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圖 第四百二十五章 盧魁的提醒
進入餐廳以后,朱一銘留意了一下,發現共安排十桌之多,他們這批學員雖然只有五十三人,但是加上領導以及他們的司機、秘書,還有黨校里的人,所以這樣的安排應該只少不多。()
每個桌上的菜品,倒沒什么特別之處,不過煙酒的檔次可是不低,五糧液和軟中華。黨校之所以舍得如此花費,很明顯是因為韓繼堯和崔楷文在這的緣故,要不然的話,絕對不會有這么高的檔次。
學員們坐定以后,領導就進來了,朱一銘本來以外他們會坐在里面的包間里面,但沒有,他們就坐在單獨擺放的那一桌上。
朱一銘同時還注意到了一個有趣的現象,林之泉就坐在離領導最近的那一桌上,并且幾乎和其中的一個人背對背。
學員的位置是由黨校的人做的安排,也就是說林之泉的座位是有人刻意為之。華夏的官場就是如此奇特,每一個細節,只要你去認真考量,都能發現其中的奧秘,鉆研鉆研這些東西,有時候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朱一銘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時候,頭腦里猛地閃出一個念頭,昨晚黨校的總務主任談昕和他說的那個領導親屬什么什么的,會不會指的就是林之泉。朱一銘圍繞這個觀點,仔細思考了一番,覺得還是有點道理的。
唐浩成之所以如此力挺林之泉很有可能并不是想請他的岳父幫什么忙,朱一銘之前就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雖說林之泉岳父的位置也許不低,但是也絕對沒有高到能左右唐浩成這個副廳級去向的高度。現在就只剩下一種解釋了,那就是林之泉和唐浩成之間有親戚關系,所以對方才會不遺余力地想要把他推出去。
要搞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難,只要知道林之泉的岳父姓甚名隨就行了,林之泉和唐浩成之間如果存在親戚關系的話,也一定是他岳父這頭的關系。因為朱一銘很清楚,當年林之泉為了給潘亞東做秘書的話,可是動了不少腦筋,甚至還下了不小的本錢。要是他有唐浩成作后臺的話,根本不需要費那樣的勁。省委黨校的常務副校長要安排自家晚輩,給一個縣委副書記做秘書的話,那還不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哪兒還需要他自己去花心思。
想明白這點以后,朱一銘決定盡快地要和曹仁交流一下這件事情,他發現對于林之泉的所有事情,他都異常的關注,至于說原因,他自己甚至都說不上來。正如一句流行語說的那樣,真正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因為他們時刻都想著如何擊敗你。
就在朱一銘胡思亂想之際,午宴已經開始了。學員們的心思顯然都不在酒菜上面,眼睛都盯著領導那一桌,大家都在等著機會,過去敬一杯酒,不過誰都不敢擅自行動,只能在默默地關注著。
官場上敬酒也是有規矩的,不是你想去敬誰,都可以的。就那今天這個場合來說,每個學員都去敬領導的酒顯然是不現實的,不說領導能不能喝得下去,到時候亂哄哄的,成何體統。
今天是黨校的開班儀式,領導們應該會下來挨桌給學員們敬酒,這顯然是一種形式,表明領導對這個培訓班的重視。在這過程中,就看誰能抓住機會,回敬領導一杯了,至于說領導喝不喝,那完全不重要,關鍵是通過這個動作,讓領導能對你有點印象,這就足夠了。
朱一銘對眼前的這一幕,倒并不熱心,說實話,他要是想和韓繼堯、崔楷文套近乎的話,有的是比這個更好的機會,所以沒有必要和學兄們去拼殺。
吃了大約有二十多分鐘的功夫,領導們起身敬酒了,近水樓臺先得月,首先敬的就是臨近他們的這一桌。在唐浩成的安排下,林之泉抓住了回敬領導一杯酒的機會,不過韓繼堯并沒有給他面子,杯子只是稍微舉了舉,別說喝,離嘴唇可還有好大的一段距離呢。盡管如此,林之泉還是異常激動,朱一銘注意到短短半分鐘的功夫,他居然把那黑邊框的眼鏡往鼻梁處提了四次。
朱一銘同時還注意到他們這一桌已經有人在小聲議論了,那小眼鏡是什么來頭,怎么好事都輪到他了;不知道,好像是徐城市的吧,我上次去那邊出差的時候見過他;,這小子運氣真好。朱一銘聽后,笑而不語,一心對付起眼前的那些美味佳肴來,早飯吃得不多,這時候,還真是餓了。他邊吃邊抬眼看看同桌的人,除他以外幾乎沒人在動筷子的,目光只在那些領導身上轉悠,仿佛他們都成了絕世美女一般。
老百姓們都說當官的舒服,只要動動嘴就行了,還經常有好吃好喝的,其實他們哪兒知道其中的甘苦。就拿今天這頓午餐來說,煙酒很上檔次,菜也不錯,但是結束以后,這些學員當中,應該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沒有吃飽,因為他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飯上面。朱一銘當然屬于那能夠吃飽的百分之十當中的人,因為現在幾乎沒人喝酒,又不能抽煙,所以他只有一心吃菜了。
領導們敬酒也就是表示一個意思,所以是蜻蜓點水式的,有幾桌給了學員回敬的機會,有幾桌則一走而過,他們很快來到了朱一銘所在的這一桌。學員們早就畢恭畢敬地站好了,仿佛是等待檢閱的士兵一般。
韓繼堯端著酒杯,對眾人說道:“同志們,我和楷文部長以及高秘書長、盧部長一起來敬大家一杯。”說完,他把酒杯往唇邊放去,朱一銘發現僅僅是濕了濕唇而已。其他領導的做派,也基本和韓繼堯差不多,學員們則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剛才就躍躍欲試了,現在領導真的來了,反而不敢出聲了,因為大家都清楚,能給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固然是好事,但就算不能的話,至少不能留下一個壞印象,那可就完了。
等學員們喝完酒以后,韓繼堯就準備轉身離去了,學員們的臉上寫滿了失落之情。突然,韓繼堯又停住了腳步,沖著朱一銘問道:“小伙子,你看上去很年青嗎,多大年紀了?”聽了他的問話以后,其他三人本來準備離開的,現在連忙收住腳步。他們雖然也是領導,但是萬萬沒有搶在韓繼堯前面的道理。
朱一銘聽到問話以后,很是意外,但還是恭敬地回答道:“韓書記,您好,我今年二十八歲。”
“哦,你就是那個叫什么的,叫……”韓繼堯一下子說不上來了,給人感覺他正在竭力思考,其實崔楷文心里和明鏡似的,他不可能不記得這個年青人的名字的,因為昨天韓繼堯還和他提起過。
“韓書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叫朱一銘。”盧魁在韓繼堯的身邊提醒了一句,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夠這一桌的人都聽見了。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后,連忙說道:“韓書記,各位領導,泯州恒陽市的朱一銘向你們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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