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惡魔戰士

“怪不得……現在歐洲這邊應該是夜里……”

他恍然大悟的感嘆引來了申琦的低笑：“你就算跑到中國去，天色也一樣是黑的——這個世界已經連續一百年沒有陽光了。”

“什么？”程鵬愣住了，他看看周圍，此刻二人正身處于一片田野之中，農田里面的作物看起來病怏怏蔫呼呼的，但不管怎么說，至少還活著，“一百年沒有陽光……那為什么地球上還有活物？我記得以前關于核冬天的假設，只要連續三年沒有陽光，整個地球就會陷入和冰川期一樣的寒冷時代，幾乎沒有什么動植物能夠生存……”

“這是魔幻世界，把你的科學常識丟到一邊去。”申琦笑著抬起手來，輕輕拍了一下正在低頭沉思的他的頭一下，“而且不要想那么多，你是來陪我旅游的，不是來做生物學考查的。”

程鵬被她提醒，稍稍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馬上將心中的疑惑拋到了九霄云外。

魔幻世界的植物為什么能夠在連續一百年沒有陽光的情況下存活甚至于生長發育？那是生物學愛好者需要苦惱的問題，他程某人就算重操舊業也是搞歷史的，跟這個沒關系！

二人在深夜的田野上漫步，周圍是在缺乏光照條件下生成的各種奇花異草，如果不考慮它們那種無精打采的氣質的話，的確是非常特別的景觀。

走了一會兒，程鵬停下了腳步。

“我感覺到了，前面的城市里面有強大的黑暗氣息，應該是擁有這方面力量的強者——打算怎么辦？是繞過去還是和他見個面？”

“當然要去見一見。”申琦笑得眼睛瞇成了彎月，“我們來這個世界可不只是觀光的，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來和魔性的強者們交手啊。”

“我可不知道還有這個目的……”

“那你現在知道了。其實你在看到這個世界名字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有所覺察了吧？惡魔戰士（VampireHunter），這個名字怎么看都不像是你之前半年所待的那些和平世界吧。”

“說得也是……那么咱們來這邊，就是為了和這個世界的強者交手嗎？他們有什么特別的？”

“要說特別其實倒也沒什么，只是你知道嗎？這個世界的強者們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就是他們大多只為戰斗而生，是徹徹底底的戰斗狂。”申琦看著程鵬的眼神之中隱約有火焰騰起，“這半年來，你不是在忙著修煉就是在血戰戰場刷怪，很缺乏和力量、意志都出色的強者們戰斗的經驗吧？所以我覺得應該找諸如拳皇、街霸之類純戰斗向的世界讓你好好恢復一下，重拾和強者戰斗的感覺。”

“那為什么不直接去拳皇和街霸呢？”這兩個系列的鼎鼎大名，就連程鵬都聽說過，“惡魔戰士……我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有印象最好。”申琦用魔杖輕輕敲了幾下地面，地上的花草驟然變大，化為簡樸卻充滿童趣的馬車，而一只巨大的獨角仙則被堅韌的藤蔓纏住，臨時充當了馱馬的身份，“沒有先入為主的印象，你才能夠更加自由自在地戰斗，這對你會大有好處的。”

程鵬跟著她一起坐入了馬車，翠綠的車子被那只傻乎乎的獨角仙拉著奔向遠處的城市，而他則在車子里面開始了每天的例行修煉。

他修煉的，正是燕飛傳授的運氣法門。

燕飛體內同樣有著陰陽二氣，二氣激蕩所產生的威力無堅不摧，要是每天都這么激蕩，燕飛就算有十條命也死定了。所以他的法門首先便是隔絕二氣，令其涇渭分明，不至于胡亂沖激。

程鵬最重視的也正是這個！

自從得到燕飛傳授的陰陽調和之法后，他對于開天辟地之力的掌握果然更上一層樓，現在已經能夠在不需要動用這種力量的時候將它和本身的力量隔開，完全避免了引用力量傷及自身的風險。

但因為他還沒完全掌握這種運氣法門的緣故，他目前必須將至少兩成的功力耗費在維持這種分隔上，所以暫時只能用最多八成的力量戰斗，如果超過了這個限度，那就會和以前一樣引動開天辟地之力，不僅會受到嚴重的內傷，更會令戰斗能力大打折扣——光靠著罡氣控制身體，可是沒辦法進行高烈度戰斗的！

一次兩次鍛煉并不會得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但正是靠著這半個多月來每天不斷地鍛煉，他才成功地從一開始需要用九成以上功力維持隔絕效果的雞肋狀態，慢慢提升到了現在的程度。

雖然越往上修煉就越困難，但按照這段時間的經驗，大概再有半個月的時間，他就能完全掌握以罡氣隔絕開天辟地之力的手段，到時候就能進一步修煉，試著去像燕飛那樣，更加有效率地利用這股無堅不摧的威力。

不過就像申琦說的那樣，在這之前，他得先找一些強者戰斗，讓已經脫離高烈度戰斗半年的自己重新恢復戰斗的感覺。

血戰戰場的怪物們雖然經驗值比較多，但戰斗的智能水平卻很低，因為它們幾乎都是普通模板，偶爾有一兩個精英模板便已經是統馭一個族群的首領怪，像冒險世界里面那些首領級、傳奇級甚至于完美級的怪物，根本就見不到。

程鵬之所以選擇在那里練級，為的僅僅是不讓自己在經驗值方面被其他高手們拉開差距而已。有道是近墨者黑，跟臭棋簍子下多了，自己的棋藝也會變得糟糕起來，連著半年時間跟那種戰斗智能近乎白癡的家伙們戰斗，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對于戰斗的“感覺”有所下降。

這個問題亟需解決，只是他之前根本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用來轟殺血戰戰場的廢柴怪物們倒也罷了，用來和強者戰斗的話簡直跟找死沒什么區別，所以一直到現在，才有空來補上這塊缺口。

……從半入定狀態醒來，程鵬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順帶著將郁積在胸口的一口淤血吐出窗外。

因為修煉過程中稍稍有些引動開天辟地之力的緣故，他的胸口依然在隱隱作痛，但和之前半年每一次動用這種力量之后全身從內到外那種仿佛要碎裂的痛楚比起來，這種疼痛實在算不了什么，甚至不足以讓他皺一皺眉頭。

睜眼看去，車子已經駛入了城市，居民們都注意到了這輛車，遠遠地避開了它，以三分好奇七分懼怕的目光注視著它。

“他們好像很害怕我們？”

“沒錯，這個世界的背景是因為受到魔界力量的印象，人間出現了很多黑暗的魔物，其中有出身于魔界的，也有地球本土但卻被魔化的，更有一直隱藏在傳說背后的……這些強大的魔物們彼此不斷戰斗，給人們造成了極大的災難。”

“他們就不能到不會給別人添麻煩的地方開打嗎？”

“事實上這些強者們并不會給人們造成很大的麻煩，最核心的問題來自于那些對強者而言不值一提的低級魔物。”申琦將右手舉到嘴前，輕輕吹了口氣，指尖騰起的火焰化作金字塔的形狀，“你看這個金字塔，其中最頂點的是強大得足以毀滅世界的魔王們，它們其實對人間毫無影響；次一等的是那些擁有強大力量，可以影響幾個城市乃至于一片大陸甚至整個人間的強者們，可他們除了經常對戰之外，幾乎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住在羅馬尼亞的吸血鬼狄米托尼，這個持續了百年的長夜就是他制造的。”

“看來他會是我這趟旅行的最終目標。”

“或許吧，得看看具體情況。”申琦不置可否，繼續介紹下去，“在強者們之下，是那些對于強者們來說不算什么，對于普通人而言卻很危險的魔物，它們數量龐大，和人類的沖突也最為激烈。甚至可以說，人類對于魔物們的仇恨值，有百分之七十以上來自于這些家伙！”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呢？”程鵬問。

“百分之二十九來自于狄米托尼，其余的強者——也就是我們一般所謂的‘惡魔戰士’們，加起來占了個微不足道的百分之一。”

程鵬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理解了申琦的話，然后又問：“那么這個城市里面的呢？我可以感覺到他正在一座大樓的樓頂上，似乎在發呆的樣子……他也屬于對人間沒什么影響的那種嗎？”

“比那還要好。”申琦將火焰化成的金字塔一口吸進嘴里，眼中似乎騰起了金色的火苗，抬頭看向遠處的一座大樓——那正是程鵬感覺到的那個惡魔戰士所在的地方。

“那個是卡隆，狼人。”申琦指揮著笨笨的獨角仙拉著馬車奔向那座大樓，同時向程鵬介紹，“他出身于魔界之中僅次于三大家族，并稱‘七貴族’的七個家族之中的古羅依治家，但他并不認可自己的魔族身份，相反極度渴望成為人類，或者說，他雖然是魔族，卻擁有一顆人類的心。”

“他這該算魔奸呢？還是該算向往人類的魔族帶路.黨？”程鵬忍不住笑了，“我猜他一定過得很不如意——魔族比人類強大，所以他完全是個異類，魔族不可能認同他，人類也很難相信他。”

“沒錯！他現在應該就正處在沮喪和迷茫之中吧。”申琦點了點頭，用魔法杖敲了敲車子的地板，已經停在大樓前面的馬車發出淡淡的綠光，重新變成一棵不起眼的植物，而那只剛剛體驗了短暫的巨蟲生涯的獨角仙也終于重獲自由，急急忙忙跑進了角落的陰影里面。

二人站在樓下，仰視著頭頂的高樓，樓上的燈光落下，隱約投出一個黑色的影子，它一動不動，顯得有些凄涼。

“走吧，我們去拜會一下這位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狼人老兄。”申琦靠在程鵬身邊，示意他抱著自己一起飛上樓頂，“作為惡魔戰士里面目前斗志最差的一個，他很適合作為你重拾戰斗感覺的第一位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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