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藝術家 2102 自毀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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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來,每一次的戛納電影節上都有一個雷打不動的傳統,那就是開幕式和閉幕式上,電影節主席吉爾雅各布會和總負責人一起,親自在臺階上迎接各方嘉賓。品書網然而,這個已經持續了四十年不變的程序,在第六十二屆戛納電影節上卻第一次被打破了,從閉幕式的紅地毯開始到頒獎典禮,人們都找不到電影節一把手的身影,這讓記者們都不禁開始做出各種猜想。
吉爾雅各布到哪兒去了呢?答案是:紐約。
在吉爾雅各布看來,既然都已經為李.安破例了,再為埃文貝爾破例又有何妨呢?這其實也是吉爾雅各布走投無路的一個想法了,今天的戛納電影節絕對是一場災難,從頭到尾,就連年初第五十九屆柏林電影節的處境都更加出色。至少,柏林電影節有二十七萬名觀眾的支持,而戛納電影節有什么呢?
比往年下降近四成的觀眾,比往年減少三成的發行商,比往年更富爭議的頒獎結局。
當第六十二屆戛納電影節進入最后一日閉幕式暨頒獎典禮的時候,吉爾雅各布不斷猶豫掙扎,猶豫再掙扎的心情,終于被逼到了絕境,他不得不做出了前往紐約的這個決定。
在觀眾的環節上,今年戛納電影節的星光完全可以用黯淡來形容,甚至比一向被譽為學術派的柏林電影節還要黯淡,年初的柏林電影節邀請到了凱特溫絲萊特的“生死朗讀”、布萊克萊弗利參與的“皮帕李的私人生活”、章.子.怡出演的“梅蘭芳”,星光雖然微弱,到那依舊不俗;而戛納電影節呢?即使是最大牌的李.安和昆汀塔倫蒂諾,他們兩個人作品里最大牌的也就是布拉德皮特了,只有布拉德皮特。
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使得往年星光熠熠的戛納電影節剎那間就失去了對觀眾的吸引力,根據官方的不完全統計,這一次的戛納電影節僅僅只有不到十六萬的觀眾。這是吉爾雅各布記憶中最糟糕的一次電影節了。特別是對比一下柏林電影節二十七萬的觀眾,就越發讓吉爾雅各布難受了。
在發行商的環節上。一直以來,戛納電影節就是全球最大的發行交易市場,即使是后起之秀多倫多電影節都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但是今年,戛納電影節的發行商足足比去年減少了三成,再次創造了二十一世紀以來的歷史新低。
這樣的局面根本無需看官方統計數字,站在戛納的記者就可以看出來,年年人滿為患的小城戛納。今年甚至可以看到不少場次的電影有空位勻了出來。而發行片商們也不再誒了心儀的影片爭爭搶搶,甚至一擲千金。在戛納電影節結束之前,發行版權成交數額甚至還沒有突破個位數;除此之外,發行商和賣片經紀人也更加積極主動地開始朝制作業務滲透,他們不再滿足于發行權的爭奪,更希望能夠在題材和創意開發時就介入,這對于戛納電影節來說,不啻于晴天霹靂。
最后則是評委環節,果然強勢的伊莎貝爾于佩爾引爆了媒體內外無數的猜忌,甚至有人將“黑幕之說”都拋了出來。如果不是伊莎貝爾于佩爾將金棕櫚獎辦法給了和自己合作多次的邁克爾哈內克。她被批“獨裁”的聲音或許還會小一些。在戛納電影節最后一天評委討論結束之后,許多評委對著記者就直言,“這是自己經歷過最艱難的一周”,而評委會因為對婁.燁的“春風沉醉的夜晚”和布里蘭特曼多薩的“基納瑞”褒貶不一,也直接導致了伊莎貝爾于佩爾以及其他評委的決裂。
當然,邁克爾哈內克的“白絲帶”問鼎金棕櫚,還可以說電影本身就有不俗的口碑。只是不是大熱門罷了;那么“基納瑞”在競賽單元專業雜志評分中墊底,卻拿到了最佳導演獎,這就讓人錯愕了,甚至直接引發了新聞中心記者經久不息的噓聲浪潮;而評委會特別獎居然還誕生了雙蛋黃,這更是史無前例。
這一切都是伊莎貝爾于佩爾與評委會討論決裂之后,以自己主席的權力獨斷做下的判斷。“霸氣側漏”的伊莎貝爾于佩爾立刻就榮登戛納歷史上最獨裁最霸道的主席寶座。這使得評委會其他成員怨聲不斷、記者的懷疑質疑更是鋪天蓋地。
就是這樣的一屆戛納電影節,從里到外、從上到下都跌落了最谷底,如果吉爾雅各布再不想辦法,那么可以想象,明年的戛納電影節只會面臨更加尷尬的境地。
雖然吉爾雅各布知道,埃文貝爾不是救命稻草,真正的救命稻草還是好萊塢各大制片公司。需要拉動他們前往戛納才是正理,但吉爾雅各布也不會否認,埃文貝爾的眼球吸引能力絕對在全球首屈一指。而且,埃文貝爾背后所代表的十一工作室,本身就是好萊塢重要的制片公司之一。所以,只要埃文貝爾愿意出席戛納電影節,其他一切事情都可以再慢慢謀劃。
至于籌碼,吉爾雅各布覺得他并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力氣,雖然他封殺了埃文貝爾,但是在他看來,埃文貝爾肯定是希望重新回到戛納的。要知道,現在埃文貝爾距離自己真正的大滿貫還剩下柏林的金熊獎和戛納的金棕櫚獎,埃文貝爾肯定不會希望自己永遠與金棕櫚無緣的,即使明年沒有辦法獲得,接著這個機會與戛納重修舊好,再為未來做謀劃,也是十分不錯的。更何況,吉爾雅各布這樣德高望重的人士,親自上門道歉,表達自己的誠意,埃文貝爾還有什么拒絕的理由嗎?
在吉爾雅各布看來,沒有。埃文貝爾肯定會很熱情得答應下來——不對,也許熱情就算了,吉爾雅各布可不認為那個渾身都是刺的混蛋會對自己熱情,不過無所謂,只要埃文貝爾點頭答應了,那么一切就都好辦。
吉爾雅各布能夠站在戛納電影節巔峰四十年,自然是有他的獨到之處,雖然在處理埃文貝爾的事情上,他果斷殺伐的教父風格引起了埃文貝爾的強烈反抗,結果鬧得不歡而散,但作為一名真正的大人物,當面臨直接的利益沖突時,吉爾雅各布往往能夠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否則戛納電影節也走不到今天的地位了。
所以,經過近一個月的調適和掙扎之后,吉爾雅各布決定自毀諾言,向埃文貝爾“低頭”了,不過吉爾雅各布不會將這個舉動稱之為低頭,而是稱為戰略性退讓。只要說服了埃文貝爾,讓明年的戛納電影節重新回到軌道上,那么一切都好辦。
之后,吉爾雅各布就一腔熱血的來到了紐約,就連四十年如一日的閉幕式紅地毯都沒有出席,他自以為自己已經下面子親自上門對于埃文貝爾來說是天大的榮幸,他甚至已經在酒店里練習好了第一次見到埃文貝爾時候的表情了:他會用一個平視的眼光去面對埃文貝爾,但是眼睛會稍微瞇一瞇,顯示出自己的年齡和資歷,不過嘴角會微微往上勾勒起一個適當的弧度——不會太諂媚也不會太疏離,而他的第一句話則是“好久不見”,既可以避免直接提起當初那段不愉快的尷尬,又隱晦地暗示了一下當初的不愉快今天已經煙消云散。
但可惜的是,吉爾雅各布鍛煉許久的表情無用武之地了,他只是撲了一個空,他那堪稱完美的表情直接就在臉上凝固住了。吉爾雅各布得到了王子街九號工作人員清晰地回答:“埃文去洛杉磯了。”這是一個全美國都知道的消息。
這對于吉爾雅各布來說是奇恥大辱。但隨后吉爾雅各布這樣安慰自己:“我來得太突然了,沒有提前預約,他會離開也再正常不過了。”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否則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在王子街九號就開始大鬧起來。
吉爾雅各布原本聽說埃文貝爾正在進行“鏡像”的后期制作,所以想當然地就直接來到紐約了。但殊不知,這一次埃文貝爾的后期制作時間比想象中短了許多,前后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埃文貝爾就完成了自己的剪輯、配樂等后期工作。美國的媒體接到消息之后,都紛紛猜測,“鏡像”更應該是類似于“致命身份”這樣的懸疑愛情片,特效應該不是重點。不過這也符合埃文貝爾一貫以來的風格,他和克里斯托弗諾蘭比較類似,都是比較老式規矩的風格,對于特效的倚重并不明顯。
得到了確認的消息之后,吉爾雅各布即使有怒火也只能壓抑下去了,誰讓他從戛納轉巴黎,然后再轉紐約的這個過程,完全忽略了應該要打探一番消息。畢竟吉爾雅各布身在高位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所謂的預約這件事,在他的字典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了。
忍著怒火,吉爾雅各布也只能再次踏上了前往洛杉磯的航班。
大藝術家 2102 自毀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