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天道

張望回頭看了秦湛一眼，心中輕嘆了一聲，繼續往前跑去，直到確定身后的兩位夜鷹成員暫時不敢俯沖下來后，這才略微放慢了一些速度。

“湛兒，你剛才可是覺得，我下手太狠了，對于自己的同門師兄，幾乎是話也不說，一個照面就將對方致之死地？”

秦湛連忙搖頭道：“弟子不敢質疑師傅的舉止。”

“是不敢質疑，也就是說并非不質疑了。”

“師傅……”

張望見他一副緊張的模樣，輕笑著擺了擺手：“好了，我沒怪你，不用擔心，你有什么想說的，就盡管說吧。”

“師傅，弟子并沒什么要說的。”

張望搖了搖頭，抬頭看了一眼虛空中遠遠吊著的兩位夜鷹成員，沉聲道：“湛兒，我問你一句，如果剛才那位夜鷹弟子俯沖下來，如果沒有我出手，你們二人會有什么結果？”

“結果……”秦湛回想著那靈鷹自虛空撲下，帶來的窒息壓力，如果不是師傅及時出手，縱然他渾身已經經過強化，仍會被靈鷹強有力的爪子給爪成肉沫，想到這，他不禁微微變了變臉色！

張望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不過他并未點明，而是繼續道：“假設你真的是被那夜鷹小隊成員生擒了，我想問你一句，你覺得你們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想，如果有一線生機，他們二人就不會冒這么大的危險逃出來了。

張望輕笑了一聲：“正如夜鷹成員對你們一樣，若他們的對手是我，他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因此，用個簡單的說法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我們是被冤枉的……我們可以和他們說明真相……”

“真相？”張望搖了搖頭：“你們口中的真相，未必是真相，但是他們口中的，卻一定是真相！”

“為什么！？”

這時候，在遙遠的天玄峰方向已經再次飛出三個黑影，顯然，剛才一位夜鷹成員的死亡，已經讓這些弟子們感到了威脅，所以重新搬來了救兵。

“湛兒，小珊，你們聽好。今天，我就教你們一門與修煉無關，卻又能夠關系到你們一生的課！”說到這，張望語氣微微一頓，道：“你們還記得我以前教過你們的那門基礎課程么，關于道的理解。”

“弟子記得。”

“恩，那你們再說一遍給我聽。”

秦湛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片刻后，這才正色道：“師傅你曾言：世間一切，自有其規章、法則、制度。便如那帝國法律，亦如那門派門規，還有那日月潛息，四時更替……這一切，皆是因規章、法則、制度使然。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整個世界，便是圍繞著‘規矩’二字而運行的。前人們將這一切規章、法則、制度概括而至，稱為道。小有人處事道、中有道路紋理之道，大有星辰運行之道……”

“呵呵，不錯。看樣子，你并沒有把這些東西還給我。”

經過張望這么一打趣，秦湛倒是略微找回了一絲往日的感覺，只是仍是不明白，這些和剛才發生的事情有什么關系。

“我說過，世間一切自有其規章、法則、制度。只是你覺得，你這兩日所經歷的事情，與那些所謂的規章、法則、制度，可有關系？”

秦湛有些琢磨不透師傅的意思。

“湛兒，你知道我是因什么原因和你父親認識的？”

“師傅，你是在絕風嶺滅殺那伙盜賊時認識我爹的。”

“那我問你，遇到那些盜賊，你會選擇怎么做？”

“那些盜賊*虜掠，無惡不作，若是遇上了，自是應該為民除害。”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他們*擄掠，無惡不作了？”

秦湛想了想，道：“他們違反了法律法規，肆意侵犯他人，這自然就是*擄掠了。”

張望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

“師傅，您到底想……”

張望揮手，將他的話打斷，繼續問道：“違反了法律法規，肆意侵犯他人。那么蕭剛對你們的行為，是否也是如此？”

“當然，他想要奪取珊兒的靈劍，還想致我們于死地，當然是違反了法律法規，肆意的侵犯了他人的利益。”

“呵呵，對，只是，為什么，卻沒有人去制裁他呢？反而所有人都去幫他？”

秦湛立即道：“那是因為他欺騙了所有人，誣陷我們，所以才……”

“為什么他能夠輕易誣陷你？而且你不覺得，他所誣陷的理由十分充足嗎，如果沒有道理，誣陷又如何成立？他又如何能夠調動夜鷹小隊來追捕我們？”

“這，這是因為他是刑法部的執事，所以才能肆意誣陷別人！”

“不錯，正是因為他掌握正刑法部的權利，身為刑法執事，所以可以肆意的誣陷你們，而且還能夠得到所有人的認可。”說到這，張望語氣再是一變：“那他為什么能夠成為刑法部的執事呢？”

秦湛已經隱隱猜到師傅想要說什么了，但還是順著他的思路說下去：“那是因為，他有煉氣九層的實力，能夠勝任刑法部部長之職！”

“你在被冤枉時，是否在想，讓整件事情真相大白，澄清自己，再讓掌門真人處置蕭剛，還你們一個公道？”

不可否認，他確實這么想過。

“那么你又是否想過，為什么掌門真人有能夠處置蕭剛的權利？”

“因為，他是掌門，他擁有這個權利……”

張望搖了搖頭，他知道秦湛已經明白了，但既然他不愿意承認，他也只好繼續引導道：“為什么他會是掌門，而蕭剛卻不是？”

“因為……”

“因為掌門背后的力量更加強大，迫使蕭剛背后的力量妥協。所以，掌門是掌門，他蕭剛卻只是刑法部的執事！”

“師傅……”

“說了這么多，我想告訴你們的是：這世間一切，確實擁有他的規章、法則、制度！亦如國家法律，亦如門派門規！但是這些所謂的規章、法則、制度，卻都是別人所制訂下來的，這一切，都建立在強大的武力、深厚的勢力基礎上。別人擁有著強大的實力，擁有著制訂規章、法則、制度的實力，所以，你必須遵守，不遵守這些法則，那么你就是叛逆，就要被處死！就如同你沒遵守蕭剛所制訂的規矩，所以，他要你死，而你，沒有反抗的實力，所以只有死路一條！”

秦湛張了張口，卻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這就是真正的法則，真正會讓人執行的法則！”

“……”

說到這，張望望著天際盡頭那快速逼近的五到黑影，悠然長嘆：“道，凌駕于一切規章、法則、制度之上，就如同那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蒼天，不可逆，不可攀，故名天道。天道至公，天道至理，天道無情，任何生命若是不遵從天道旨意，皆有天罰降下，直到所有人遵從為止！故而……天道主殺！”

無上真身 第二十六回 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