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二十九 評價 上

章二十玖評價上

他的尸體靜靜地躺在地上，血不斷從身下流出，悄無聲息地向四面蔓延。四盞按照燈強勁的燈光依舊聚焦在萊德斯馬的尸體上，將他最后一刻的表情照得纖毫畢現。在那張臉上，凝固著不甘、畏懼、惱怒以及許許多多其它的東西。

假如歷史可以保存，那么在這片廣闊區域，萊德斯馬的名字將會被人記住，會在少數歷史學家中流傳。對于這樣一個憑藉著十幾名伙伴，從無到有一手創立沉淪之刃，建立起地獄與天堂兼而有之的午夜城，并且只差一步就站上大湖西域王者之巔的梟雄來說，任何一本歷史教科書中，只要涉及到這片區域，就都少不了他的地位。

身為工程師的萊德斯馬對時代最大的貢獻，就是一手重建了午夜城的凈水工廠，并以此為基礎，建成區域內第一個也是惟一一個室內農場。這兩座設施加在一起，使幾十萬人由此得以生存。在沉淪之刃的統治下，人們依舊需要為生存而掙扎，但至少付出努力就可以活下去。

但是萊德斯馬的運氣還不夠好。

假如是在舊時代，他或許有機會成為不輸于聯邦歷史上幾位最馳名總統的大人物，然而，不幸的是，他生長在這個時代，這個顛覆了一切常識的動蕩年代。

萊德斯馬失敗的惟一理由，就是他的能力不夠壯大，并且沒能找到足夠壯大的伙伴或是護衛。

而在動蕩年代，力量是惟一的規矩。

在萊德斯馬逝世的時候，他手下所有的戰士沒有任何人試圖阻攔。在蘇可怕的能力前，所有人都明確，任何阻攔都只是徒然送了生命。

不僅僅是沒有人救萊德斯馬，反而有不少聰慧的人，他們早將那勇敢抓拍的人抓獲，并且押送到蘇面前。

這是一個還不到三十的年輕人，從服飾上看是個平民，紛亂的頭發和許久不曾修剪的胡子擋住了大半張臉，但是一雙透著拉丁血統的眼睛卻有著與落魄外表不相當的光線。他也有二階的力量能力，在平民中，甚至部隊里都可以算得上是把好手，但和萊德斯馬的精銳貼身衛隊比起來還差得遠。何況他手中還沒有兵器。

一名軍官諂諛地將那男人的老式相機遞到蘇面前。透過那黑了一小半的液晶屏幕，蘇可以看到自己凌空握碎萊德斯馬心臟的瞬間。不得不承認，這張照片拍攝的機會角度完整是神來之筆。

看了看照片，蘇又饒有興味地看看那被強行按得跪在地上的男人，他正回望著蘇，眼中有些許的畏懼，但更多的還是高興。

“閣下，要砸了它嗎？”軍官問。

“不。”蘇禁止了急著拍馬屁的軍官，向男人問：“為什么拍照？”

男人馬上挺直了胸膛，大聲說：“這是歷史的瞬間，我有責任把它紀錄下來！”

“是嗎？”蘇笑了笑，將相機還給了他，說：“那么，好好保存它。”

說完，蘇就向萊德斯馬的官邸走去。

而那個男人錯愕地抱著相機，向著蘇的背影大喊著：“嗨！難道就是這樣了？你不想多留幾張照片嗎？嗨，聽我說，讓我給你拍照吧，你會被幾百年后的人們記住的！”

等到蘇的身影完整在萊德斯馬官邸的大門內消散，軍官才狠狠一腳將男人踹倒在地，咬牙切齒地說：“照片？我去你媽的照片！你讓老子看起來象個小丑！趁著蘇大人還沒轉變主意之前，快給我滾！下次再讓老子看到你，必定打斷你的骨頭！”

軍官沉重的軍靴狠狠地踢在男人身上，踢得他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跑遠。軍官似是想起了什么，向著拉丁男人的背影叫著：“臭小子，保管好你的相機！”

這個時候，蘇已經站在萊德斯馬豪華的辦公室內，觀賞著里面的家具、油畫和飾品。梅迪爾麗和希爾瓦娜斯則站在窗前，將外面產生的一切都收在眼底。

看到那個拉丁男人抱著相機慌張而逃，希爾瓦娜斯不由得哼了一聲，說：“又是一個想投機的家伙！不過他的膽子倒還真不小。”

“嗯，他很有想法，也肯冒險。”梅迪爾麗表現贊成，然后補充說：“假如他的潛力不是僅有三階的話，我想他會得到一個機會的。”

希爾瓦娜斯臉上浮起厭惡的表情：“他根本就是一個無恥的家伙，甚至比外面那些戰士還不如！主人難道真的打算收編任用那些人嗎？他們根本不值得信任，隨時都有可能背叛！”

梅迪爾麗用看小孩子的表情看著希爾瓦娜斯，淡笑著說：“用啊，為什么不用？只要蘇的力量還在，這些人就絕不敢背叛他。我們從‘滴血子彈’開端動手，一路殺到這里，就是想讓午夜城中最兇猛的一群人明確，我們的力量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反抗的。至于這個城市，和這個城市里的人，只要能夠有吃的，能夠活下去，換誰統治都是一樣的。”

希爾瓦娜斯非常不愛好梅迪爾麗的眼神，爭辯說：“但是為什么必定要靠力量和可怕來保持統治呢？難道不可以讓人們因為感恩而屈服嗎？”

“因為蘇沒有時間，而且人們的是無盡頭的。”梅迪爾麗說。

在萊德斯馬原衛隊的協助下，吸收午夜城的過程十分順利。萊德斯馬的逝世讓部隊的高級軍官們明確他們依附的兵器在蘇的面前是如何的蒼白無力，也就明智地打消了想要混水摸魚的念頭。而五人委員會中個人戰斗力最強的蘿拉，在得知萊德斯馬的逝世訊后，非常干脆地投降了。

讓蘇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見到了維克多。維克多在黑暗陰濕的水牢中持續呆了一個月，居然還能活著，可說是一個奇跡。不過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嚴酷環境的折磨讓他底本達到六階的能力現在已經退化到了三階。即使今后有所恢復，也再不可能達到底本的高度。而委員會另外兩名委員，則早在萊德斯馬奪權時于混亂中戰逝世。維克多則是被萊德斯馬設計捕捉，但出人意料的是，向來和萊德斯馬交好的維克多竟然說什么也不肯同他合作，因此被投入黑牢。萊德斯馬期待著他能夠屈服，等來的卻是蘇的回歸。

當蘇問起為什么維克多會拒絕與萊德斯馬合作時，他的答復是，他深信蘇終將回歸，那樣的話，與萊德斯馬合作必逝世無疑，而拒絕合作的話，萊德斯馬卻未必會殺他。聽到維克多的答復，蘇只是笑了笑，然后就讓他安心休養，并承諾等維克多身材養好后會將午夜城交給他來治理。

初步穩固午夜城的形勢，用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當夜色再次降臨的時候，拖走了尸體、洗去了血跡的午夜城又開端喧鬧和繁榮，在酒精和迷亂當中，人們很快就忘記了白天的戰亂，和以往一樣投入到無休止的狂歡中。

在萊德斯馬的辦公室中，蘇凝望著逐漸喧囂的午夜城，忽然嘆了口吻，說：“在這里最多再呆兩天，我們就回鋼鐵之門。”

“這么快？”梅迪爾麗有些驚奇地問。

蘇點了點頭，說：“嗯，你知道，我馬上就要當父親了。可是那個小東西……假如我不在旁邊的話，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在這里再呆久些，我擔心麗會出事。”

在蘇看不到的背后，梅迪爾麗做了個鬼臉，語氣卻是一本正經地答應著：“我們是應當早些回去了。”

時刻用全景圖監督著四周的蘇當然發覺了梅迪爾麗的小動作，但卻只是把這個當成了少女的頑皮。

夜幕低垂。

在同一片夜色下，大陸北方的山區依舊可見處處的冰雪。雪峰腳下，燃燒著三堆篝火。在這樣的寒夜里，跳動不定的火焰其實不能旁邊的人帶來多少暖意。

奧貝雷恩坐在篝火旁，正借著火光翻閱著《啟發錄。

“它說，我存于過去、未來，而我也在現在。我曾逝世過，又曾回生，如此，而至永遠。它說，我執掌著多個世界的鑰匙，以此開啟連接彼界的大門……”奧貝雷恩輕聲地頌讀著，悅耳的聲音伴隨著夜風飄揚，而他本身的力量則與頌讀的聲音相和，若潮汐般輕輕起伏著。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這種蘊含了力量的聲音可以傳得很遠，不光是坐在同一堆火旁的阿倫能夠聽到，就是隔了一段距離的帕瑟芬妮和艾琳娜也可以聽得見。

這一刻詳和而安靜，似乎剛剛結束的戰斗就從來沒有產生過。

柔和動人的頌讀聲似乎將夜中的嚴寒也驅除了不少，但是《啟發錄的內容卻顯得與眾不同。每次聽到奧貝雷恩頌讀《啟發錄的時候，凝聽的人們總會浮起些莫名的感到，就象是觸摸到了一個神秘世界的邊沿。不過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打斷奧貝雷恩的頌讀，這是因為他的聲音可以給人以真正的安定，他的確是將自己的全部心神都傾注到這本磨損嚴重的經文中。另一方面，這也是奧貝雷恩修煉和凝聚力量的一種方法，就在一頁頁《啟發錄的翻動中，他的力量緩慢卻堅定地成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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