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守護者·卡隆

畢竟這是故事，故事是要符合邏輯的，所以不可能出現現實中某個國家在救災時候還要準時下班的“自衛隊”來……

大概十幾分鐘之后，“艾尼維亞”的鳥巢才搭建了不到三分之一，隨著轟隆隆的聲音，數十輛被卡車拖拽著的大炮已經來到了公園大門前，一字排開。軍人們完全沒有跟食人巨鳥進行交涉的幼稚想法，直接對準鳥巢展開了炮擊。

轟！轟！轟！

魔幻世界的一戰風格火炮以現實中同類產品絕對不可能實現的射速接連不斷轟擊了一兩分鐘，那位掛著上校軍銜的指揮官才示意炮兵們停下，然后大批手持火槍的步兵呼啦啦聚集起來，擺出了戒備的姿勢——但就算是這些以勇氣著稱的軍人們，也不敢貿然沖進食人巨鳥的領地。

那只恐怖的巨鳥死了嗎？

人們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程鵬并沒有讓他們等待很久，僅僅半分鐘之后——或者說在無比漫長的半分鐘之后，伴隨著一聲充滿殺氣的尖叫，碩大的冰晶巨鳥從已經化為廢墟的“鳥巢”里面沖了出來。

這只巨鳥身上的羽毛顯得有些凌亂，部分地方出現了少許冰塊破碎的痕跡，看得出來中了不少炮。但炮擊顯然并沒有能夠傷到它，反而徹底激怒了它，看著巨鳥頭頂那些因為憤怒而倒豎的冰之羽毛，看著巨鳥身體周圍突兀出現的攜帶著許多冰塊，湍急到連公園里面的大樹都被拔起來的颶風，就算上校的智力水平不高，也能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第二套方案！”

他放聲大喊：“炮兵全體撤退！步兵去疏散附近人群！直屬部隊跟我一起留下斷后！英格蘭的紳士們，現在是實踐軍人榮光的時刻了！”

“呦～不錯嘛！”申琦在屋頂看著那個上校拔出軍刀，帶著雄糾糾氣昂昂的直屬部隊們勇敢地迎上去，準備用生命為戰友們爭取時間的悲壯一幕，忍不住連連點頭，“這家伙雖然實力很弱，但氣質不錯！值得表揚！”

而這個時候，卡隆已經不在樓頂上，而是按照申琦的安排趕往了戰場。

當冰晶巨鳥咆哮著扇動翅膀，卷起攜帶著冰塊的颶風吹向決死抵擋的軍人們之時，卡隆終于趕到！

此刻他已經顯出了狼人的原型，化為一只身高超過兩米、渾身青白色長毛猶如月光一般皎潔的巨狼，一轉眼就沖過來，雙爪飛快地揮動，將那些較大的冰塊一一打飛，至于那些較小的……反正程鵬控制著力度，打不死人的。

在上校和士兵們驚詫的目光中，被整個城市視為危險品，甚至于原本是他們假想敵的狼人站直了身體，沖著比自己龐大很多的冰晶巨鳥發出了憤怒的吼聲。

“哦？這座城市是你的領地嗎？”冰晶巨鳥顯然對巨狼有所顧忌，幾乎每個人都看清了它那個充滿人性化的皺眉的表情。

“不，我只是這個城市的普通居民。”巨狼如此回答。

“那你為什么要阻止我？我可以承諾不對你和你的朋友出手！”

“我是這個城市的居民，所以我有義務保護這個城市！我不準你對任何人出手！”

巨鳥顯得非常憤怒，正要拍著翅膀撲下來，卻又停住了動作，它似乎在克制著自己的怒氣一般，慢慢地說：“好吧……那么我可以離開，但離開之前，我要把這些敢于激怒我的凡人們給吃了！”

誰都明白，這是它最大程度的讓步了。

上校深深地吸了口氣，做好了慷慨就義的心理準備。

站在巨狼背后的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巨狼雖然能夠打飛那些冰塊，但身體卻被颶風之中夾雜的一些鋒利的冰屑劃傷，有了好幾處傷口。

正如巨鳥在忌憚著它一般，它也不可能對巨鳥全無忌憚。

所以……如果只是犧牲一些不知死活的軍人就能解決這件事的話……那也算是可以接受的結局吧……

但巨狼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了他們的猜測！

面對著冰晶巨鳥幾乎是委曲求全的態度，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胸膛，擺出了戰斗的姿勢。

“我拒絕！彼此同為守護這個城市而戰，我絕不拋棄自己的戰友！”

聽到這句話，不少士兵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冰晶巨鳥被巨狼這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它咆哮著沖上來，向巨狼發起了攻擊。

但巨狼顯然在力氣上占據著少許優勢，它同樣怒吼著沖上去，避過巨鳥可怕的喙，用利爪抓住它的身體，憑借著沖鋒的力量，硬是拽著比自己龐大許多的巨大猛禽沖向公園深處。

“疏散周圍的人群！這里會很危險！”在消失在黑暗中之前，它沒有回頭，但卻用含混的聲音對士兵們大吼。

如夢初醒的上校急急忙忙帶著撿回一條命的士兵們沖向公園附近的人家，組織居民們趕快疏散，跑得越遠越好。

誰都知道，這樣兩只恐怖的怪物戰斗起來，其威勢真是無法想象！一旦被卷入其中的話，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至于那些住在公園里面的流浪漢們……他們可精明著呢！在冰晶巨鳥到達的時候就已經跑遠了……

黑夜的寧靜被驚天動地的咆哮沖破，平穩的大地被一下又一下毫無規律的猛烈巨響震動，不可能有半點睡意的人們躲在他們覺得可能會比較安全一些的地方，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戰斗的結局。

如果巨狼贏了的話，那么城市便能得以保全，大家只不過是虛驚一場，但如果巨鳥贏了的話……

“主啊！請救救我們！”

教堂里面有人在祈禱，但更多的人早已對主的拯救失去了信心——長達一百年的黑暗已經清楚地告訴了他們，世界上只有惡魔存在，根本沒有神！

作為駐扎在這個城市的軍隊的首領，上校正和市長等幾人在一起，從一處高地眺望著公園。

事實上他們什么都不可能看得到，黑暗足以阻擋所有的視線，更不要說公園里面還彌漫著冰冷的霧氣！就算是太陽依然存在的正午時分，也不可能有人能夠看到那邊激戰的具體情況。

“那個狼人……我記得叫卡隆的吧？”負責治安的警察局長沉吟著說，“之前他據說是住在一個鄉下的武館里面，被一個同樣是黑暗之民的老人管教，后來老人被暴民們殺了，他殺出重圍，逃到了這里……”

“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很擔心。”一個年老的教士說，“能夠從成群的暴民圍殺之中沖出來的家伙，如果和城市里面的居民們起了沖突的話，死傷一定會很慘重。”

“現在看來，我們似乎應該改變對他的態度。”微胖的市長露出了幾分笑容，“從他對于城市、對于軍人們的態度看來，他骨子里面是個挺單純的人，這樣的人只要給他安定富足的生活，再給他足夠的榮譽，就能成為很可靠的守護者！”

“但他是黑暗之民！”教士并不贊成市長的想法，很激烈地反對，“他是惡魔的同黨！注定要害人的！”

“這個世界上惡魔的同黨已經足夠多了！”一位年邁的醫生很不客氣地反駁教士，“頭上懸著一把劍的時候的確很恐怖，但既然已經密密麻麻懸了不知道多少把，那就不在乎再多一懸一把。可相比之下，要是能夠多一面盾牌的話，就算是不那么可靠的，總還是盾牌吧！”

“你這是想要跟惡魔做交易！”

“如果能夠守護市民的話，我不介意跟惡魔談談交易——只要他肯跟我談就行。”市長很不耐煩地打斷了教士的話，“我知道應該信仰主，但現在的問題是主或者主的使者不愿意來跟我談談保護我們的問題……我們已經等待了一百年，我們也已經祈禱了一百年，現在該是考慮轉變一下思路的時候了！”

“我覺得諸位似乎都還言之過早。”商人公會的會長，一位胖胖的中年人深深地嘆了口氣，指指那片深沉得似乎要將人吞噬的黑暗——恐怖的巨響正從那里傳來，“如果卡隆不能戰勝那只叫艾維尼亞的巨鳥的話……”

“他會贏的！”上校堅定地說，“我相信他！”

“是的……我們也相信他。”市長也深深地嘆了口氣，雙手握在胸前，擺了個祈禱的動作，“現在……我們只能相信他了！”

卡隆沒有辜負他們的信任。

呃……考慮到這場戰斗實際上只是演習，這樣的結果是必然的。

雖然戰斗的結果是卡隆終于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激戰之后精力不濟，以至于注意力下降，被程鵬一腳踢飛，還沒來得及重整姿態就被長槍狠狠地當頭抽中，一擊打昏而落敗，但這場演習原本需要的結果就是“冰晶巨鳥被狼人擊退”而已。

當那只身上殘破了許多的冰晶巨鳥尖叫著飛走，而渾身是血的卡隆搖搖晃晃地從公園里面走出來，出現在人們視線之中的時候，迎接他的是猶如歡迎英雄奏凱歸來一般的震天歡呼。

從這一天開始，狼人卡隆正式成為了城市的守護者。

在一片歡呼聲中，一條飛毯正在黑夜之中悄無聲息地遠去。

“雖然和計劃稍稍有點出入，但結果很讓人滿意呢！”申琦笑著說，“你的感覺如何？狀態恢復到了多少？”

“具體的程度很難說。”程鵬握緊拳頭，然后松開，重復了幾遍，然后輕輕嘆了口氣，“這次的戰斗烈度說實話有點低，因為我們雙方都在手下留情。我還需要更危險的戰斗！只有真正充滿風險的戰斗，才能充分喚醒我的戰斗意識！”

“那么我們下一站就去德國，那里有個絕對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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