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壺中仙的煉化之術

“這鎧甲本身其實倒沒什么，但鎧甲里面這個小伙子真的很有趣——以老朽所見，他已經和這鎧甲渾然一體，正是自然而成的人器合一。若是老朽將鎧甲煉化成別的東西，對他頗為不利啊。”

“仙人，在下不是自己想要這樣的！”毗沙門連忙解釋，“完全是因為意外……”

“是意外也好，不是意外也罷，總之既成事實，你也不用想太多。”壺中仙打斷了他的話，淡淡地說，“在你自己看來，如今的境遇很糟糕；可在老朽看來，你此刻的狀態卻極為巧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天地間的瑰寶！”

“程鵬，老朽不會出手毀壞這樣的瑰寶，這不符合老朽的興趣。”

程鵬一愣，看看毗沙門寄宿的魔鎧般若，又看看壺中仙，忍不住嘆了口氣。

“您出手的話，一定會破壞他現在這種狀態？”

“那是當然！要將一件完整的鎧甲改造成可以在兩種形態之間轉變的東西，就算是老朽自己出手，也免不了破壞它本身的完整。”壺中仙斬釘截鐵地說，“焚琴煮鶴，吾不為也！”

“那需要用什么辦法，才能在不破壞它本身結構的前提下進行改造呢？”程鵬并不是一個會輕言放棄的人，便追問道，“我相信世界上不存在什么真正意義的‘不可能’。就算三寶玉如意，也能夠抹殺了它的元靈，抽出了開天辟地之力，然后將它化為煉器的原料……這鎧甲的改造，難道還能比改造三寶玉如意更難嗎？”

壺中仙皺眉思考了一下，依然還是搖頭。

“不行，老朽雖然有辦法可以想，但卻沒有合適的原料。”

“需要什么原料？”龍彪急忙問，“我去找！”

“無論你需要什么樣的原料都盡管開口，我這段時間參與了幾次大規模的戰斗，積累了不少特別的戰利品，就算沒有你需要的，應該也能通過交換得到。”他這話還真不是吹噓，圣斗士世界的戰爭等級很高，無論是正篇還是冥王神話篇，最終都發展到屠神的地步，戰利品之豐厚也可想而已，只要龍彪愿意拿它們去換，只怕還真的沒什么東西換不到呢！

壺中仙眉毛微微一揚，笑了笑，說：“老朽需要一件可以轉換形態的東西。這東西有四個要求：第一，同樣屬于法術系；第二，質地和等級不在這鎧甲之下；第三，要有能夠吸收生命魂魄的力量；第四，本身沒有元靈。”

龍彪聞言，低頭思索起來：第一個要求排除了所有科技系的變化類裝備；第二個要求則限定那東西等級必須至少有七星，質地必須是黃金級的；第三個要求限定了那東西的特性；最后一個要求看似簡單實則麻煩……這種等級的裝備大多會有自身的元靈存在，而一旦抹殺了元靈，寶物的效果很可能就會消失……

他不禁有些苦惱——七星級黃金級的東西雖然稀罕，但只要他拿出那兩場戰爭里面的幾件珍稀戰利品去交換，應該還是可以換到的，但想要指定性能，就得花時間去等了。

（這么麻煩的限定……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巨蟹座的黃金圣斗士咂咂嘴巴，開始考慮是否要按照原定計劃拆了般若，把毗沙門的靈魂給打散了，然后將這件魔鎧甲的殘骸拿給貴鬼去想辦法改造。

雖然他有點擔心貴鬼那個毛手毛腳的家伙會不會把金屬的鎧甲改造成風一吹會晃來晃去的時髦裝，但恐怕也只能這么辦了……

就在這時，程鵬笑了起來。

“這還真巧了！”他說，“我手頭上碰巧就有一件符合要求的東西。”

說著，他身邊亮起了藍色的光芒，在龍彪、壺中仙和藏身于鎧甲之中的毗沙門注視下，他走進了星界之門，不到一分鐘之后就拿著一把不斷溢出邪氣的短刀回來了。

“七星黃金級特殊裝備，外道籠手‘噬魂者’。”程鵬當著眾人的面，將短刀變成了日式的護手“籠手”，“可以在兩種形態之中轉換的裝備，短刀形態能夠吸取被擊殺者靈魂來強化自己，籠手形態能夠把被自己制服的可召喚類生物囚禁于其中，或者將來重新簽訂召喚契約。或者直吸收獲得經驗值。”

他說著將籠手重新變回短刀，遞給壺中仙。

“我唯一不確定的就是這東西究竟有沒有元靈……所以還是麻煩您老自己確認一下吧。”

壺中仙接過短刀，仔細觀察了一下，又將它變成籠手觀察了一番，忍不住嘖嘖嘆息，臉上全是遺憾之色。

“這東西的構思很巧妙，制作也十分精致，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藝術品！”他先是贊嘆了一下，然后又嘆息起來，“只可惜制作它的人居心不良，好端端一件瑰寶硬是做成了歪門邪道的東西……真是明珠暗投，可惜啊！可惜！”

“那這東西能派上用場嗎？”程鵬問。

“當然能！”壺中仙點了點頭，“雖然需要花些力氣，但老朽卻從這東西上得到了一些啟發，或許能夠把那鎧甲改造得出乎意料呢！”

說著，他手一招，站在竹樓角落里面的魔鎧便飛了起來，在空中迅速縮小，最終變成了可以托在把掌上的小小模型，而它原本站立的地方，則站著一位須發散亂、衣衫襤褸的中年武士，那半透明的青白色身姿和繚繞在身邊的鬼火，無不證明了他的身份。

“毗沙門？！”程鵬忍不住驚呼，“你從般若里面被解放出來了！”

毗沙門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獲得解放，驚訝了一下之后便大喜過望，正要向壺中仙道謝，卻被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仙人攔住。

“不要道謝，老朽只是暫時將你和這鎧甲分開而已。”他說，“等這鎧甲改造好了，你依然可以住進去。”

“在下既然已經解放，自然希望升天，還住在這魔鎧里面干什么？”毗沙門訝然。

“你已經獲得自由，正該去廣大的世界走走看看。老朽如果不是不良于行，早就行萬里路去了！”壺中仙笑了笑，又說，“何況你與魔鎧已經渾然一體，現在只是暫時脫離罷了，升天？老朽可不是佛門中人，沒辦法幫你。”

毗沙門愣了一會兒，嘆了一聲，問道：“那……這件魔鎧會被改造成什么樣子？在下……又會怎么樣？”

“老朽會按照程鵬的要求，將這鎧甲改造為一把短刀。平時看起來是刀，但需要的時候就能化為鎧甲。你平時是自由的，只是不能離開這刀太遠，當它化為鎧甲的時候，你便是主持這鎧甲輔助戰斗的元靈。”

他顯然對于毗沙門頗有好感，不僅和顏悅色，還詳細講解了很多細節，比方說平時活動的一些注意點，戰斗之中的一些關鍵……因為毗沙門不懂機關學的緣故，這些講述便很有幾分機關學入門的意味。

程鵬聽得津津有味，但對此毫無興趣的龍彪卻聽得瞌睡連連，要不是現在正拜托壺中仙幫忙的話，他只怕已經告辭離開了。

壺中仙神通廣大，一邊向毗沙門講授，一邊還能分心祭煉寶物。他也不使用任何道具輔助，就是以本身法力憑空燃起一團充滿生機的翠綠火焰，然后將外道籠手和魔鎧妖刀一起投了進去。

這三件寶物都是善于吸收生命力的，一旦進入那團由無窮生機凝煉而成的火焰之中，就像是餓鬼沖進了自助餐廳，各自拼命吸收起來。

它們拼命地吸啊吸啊，隨著不斷吸收生機，本身的氣息也在不斷壯大，但不論它們怎么吸收，那團乍看上去并不起眼的火焰始終沒有半點衰弱的意思，依然在源源不絕地提供足夠的生機，讓它們可以盡情地吸收。

過了大概十分鐘，三件寶物的吸收能力都到了極限，吸收的速度也都慢了下來。

按照它們本身的設計，這個時候是應該通過和裝備者合作，將這些吸收來的生機慢慢消化解決，最終令自己進一步加強。但此刻它們被壺中仙封在生機之火里面，跟外界的聯系已經斷絕，哪里還能找到可以幫忙消化生機的人呢！

而這種情況下，壺中仙卻進一步催動生機之火，依然源源不斷地將生機朝著三件寶物之中硬灌進去！

眼看翠光閃爍，綠火跳動，在壺中仙壓倒性的力量催動之下，翠綠色的生機不斷滲入三件寶物里面，甚至將三件寶物的顏色都漸漸染成了綠色。

程鵬清晰地感覺到，從火焰之中傳出了激烈的恐懼情緒——那是魔鎧般若的恐懼！

壺中仙很顯然是打算將般若本身的元靈抹殺，讓毗沙門取而代之！

因為恐懼的影響，陷入瘋狂的般若開始胡亂攻擊周圍的一切。從它之中流出了黑色的瘴氣，化作刀鋒的樣子，在翠綠的火焰里面亂砍。

但它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非但什么都砍不到，反而被壺中仙更加催動生機之火，從它體內將瘴氣盡可能地逼出來。

又過了一會兒，妖刀鬼炎和外道籠手里面也各自涌出了大量的瘴氣。這些瘴氣如果在外面的話，相信可以把實力不夠強的玩家直接毒死，而們恐怕會被它操縱，變成只懂得殺戮的行尸走肉。

但對壺中仙來說，這些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戲而已。

當一聲仿佛玻璃破碎的響聲從火焰之中傳來的時候，剛才還瘋狂戰斗的魔鎧般若突然頓住了，一動不動。

在此后短短的十幾秒鐘里面，從它之中涌出了比之前涌出的瘴氣加起來更多的瘴氣！

（般若完了！）

程鵬心知肚明——這最后的瘴氣，多半便是般若本身元靈的碎片！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不到半分鐘，魔鎧之中流出的已經不再是瘴氣，而是翠綠的生機。至于外道籠手和妖刀鬼炎，則在此之前就已經被洗滌完畢，驅除了所有的瘴氣。

壺中仙微微一笑，手指輕輕一彈，所有的瘴氣凝結起來，化為一顆黑色的珠子飛了出來，飄在他的面前。

這珠子幽深得好像夜色一般，卻很奇妙地不散發任何的瘴氣，不知道究竟用了什么辦法，才能將它們凝練到如此的地步。

提取了所有的瘴氣之后，壺中仙抬起右手，對準火焰做出虛空捏緊的動作，那團綠色的火焰頓時真的像是被什么東西捏緊了一般，劇烈地晃動起來。隨著這晃動，三件已經變得翠綠的寶物驟然化為流光，融合在了一起。

“就是現在！”壺中仙清喝一聲，左手虛空一抓，魂魄形態的毗沙門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投入翠綠色的生機之火中，融入到那團流光里面。

眼看著整個煉化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壺中仙也露出了慎重和嚴肅的神色，雙手抬了起來，指尖在空中不斷書寫出神秘的古文字，一個個程鵬略有所知卻又不能盡數通曉的古代文字隨著他的指尖書寫而在空中成型，發出各種各樣的光芒，各自飛了出去，圍繞著正在不斷流動的綠色火焰旋轉不停。

壺中仙寫得極快，一口氣便寫了好幾十個文字，這些文字繞著生機之火急速地旋轉著，就像是許多衛星在繞著地球轉，又像是科學館里面的原子模型一般。

程鵬注意到，這些文字并不是胡亂排列的，而是按照一定的規律排列——比方說他在“土”的附近就看到了“山”、“石”等字，在“火”的附近看到了“光”、“日”等字。雖然他不能完全猜出究竟按照什么規律，但還是下意識地打開了收費很高的全景攝像系統，用最細致的方式將這段景象完全錄了下來。

他當然用不著這些，但或許朋友們用得著……

又過了一會兒，所有的文字都已經就位，壺中仙很仔細地看了分把鐘，確定沒有出錯，這才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猛地一拍。

隨著這一拍，翠綠色的生機之火猛地凝結起來，連帶著中間那團流光一起，重新凝結成了一把短刀。

這把短刀式樣很普通，看起來平平無奇，刀身是微綠色的金屬，刀柄則是青翠欲滴的竹子，仔細看去，還能在刀身上看到許多細小的花紋，似乎是許多文字的模樣。

壺中仙手一招，短刀便飛到了他的手上，他看了看短刀，露出滿意的神色，然后將它拋向空中，同時大喝一聲：“還不醒來，更待何時！”

這聲大吼突如其來，不僅讓有些心不在焉的龍彪被嚇得差點跳了起來，甚至連已經有所準備的程鵬也嚇了一跳！

隨著這聲大喝，正在空中翻滾著落向地面的短刀綠光大盛，頃刻間化為一件翠綠的鎧甲，鎧甲里面還有一個半透明的綠色身影，正是毗沙門！

“咦？在下這是怎么了？”毗沙門疑惑地活動著身體，發覺自己雖然又變成了鎧甲，但活動起來卻異常地靈活，簡直比血肉之軀還方便，忍不住問，“仙人……您這是做了什么啊？”

“也沒什么。”壺中仙絲毫沒有疲倦之色，只是和藹而且頗有幾分得意地笑了，“老朽因勢利導，將這鎧甲化為了蘊含無窮生機之物，而你嘛……我記得東瀛有‘付喪神’之說，指的是器物成神——你現在就可以算是付喪神吧。”

“老朽無意去詢問這鎧甲是做給誰的。反正只要你自己愿意，無論打算效忠于誰，都跟老朽沒關系。”說著，壺中仙又是輕輕一拋，那枚黑色的珠子便飛到了程鵬的面前。

“吾不能以人為器，所以這件鎧甲是否要服從于它的持有者，完全由這小伙子自己決定。”壺中仙說，“想要殺人的話，這顆珠子倒是頗有用處，就作為對你補償吧。”

說完，他不等程鵬回答，便手一揮，隨著綠光閃動，程鵬和龍彪二人已經回到了當初見到巨大風柱的那個山頂上。

“程鵬，這是老朽第二次為你出手。”空中依稀回蕩著壺中仙的話音，“還剩最后一次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妥善使用！”

程鵬笑了，對著空中大聲說：“您老放心吧！一般的事情，我是不會來麻煩您的！”

（當然……會來麻煩您老人家的，肯定是很不一般的事情……）

壺中仙并沒有回答，大概是已經走遠了。

程鵬笑了笑，收起那枚黑色的珠子，回頭看向還傻乎乎站在那里的毗沙門。

“毗沙門老兄，感覺如何？”

“很奇妙……很舒服……”毗沙門像一個大病初愈的人一樣活動著手腳，看起來就像是一具鎧甲在做操一般，“而且在下心中此刻一片寧靜，充滿了對生命的喜悅，再也沒有絲毫的戾氣……那位仙人真是神通廣大！”

程鵬點了點頭，又看向龍彪：“老實說，這事情跟咱們預計的稍稍有點出入……”

“沒關系！不！是比我預料得更好！”龍彪哈哈大笑，拍了拍胸口，大聲說，“濛濛又聰明又可愛，而且還精明能干，跟毗沙門老兄似乎也很合得來，這就等于是給她找了個守護靈嘛！”

“很好！非常好！”

在網吧寫出來的五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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