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出海靖匪

不過林海疆也同樣清楚，這漁家人的一門五姓可都是南海之上的巨匪，廣東水師幾次征繳都吃了大虧，靠著欺上瞞下才算皆大歡喜。

登上鎮遠艦的林海疆返回大亞灣碼頭之后，立即命令六個營頭各自抽調一百名士兵，準備參加海上護航，清剿航線上的海盜。

一聽說有行動，在兵營里面憋得已經嗷嗷叫的兵勇們幾乎個個奮勇當先報名參加，除了這些小伙子們對自己和手中的洋槍有信心外，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只要打到了海盜，林大人的賞賜斷然是不會少了的，如此良機豈能放過？

由于在普魯士前后訂的幾批槍械還未到貨，林海疆的六營兵用的都是原來泰山、華山兩艦上的槍械進行的訓練，五、六種槍械，就是彈藥都讓王東旭足足跑了十多家洋行。

林海疆一直堅信一個道理，那就是神槍手是子彈堆出來的，所以他的六營兵一個月訓練消耗的彈藥是整個廣東水師和漢軍、八旗、綠營全年的用量，報廢了幾十桿槍不說，而且這些洋行買來的彈藥全部是林海疆自掏腰包。

林海疆的全部財源都是靠著舊港方面支持，之前林海疆也想在南海大展身手，不過南海情況極為復雜，而且英國的遠東艦隊又坐鎮于此，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1853年10月20日因爭奪巴爾干半島的控制權而在歐洲爆發的一場曠日持久的著名戰爭，就是林海疆期盼已久的克里米亞戰爭。

戰爭中奧斯曼帝國、大不列顛帝國、自由法蘭西共和國、撒丁王國等先后向沙皇俄國宣戰，戰爭將一直持續到1856年，而此刻英國的遠東艦隊主力已經被抽調了近六成，一直橫行于新加坡和香港之間的英國遠東艦隊，因為還未在新加坡建立要塞所以縮回了香港。

這也使得從馬六甲海峽一直到南中國海的各條航線上的海盜蜂擁而出，大英帝國東印度公司的劫掠船甚至都出現在了泉州外海？這些海盜肆無忌憚的在各條航線上瘋狂作案的同時也在相互吞并撕殺。

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如果沒有外部力量的干涉，很快等海盜勢力吞并整合完畢，東南亞以及南海上勢必將會出現幾個勢力空前膨脹的巨盜，海盜勢力將被重新劃分，原有已經形成的機制將被徹底摧毀。

這是一個讓海盜歇斯里地瘋狂的時代，同時也是林海疆一直期待的大練兵的時機，他給勞倫斯發去電報，讓定遠艦、泰山艦、華山艦同他在南海匯合，帶上全部的見習水兵和一部分陸戰隊員，林海疆要轟轟烈烈的開展一場規模空前的大練兵。

對于這個時代的所謂買辦，在林海疆看來無異于是一種糊口的方式，人都想自己的生活更得更好，為此付出犧牲也是必要的，但是這種犧牲不能定義為出賣民族的利益，人都是有尊嚴的，沒有人天生就愿意去給別人當奴才，奴才在榮光也還是奴才，如果能夠捍衛自己的尊嚴，那么相信沒有人會甘心情愿去當個奴才走狗，甚至是漢奸、賣國賊。

但是現實往往就是無比殘酷的，當人們無力捍衛自己的尊嚴的時候，有些人選擇了寧折不屈，有些人選擇了緘默，而有些人選擇成為了奴才、漢奸走狗、賣國賊，或許他們也是情有可原？

林海疆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畢竟英雄總是極少一部分人，要求每個人都抱定殺身成仁的決心也顯然是不現實的，就連后世一口一個一億玉碎的舊日本帝國，投降之后也就是那些感覺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無法得到寬容赦免的小貓二、三只自殺殉國而已。

與其被當做戰犯絞死還不如自己解決自己，似乎還能壯烈一些，至少還可以喊幾句口號！在林海疆看來可笑至極。

對于舊港的發展，林海疆一直在致力向那邊輸送人才，可惜符合他要求的人才實在太少了，這個時代的國人不是愚昧不堪，就是抱著大清王朝的粗腿，在開明點的成了洋人的走狗，林海疆非常無奈，他現在十分擔心他重金買回來的艦隊交給誰去指揮？

雖然他已經派出了三百名留學生前往漢堡的普魯士海軍學院深造學習，但是遠水解得了近渴嗎？自己總不能永遠依賴洋鬼子擔任軍官吧？畢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在廣州林海疆用上了當年人販子騙賣豬仔去金山的手段，大量的招募身體素質良好的壯年，唯一不同的是德隆閣招人給的是白花花的二十塊鷹洋安家費，每月二塊的薪金，由其指定的家屬按月在德隆閣支取。

林海疆望著那些如同選武秀才一般的選拔模式，以及那些入選者臉上洋溢的笑容，林海疆也笑了，因為他知道在日后的六個月內這幫傻蛋恐怕沒機會在笑了。

林海疆按著記憶中把后世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陸戰隊的訓練大綱擬抄了一份，其中包括三個月的隊列、軍人舉止、單兵戰術基礎訓練，以及為其三個月的登艦、實彈射擊、刺殺格斗、野戰生存訓練等等。

勞倫斯以及那三百五十名已經完成了全部課程的下士教官都在翹首盼望他們的新玩具的到來，三千名海軍陸戰隊員，一想到未來自己能夠擁有三千名海疆陸戰隊員，林海疆興奮得幾乎失眠了。

同林海疆一樣失眠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勞倫斯，一個天生的虐待狂，或者說他更適合海軍步兵這個新興兵種的指揮官，在舊港勞倫斯的朋友并不多，那些普魯士陸軍教官大多還帶著翻譯在學習漢語，而普魯士的技師們一天除了工作就是研究討論。

一個英國人似乎同普魯士人找不到太多的共同語言，而且勞倫斯也是今非昔比了，他是舊港實際上的最高指揮者和決策者，平時必須拿出所謂總督的氣勢，每天親自上街巡視治安，身后最少帶著幾百人的衛隊，舊港的海盜對勞倫斯又怕又恨。

一些海盜曾經策劃過針對勞倫斯的襲擊，但是聽聞勞倫斯之上還有一個更沒人性的東方魔鬼的存在，所以只好作罷。

在勞倫斯的刻意經營下，一門門代表著一個時代的克虜伯大炮被安裝起來，在被分解開，重新安裝，普魯士的技術技師彷佛在為他們的中國用戶變魔術，調整諸元，配合岸防炮兵進行實彈射擊。

克虜伯大炮雖然很先進，但是對于1853年底的歐洲乃至全世界來說，它還是個不成熟的小玩意，沒有人愿意為了它花費高昂的代價，因為生產規模和技術條件的限制，同比克虜伯大炮要比阿姆斯特朗炮貴上三分之一，然而林海疆卻非常愿意，所以他成為了克虜伯大炮的第一個用戶。

作為第一個用戶的好處就是克虜伯等于是在給他培訓技師，林海疆同普魯士的合作在馬六甲海峽水道附近以及東南亞搞得火熱，不過在大英帝國的眼中，那不過是普魯士人類似遮羞布一樣的雞肋。

英國人將蘇門答臘島上的獨裁者看成了是普魯士的傀儡，而可笑的獨裁者竟然去清國招募士兵？

這已經成為了整個東南亞最大的笑話，對于普魯士人的一點點小把戲，英國人并沒放在心上，因為他們認為他們的遠東艦隊可以隨時如同碾蚊子一般的碾死對手，更何況舊港所在的卡里馬達海峽正好堵住了馬六甲海盜西逃東進的道路，這樣會給他們減少很多麻煩，又是何樂而不為那？

11月20日，林海疆所指揮的鎮遠艦同定遠艦、泰山艦、華山艦于南海匯合后進行了統一編組。

剛剛完成了一次成功打劫的紅胡子賽德成為了林海疆練兵的第一個犧牲品，在東南亞海域，擁有四艘單桅帆船和一艘雙桅十字桿西班牙大帆船的賽德擁有六十門以上的各種火炮，而且賽德的部下很多都是西班牙海軍的軍官，這些人依舊習慣稱賽德為賽德少校。

殺人越貨手段殘忍的紅胡子賽德一伙，雖然規模在南海上排不進前十，但是戰斗力卻能穩居前三，大多是仰仗了雙桅十字桿西班牙大帆船的威力，幾次同中國海盜火拼中，也都是依仗了堅船利炮和完美的戰術以及配合，打得對手浮尸海面退避三舍。

今天對于紅胡子賽德來說似乎是個倒霉的日子？以往他祈求的上帝和海神好像在休假？四艘龐然大物毫無征兆的快速出現，讓賽德剛剛打劫成功的心情瞬間跌落到冰窖之中。

二艘多桿三級戰列艦，二艘冒著黑煙來勢洶洶的鐵家伙？賽德一時間想不起在南海上除了英國人的遠東艦隊還有那個勢力擁有三級戰列艦？要知道他依仗橫行東南亞的所謂西班牙大帆船只不過是艘巡洋艦的標準，但是英國人的遠東艦隊也沒有鐵甲艦啊？

賽德突然想起一個人，霸占了舊港的勞倫斯，那個家伙手中似乎有這樣的鐵艦？但是荷蘭人沒理由跑這么遠來替英國人清理水道啊？而且荷蘭人并沒有三級戰列艦啊？難道荷蘭人和英國人之間達成了什么協議？

難道是英國人的遠東艦隊主力其實并未離開，自己得到了只不過是一個引蛇出洞的假情報？賽德被自己的設想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過無論怎么，自己必須立即同實力占據絕對優勢尚不明身份的敵人脫離接觸，賽德是名西班牙海軍軍官，不論人品行徑，基礎的戰術修養他還是有的。海疆 第五十四章 出海靖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