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８、派隆之死

隨著這聲并不激烈的話語，周圍的空氣驟然停頓，一股森然的氣息突然產生。

派隆一驚，皺眉循聲看去，只見那個從一開始就呆呆站在大坑坑底一動不動的年青人已經睜開了眼睛，正手持一支金色的長槍，對準自己做出投擲的姿勢。

它記得這個人，不久之前，它的一個分身就是被這人給摧毀的。

在它的印象里面，這人擁有極快的速度和極為精妙的格斗技藝，自己的那個分身被他死死得壓著打，連一點還手的余地都沒有，最終甚至連自爆都沒能做到。

不過……它可不曾從這人身上感覺到過如此強烈的氣息啊！

派隆當然不懂得什么七星八星九星的等級，它只是本能地通過氣息強度判斷敵人的力量，程鵬此刻的氣息比上一次和它交鋒的時候強大了數倍，更有一種無法抑制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斷地從他身體里面散溢出去，強烈到就連派隆也為之感到驚訝的地步。

“你真是讓我有些驚喜了啊！”它當然不會畏懼程鵬，對于它來說，敵人越強它就越高興，因為它的人生理想就在于戰斗，戰斗，不斷地戰斗，享受戰斗本身！這就是吞星者派隆！

火焰巨人的臉上露出了喜悅之色，盯著正瞄準自己想要投擲長槍的程鵬。

“你是想要使用標槍嗎？你確定這樣可以傷到我？”它揚起火焰構成的眉毛，有些好奇地問，“你應該很清楚彼此力量的差距，就算你全力以赴的一擊，也不可能對我造成太大的損傷。”

程鵬笑了，笑容中滿是自信。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只要你老老實實站在那里，很快就知道我這一槍威力如何！”

“沒問題，我等著！”如果說程鵬滿是自信的話，派隆的自信就是程鵬的百倍！此刻一直守護地球秩序，不斷抹殺充滿斗爭性的文明，試圖等待和平時代降臨的機器人福波斯都已經敗在了它的手下，它已經可以放聲大笑，宣布“我已經天下無敵”，那么就算等上一段時間又有什么關系呢？

事實上派隆甚至不害怕失敗，自從很多很多年以前舍棄肉身化為能量體并且將孕育自己的母星吞噬之后，它已經再也沒有經歷過失敗，旅行過億萬星海，經歷過無數的戰斗，但不要說失敗了，就連能夠勢均力敵的敵人都罕有見到。即便是被它寄予厚望的地球，也只能衍生出讓它覺得少許壓力的對手罷了，想要戰勝它？

“如果能夠打敗我的話，那么盡管來吧！”派隆如此笑著，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殘余的幾位玩家紛紛出手向他進攻，但絕大部分的攻擊都被它身體周圍的火焰阻攔，甚至不能讓它受到絲毫的傷。

派隆是以戰斗為人生價值的存在，它的戰意越高昂，力量就越強大。此刻它的戰意已經到達了最近數百萬年來的頂點，力量自然也在一路攀升，不僅彌補了之前各次戰斗的損耗，甚至還反推著它的力量再次提升，竟然隱約又出現了從八星巔峰升到九星的趨勢。

但程鵬的氣息也在提升。

他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散發出的只是八星入門的氣息，但隨著他擺出投擲長槍的姿勢之后，他的氣息就在不斷地增長，一點一點地提升，雖然速度不快卻依然明顯。

派隆的力量終究沒有再次提升到九星階段，還是停在了八星巔峰的層次，而這個時候程鵬的氣息也已經提升到八星中階左右，并且穩定了下來。

“只是這個程度的力量而已嗎？”派隆有些失望地搖搖頭，“這種程度的力量，最多也就打傷我一下，就算我站著不動也不可能給我造成太嚴重的傷勢。如果你的底牌就是如此，那么我可真的太失望了！”

“這只是開始而已！”程鵬又笑了笑，原本紅潤的臉上開始漸漸褪去血色。

他的氣息以肉眼清晰可見的速度衰落下去，但他手持的金色長槍上卻開始凝聚出強大的力量。

“是崩滅之槍嗎？不對！崩滅之槍的實質是各種不同的力量互相沖激而形成的大爆炸，可他這次凝聚在槍上的力量很精純，純粹到半點雜質都沒有，這不是崩滅之槍的架勢！”在場眾人里面要說對程鵬的力量最為熟悉的，大概就是龍彪和劉玄了。這兩人和他比武過無數次，彼此都很熟悉對方的絕招，劉玄因為特殊能力的緣故對于氣息之類不甚敏感，可龍彪作為堂堂圣斗士，直覺極為敏銳，縱然在數十里之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程鵬正在準備的招數，忍不住皺眉說：“這是他一直隱藏的絕招嗎？以前從沒見他用過。”

“可能是升到八星之后才完成的招數吧。”劉玄猜測道，“力量不足的時候，就算有什么優秀的構思也未必能夠將其實現，但現在他的力量有了突破，沒準就能施展出一直只存在于理想之中的絕招了吧？”

“是昆古尼爾的固有技。”一直緊緊注視著那邊的白羽突然說，“我曾經在別的世界見到過。”

“啊？在什么世界見到過呢？”蕭默然好奇地問。

“北歐神話世界，諸神黃昏戰役里面。”白羽淡淡地說，“當時奧丁就是這樣，手上的神槍昆古尼爾金光萬丈，全身的氣息都朝著槍上涌去。”

“哦？結果呢？”

“他將昆古尼爾作為投槍擲出，擊殺了揮舞著烈焰之劍萊萬汀的火巨人之王史爾特。”

“那么這場戰爭最后就是奧丁他們亞薩神族贏了？”

“不，沒有勝利者。史爾特臨死的時候將萊萬汀投向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烈焰之劍的魔性火焰點燃了世界樹，而能夠熄滅這種火焰的生命之泉早已干涸……跟神話里面一樣，烈火熊熊燃起，燒遍了整個世界，無論是虛弱的奧丁還是惶急的洛基，是高貴的神靈還是恐怖的巨人，是生者還是死者……在火焰之下的結果都一模一樣。”

“靠！結果轉了一圈還是跟神話里面的原版結局一樣啊！”

白羽點點頭，目光依舊注視著程鵬：“我很好奇，他這一槍究竟會有什么樣的威力？是不是會和當初奧丁的那一槍一模一樣？”

“不會一樣的。”魏野搖頭說道，“小生也目睹了那一戰，破軍這一槍和奧丁那一槍看起來相似，骨子里面卻還有有所不同的。”

“不同在哪里？”白羽問。

“奧丁的那一槍，在出槍之前要先許下誓約，宣稱‘這一槍必定要擊殺巨人之王’，然后才投槍出擊。可你們看，破軍并沒有許下誓約，他只是之前說了一句‘天地崩滅，諸神黃昏’而已。”

“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對神話完全不熟悉的劉玄問。

魏野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諸神黃昏的意思大家想必都知道，但天地崩滅……如果說是沿襲了他崩滅之槍的技術，那氣息流動的方式就完全不對了——崩滅之槍是技術的極致，出手之際那種混亂到極點卻又能保持著秩序的怪異氣息，只要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程鵬這一槍究竟什么來路。

他們猜的有些是對的，而有些則是錯的。

程鵬這一槍的確有一部分來自于昆古尼爾的固有能力，可就算是他已經升到八星，已經能夠充分掌握昆古尼爾的力量，也不可能不進行誓約就投出昆古尼爾的最強一擊。

他這一槍只是利用了昆古尼爾自動校準的功能而已，一個最低等級的運用。

而構成這一槍主體的，是開天辟地之力。

程鵬花了那么長的時間來完成自己的“力量之源”，其原因就在于他選擇了開天辟地之力作為自己的力量之源。

這份力量原本就存在于他的身體里面，只是一直不能被他完全掌控而已。趁著突破七星升到八星的頓悟狀態，他將這種力量選為自己的“源”，不斷地用精神和意識去沖刷它，試圖將它和自己完全融合。

如果沒有過去大半年的積累，他絕對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開天辟地之力兇悍凌厲，根本不會為任何人所用——八星級的力量對它來說，終究還是低了一些。

可程鵬早已通過長時間的積累慢慢融合了這股力量，尤其是從燕飛那里得到仙門調息法之后，更是大大加快了他融合開天辟地之力的進程，這份積累今天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刻！

他真的做到了！僅僅以八星等級的境界，就成功地將開天辟地之力融合到了自己的身體里面，并且將其選定為自己的力量之源！

而他此刻的這一槍，便是要把開天辟地之力借助神槍昆古尼爾釋放出去，給派隆以沉重的一擊！

這個過程很慢，他足足準備了超過十分鐘，才算是將開天辟地之力凝聚在昆古尼爾的槍尖上。

幸虧這桿神槍是擁有不可損壞特性的至高神器，否則只怕光是這股力量本身就會讓它崩潰！

但就算昆古尼爾能夠承受開天辟地之力，它也發出了低沉的響聲，猶如一輛過載的車子，發動機正在艱難地呻吟。

程鵬輕輕松了口氣，定睛看著神色已經有些嚴肅的派隆，松開了手。

已經標注了以派隆為敵人的昆古尼爾脫手飛出，憑借自身的靈性朝著目標飛去。

這一槍雖然很快，但如果派隆想要躲閃的話，還是來得及的——只要身子一側就能躲開。

但它并沒有躲閃，而是深深吸了口氣，雙手緩緩抬起，想要用雙手攔住這一槍。

它已經從這一槍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可還沒等它的手臂抬起來，程鵬突然笑了。

一道金橋突然出現在空中，灑下萬道金光，散發出磅礴威嚴的氣息。將程鵬、派隆、以及周圍的一切全都定住。

因為程鵬已經無力提供支援的緣故，太極圖只能定住派隆短短的一兩秒鐘而已。

但是……已經足夠了。

當金橋化作無數光點消失的時候，派隆低下頭去，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

一處無法愈合的槍傷，穿透了它的胸膛——這是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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