填有關的記錄,并準備藥品,雖然回答了姚長青,但并不抬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請問,這里有一個叫方圓的病人嗎?”
“沒有。”
“真地沒有嗎?”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在這里負責整個呼吸科的所有病人,今天晚上我值班,所以有沒有方圓這個病人,我很清楚。”護士小姐抬起頭,漫不經心地看了姚長青一眼。
姚長青心里一驚:是不是自己走錯了?“護士,我要探望的這個病人是今天下午住進來的,你值的是夜班,或許不知道。”
“下午進來的病人我全知道,我值的不是夜班,是中班,工作下午2點到晚上10點。”
“你們這里真沒有一個叫方圓的病人嗎?”
“好吧,看你提著那么多東西,我就把記錄表給你看看。”護士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拿出類似臺帳的記錄夾,一張一張地翻給姚長青看。姚長青瞇上眼睛,很仔細地看,果然沒有方圓這個人。
“謝謝!”從護士室退出來,姚長青提著重重的禮品,走出了呼吸科。這方圓,會住在哪里呢?他說的很清楚,是濱海醫學院附屬醫院,肺部也應該是內科了,再去內科看看。遇到一個護士,問了內科的樓層,竟然是2樓。
撲蹬撲蹬下到二樓,又進了內科,不用說,在挨了護士一通諷刺之后,姚長青仍然沒有找到方圓。手里提的東西是越來越沉重了,姚長青有點后悔沒讓陳衛國幫助提著,當時只是想讓方圓感到自己是多么地看重方圓,不想讓其他人露面,現在看來絕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這方圓,到底住在哪個病房呢?在樓梯的大廳口,姚長青放下水果飲料和營養品,拿出電話:“方圓,我是姚長青。我現在已經到了附醫的病房部,我現在在內科的樓梯口,你住在哪個病區啊?”
“姚校長,不是說不用來了嗎?你等一下,我問問雙華的媽媽。”過了幾秒鐘,方圓的聲音又從耳邊傳過來:“校長,我在呼吸科。我讓雙華到呼吸科樓梯口等你,我住在6樓。”
“呼吸科?我剛才去了,護士說沒有你啊?”
“可我的確就住在呼吸科的。”
姚長青一下子明白過來,肯定不是用的方圓的名字住院,孔雙華的媽媽是醫學院的教授,如果用她的名字,那所有的費用都會免去,不需要方圓花一分錢。想到這一點,姚長青忽然有一個主意,這個主意讓方圓聽來一定非常感激,而自己不需要花一分錢,還能賣一個大大的人情。如果孔雙華的爸爸、媽媽都在場的話,那效果就更好了。
想到這里,姚長青心里十分高興,似乎忘記了手提重物的疲勞,來到電梯口,電梯還在15層,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下來,就轉到樓梯間,蹬蹬蹬地爬上6樓。剛一出樓梯口,就看到了孔雙華,姚長青面帶笑容:“雙華,小孔老師!”
“姚校長,你來看方圓啊?”
廢話,不是我來看方圓,我到這里還看你不成?雖然知道孔雙華說話直來直去,但姚長青心里還是微微有些不爽。不過,臉上卻依然笑容燦爛:“小孔,方圓可是我姚長青的寶貝,他有了一點問題,我都擔心得不得了,你說我不來看他,還有誰能這么關心他?”
孔雙華看看姚長青身后,果然沒有其他人。孔雙華心里也很高興,說:“謝謝姚校長這么器重方圓!其他學校領導都沒有來呀?”
“沒呢。我是得著信兒就急著來了!方圓住哪里,我現在就要見他。”
孔雙華就帶著姚長青,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接近最里面的一間。姚長青心里說:“這個孔雙華,真沒有個眼力勁兒,看校長拿著這么重的東西,也不知道伸手接一接。”
到了門口,姚長青看了看門牌號,602。進來一看,屋里只有兩張床,除了方圓的床,另一張床空著。要知道,濱海醫學院附屬醫院是整個濱海市科研力量最雄厚的醫院,如果不是特殊的關系,想在里面找個病床都很難,現在竟然為方圓空著一張床,而且還是一個雙人間。不用問,那張床是給陪床人留的——嘿,這方圓的面子可真夠大的,這孔家的背景可真深厚啊!看這情形,恐怕光靠孔雙華的媽媽,可能還達不到這樣的實力吧!
看歸看,禮數還是要馬上到的。在方圓的床邊,原本坐著一男一女兩個50多歲的人,看到姚長青進來了,就站了起來。方圓也坐了起來,喊道:“校長。”
站在方圓旁邊的男人走了過來,姚長青一看就感受到了儒者的氣息。姚長青連忙放下東西,伸出兩只手迎了上去:“您老是孔校長吧!”
“我是孔子田。你是68中學的姚校長吧。”
“是,您叫我小姚最好。孔校長,在您面前,我是下級的下級,連您的學生都算不上呢!”
“姚校長你客氣了。謝謝你能來看看方圓,你是第一個來看望方圓的外人,當然也不外人,你是方圓的領導嘛!你能第一個來看方圓,我很高興,也很欣慰!”
“這是我應該做的。方圓是我們68中學最能干的干部,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他這一生病,我就很著急,就急著趕來了。”
“嗯,愛民如子才能得萬民擁戴,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姚校長你能這樣做,說明你這個校長做得不錯。”
“孔校長您過獎了!我聽到方圓生病的消息,心里也很內疚,這些日子,方圓陪著我一起忙中考,他生病我也有責任啊!”
“姚校長,你能認識到這一點很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細水長流才能水流不斷。方圓年輕,得到你的提拔和重用,多干一點也是應該的,但如果累倒了,以后也不能再干了,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孔子田的話說得很平和,但透著無法抗拒的威嚴,讓姚長青心里有些緊張:廳級干部就是廳級干部,說話就是不一樣,像孔子田這樣的專家學者型領導,更是既有水平又有威嚴。
“孔校長,您老說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我心里也覺得有些對不住方圓,這些日子的確是把方圓累得不輕。我保證,今后不會這樣了。”
“工作還是要努力工作的,但勞逸結合是必須的。我剛才來了之后問了一下病情,還就是累的,整天忙,小病也沒來得及及時治療,就成了現在的大病。”
“孔校長,病還挺嚴重嗎?”
孔子田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姚長青連忙來到床邊。方圓剛才一直想打斷孔子田的話,但幾次鼓氣都沒敢,方圓覺得孔子田的話里透著威脅,不知道姚長青心里會不會有些別的想法。
姚長青站在床邊,拉起方圓的手,親切地說:“方圓,你為工作累倒的,我要承擔責任,學校也要承擔責任。”
“不,校長,是我自己不小心,感冒也沒重視,才現在這個樣子,跟學校,跟您沒關系。”
“我心里有數呢!你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再上班,不用擔心學校里的事。教導處的工作,我讓董校長多擔負一些;班里的教學,我讓初三的語文教研組長劉老師擔起來。小孔老師的初三畢業班也考完試了,這幾天也不到校了,視作出勤,在醫院好好照顧一下方圓。學校里有什么事情,我讓宋國雄代替來干。”
顯然,孔子田很滿意姚長青這樣的安排,沖著姚長青微微點了點頭。
姚長青受到鼓勵,想到方圓的住院卡上寫的應該是孔子田或孔媽媽的名字,不如就賣個空頭人情,讓方圓感激,讓孔子田高看自己一眼,做足姿態。
“方圓,我知道你作為一名老師收入也有限,既然要住院了,又是因為工作勞累病倒的,那學校也有責任擔起來。你放心好了,無論治病需要花多少錢,都記在學校的帳上,學校給你報銷。當然,這件事你要保密,不能跟其他人講,包括學校的副職領導。”
方圓心里很感動,他當然明白不能跟其他領導講的原因,知道這是姚長青看重自己才破例這樣做的,但這樣的優待不能要。“校長,謝謝您對我的特別關照,醫藥費我能承擔。學校的經濟也不寬裕,需要錢的地方很多。”
姚長青見孔子田和孔媽媽都沒有反應,決定把姿態做足:“方圓,你不用說了,就這么決定了,作為校長,這樣一點權力還是有的,你因為忙工作累病的,也算作工傷,學校把醫藥費包下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方圓剛張嘴,姚長青就打住他,“行了,你不要說了,就這么定了。”心里卻很著急:你們兩個老大爺老大媽倒是快表態啊!如果你們不表態,這帳如果幾千還好說,如果上萬,我可從哪里出啊?
果然,孔媽媽開了口:“姚校長,謝謝你了。醫藥費的事情,就不麻煩學校心了。”
“孔教授,我剛才已經決定了,請您不要推辭。”
“姚校長,我是醫學院的醫生,也是老師,我的孩子病了,自然由我來負責。我謝謝學校的好意,謝謝了。”
孔子田說:“小姚,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方圓和雙華在你手底下工作,我很放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給你或者68中學協調的事情,你讓方圓告訴我,如果能幫上什么忙,我會幫的。”
姚長青心中竊喜:等的就是你們倆的表態,嘿,一石三鳥,賣了一個大人情,還不用學校掏一分錢,孔子田還答應給68中學協調一些難事。但姚長青的臉上卻是一臉的謙恭:“孔校長、孔教授,今天長青也從兩位長輩身上學到了很多,有什么需要長青跑跑腿的小事,您二老盡管開口,能力達到的,一定盡力辦好;能力達不到的,也努力創造條件爭取辦好。”
“小姚,你太客氣啦!”孔子田說,“謝謝你來看方圓,這是我的名片,有事你也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姚長青恭恭敬敬地接過名片,也從懷里摸出自己的一張名片:“孔校長,這是我的名片。”
孔子田接過來,看了一眼,隨手放入襯衣口袋中。姚長青則從懷里摸出錢包,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插在最顯眼的位置。
孔子田說:“姚校長,我還有些事要跟方圓談。”
姚長青還沒等孔子田繼續往下說,連忙接口道:“孔校長,您忙,您忙,我就不打擾了。”轉過臉,對方圓說:“方圓,好好養病,早日康復。”
“謝謝校長。”方圓心里對姚長青真是充滿了感激之情。
姚長青又對孔雙華微笑著說:“小孔老師,好好照顧方圓吧,學校里的事情不用你一點心。要知道,方圓病了,也是考驗你的時候喲!”最后一句話,有點半開玩笑地語氣,其實或多或少地代表了姚長青的心態:這個孔大小姐,在學校里是母老虎,年級組里誰都不太敢惹她,也不知道她一直受別人照顧,現在會不會照顧人?
“姚校長,你就放心吧。”孔雙華也滿臉是笑。凡是誰對方圓好,那這個人就是不錯,現在,看姚長青給方圓帶來的營養品、飲料價值不菲,有好幾種都是自己愛吃的愛喝的,看姚長青給方圓承諾報銷醫藥費,又不需要自己上班且算作全勤,自然對姚長青也有些感激,“謝謝你啦,姚校長,我一定會把方圓照顧好的。”
“那我走了,不打擾方圓休息,不打擾你們一家人說家常了。”
孔子田說:“雙華,送姚校長。”
“不用送,不用送,你們都留下吧,我自己走就成。”
但孔子田還是堅持讓孔雙華把姚長青送出了住院大樓。孔雙華看到了學校的普桑,就沖著陳衛國打了一個招呼:“陳老師,你好。”
陳衛國從車里鉆出來,“孔老師,你好。”
與姚長青、陳衛國再見后,孔雙華回到病房,對孔子田說:“爸,我送姚校長走了。”
“沒有給他搭一輛出租嗎?”
“我們學校的車就在下面等著,司機陳老師就在車里。”
“哦?”孔子田心里有些納悶:這學校的老師同來,為什么不讓他上來?想到報銷醫藥費的事不宜讓外人知道,孔子田心里釋然,沒再往深處想。
姚長青出了醫院,陳衛國問:“校長,去哪里?”
“回家。”
姚長青拿起電話,想給學校的干部一人打一個電話,想到自己的電話費一個月就能報銷180元,根本不夠用,就給周素素掛了一個電話:“周主席,我是姚長青。”
“姚校,你好。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方圓病了,現在已經住進了濱醫附院。”
“啊?方圓病了,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下午下了兩節課以后,病情加重。其實這些日子方圓身體一直不太好,從中考結束以后,好像就有點病了。”
“是的,前幾天看他臉色不太好。”
“周主席,麻煩你,通知一下學校中層以上的所有人。我剛才已經去醫院看過他了。學校的其他干部,想搭伙去就搭伙去,想自己去就自己去。”
周素素心里不太樂意:這是什么事啊?你自己去,不帶我們這些副職去,顯得你比我們更重視方圓?還是買了東西用學校的錢報銷,而我們只能自己花錢去看?但嘴上沒說什么,只是說:“好的。姚校,明天去可以嗎?”
“今天去,明天去甚至是后天去,都可以。”
“好的,我打電話。方圓住在哪個病區?”
“住院大樓6樓呼吸科,602房間。”
“6樓602,好的。我馬上通知其他幾個人。”
放下電話,姚長青正要閉眼休息一下,想在心里總結總結剛才在方圓病房的得與失,手機又響了。
是越志彪的電話。姚長青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接通了電話:“越總,有事嗎?”
“姚校長啊,我都急死了,我在醫院住院大樓轉了半天,還沒有找到方兄弟啊!他到底住在哪里?”
越志彪也來啦?姚長青心里吃一驚,方圓也就是越志彪兒子未來的班主任,按說也沒必要這么看重吧,難道這老小子也瞄上了孔子田?
(PS:這兩天更新時間不確定,是因為出差、開會、來回折騰,昨天晚上剛剛從外地回來,連夜更新,明天一早又要出發,周六晚上才能回來。折騰吧,折騰了我還能把小說寫得更深刻一些。今天再發一個5400多字的章節,把人與人之間復雜的關系再進行深刻的剖析,寫出中國特色的官場與中國特色的民主劣根性。努力去寫了,這是態度問題;如果寫得不好,那是水平問題。)
教育局長 213 214 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