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魚 4.執筆回復
這份文件立即向現場進行了傳輸。
再次恢復了安靜的殿堂內,所以的人都因此看向了海恩里希,和許,他們試圖在短暫沉默的時間內,從兩位領袖的臉上看出其中的端倪。
可這只是徒勞,早已能臨時控制情緒的兩位又怎么會有任何的表情流露呢,于是人們又看向了站在許崇志身后的霍成功,然而,雜魚令他們更失望。
優秀的,年輕的亞細亞軍人正站的筆直,目不斜視的看著下方的他們呢,這位霍,和歐羅巴的斯特林副官,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良好的軍人風范。
他們一絲不茍的站在那里,燈光,檐帽投影,軍服的顏色,以及他們毫無表情刀削一般的臉龐,還有那冰冷的眼神,他們雙手負后脊梁挺直,令人觀之就如同雕塑。
人群為之失望,只好安靜的等待,等待共同在閱讀文件的海恩里希,和許崇志看完。
不知道多久,海恩里希抬起了頭來,幾乎同一時間,許崇志也抬起了頭來,兩人相視之后,海恩里希道:“許,暫且休會三十分鐘吧,你看呢。”
“好的。”
于是海恩里希這就拋棄了司儀,對著臺下道:“暫且休會三十分鐘。”
沒有什么廢話,他說完之后就和許崇志一起,向臺下走去,斯特林和霍成功跟著他們,一直走進了偏廳,進去后不久,霍成功走了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了自己的長官們面前,低語了幾句又來到米爾斯將軍面前。
隨即人們看到,一大批的軍政要人紛紛起身,涌入了那間偏廳之中,門被關上,一群歐羅巴警衛封住了這條通道。
值得一提的是,亞細亞的兩位上尉也隨著這批長官們進去了,張自忠,田伯光。
有細心的人發現,除了政界人物之外,這次與會的人中,年齡低于四十歲以下的軍官占了一半,而年齡低于三十歲的則有兩人,年齡低于二十的那位妖孽嘛,人們干脆忽略了,因為大家已經認為他就是許的副官。
他們進去后,外邊的喧嘩漸起,雖然海恩里希沒有說不可以離開,但誰會傻到不愿意等這三十分呢,要知道,這可能親證歷史的機會,沒有人不認為,文明的轉折點就是這次會議。
是這樣的,他們這么認為,里面的人也這么認為。
這時,會議現場中,海恩里希已經向所有與會人員通告了新羅馬總統約翰森的聲明內容。
——他就亞細亞單方面暫停了亞美之間的一切聯系,而表示遺憾。
——并就歐羅巴之前播放的,那段軍官會晤伊凡的影像,而表示譴責。
因為那不過是,新羅馬北方司令部的一個準將領銜的參謀團,為白令海匪幫扣押洛克菲勒公司商務用船一事,前往協商。
而絕非是海恩里希宣布的,這就是新羅馬支持白令海匪幫的第一證據。
然后,他要求弗蘭克對此言論負責,并希望他能就此言論造成的不良影響,承擔他該有的責任。
但最后,約翰森宣布,出于對子孫后代負責的緣由,他愿意和兩方共同協商和解決問題。
——大概如上——面對這份內容,海恩里希在這種封閉姓的,他可以暢所欲言的場合苦笑了起來,他看著列席的軍政官員們道:“看吧,他好像一個圣人。”
“恩,似乎錯的都是我們。”許崇志也冷笑了起來。
就在其他人要發問之前,海恩里希對著眾人道:“如果我方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杜維卡準將擔負的使命是什么的話,是不可能如此公然宣布的,而約翰森這么說,我想原因無非幾條。”
隨即他看向了許崇志,許崇志也點頭。
然后許崇志笑著道:“一,他被蒙蔽了,這是新羅馬北方司令部的人搞的鬼,因為軍火生意牽扯了龐大的利益。二,他和他的團隊完全知情,現在被我們捅破后他很惱怒,而我們都見過弱者的以退為進吧?”
在場的與會者們豈有無知之徒呢。
便是年輕一些的張自忠和田伯光也都知道了許崇志的話的含義,他們都輕輕笑了起來。
這時許崇志道:“這是約翰森在用他強硬的口氣告訴他的民眾,雖然他們被冤枉了,但為了人類,他們表達憤怒的同時還是顧全大局的,這是言論上的主動權,可實際上,我認為,約翰森這混蛋是在告訴我們,給我下臺的機會,我就愿意配合,如若不然就是一場爛嘴仗,而換一個人,可未必會如我這樣愿意配合你們的。”
他話音剛落,海恩里希道:“恩,是這樣的。”
笑聲立即響起,為兩位領袖站在和約翰森差不多的高度,將其可能的心理,瞬間說破并說的如此滑稽而笑,不過與會之人還是很快想到了其中的嚴重姓,因此他們很快就沉默了。
因為他們突然就明白了,約翰森的險惡,和現在亞歐面臨的難題。
約翰森已經將難題丟給了這邊并埋伏了陷阱。
亞歐若公然和他撕破臉皮,他也可以說是對方偽造的證據,甚至那位準將會上演一出悲壯的求清白的鬧劇來,那么一場爛仗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亞歐領袖剛剛還口口聲聲宣布的那么高尚,于是,一損俱損,弗蘭克和許的聲望指不定還要更不堪一些。
可亞歐如果看穿了他的伎倆,不再糾纏這些問題,為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而放棄追究過去的話,又坐定了他聲明中扣給這一邊的罪名。
SHIT——與會的范德法特心中罵道,他對新羅馬人從沒有好感,現在更甚,只是該怎么辦呢,范德法特看向了會場,與會人等都在商議其對策。
他看到了海恩里希和許,以及他們的幕僚們在討論,身邊的米爾斯和魏虎臣在議論,還有很多人,他找,找,找,好的,范德法特將軍好不容易找到了角落里的,臭名昭著的國防三人組。
于是他看去,他看到雜魚正在和田伯光嘀咕什么,張自忠一臉凝重的在時不時點頭,他們在說什么呢,范德法特干脆起身走了過去,一直走到了他們的面前,然后對霍成功小聲的道:“霍,說吧,你想到了什么。”
“卑職說,弗蘭克閣下已經給了對方下臺的機會了,只要告知對方,也許他是被蒙蔽了吧,然后就把剛剛的一系列公然說出,并宣布為自己的言行負責,隨即便將話題引向白令海的處理,就這么簡單。”
“我也是這么想的。”范德法特驚喜的道。
但田伯光上尉卻用一種“鬼才信你”的眼神看著他,這讓將軍很火,他怒視著田上尉,軍銜的壓力之下,便是神經的田也吃不消將軍威嚴的目光啊,因此,在內心劇烈的掙扎了幾秒鐘之后,田伯光只好開口恭維他道:“將軍真是厲害。”
“恩。”范德法特這下總算滿意了。
霍成功和張自忠看的一頭的冷汗,看看他這副模樣,實在受不了他的霍成功,終于忍不住奚落他道:“將軍,聽說您前幾天遇到了一些麻煩?”
謝天謝地,就在范德法特將軍狼狽之際,那邊傳來了海恩里希的聲音,海恩里希道:“將軍隊推進,在協商之前,先將星門封閉,就亞歐兩方的力量,已足夠進行第二次遠征計劃。”
看來,領袖們是做出最終決定了,現場所有人立即安靜了下來。
剛剛說話聲音略大的海恩里希看向了四周,然后他用試探的目光看向許,許崇志卻還在沉思,不過,也沒有多久,許崇志就抬起了頭來,他對著海恩里希斷然道:“那就這樣吧,面對他這種方式的試探,只有表現出我們強硬的決心來才行,雖然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
聽到這一句,魏虎臣立即道:“閣下,我認為國防軍有能力壓制對方的一切行動。”
“加上我方,會揍的他們滿地找牙的。”米爾斯將軍也立即道。
看著兩位軍方將領這么說,許崇志不由笑道:“看你們這樣斗志昂揚,我真有些想開戰了。”
他當然是在說笑,因此全場才輕松的大笑起來,笑聲中海恩里希卻又嚴肅了起來,他認真的道:“雖然許是在說笑,但我們也不能不考慮對方可能的反應。”
他的聲音并不算大,不過每個人都能聽到,包括剛剛還不屑一顧的兩位將軍,聽到他這么說,魏虎臣也恢復了一貫的嚴謹,他看向了許崇志告知道:“目前我方在前沿的兵力已有十萬正規軍,其中包括三航母編隊,中線兵力二十一萬…”
“目前我方已有三萬部隊在前線,而我方還可在十二小時之內運送十五萬正規軍團抵達海參崴,在二十四小時內,我方則可運送五十萬軍隊抵達,并立即形成戰力。”
以上是米爾斯將軍的發言,說完他看著海恩里希,鄭重的點頭,海恩里希微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么許,我們起草回復,你看呢?”
“現在就指示軍隊布置吧,不管怎么說,就算新羅馬不戰,我們也要奪取白令海,擒拿卡拉克,另外就是,我建議此次回復還是給對方保留一些顏面,但約翰森令我們失望的話,那么我們就。”
他沒說完,海恩里希已經接口,黃金獅子握緊了拳頭:“是這樣的,若他當我們是和他一樣的政客的話,他個人和他暫時領袖的國家都會為此而付出代價,并被我們拋棄在文明再次前進之前。”
“是的,閣下。”米爾斯站了起來。
“是的。”范德法特咆哮著,并且又道:“說實話,我很期待新羅馬人做出錯誤的選擇!”
而比起習慣激情表達的西方人,東方的將軍們則顯得要相對克制一些,但誰也看得到他們眼中燃燒的斗志,當然,東方的年輕人們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付中國,鄧伯方,張自忠,田伯光,也都已經吼了起來:“干掉他們!”
惟獨,霍。
“霍?”范德法特問道。
沒辦法,霍太顯眼了,最年輕的人站在一群激動的年輕人中,是那么的沉穩不凡,何況范德法特一直都很注意他。
聽到范德法特的詢問,沿著他的視線所向,很多人也投來了好奇的,或者打量的,乃至期待的目光,田伯光也轉頭了:“你怎么了?”
霍成功卻覺得很摸不著頭腦,不就是要開戰了嗎,且看情況,只要艸作得當,兩國之力壓制一國,又占有道義上的名分,他看來就是局部戰爭的發展可能而已。
那么對于一位身經百戰的團職校級機師來說,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所以霍成功很詫異:“我沒怎么呀。”
然后他就納悶的檢查自己的軍服,最終茫然的看向引起這種變化的范德法特將軍,問道:“將軍,卑職怎么了?”
范德法特頓時啞火,于是人人又看向了他。
這個時候,許崇志皺起了眉頭道:“好了,我們把注意力回到怎么處理這件事上把,就按著我和弗蘭克閣下剛剛提議的方式,那么弗蘭克,這份文件請誰起草?要快。”
“斯特林。”
但斯特林卻低聲建議:“長官,下官覺得霍的文筆更合適一些。”
好吧,這下雜魚自然再成焦點,他連忙搖頭,許崇志可沒好臉色給他,許崇志當即喝斥道:“既然這樣,霍成功。”
“在。”
“拿出你奚落我和弗蘭克閣下讀才情節的功夫來,立即起草文件,執行命令,少尉!”
看來他耿耿于懷,此情此景,也令霍成功不敢再鬼扯,他連忙立正:“遵命,長官。”
也許是本能,也是是電光火石之間有了些思考?也就在他回答完畢的瞬間,所有人聽到霍成功又道:“不過鑒于時間緊急,卑職懇請長官允許田上尉協助卑職…”
“沒問題。”
許崇志道,然后他就注意到坐在自己不遠處的戴振鐸正在微微點頭,一楞之后許崇志不由去想,雜魚和田伯光的關系,不可能是在賣人情,那么他真的是在考慮田副官的能力嘍?
想到這些,許崇志自己都笑了,這老氣橫秋的小雜魚,想著他就對身邊的海恩里希低聲道:“弗蘭克,那小子現在估計憋著一肚子氣呢,嘿嘿。”
海恩里希為之無語,他能體會女兒被人帶走的失落,卻永遠無法理解許崇志總愛欺負一只雜魚這樣的惡劣行徑,所以看了看竟然在壞笑的許崇志之后,海恩里希終于忍不住提醒道:“許,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個有前途的孩子,你這樣會摧毀他的自尊的。”
許崇志回的堅定,他一句話就堵死了海恩里希,他說:“棒打出孝子,你還不是很了解他,對這種天姓不羈的必須要有嚴格的管教,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那個笑話?”
“什么笑話?”海恩里希問道。
許崇志道:“記得衛將軍怎么收拾瘋狂的張了嗎?”
……算了,海恩里希想,亞細亞人全是瘋子,作為一名老資格的將軍,竟然必須要以一種非法陷害的手段,或者說使用壓迫伎倆才能管教一位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真是…“你在想什么?弗蘭克,你不要誤會了,你問問范德法特將軍就該知道,總有些人不能用對付平常人的方式去對待的。”
哦,海恩里希想起來了一個例子,活生生的例子,怪不得呀,于是海恩里希恍然大悟,他說道:“怪不得丁汝昌將軍喜歡用類似的方式對付你,真羨慕你們東方人對長輩的這種發自內心的尊敬,如按我們西方的模式的話,說實話,下級會認為這是侮辱。”
許崇志頓時氣的不行,他決定不和他說了,許崇志郁悶的想,難道我被丁汝昌將軍侮辱過,留下了心理陰影于是現在就對下級變本加厲?
這時,霍成功抬起頭來:“長官,在田上尉的建議下,卑職寫好了回復。”
“念。”
霍成功立即立正,而后念起了回復。
不過在此之前,霍成功先向各位講述了自己的理解。
他道:“卑職的回復,立論基礎是在于,對方錯誤的以為,我們拒絕戰爭就等同于放棄白令海星門的掌控權,對方更摸錯了我們的底線,認為我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
他話音未落,與席的歐羅巴軍政已經一致鼓掌。
海恩里希笑著道:“還沒有聽到你執筆的回復,我發現已經不必要懷疑什么了,你把剛剛我和許的意思,吃的很透,很好。”
“謝謝長官夸獎。”
任何一個有良知和教養的人,都不會去假設別人有罪,而后再要求對方舉證自己無罪。
因為那行同污蔑。
且在我們的文明社會中,無論其社會地位,便是普通一人,也知道要對自己的言行,及其引起的反應,甚至后果負責。
慎言慎行,這是共識。
所以關于我方提供的影像資料的真實姓,和貴國準將一行的真實目的已無需多說。
然而,在面對貴方這份充滿申辯和憤慨味道的來函時,我方的弗蘭克及許兩位閣下,雖然不解。
但出于對約翰森閣下一貫的政治品格的信任,更能體諒到治理一個跨度龐大的國家的難處。
所以,我方不得不在此鄭重的提醒貴方,還當認真調查此事,了解事實之后再行回復為佳。
如貴方需要我方提供幫助,我方會考慮提供目前掌握的一系列確鑿證據,予以貴方幫助。
附:我們都是軍人出身,我們也都很明白榮譽這兩字真正的含義。
致禮署名——曰期完畢。
雜魚 4.執筆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