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凡人的智慧

幽深的走廊上，如同擺滿了雕塑一般，竟是密密麻麻的擠了上百名“腫臉護士”（bubbleheadnurse）。

這些腫臉護士與之前遭到里林“猥褻”的那名不同，她們貌似并不會自行活動，至少在里林發現她們的那一瞬間，這些身材曼妙，曲線動人，“瓜容月貌”的小護士們，就一個個在走廊中擺出行為藝術一般的造型，但是當里林手中的工業手電的燈光照射在她們身上的那一瞬間，這些腫臉護士們突然間開始集體抽搐，并且發出了一些很像是女性呻吟或是小動物鳴叫一樣的可愛聲音。

但是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中，一群身上落滿了塵土，面容腫脹扭曲的“護士”，哪怕是她們的身材再好，聲音再可愛，也是不會令人產生yy沖動的……也許吧，嗯，至少正常人是不會……被里林手中的燈光照射到后，這群小護士突然間集體轉過身來，她們動作整齊劃一，然后便像是杰克遜mtv中經常出現的集體僵尸舞一樣，一步步向里林走來。

而在這些小護士的手中，則拿著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大殺器，有剪刀，有鐵管，有破裂的玻璃瓶，有手術刀，甚至還有個小護士手里拿著從自己腳上脫下來的女式高跟鞋……即使是里林，也絕對不想被這些武器……尤其是那只高跟鞋擊中，那樣的話，也許會留下比死亡更加不堪的糟糕回憶……做出攻擊也不是明智的行為，這些小護士身上十有八九帶著“傷害數倍反彈”的buff，也許還會受到什么亂七八糟的詛咒。在這個惡魔泰蕾莎的噩夢領域的核心之中，就是圣潔之火也未免靠得住。

既然如此的話……里林動作輕緩的彎下身去，然后……關上了手電……絕對的黑暗。

這絕不是普普通通的黑暗，里林仿佛置身于高階黑暗魔法――“黑暗旌旗”的魔法效果當中，不僅就連運用了念技――凝，經過強化后的雙眼也接收不到一點點的光線，甚至是紅外線，紫外線什么的，總之眼前就是一片絕絕對對的黑暗。

不僅如此，里林的視覺被徹底封印之后，就連其他的擊中感官也受到了影響，耳朵里面雖然能夠聽到聲音，但根本就辨別不出聲音究竟是從哪一個方向傳來，跟不要提聽聲辯位了。

嗅覺也是一樣，鼻子里面全是一種不知道該說是“香”還是“臭”的古怪味道，還混雜著醫院常見的消毒水和腐臭的味道。

再然后就是觸覺……里林的腳底下先是一種軟綿綿的感覺，然后整個小腿都有些微微的酸麻，里林突然間感覺不到腳下的地面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踩在地上”，還是“泡在水里”……里林想要將手掌伸到面前，但是他的大腦下達了指令之后，卻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完成這一命令，所以里林也不知道自己的手現在究竟在哪里，事實上，他現在根本就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光線再一次亮起，但還不到半秒鐘的時間就又一次消失。

不過僅僅只是那一瞬間的光亮，就已經讓里林又弄清楚了很多的事情。

首先，他現在遭遇的這種詭異狀態，確實是和光亮有關，因為就在他手中工業手電亮起的那一瞬間，里林身上的附加狀態竟是全部消失，隨著視覺的恢復，觸覺、嗅覺、聽覺、味覺等其他感官全部恢復正常；其次，在這個鬼蜮的空間當中，除了他手中的手電以外，里林不能夠用其他的方式創造出光亮來……無論是念能力的生命之光，還是燃燒之魂所釋放的火焰之光。這種限制是絕對的……這應該是受到了某種“規則”的影響，而只有擁有“領域”的強大存在，才能夠在自己的“領域”當中制定“規則”……雖然之前就已經有所推斷，里林將要面臨的大惡魔泰蕾莎，是一名“神級”存在u，只是現在這一推斷又進一步被證實了而已……最后，就是里林將要面對的這群小護士們，遠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麻煩……僅僅只是方才的那一瞬間的光，里林就看到了，在光線的照射之下，這群小護士集體邁著詭異的步伐，扭曲的動作，以不可思議的行進方式向自己沖來。

之所以說是不可思議，是因為她們的動作看上去并不快，但是她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會有一個明顯的停頓，就像是被定格了的電影畫面一樣，充滿了不真實感，里林甚至感覺到自己眼中看到的景物，都像是古老破舊的黑白電視一樣，閃爍著雪花紋。

但偏偏這群腫臉護士的前進速度異常的驚人，幾乎每一次身體被“定格”，當恢復之后，她們所在的位置都會憑空向前一大截，這幾乎就是傳說中的“縮地”，甚至是“時光暫停”了……里林方才之所以要那么快的重新關閉手電，就是因為最前方的一名腫臉護士，她手中的手術刀，已經距離里林的咽喉只有數公分之遠了……里林毫不懷疑，當他手中的手電筒重新亮起的那一瞬間，他就會被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攻擊命中，然后……然后會發生些什么事情，就連里林自己也不知道。

那么現在的問題就是，里林究竟該用什么樣的方法，才能夠既不傷害這群腫臉護士，也不被她們所傷害，然后穿過這片肉體的海洋，進入到她們身后的那扇大門中呢？

嗚嗚嗚凄厲的防空警報聲又一次響起，這一回，就連最最強大，最最鎮定的大法師羅格的臉色，也開始變得有些蒼白了……這個寂靜嶺的世界簡直糟糕透了，先不說那些層出不窮、殺之不盡的如同噩夢一般的怪物們，就是這個世界的地形，也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掌握的。

別看劇情女主角露絲好像什么地方都能夠找到，要去哪里就去哪里，那是因為她一路上都是受到惡魔泰蕾莎的邪惡分身，那個一臉血污的小蘿莉的指引和保護，可以說到哪里，碰到什么都是有驚無險。

可是這群冒險者就有所不同了，怪物們會不顧一切的攻擊他們，那其實還不算太糟糕，最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在這座寂靜嶺的小鎮，你根本就判斷不出方向。

沒有任何建筑物或其他什么可以充當你的參照物……明明是你剛剛走過的街道，但是當你轉身的那一刻，又經常會發現你所走過的路是那樣的陌生，陌生到你之前從未見過，而你明明是向著一間酒店走去，但是當你走到近前之后，又會發現面前的其實是一家保齡球館……這一現象越來越嚴重……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群游戲者們就越會發覺自己已經深陷其中，原本準備好的保命手段或是應對方法，在還沒有使用之前就已經失效。

與大法師羅格同來的，擁有穿越空間之能的特殊妖怪阿樹，早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他是由公會專門培養出來的“偏才”，將所有的精力和資源都全部用在了強化特殊能力之上……這樣的游戲玩家，雖然在某一方面能夠達到遠超自身等級才能夠達到的神奇效果，但另一方面她們也相當于徹底放棄了自身其他的能力，就比如說現在的阿樹，空間能力被封印之后，他就像是回到了第一次進入幻造空間的新手時代一樣，是那樣的茫然無措，渾身充滿著無力感。

自己的生命完全被他人所掌握，這樣的感覺很不好……相當的不好……至于其他的強者們的臉色，也多多多少少有些難看，就比如說那些之前出賣了小管家，投靠了大法師羅格的一群人，他們已經有所察覺，眼前的一切也未必都在那位胸有成竹的大法師的掌握之中，自己選擇跟著他干，也未必就能夠獲得安全……當空襲警報再一次響起的時候，這群資深游戲者們都不禁有些不寒而戰。

雖然在他們毫無保留的全力出手之下，無論是里世界出現什么樣的怪物，只要不是像“套中人”那樣的傷害全反彈，就都能夠被他們所消滅……但是僅僅只是轉眼間的功夫，那些被他們所消滅的怪物，無論強弱，就都會在黑暗與鮮血中重生。

有什么是比跟一個怎么打都不會死的對手作戰更加糟糕的事情，那就是跟一大群擁有“絕對不死”屬性的怪物戰斗了。

經過漫長的戰斗，這群游戲者們早已經身心疲憊，而能夠恢復和療傷的道具，也快消耗殆盡了。

大法師羅格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一邊戰斗一邊帶路。

大法師那挺得筆直的腰桿，手中不斷釋放出的強力召喚魔法，還有那堅定不移的腳步，無疑給了別人不少的信心。

雖然大法師之前一次也沒有回答過眾人的問題，比如說他想把他們帶到哪里去。

但是就有人，尤其是羅格原來的幾名隊員，就深深地堅信，只要跟著老大，就一定能夠擺脫困境，完成任務。

而在這個隊伍當中，唯一一個對大法師羅格沒有半點信心的，其實就是他自己……因為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他們將要前往的地方，根本就是未知。

之前釋放出的探路用的那些“鬼蜘蛛”，在一進入濃霧之中就和大法師徹底失去了聯系，不僅如此，在這些鬼蜘蛛消失前的那一瞬間，他們傳遞給羅格的最后的訊息，就是無邊的恐懼……能夠令惡魔與亡靈的混種也能夠感受到的深深的恐懼……這究竟意味著什么，就連大法師羅格自己也不敢往更深一步的去想。

他現在已經開始深深地感到后悔，當初為何就會那樣魯莽地接下公會發布的追殺/調查里林的任務，原本還以為這是一個輕松悠閑的刷“公會聲望”的小日常任務，卻沒想到這個已經變異了的《寂靜嶺》位面，根本就是一個受到無數詛咒的死亡絕地。

現在的大法師羅格，早就從領悟到強悍的原創技能――“靈魂震爆”的喜悅中退出，他現在所想的，就只是該如何才能找到一個不會受到怪物攻擊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但這又怎么可能呢……”大法師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無言的想到：“我現在連自己在哪里，前面有些什么都不知道，又要到哪里去尋找一個安全僻靜的地方啊……”

但是不得不說，如果有“幸運”這種隱藏屬性的話，那么大法師羅格身上的幸運值一定是高到“破表”，因為就在內心沮喪，外表卻是冷靜孤傲，胸有成竹的大法師忍不住要告訴眾人：“都看著我，跟著我干嘛？我不認得路，有誰能代我為大家引路就趕快站出來？”的時候，原本就已經奄奄一息的哥特小蘿莉在死靈騎士的懷中突然間睜大了雙眼，她艱難地抬起了一根手指，一言不發的指向濃霧中的遠方。

眾人順著小蘿莉所指的地方望去，當他們終于確定眼前的建筑并非幻覺的時候，所有人頓時欣喜若狂。幾乎打算開始狂奔向那個地方了……出現在這幫游戲者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座巍峨的大教堂。那座頂端矗立著怪異的十字架，并且在十字架的下方，還擺設著好幾個防空警報發射器的大教堂。

那座能夠將任何惡魔與怪物，通通的隔離在墻外的“信仰之堂”。

“天哪，老大，你真是太偉大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夠帶我們找到安全的地方的，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哦不，不對，老大。既然你之前就想把我們帶到這里，干嘛一直還要賣關子呢？你一句話都不說，害的大家一直胡思亂想的。”

聽著屬下發出的抱怨，心中也被一片狂喜所攪亂的大法師羅格終于回過了神，當他再次轉身的時候，臉上又是那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我這樣做，自然也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知道，以后無論是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要無條件的服從我的命令就對了，至于我這樣做的原由，當你能夠跳出‘凡人的智慧’的時候，就算不用我去解釋，你也應該會明白了……”

羅格冷峻孤傲的臉上，微帶笑意說出的這一番話，頓時令他的死忠手下們滿臉都是崇敬的表情……“雖然……雖然聽不懂老大是在說什么，不過感覺好厲害的樣子哦。”

聽到這樣的評價，大法師羅格在無人能夠察覺到的情況下，終于輕輕地吐出來一口氣：“總算……總算又一次蒙混關過了，哼哼哼，這次運氣還真不錯，一會躲到大教堂里面就安全了，這樣一來，我的名聲應該就會更高。在回到幻造空間之后，我，大法師羅格，也將踏入‘傳說之人’的行列中了……”

“好了，大家，現在趁著寂靜嶺的里世界還未完全切換完畢，大家都跟著我一起……向教堂沖啊！”

時間軸再次回到小管家的身上……

最終信仰 第二十六章 凡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