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二百四十二)由發大水想到的
“各州縣平地水深四五尺至丈余不等,廣自十余里至七八十里不等,長自二十余里至七八十里不等。且水勢甚猛,涸退又遲,即地勢稍高之處,禾稼皆漂沒一空,廬舍亦坍塌殆盡,其民有淹斃者,有疫斃者,有餓斃者,有陷入淤泥而斃者。其幸而未斃者,則自秋徂冬,綿歷數月,大都先淘柳葉以雜糠核而食,繼采麥苗屑棉子以雜糠核而食。且立春前后,田野猶多冰凌,春麥猶未能補種。即東風解凍,可以補種春麥,而麥種亦復難得,麥秋仍無可望。父老每一言及,輒為淚下。此等苦狀,以齊東、高苑、博興為多,齊東一縣又與各縣災區四面毗連,其民尤為困敝”
“黃河漫溢,漂沒田廬、人畜,流亡不可勝計六月二十四日,黃河漫溢于東阿香山之南,茌平適當其沖廬室財產漂沒殆盡,人多巢居
這一句“人多巢居”,就能讓孫綱感受到一種揪心的痛苦。
從后世穿越來的孫綱對大規模的水災并不陌生,電視里經常有這方面的報導,自己有好多軍隊里的朋友都參加過抗洪搶險,他本人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切身感受。
孫綱的家就在江邊,有一次鴨綠江發大水,淹到了市區,水直沒到二樓,在三樓住的他幸免于難,但被大水困在了屋子里足足有半個月,由于事先沒有任何準備,險些沒餓死,在鄰居的幫助下才度過了難關。
天天只吃一袋方便面的滋味,他可是深有體會的。
可現在,在這個時代。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報告,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由于水災造成了當地百姓生活極為可怕地赤貧化。人民流離失所,很多人淪為了乞丐和盜賊,使得山東地區成了中國北方的一個巨大地“火藥桶”(別忘了梁山好漢都是從哪里來的)。在加上山東是中國的儒教發祥地。西方教會勢力地滲入和當地百姓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激烈沖突,“地方官為保一己之位,袒教而抑民,以至民教相仇,勢成水火”,地方政府官員對民眾地控制能力正變得越來越弱,一旦有個什么風吹草動。勢必會使事態變得難以收拾。
當年元朝滅亡的導火線之一,不就是黃河決口引發的民變么?
史書所載的著名的義和團運動最早在山東出現,其實并不是偶然的。
一面是接二連三的難以抗拒地自然災害,再加上官府和西方教會勢力的雙重欺壓。處于絕望中的下層民眾一旦鋌而走險,所引發的后果將是不堪設想地!面對這種問題,他這個作為地方官員的北洋船政大臣,能量有限,雖然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卻也拿不出什么好辦法出來。
他現在能做的,只能是密切注意著事態的發展,隨時準備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避免暴民四起。國家動蕩的局面出現。
面對黃河水災給國家造成的如此困境和百姓面臨地巨大災難,朝中卻聽不到“維新派”們地任何關于這方面的聲音。讓孫綱著實覺得很是奇怪。
在和大家計議完畢后,孫綱給山東巡撫楊士驤發了電報,表示如有需要,他這邊會盡力施以援手他隨后又讓北洋軍情處加強對青島德軍地監視,雖然青島德軍已經有很多被調到了日本,但主力仍在,孫綱現在非常擔心山東一帶的百姓和德軍發生沖突,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所以在給楊士驤的電報里也提到了這件事,希望山東方面盡量和德軍友好相處,以楊士驤的聰明,是不難明白他的意思的。
他現在偷偷的建立自己的陸軍,還得仰仗著德國人來幫助訓練呢。
說到德國,據他所知,現在的世界各國當中,以德國的陸軍最為精銳。
德國陸軍裝備精良,紀律嚴明,勇悍善戰,依靠著這樣一支軍隊,加上堅毅的意志和組織的天才,德國人以普魯士王國為基礎,在歐洲大陸貧瘠荒涼缺少礦藏的土地上,建立了一個強大的軍事強國。
說得明白一點,和其它的歐洲國家不同,德國是建立在軍隊上面的一個極權國家,而不是象中國的維新人士認為的那種什么“實君立憲”(和英國的“虛君立憲”有很大的區別)國家。
這個時候的德國其實是這樣一個國家,它不是人民力量的產物,也不是一種思想(除非是征服思想)的產物,它所以能夠維持,是靠統治者的絕對權力、一批忠實執行命令的思想偏狹的官僚以及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德國國家每年的總收入有三分之二(有時多達六分之五)是花費在軍隊上,軍隊在國王的統率下成了“國家”本身。
有人曾經說過,“普魯士德國不是一個有軍隊的國家,而是一支有國家的軍隊”。國家機器用管理一個工廠那樣的效率和殘酷無情的方式統治所有的人民,國家機器成了至高無上的一切;人民不過是這部“大國家機器”中的小齒輪而已。
在這個“國家軍隊”里,不僅皇帝和操縱這部機器的各級官長這樣要求個人,而且哲學家也這樣教導個人:他們在生活中要起的作用是順從、工作、犧牲、義務。哲學家們這樣宣傳,“義務要求壓制人情”,而詩人們和作家就歌頌人民在霍亨佐倫王室統治下所受的奴役!當時歐洲的很多有識之士都這樣認為,“普魯士德國是歐洲最奴化的國家”;“德意志國家最令人仰望的,是它的武力。”
現在的德國,認真的講,根本不能算是一個“君主立憲”的國家,盡管裝起了“民主”的外表,成立了帝國議會,議員由成年公民普選產生,但是德意志帝國議會的權力很少,它不過是個人民代表在這里發泄發泄牢騷不滿和為他們所代表的階級爭取一些細微利益的辯論場所。權力掌握在君主手里,威廉二世認為這是“神”授給他的(威廉二世曾經露骨地說過,皇冠“完全是上帝所賜,而不是由議會、人民議會或人民的決定所授與的鑒于我是上帝的工具,我將獨行其是。”)!
作為君主,威廉二世可以不受議會的限制,他所任命的首相只對他負責,而不對議會負責。議會既不能罷免也不能挽留。這完全是君主的特權。其實,與西方其他國家的情況完全不同,民主、人權的思想,議會權力至高無上的思想,從來就沒有在德國站穩過腳跟。
俾斯麥在擔任德國首相時說過:“當前的重大問題,是不能用決議和多數表決來解決的,而是要用鐵和血來解決。”(“鐵血宰相”就是這么來的),可謂一語道破天機。
中國的維新派們并沒有深入了解這些西方主要國家的政情,就強行按他們“理解”的,給飽受戰火和天災摧殘的中國“強下猛藥”,會得到什么樣的結果,可能他們自己也不清楚。
由于德國在中國任職的軍事人員多在武衛三軍,在北洋陸軍的很少,北洋陸軍被裁撤后這些德國軍官的武職也都被盡數開缺,這些人應本國政府的召喚都離開了中國軍隊去了青島和日本(德國現在也感受到了在亞洲的兵力不足),因為這些人多數是退役軍官,他們的戰術和思想目前已經落后于時代,在他們離開后孫綱并沒有覺得太可惜,他現在借著和德國遠東艦隊司令迪特里希的關系,正想辦法從駐青島德軍那里弄來現役軍官,幫助訓練自己的“北洋三隊”(東省鐵路護路隊,北洋特攻隊,北洋護商保安隊),讓段祺瑞他們能夠了解到世界上最先進的陸軍的軍事技術,讓“北洋三隊”將來的作戰能力能夠達到德國陸軍的水平。
這一切,都在暗中緊鑼密鼓的悄悄進行著。
這天,據威海那邊傳來的消息,英國海軍的兩艘“君權”級戰列艦“印度女皇”號和“雷米利斯”號在六艘巡洋艦的陪伴下到了威海衛海軍基地,開始對中國海軍進行“友好訪問”。
這是自中英兩國自1890年中斷海軍合作后的英國海軍的第一次正式來訪,對這兩個國家來說,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崛起之華夏 (二百四十二)由發大水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