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傳說 第二十九章 鬧劇
面色陰沉的甘平走出了密室,一躍而起,來到寧府最高的屋頂,沒有理會另一邊清越難看的臉色,將手一伸,掌心出現一件卷軸般的法寶,靈力隱晦,仿佛普通畫卷一般,將其展開,甘平另一只手快速翻轉,一枚枚靈石從烏漆環中取出,一一將其打進了那展開的卷軸中。
清越道人見狀,眼中盡是驚訝之色,若是他沒料錯的話,面前少年手中的那卷軸狀法寶定然是陣圖類的寶物,這種法寶雖不能攻擊,不能防御,卻可以轉瞬之間布下一個靈陣,布陣之人居中操控,可攻可守,在修真界也是難得的寶物,只有一些名門大派才擁有,自己也只是聽說過這類寶物,這少年時什么來頭,居然有如此的法寶?清越見甘平毫不在意的將上品靈石一塊塊打入那陣圖之中,不由得替他肉痛,自己的門派一年才能積攢幾塊靈石,這少年隨手就拿出如此多的靈石,這讓清越一陣陣的眼紅。
見著甘平將那些靈石打入,手中的陣圖法寶也閃動了起來,原本晦澀的靈力波動漸漸加強,清越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遙遙一揖,大聲說道:“道友莫不是想布陣?還望念在這城中百姓,手下留情則個。”他見到甘平有如此寶物,清越的態度也恭謹了起來,甘平冷冷的笑了笑,看來不只是世俗中人如此,就連修煉之人見他人身家比自己豐厚,也要以禮相待啊,當下說道:“清越道友,這陣非是要在此處布下不可了。”
清越聞言忙道:“敢問道友為何如此?看道友這陣勢威力極大,怕是要傷及不少無辜啊。”“哼,傷及無辜?我的未婚親鈴兒就不無辜了么?既然做了錯事,就要付出代價,眼下鈴兒魂魄不見,免不了要向這方寧兩家借一些東西了。”聽到這話,清越心中打了個突,隱隱的猜到了什么,但是看著一旁眼神殷切的方霆夫婦,再想起這多年的孝敬,便硬著頭皮問道:“敢問道友想借些什么?”
甘平眼角一跳,忽然笑了起來,由小及大,最后竟是仰天長嘯,神色癲狂,狀若瘋魔。清越見狀,心下暗道不好,身軀一縱,向后閃去。只聽見甘平一聲厲喝:“借這兩家人性命一用!”言罷將手中的陣圖向上一拋,那陣圖隨風便漲,剎那間將方寧兩家近三里方圓的府第籠罩其中,立時間狂風呼嘯,迷霧蒙蒙,在甘平身前三丈遠之處,籠罩著一層金光閃閃的雷網,將他全身護住。
清越道人此時已經退了回來,他只不過僅僅練氣中期,哪能闖得出這玄冥子煉制的陣圖,雖說這只是一張低階的陣圖,但是也不是他現在的修為能抵擋的。他臉色難看之極,沉著臉走回了原地,望著高高站在屋頂的甘平說道:“請問道友這是何意?你與這方寧兩家有怨,為何阻擋貧道離去?”眼下的清越已經顧不得方霆這搖錢樹,只是想著自己如何脫身。
透過薄薄的霧氣,甘平站立在房頂之上,神色猙獰,仿佛欲奪人而噬,看著遠處的清越道:“若不是你阻我,那方正遠如何會害死鈴兒?若不是那方霆和寧凌天拖延,鈴兒怎會遭此慘禍?若不是方寧兩家縱容那方正遠,他怎么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眼下他已然不見,我不找你們,又去找誰?”最后兩句,已然是嘶吼出來,甘平現在因為鈴兒的死神智已經有了偏差,早沒了原本的儒雅之象。
清越聞言,心中連忙后悔不迭,早知道如此,不管方寧兩家出多少酬勞,也不趟這趟渾水了,面前這少年看來是將自己也恨之入骨,算在這血仇之中了,眼下自己闖不出這大陣,又失了法寶,無法奈何這少年,不過幸好先前自己發了一道傳訊的符箓,想來大師兄正在路上,心里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見甘平不再理會自己,只是在那里運轉陣法,清越也不敢上前阻止,這種陣圖中定然有防止他人干擾的禁制,自己失了法寶,貿然上去,定是必死無疑。想到此處,清越伸手拎起了方霆的脖領,對他吼道:“你可是養了個好兒子啊,快去把他抓來,交給那小子,說不定能救下你全家,快去!”清越已然氣急,自己也見過方正遠那混球,聽說過一些他的劣跡,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能折騰,招惹到了如此厲害的人物,眼下里最緊要的是將他先弄過來,不求讓屋頂上那小子消氣,哪怕是多拖延一會兒也好,自己可不想陪著這方寧兩家送命。
聽到了清越的話,方霆眼中閃過一絲悲色,但轉瞬間便想通此種關節,跺了跺腳,將牙一咬,轉身大步向后跑去,既然是那孽子惹出來的禍事,就讓他自己承擔,總不能因為他讓方家滅門,他剛剛走出兩步,一旁呆立的寧明霞突然間撲了過來,抱住方霆的腿哭嚎道:“老爺不要啊,若是遠兒到了那惡人手中,必死無疑啊,我哥哥死了,我不能再沒有遠兒啊,老爺看在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放過遠兒吧,他是你親生的骨肉啊•••”
方霆冷不防被她這樣一撲,差一點跌倒在地,聽見她如此的話語,臉上盡是難看之色,一腳將她踢開,大聲呵斥道:“遠兒是我的兒子,我怎么能不心疼,可眼下這大禍是他惹出來了,若不交出他來,方寧兩家千余口可就全都喪命在他手上了,你只知道一味的溺愛放縱,現下惹出了如此天大的禍事,你叫我怎生是好?”說完頓了頓腳,顧不得坐在地上大哭的寧明霞,頭也不回的向內院跑去。
清越冷眼看著這夫妻二人,也沒搭理那哭嚎不止的寧明霞,抬眼望向了正掐動法決運轉陣圖的甘平。甘平正小心的運轉著法決,這陣法關乎到鈴兒魂魄是否能平安歸來,萬萬馬虎不得,雖說這七星鎖靈陣有這陣圖輔助,但是最后的法決還是要自己來完成,正將一道道法決打入陣中,他忽然聽到下面一陣的哭鬧,眼角一瞥,頓時目眥欲裂。
原來下面方霆帶了兩個家丁已經將將那方正遠拖到了近前,方二少早就沒了先前跋扈的模樣,堆委在地上,滿身的塵土,看樣子是經過了一番掙扎才被拖到這里,臉上淚涕滿面,哆哆嗦嗦的望著甘平,甘平眼角寒光一閃,卻并沒有理會他。只見那方霆跪在遠處高聲說道:“仙長手下留情啊,我已經將這孽子帶到,要殺要剮,任憑仙長處置,只望仙長能放過我全家性命。”
見甘平沒有理會,方霆又說道:“那李掌柜命人將鈴兒姑娘擄來,我將他也帶來了,聽候仙長發落。”說完將手一揮,后面出現了兩個家丁脫了一個人出來,不是那李掌柜是誰?那李掌柜早就嚇破了膽,大聲嚎叫著,哭道:“掌柜的的,不干我的事啊,這事情與我無關啊。”方霆恨聲到:“若不是你指使他人將那女孩擄來,怎么會有這等禍事?你個諂媚小人。”這方霆恨透了李掌柜,這等小人為了討好自己那孽子,居然連擄掠良家婦女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想來暗地里還不知道做了多少同樣的事,這才讓遠兒愈發的放縱。
這當父母的果真奇怪,自己子女有了錯誤,總要先歸罪于他人,這方霆也不例外,聽到方霆如此喝罵,李掌柜心涼了半截,索性將心一橫,眼下這關是過不去了,既然你非要害死我,那就怪不得我拖你全家下水了,想到此處,揚起脖子對著方霆罵道:“你個老匹夫,你自己養的好兒子還來怪我,為了攀上城主的高枝,你連結發的妻子都不顧,任由她被害死,眼下報應來了吧?方正遠,你知道為什么最近你霉運連連么?全都是拜你那大哥所賜,從張家小姐,到現在這個馬家集的女子,全是他策劃好的,只可惜他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我也受了牽連,方霆,你不是說小人么?你那大兒子才是真正的小人,他眼下就在后院,你敢去把他也拖來一并處置么?”
李掌柜這一番話又快又狠,一句句仿佛刀子一般狠狠的剜向方霆的心窩,他眼前一黑,腳下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居然是方正延一手策劃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盡是絕望之色,原本他以為舍棄了方正遠,還能為方家流一絲香火傳承,即便是自己死了也死不足惜,可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兒子也牽連在其中,看來今天的事情是無法善了了。
甘平原本冷眼看著他們的鬧劇,聽到了李掌柜的話,心中大震,嘴邊露出了一絲苦笑,原來如此,居然是這兄弟二人爭斗,才引發了這一連串的事情,只恨那方正延將鈴兒也算計其中,可嘆這苦命的女孩成了其中的犧牲品。
寧明霞聽到李掌柜的話,瘋了一般撲向方霆,死死的抓住方霆的脖領,苦鬧道:“都是你那個孽種,他害我兒子到如此地步,早知道當年就連著他和那賤人一起殺了,除掉了這個禍根。”方霆任由寧明霞撕扯著自己,只是喃喃念道道:“報應,報應啊•••”他已經心若死灰,聽天由命了。
這時從不遠處的殘破墻壁后面走出了道人影,大聲喝道:“住手,你這賤人,果真是你害死了我的母親,若不是父親護著,我也早就慘死于你手,今日你終于說出了實話。”寧明霞見方正延居然還敢出現,松開了抓著方霆的手,狀若瘋虎般張牙舞爪的向方正延沖去,口中罵道:“你個小畜生•••”和方正延廝打在一起,方正遠見到這仇人大哥,也分外眼紅,從地上跳起,撲了上去。
“夠了!”就在幾人亂成一團的時候,一聲怒吼傳來,幾人轉頭向甘平望去,甘平黑著臉站在高高的房檐之上,神情冷漠的看著下面的眾人,嘿然到:“很好,很好,全都在這里,一個也不少,你們也不用鬧了,一會兒這七星鎖靈陣發動,所有的人都逃不了,我也懶得一一追究了,到時候你們一起為鈴兒抵命,也不要想著有什么恩怨到來世了,大陣之下,你們連魂魄都會粉碎,從此不入輪回,灰飛煙滅!”
斬釘截鐵的說完這些話,甘平也不理表情各異的眾人,最后一道法決打出,整個大陣立時運轉了起來,陣陣光芒從陣中射出,原本薄薄的霧氣已經伸手不見五指,方寧兩家的府第里到處傳來驚恐的喊叫聲,這七星鎖靈大陣已經發動。
大陣發動之下,陣中諸人驚慌不已,那清越見事情無法挽回,一聲厲嘯,撲向了陣心的甘平,雖然沒有把握闖過陣心的雷網禁制,但總比坐以待斃的好,甘平見他拼命,淡淡一笑,將手一指,一道戊土神雷從大陣上空悄然顯現,狠狠的劈向了急撲而來的清越,同時法決一轉,數道雷光轟然而下,在霧氣蒙蒙的陣中宛若一道道雷龍,充斥于陣中,方霆一行人還未來得及驚叫出聲,便被炸裂得粉碎,片片殘魂被這大陣所吸引,向著陣心聚攏。清越也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塊玉佩,靈光閃動,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光幕,護在身體周圍,甘平也不去管他,只是自顧指揮著陣圖,將一道道殘魂聚攏,清越那護身光幕在雷光的攻擊之下已經漸漸稀薄,就要破碎,他死命的向手中玉佩輸入著真元,勉力支撐光幕不被擊散。
“只要鈴兒能安然無恙,我哪管他人死活,縱是要千萬人性命,我也不會手軟,現今看來果然自身的實力才是根本,若是一開始我就布下這兇惡的陣勢,想來鈴兒就不會遭到如此不測,看來先前在馬家集的日子過得過于安穩,我已經懈怠了不少,不過從今以后,定然要努力修煉,將自己的命抓到自己手中才是正經。”
想到此處甘平手下不再猶豫,快速的聚集起一道道的殘魂,掐指一點,這些殘魂便融合成一個光球,飛向了陣心,從戒指中找出了一塊靈玉,飛快的用神魂之力在上面刻畫了起來,甘平在上面刻畫的正是望崖山秘傳的納魂陣法,雖是邪道功法,但對于現下的情景正是合適,若是名門正派,爬也找不出此等合適的法決。轉眼間這法決已成,甘平將那靈玉拋向空中,陣中殘魂所化的光球劇烈的燃燒了起來,正是燃燒這魂魄之力,將鈴兒的魂魄接引回來,若是一道道完整的魂魄,燃燒之時定然念頭駁雜,說不準會沖擊到鈴兒的念頭,當鈴兒醒來也會神志不清,所以甘平才會將眾人的魂魄粉碎燃燒。
只見大陣運轉,一道七彩的流光從天際遠遠飛射而來,一頭沖向了空中的玉石,甘平見狀,心頭大喜,只要鈴兒魂魄歸來,自己再施以秘法,將其打入軀殼之中,不出三日,鈴兒定然完好如初。
就在甘平大喜過望之時,空中傳來了一聲大喝:“邪魔外道,居然行此殘忍之事,看我的太清正一神雷!”話音未落,一道天雷神威煌煌,帶著無窮的威勢砸到了七星鎖靈大陣之上,甘平見狀,面露絕望之色,慘然大叫了一聲:“不——”
天府傳說 第二十九章 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