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娛樂1971 739【鈞爺,請自重】
王梓鈞此時演唱的舞臺,乃是工體館的籃球場改造,四面觀眾席都比舞臺位置要高,不存在后排看不到的問題。
但不知從何時起,陸續有人站起來,接著是一排一排的觀眾站起來,轉眼間整個體育館的觀眾已經站起來大半,似乎坐著聽王梓鈞唱歌,不足以表達他們內心的激動和對王梓鈞的崇拜。
王梓鈞先前臺風本還內斂,一見歌迷們這么捧場,他人來瘋的舞臺性格又發作了,滿場跑地舉著話筒示意大家一起唱。然后整個體育館的觀眾都站了起來,一邊跟著他揮手,一邊唱起《明天會更好》,觀眾唱得極為整齊,便如事先排練過一般。
觀眾席和后臺那一百多位內地歌手全傻了眼,只見觀眾席揮動的手臂,形成一道道人墻波浪,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歌星們已經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田震在二十年后接受采訪時說:“是他告訴我,什么叫做流行音樂。也是他告訴我,什么叫做明星的風采。當時我在第一排的觀眾席前面站著,感覺四面八方的觀眾好像是水滴匯成了大海,整齊劃一的動作跟潮水一樣朝我涌過來。不知不覺地就被卷進去,然后跟著音樂節奏揮動手臂……”
蔡果慶則說:“我那時唱的是搖滾,學著西方的搖滾歌手蹦來跳去,臺下的觀眾也跟著我吶喊歡呼。一開始我很喜歡這種感覺。覺得自己主宰了舞臺和現場。可在聽了王梓鈞那首《明天會更好后,才發現我的歌唱現場真得不算什么。后來我一登臺就有心理陰影,不敢看臺下,一看臺下就會認為自己唱得不好……”
一首《明天會更好》整整唱了三遍,王梓鈞想要謝幕下場,卻被滿場的觀眾強烈挽留。
性子很悶不喜歡多說話的崔建干脆背著吉他上來,拉著王梓鈞說道:“王先生,我幫你伴奏,要不你唱個《加州旅館》吧。”
王梓鈞的《加州旅館》,早已成為世界各國搖滾愛好者心中的搖滾圣經。崔建亦在此列。
王梓鈞實在推脫不過,只好朝弄鍵盤的郭鋒點頭示意,然后對崔建道:“一起唱吧。”
前奏剛剛響起,崔建還在飚著吉他,搖滾青年蔡果慶突然也竄上臺來,擠在王梓鈞和崔建中間,那意思不言自喻。
王梓鈞唱了一句,然后伸手示意蔡果慶繼續。這位如今的搖滾青年。日后的殲_8美男子同志立即激動地接唱,慌張之下把音都起高了,引來一陣善意地起哄聲。
這場演唱會的所有演唱歌曲,事先都是要經過嚴格審查的,以避免有任何不附和樸素無產階級審美情趣的歌曲出現。歌曲審查小組的組長,便是觀眾席里那位王老太太。
《加州旅館》隱喻了許多負面頹廢的東西。那是百分之百不能通過審查的。不過現場玩得這么嗨,開明的老太太也沒有叫停,只是微笑地看著臺上那群瘋子。
是的,那就是一群瘋子。
《加州旅館》本來就被不少音樂人看做神曲,眼下不僅能聽到原唱當場演唱。而且他們還能一起同臺演出,這是多么難得的機會。很快的,舞臺上就已經站了二三十人,跟大合唱似的唱著《加州旅館》,唱得王梓鈞這個正主都沒張口的機會。
按照原本的計劃,現在早該散場了。但亂糟糟的舞臺上一群歌星還在嘶吼,觀眾也樂意多呆一會兒。更混亂的情況出現,陸續有歌迷沖上臺找王梓鈞要簽名,現場根本就沒有安全保衛人員,剛開始王梓鈞的保鏢還能將人攔住,可后面一上來就是一堆,索要簽名的歌迷直接將舞臺上的其他歌手都擠開,全都沖向王梓鈞。
幾個保鏢大驚。護在王梓鈞身邊陸續后撤,然后靠著蠻力強行殺出一條血路,從入場通道溜走。王梓鈞跑掉之后,那些歌迷賊不走空,摟草打兔子找上其他歌手要簽名,現場愈發地混亂。
內地明年才會推出大哥大業務,林博文手里的大哥大在北.京根本沒信號。王梓鈞在后臺詢問了一下,終于找了臺座機電話打給劉光大,也就是王梓鈞投資的那家廣.州的音樂公司的總經理。至于那家唱片公司,如今已有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中國光大音樂公司。
“我是王梓鈞,你放下手里的事情,馬上親自來北.京一趟,我住北京飯店XXX號房間……”跟劉光大大致說了下情況,王梓鈞才掛掉電話出去。
沒多久見找到了在收拾吉他準備離開的崔建,王梓鈞走過去問道:“崔先生你好,我覺得你那首《一無所有》很棒。我在廣.州投資了一家音樂公司,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盟?”
崔建如今寫歌唱歌就是玩票性質,靠這個吃飯連他自己都不能養活。他聽到王梓鈞的話之后,首先的反應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王梓鈞見他還在發愣,笑著問道:“你想不想做職——業——歌——手?”
“當然想。”崔建猛地回過神來,忙不迭地答應。
“那好,你留給聯系地址給我,我到時候讓音樂公司的人去找你詳談。”王梓鈞說。
“行!”崔建非常神奇地跑去捉王梓鈞的手,居然想直接把地址寫在王梓鈞手心里。
王梓鈞狂汗著弄來張紙,才終于逃過了被人在手心畫圖案的悲慘結局。
接著王梓鈞又陸續找到毛阿明、李寧玉等人,她們大都是各軍政歌舞團的,接私活屬于犯錯誤,只能打報告上頭批準后才能去王梓鈞的音樂公司錄歌。當然,李寧玉是例外,因為東方歌舞團的團長老太太已經答應王梓鈞了。
回到飯店不久,在外面辦事的樂韻也回來了。王梓鈞見她心情不錯,笑問道:“怎么,我跟你布置的工作很順利?”
樂韻喜道:“已經搞定了兩個,一個是中戲的劉教授,一個謝縉謝導演。”
王梓鈞頗有些驚訝道:“兩天你就搞定了兩個?你怎么跟他們聯系上的。”
樂韻說道:“我在北京有個朋友叫姜紋,他以前就是中戲畢業的,這個劉教授曾叫過他。還有啊,謝縉謝導演居然也是姜紋的師父。”
對樂韻跟姜紋是朋友這事,王梓鈞頗有些意外,不過也沒多問此事,而是說道:“那你怎么搞定他們的?”
“你不知道,哈哈,”樂韻說著自己都笑起來,“那個劉教授真看不出來,平時兩袖清風的樣子,居然那么愛貪便宜。開始的時候板著張臉,后來把彩電、冰箱的僑匯券往他桌子上一放,整個人都變了,笑得口水都能流出來。”
此時的大陸冰箱、電視供不應求,很多家庭那是攢夠了錢也沒法買家電,樂韻給出的那些僑匯券幾乎可以讓親兄弟反目成仇。
王梓鈞又問:“那謝縉呢?”
樂韻笑道:“謝導那里就更巧了。他這些天正籌備著要拍聊齋系列電視劇《辛十四娘》,在看了我拿去的《倩女幽魂》錄影帶后,一直在拍手贊嘆。說你的這部電影拍出了聊齋的神韻,給他很多的啟發和靈感。我把審查的事情一說,他馬上就保證盡量幫著《倩女幽魂》說話,爭取不做刪減。”
“不錯,不錯,看不出來你還這么會辦事,明天再接再厲。”王梓鈞毫不吝嗇地夸獎道。
樂韻白拿了王梓鈞一年工資,一直覺得欠王梓鈞許多,如今幫他辦成了事也是滿心歡喜。一邊笑一邊謙虛地說:“其實我在送給劉教授僑匯券的時候,心臟一直蹦蹦直跳,額頭都快冒汗了,生怕他把桌子一拍跟我翻臉。”
“這就要看人了,”王梓鈞走到樂韻身邊,手搭在她香肩上說,“像那個劉教授,他除了教書外沒有任何收入。一家人雖然不愁吃喝,但他接觸的人卻層次頗高。常年下來,看到別人家什么都有,心里能平衡嗎?所以你送他僑匯券正中其軟肋。而謝導演就不同了,他是大導演,門人弟子無數,區區彩電冰箱的僑匯券對他來說沒什么吸引力。”
“我也是這么想的。”樂韻連忙說,就像個想要得到大人肯定的小孩一樣。
“嘿嘿,我們兩是在討論怎么腐蝕國家干部嗎?”王梓鈞的手已經不知不覺摟著樂韻的纖腰。
“還不是你教唆的。”樂韻笑道,那語氣都點像情侶間打情罵俏,說完她才意識到不妥,接著又發現王梓鈞正親密地摟著她,緊張得全身肌肉緊繃,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怎么了?”王梓鈞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腰背,絲綢的質地手感極好。那西服上衣收攏的細腰之下,挺拔的翹臀和修長的雙腿實在誘人,王梓鈞情不自禁地就想去摸兩把。
樂韻被足足愛撫了十多秒鐘,才突然將王梓鈞推開,義正言辭地說:“老板,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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