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林珊

在最為繁華的街道上有一棟足有五層的高樓，高樓雖然不是整個圣月國最為華麗宏偉的建筑，但是除了皇宮以及劍道大師青玄風所居住的建筑外，已經罕有建筑能夠在與此比擬。

此刻，秦湛正一步步的往上走著，心里說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除了的狂喜之外，也是無比的緊張！

小時候一幕幕的往事漸漸在腦海之中浮現，那位少女一顰一笑的容顏，都那么清晰的回蕩在心間，從幾歲時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尾巴，到漸漸長大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十四歲少女，一切宛如發生在昨天！

無數的記憶如同細小的溪流匯聚在一起，漸漸令他的思緒模糊，始終徘徊不散的，是那種淡淡的溫馨……在他思緒萬千之時，小樓這不到百步的階梯已經在無形之中走完，五層頂端的了望平臺帶著一片廣闊的空間，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在那高樓的五層頂端，一道窈窕纖細的倩影正在欄桿之上，定定的觀望著遠方，在那雙明亮的雙眼中，充滿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思念。

這女子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年紀，一身淡青色的綢絲長裙在高樓吹拂的輕風中輕輕飄蕩著，烏黑的秀發柔順的搭在肩上，顯得飄逸優雅，可愛紅潤的臉龐如同如嬌花映水，散發著恬靜迷人的魅力。

四年不見，十四歲少女的林珊已經成為一位正直花季的青春少女，原本粉妝玉啄般的容顏出落的更加青澀動人，僅僅一眼，就讓人忍不住升起一股疼愛呵護之感。

似乎是聽到了樓下傳來的那陣腳步聲，正在遠遠了望遠方的林珊緩緩轉過頭來，目光漸漸的落到了秦湛身上。

所謂女大十八變，這一說法對于正在長身體的兩人無論男女，都很適應！

四年的歷練奔波，使得秦湛和四年前相比已經改變了許多，但是林珊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從那熟悉的眼神和動作中找到了昔曰依戀的感覺，原本那恬靜平淡的臉龐上立即綻放出驚喜交加的笑容……“小湛兒……”

時隔四年，但這個熟悉而親昵的稱呼，卻是沒有半分生疏，這一聲，立即將一直塵封在秦湛一直壓抑在心中不愿意輕想的感情徹底喚醒，看著這張在夢中不知出現過多少次的嬌美容顏，忽然間，縱是有千言萬語，似乎都顯得那么多余。

身形一閃，秦湛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將她整個人全部擁入懷中。

四年，一分別就是四年，對于正處于青春年少的年輕人來說，一生中，又能有幾個四年？在相擁的剎那，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情感仿佛破閘之水，全部涌了出來。

兩人靜靜的相擁在一起，彼此回味著對方身上那熟悉而留戀的味道，天地間的一切在這一刻似乎全部消失了，忘去腦后，整個世界就只剩下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他們二人。

許久之后，二人才緩緩分開，但彼此間卻依然緊緊握著對方的手，生怕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夢境，在松手的下一刻就會清醒過來。

“珊兒……”

“恩……”

林珊微微抬頭，明亮的眼瞳看著他，那認真的的神情，似乎要把他此刻的模樣深深的記在心里。

“珊兒，這些年在圣玄宗，讓你受苦了。”

林珊搖了搖頭：“不，我沒事，也不苦，真正受苦的是你，小湛兒……”

“呵呵，我也沒事，現在一切生活的好好的呢，不僅有吃有住，而且還在圣月國得到了一個封地，就連自己的修為也突破到了化神境界，成為了一位以前我想也不敢想的劍道大師。”

雖然秦湛口中的一切說的都是那么美好，但林珊知道，是就如他常掛在口邊的一句話，任何得到，都要有付出。今天這些成就，他肯定是付出了無數倍的努力換來的，在這些榮耀的背后，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承受了多么驚人的壓力才能走到今天……這一刻，她忽然感到一陣無法形容的心酸，明眸之中隱隱浮現出一絲水霧。

“小湛兒，這些年真的太為難你了，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會有當曰的局面，如果不是因為小靈兒的話，這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而你也不用受……”

“你這小丫頭說什么話呢，現在都長成大姑娘了還像四年一樣傻，難道你忘記我先前對你說的話了嗎？我們之間不用說對不起，無論什么情況都是。我四年前就和你說過了，那個劍靈能夠下來幫助你，這是你的幸運，我們應該高興才是！”

“我不，我就要和四年前一樣，無論怎么變，我都還是我，我要你像四年前一樣遷就我。”

秦湛輕笑了一聲，本能一般輕刮了一下她那可愛的小瓊鼻：“我知道，你是四年前的你，我也是四年前的我，你沒變，我也沒變，而且現在不會變，以后也永遠不會變！”

“恩，永遠不變，永遠不許變！”

……好一會兒，二人才平復了一番初見時心中激動的情緒，雙手緊緊握著，在一旁的涼椅上坐了下來。

過了片刻，秦湛似乎才想起了什么一般，連忙問道：“對了珊兒，你不是在圣玄宗里嗎？怎么會忽然出現在這里？”

提起這件事，林珊立即道：“這都是因為小湛兒你太有名了啊，不到二十歲的劍道大師，除了那些擁有靈脈的大型門派、帝國，以及得到劍靈眷顧的修煉者以外，整個東方大陸都沒聽說過幾個。”

說到這，林珊的語氣微微有些異常：“而且，圣玄宗與開明國有著密切的關系，而開明國對于附近諸多國家的動靜也常有關注，原本已經被趕出國家的凝月公主，忽然得到了一位年輕劍道大師的鼎力相助，并且順利的幫她奪回了皇位，還成為了這個國家的護國大師，這么重要的消息，開明國的皇族自然會收到消息了。”

秦湛見林珊的話中連續兩次提到凝月公主，而不是圣月皇室，哪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頓時呵呵一笑道：“我怎么從這些話中聽出了一股子酸味啊。”

“才沒有，你別胡思亂想。”

秦湛搖了搖頭，忽然正色道：“珊兒，我知道你肯定聽到了我與凝月公主之間的謠傳，但是我和凝月公主確確實實只有彼此的利用關系，她在天星國的首都救了我一命，我償還這個人情，如此而已……”

“不，小湛兒，我并沒有懷疑你……只是聽到這些人這么說，有些……”

在先前，秦湛考慮到如果自己出面說什么，會損害到凝月公主的名譽，但是在得知圣月國實際上得到了靈脈，卻一直對他隱瞞，并且，國家明明有劍道大師她卻不動用后，這種心態就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此刻聽林珊這么一說，他立即道：“本來我以為時間久了，這件事自然就沒什么人惦記了，但是沒想到……我這就讓人放出消息，澄清我與凝月公主之間的關系……珊兒，你知道我的為人，我的心里除了你以外，是絕對再容不下任何女人！”

雖然這些年里在圣玄宗里，可沒少有弟子向她這樣大膽露骨的表白過，但是當時她只是覺得那些人特別無聊，想想都令人厭煩，此刻這番話從秦湛口中說出來，她卻覺得心中一陣甜蜜，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在順和城的時光一般，充滿著兩小無猜。

“你先前不那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和原因的，小湛兒，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秦湛笑了笑，同時心中也有些感動，四年了，林珊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

“對了小湛兒，現在外界都在傳言，說你已經修煉到化神二層了，這是不是真的？”

“化神二層么……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林珊明亮的眼眸中浮現一絲疑惑。

“還記得先前我們在地宏峰逃亡時，我以煉氣四層的修為，打敗煉氣六層顛峰薛風的事么？雖然我的修為上尚未達到化神二層，但因為功法的特殊姓以及其他原因，即便是對上真正的化神二層高手，也絕對不會懼上半分。”

林珊一聽，臉上浮現出嫣然的笑容：“太好了小湛兒，你現在有了化神二層的實力了，到時候，看圣玄宗還有誰敢小看你！”

“圣玄宗……”說到圣玄宗，師傅張望的死訊，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

張望乃是父親秦岳最要好的朋友，二人交如生死，親如手足，感情比起家族的其他叔叔伯伯來更為深厚。又因為張望從未婚娶的緣故，他對待自己，完全就像對待親生兒子一般，所教的一切完全沒有絲毫保留，后來為了救自己，更是冒著生命危險，以至最終犧牲姓命……這四年來，他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免得陷入無比的悲痛到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冒冒失失的殺上圣玄宗，但是現在和林珊在一起，他的心思已經完全放開，被她一提，新仇舊恨一時間全部冒了出來……“珊兒你放心，現在的我雖然還無法和圣玄宗正面抗衡，但是他們宗內除了那位化神四層的傳奇劍師外，已經沒有任何人再能夠讓我感到威脅……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一些代價了！師傅張望既然是因他們圣玄宗而死，那他們圣玄宗，就必須血債血償！”

看著原本還輕聲軟語和自己說話的秦湛在自己無意提到張望之后，卻忽然發出這種包含殺氣的宣言，林珊心中不禁有些異樣，原本還想說什么，在這一刻，卻變得遲疑起來。

秦湛四年里先是在無望林海生活了幾年，時刻與妖獸為伍，后來進入天星國等國家后，又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早已經不再是初出圣玄宗，連殺個人都會臉色發白的毛頭小子了。此刻在他身上，已經培養出那種久經殺戮者才會擁有的殺氣！

剛才他在聽到師傅張望的消息后，一時忍不住失控，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才讓那股殺氣顯現出來，此刻察覺到林珊的異常，連忙將氣勢盡數收斂，有些歉意道：“珊兒，你沒事吧，剛才一時不小心，沒控制住自己，嚇到你了？”

林珊心里似乎在想著什么，一時間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沒有啊，你可別忘記了，我好歹也是得到劍靈的眷顧者呢，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劍靈。早在兩年前，我已經成功凝聚出劍元，晉升到化神境界，成為一位劍道大師了，哪那么容易就被你嚇到。”

秦湛一聽，頓時眼前亮了起來，欣喜道：“珊兒你也突破到化神境界了，實在是太好了。也對，你的天賦本來就十分驚人，擁有劍靈在，更可以無視煉氣九層顛峰牽引劍靈的那道至關重要的屏障，現在突破到化神境界合情合理！”說到這，他的眉宇間不禁有些感慨：“要是師傅還在的話，知道他的兩個弟子都有這種成就，一定會感到十分欣慰的！”

林珊看了秦湛一眼，有些勉強的點了點頭。

她雖然也很感激和敬重張望，但卻未像秦湛那樣，視若親父。張望在教導他們二人修煉時，對于她，可以說完全是順帶帶上，即便是帶上了，對于二人也有明顯的不公平存在……當然，這也是無可厚非之事，畢竟張望是與秦湛的父親親若兄弟，而不是和他們林家。雖然不公平，但卻不能掩蓋張望是她啟蒙恩師的事實。只不過因為前面種種，在她心中對于張望的感情遠沒有秦湛那么重視罷了。

“珊兒，眼下你也晉升到了化神境界，成為了一位化神境界強者，我們現在，就有兩人了，即便是要對付圣玄宗，為師傅報仇，我也不再是孤軍奮戰了，到時候你……”

秦湛話還沒有說完，林珊卻忽然打斷：“小湛兒……”

“恩？”

“小湛兒，你……”

秦湛抬頭看了一眼有些欲言欲止的林珊，連忙道：“什么事珊兒你說。”

林珊看了秦湛一眼，強壓著心中的糾結和猶豫，斷斷續續的說道：“小湛兒……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找圣玄宗報仇了……”

無上真身 第七十九回 林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