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藝術家 1732 血色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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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們有很多思想不合拍。我更愿意把你當做是我的父親,而不是我的合作伙伴。”面對父親的咄咄逼人,h.w.普萊維終于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從小到大,他都是作為丹尼爾普萊維的合作伙伴而被介紹給眾人的,但此時,他卻不愿意帶著這個頭銜繼續走下去了。
“那就說出來!”丹尼爾普萊維咄咄逼人,“如果你有話要說,我希望你親自開口!我想聽你說,而不是聽你身后的那只狗狂吠。”
hw.普萊維看懂了自己手語老師傳達的意思之后,猶豫許久,終究開口,“我要和我的妻子一起去墨西哥。我要離開你。”
丹尼爾普萊維立刻露出了滿意的神情,“這并不是那么難,不是嗎?你所做的會毀了我們兩個,你正在扼殺我心中好兒子的形象。”
“你太固執了,聽不進別人的意見。”h.w.普萊維比劃著。
“你不是我的兒子。”丹尼爾普萊維說到,“這是事實,你不是我的兒子,從來都不是。你是一個孤兒,”丹尼爾普萊維的神情再次開始變得暴戾起來,瞪圓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青年,“聽過這個詞嗎?你今天所做的,和你的身份十分相配,我早該想到這一天的,我早該知道,經過這些年,你對我的怨氣一點點累積,最后變成了仇恨。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誰。你身上一點我的影子都沒有,你是別人的孩子。你的憤怒,你的怨意。還有你對我的消極態度,你是裝在籃子里的孤兒,是我從沙漠里撿來的。收養你不為別的。只是在買地時,旁邊有個俊俏臉蛋,說服別人容易些。你聽見沒有?”
真相就這樣血淋淋地揭示了開來。丹尼爾普萊維悠然自得地點燃了一支香煙,說著,“你就是籃子里的野種。”而h.w.普萊維的回應則是,“還好我的體內沒有你的血。”說完之后,h.w.普萊維就起身離開了,而丹尼爾普萊維則在后面大聲叫喊到。“你就是籃子里的野種!你就是籃子里的野種!”
看著一臉倔強離開的h.w.普萊維,然后努力鎮靜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可以看得出來,他在內心里其實還是希望能夠成為像丹尼爾普萊維一樣的大人物,但是他骨子里的懦弱和懼怕還是輕而易舉就被丹尼爾普萊維所看透了。而在后面聲嘶力竭咒罵著的丹尼爾普萊維卻是一臉落寞,回想起了自己和h.w.普萊維相處的片段,這種寂寞讓人感嘆。也許,他并不是那么冷血。
酩酊大醉的丹尼爾普萊維睡在了自己家一樓大廳保齡球的跑道上,他的管家搖醒了他,因為有訪客到了。丹尼爾普萊維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眼前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是伊萊桑迪!
已經被酒精打垮身體的丹尼爾普萊維努力振作了起來,端著自己的牛排走到了跑道的盡頭,坐了下來。伊萊桑迪則是自如地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開始和丹尼爾普萊維套近乎起來。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因為h.w.普萊維娶了瑪麗桑迪,所以他們之間也算是親戚:一種畸形關系的親戚。
但是面對伊萊桑迪的客套,丹尼爾普萊維卻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吃著自己的牛排,用右手直接抓起來吃。丹尼爾普萊維的從容讓伊萊桑迪不得不率先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丹尼爾,我想問你是否愿意和第三啟示教會做一筆交易,在小班迪那一千英畝土地上鉆井采油。小波士頓的這塊地,我可以給你。面積非常大,而且從來沒有被開采過。”伊萊桑迪說話時依舊不由自主地高揚起來,就好像在布道時一般。
“我很高興和你合作。”丹尼爾普萊維冷靜地說到。但是伊萊桑迪卻似乎有些沒有預料到,強忍著嘴角上揚的沖動,“你愿意?是是,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丹尼爾普萊維依舊在吃著牛排,“我希望你親口告訴我,你是一個冒牌的先知。我希望你親口說,你是,而且從來都是一個冒牌的先知,所謂的上帝也不過是迷信。”
這個要求讓伊萊桑迪開始不自在起來,他挑了挑眉,“但這是一個謊言。我不能說謊。”丹尼爾普萊維沒有回答,那直勾勾的眼神卻把伊萊桑迪看得不自在起來,不由自主喝了一口威士忌壓驚,然后他避開了丹尼爾普萊維的視線,轉移了話題,“什么時候可以開始鉆井?什么時候可以出油?”
“很快,很快。”丹尼爾普萊維敷衍到。
但是伊萊桑迪卻感覺自己重新掌控了主動,聲音再次上揚,“我要十萬美元作為簽字費,外加之前你欠我的五千美元,還有利息。”
“恩,這樣才公平嘛。”丹尼爾普萊斯似乎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打算,一口就應了下來,這反而讓伊萊桑迪不安起來。
在丹尼爾普萊維的注視之下,伊萊桑迪猶豫了片刻,低頭壓低聲音開口說到,“我是一個冒牌的先知,上帝是迷信的產物。”
“要用令人信服的語氣說出來。”丹尼爾普萊維的語氣十分溫柔。“丹尼爾”,伊萊桑迪試圖掙扎,丹尼爾普萊維揚聲說到,“用你布道時的語氣說出來!把這里想象成你的教堂,前面坐滿了你的信徒……”
掙扎、猶豫、糾結。最終,伊萊桑迪喝了一口威士忌,站了起來,一次又一次地說到,“我是一個冒牌的先知,上帝是迷信的產物。我是一個冒牌的先知。上帝是迷信的產物。我是一個冒牌的先知,上帝是迷信的產物……”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伊萊桑迪就彷佛入魔了一般,陷入了狂熱之中,滿懷激情地高喊了起來。這一切。就好像當初伊萊桑迪為丹尼爾普萊維洗禮時場景的翻版,栩栩如生。
當伊萊桑迪說完之后,丹尼爾普萊維平靜地開口說到,“那片地方的石油都已經采完了。”這頓時讓伊萊桑迪陷入了震驚之中,他的臉上甚至還殘留著剛才高喊時留下的紅暈,強烈地否認到,“不,沒有。”
“這就是所謂的抽水效應。伊萊。”丹尼爾普萊維友善地解釋到,“聽著,那片農場周圍的地都是我的,所以我早就把底下的石油都抽干了。”
伊萊桑迪還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一直在強調著否認著,但很快,他就被丹尼爾普萊維碾壓了所有的自信。伊萊桑迪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哦。丹尼爾,丹尼爾……”伊萊桑迪欲哭無淚,他整潔神圣的打扮此時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嘲諷,“我已經無路可退了。我需要一個朋友。我犯罪了,我需要幫助。我是一個罪人。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竟讓魔鬼占據了靈魂,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罪人。”伊萊桑迪都已經要哭出來了。
但是丹尼爾普萊維依舊是一臉的平靜,“上帝有時候會考驗我們,不是嗎?”
“是的,他會,他會啊啊啊啊啊……”伊萊桑迪已經被完全擊潰,他陷入了絕望,開始憤怒地咆哮著,“最近的經濟大危機,他甚至連一句提醒都沒有。我,我必須弄到錢,丹尼爾,我必須,必須,必須要弄到錢。我需要這筆錢填補投資黑洞。”此時的伊萊桑迪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進來時的從容,也沒有了那份高人一等的驕傲,他就像是一個乞丐,“丹尼爾,我不想煩你,可是如果能夠抓到主的手去乞求,我早就做了。但是他一直都不說話,故作神秘,讓我們一直等著,一直等著……”
丹尼爾普萊維此時已經站了起來,站到了伊萊桑迪的面前,“因為上帝選擇了你的兄弟,伊萊。他選擇了你的雙胞胎兄弟保羅,是保羅告訴我找到這里來,你只是一個傻子。”伊萊桑迪根本就不明白為什么會在此刻提起保羅桑迪,但是丹尼爾普萊維卻在摧毀伊萊桑迪剩下的最后一點自信,“你兄弟沒做到的,我做到了!我擊潰了你,打垮了你,是保羅告訴我有你這么個人,他才是先知,他才是智者,他早就知道地下埋藏著寶藏,他找到了我去把寶藏都挖掘出來。”
伊萊桑迪已經完全崩潰了,他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眼淚嘩啦啦地直往下落。但丹尼爾普萊維卻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嗎?聽好了,我給了保羅一萬美元,全是現金,事情就是這樣的。他現在自己開了家小公司,事業蒸蒸日上,旗下有三口油井,每周有五千美元收益。”但聽到伊萊桑迪不由自主哭出聲時,丹尼爾普萊維怒吼到,“你個大哭包,別哭哭啼啼了,我不想聽你鬼扯。伊萊,你只是你兄弟出生時順便帶出來的胎盤而已,從你母親產后的穢物中滑落出來,他們應該把你裝在玻璃瓶里,放在壁爐架上……你輸了……”
伊萊桑迪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求求你把這塊地買下吧,丹尼爾。”
“抽水效應!”丹尼爾普萊維像個孩子一般,將尾音拉得長長的,卻好像魔音一般折磨著伊萊桑迪,“抽水效應!已經抽干了,你知道嗎?”
“丹尼爾,你別逼我!”伊萊桑迪也在試圖爆發,卻一下就被丹尼爾普萊維抓了起來,然后狠狠地摔在保齡球跑道上。“就你那破嗓子和爛舞步,還有你那點點迷信就戰無不勝了嗎?伊萊?”
“我才是第三啟示,我才是上帝選中的使者。”丹尼爾普萊維回神拿起了保齡球,開始往伊萊桑迪身上砸去!伊萊桑迪只能狼狽地在跑道上躲避著,除了哀嚎之外,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因為我比你聰明,我比你年長!”
“我是你的老朋友!丹尼爾!”
伊萊桑迪的哀嚎沒有任何效果,丹尼爾普萊維依舊瘋狂,“我可不是什么假先知。”無奈之下,伊萊桑迪已經開始狂呼救命了。“我就是第三啟示!我就是第三啟示!”丹尼爾普萊維帶著驚人的氣勢,他的嗓音在整個大廳里不斷回響,夾雜著伊萊桑迪哭喊的聲音,越發滲人起來,丹尼爾普萊維一邊喊著,一邊用他并不利落的腳步,一步一步地朝伊萊桑迪追了過去。
“我說過我要吃了你!我說過我要生吞了你!”丹尼爾普萊維氣勢驚人地追了上來。
“我們是親人!我們是兄弟!”伊萊桑迪卻是尋找出路無門,只能狼狽地閃躲著。
丹尼爾普萊維拿起了一顆顆實心的木頭保齡球球瓶,往伊萊桑迪的身上砸去,即使伊萊桑迪在哭泣著求饒,丹尼爾普萊維也渾然不在意,他拿起了一顆實心保齡球球瓶朝伊萊桑迪追了過去。
堂皇之中,伊萊桑迪就好像喪家之犬一般,手腳并用地沿著墻角快速逃竄著,丹尼爾普萊維幾個大步沖了過來,揮舞著實心保齡球球瓶,狠狠地砸了下去。伊萊桑迪直接就臉部朝下的趴到在地面上。
丹尼爾普萊維喘著粗氣打量著一動不動的伊萊桑迪,他的眼神卻已經是走火入魔了,他再次揮舞起了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下!再一下!
躺在地上的伊萊桑迪,血濺當場,滿地的鮮血直流。
這一幕,看得電影院里的觀眾全部都倒吸一口涼氣,壓抑了整整一百五十分鐘的情緒,在這一刻都伴隨著丹尼爾普萊維手中的保齡球球瓶發泄了出來,“血色將至”之中的“將”這個詞匯,在此時終于是烏云壓寨,完完全全爆發了出來。這種拳拳到肉的對抗,將隱藏在血液里的恐懼感全部都釋放了出來,讓整個電影院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但是胸膛里的心跳聲卻達到了一個巔峰,就連耳膜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震動。
精疲力竭的丹尼爾普萊維跌坐到了地上,不停喘著氣。他的管家此時走了下來,看到了一片狼藉的保齡球館,呼喚到,“丹尼爾先生?”
丹尼爾普萊維轉過頭來,波瀾不驚地說到,“我完事了。”
激昂的小提琴音樂在寂靜的電影院里驟然響起,那歡樂昂揚的旋律帶來的強烈反差,讓酥麻感一波接著一波地從腳底竄到腦門,渾身都陷入了一陣無法控制的顫抖。電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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