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４、再訪陳塘關

大冒險

程鵬乘著狂風，一路向東飛去。

從白柳河到陳塘關，以他目前的速度，大概需要半個小時。

因為并不急著趕時間的緣故，他飛得并不快；因為不想影響地面居民的緣故，他飛得很高。

如果有視力很好的凡人從地面看向空中，或許會注意到漫天的云彩之中，有一道淡淡的痕跡，正在由西向東延伸，雖然從地面看來它延伸的速度并不很快，但若是考慮到彼此距離帶來的視野擴展——好吧，這個世界尚未產生“數學老師”這個行當，所以也不用考慮什么“數學老師死得早”的吐槽……

程鵬在疾馳之中，考慮的卻是該怎么把哪吒挖到朝歌軍里——按照常理，李靖身為商朝的陳塘關總兵，他的兒子理所當然應該報效國家，根本沒沒啥可討論的。但哪吒乃是女媧宮靈珠子轉世，轉世之前就已經允諾加入闡教，太乙真人更是連他金光洞的招牌法寶乾坤圈和混天綾都已經傳給了哪吒，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哪吒加入朝歌軍和西岐為敵，和闡教作對……難度很大。

（總會有辦法吧……殷郊是廣成子的徒弟，殷洪是是赤精.子的徒弟，兩個老師都把自己的得力法寶傳給了他們，而且兩人跟紂王有深仇大恨……但他們還不都投了朝歌……可見這世界上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墻腳挖不倒！）

話雖如此說，但想要把這片墻腳給挖倒了，可不那么容易！

程鵬人在朝歌，卻一直關注著陳塘關那邊的情況，因為有周東這個大高手在陪同和指導，哪吒的武藝進步速度飛快，甚至比周東更早突破到了七星。或許是周東他們引導得法，又或許是跟程鵬那次交手給這好斗的小孩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總之哪吒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就在練武場里面練武，一套槍法展開之際寒光沖霄，就算在十里之外都能看到沖天的斗氣。

對于這個好武成癡的小兒子，李靖是頗為喜愛的——無論是從武人的角度還是從父親的角度，一個積極向上日日苦練的兒子，都是值得喜歡的。但可惜的是他似乎跟哪吒天生八字不合，父子倆常常鬧別扭，李靖因此得了個“無能笨蛋老爹”的稱號，哪吒則被戲稱為“叛逆中二少年”。好在有個母親從中調解，父子倆又沒什么根本性的沖突，一家人倒也相安無事。

這些年來，太乙真人來過陳塘關幾次，除了教授哪吒法術和武功之外，當真沒談什么為人處世之道，所以哪吒雖然很尊敬這位老師，可其實并不了解老師究竟想要自己干什么——一個避世出塵的練氣士不教他根本大道而教他武功，怎么看都是很奇怪的事情！

好在哪吒是個武癡，只要有厲害功夫可以學，他也不在乎什么大道問題。只有李靖私下抱怨過很多次。李靖好歹也是跟著西昆侖度厄真人學過道法的，度厄真人是太上老君的弟子，按輩分跟十二金仙一個檔次，彼此也有來往。李靖為了兒子的緣故去求西昆侖求教老師，自然得知了太乙真人的身份——堂堂玉虛宮十二金仙，不教哪吒闡教根本道法，反而教他武功……這讓李靖很是不爽！

他可不是哪吒這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出身道門的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自然明白神通武功皆是虛幻，唯有道法才是通往長生不朽的唯一途徑——否則天下修士那么多，為何厲害的多半出自于三教之中？還不是因為其他派系的不得大道，威風一時就隨著歲月逝去，輸給了時間的偉力！

因為太乙真人不教兒子“真本事”的緣故，李靖對于闡教的觀感頗不友好，若是再知道闡教是反商的……太乙真人也知道這事最好別讓李靖曉得，一直都沒有透露。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我去陳塘關直接出示詔書，李靖肯定二話不說就帶著兒子去助陣，可哪咤夾在父親和師父之間，卻是左右為難不好做人……以這小子的剛烈脾氣，沒準能拔劍抹脖子！）

眼看著陳塘關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程鵬反而停住風勢，沉思起來。

他想要帶走的是活生生的哪吒，而不是死掉的靈珠子——靈珠子可是女媧宮的門人，是簽不得封神表的，他就算要去天庭當差，也不會接受正式的職務，最多弄個身份較高的虛職罷了。

他這番正在冥思苦想，卻感覺到東海之中有強大的力量震動，似乎什么東西要出來一般，急忙催動風勢飛過去看個究竟。

這一看，程鵬頓時愣住。

只見東海之下，有一只形狀怪異的生物，正在被一條白龍追殺。這生物頭像駱駝、脖子像鵝、手長得跟鷹爪、獨腳像是老虎、渾身上下長滿了鱗片，也不知道是哪一種水族。它的相貌更是奇特：耳朵眼睛都向外翻，乍看上去煞是兇惡，卻偏偏長著龍蝦一般的胡須，讓兇惡感蕩然無存，反而多了幾分滑稽。這怪異的長相配合那怪異的身材，讓它顯得宛如馬戲團的小丑一般……饒是程鵬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玩意兒！

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評估指令不能用，他便截了個圖發給申琦，請申琦幫忙查查這東西的來歷，結果申琦只用了半秒鐘就給出了答案。

“這是龍須虎，本來應該生活在北海，姜子牙去玉虛宮得到杏黃旗回來的路上將它收服，拜姜子牙為師……此后它一直在西岐軍中，直到被鄔文化殺了。封神的時候封為九丑星……它怎么會在東海呢？”

申琦都不知道的事情，程鵬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不過他雖然不知道情報，卻可以去找情報——目光在天上地下各處掃過，很快就注意到遠處海邊站著一個歪腦袋的道士。

這道士長得倒也仙風道骨、氣度不凡，身上更是隱隱流露出一道盎然道意，顯然修為也是不差。只可惜他不知為何腦袋有點歪，明明身子向著大海，臉卻歪到了旁邊，就像是習慣性地歪著脖子一般，顯得頗為倨傲。

“申公豹！”程鵬一眼就認出了這人——申公豹乃是闡教門下，卻幫助成湯討伐西岐，找來各路神仙妖怪找姜子牙的麻煩，只可惜全都功敗垂成，一番謀劃終究成空，最終自己也送了性命，上了封神榜，被封為“分水將軍”。

在目前的劇情里面，姜子牙當初被程鵬化身鯤鵬破了倒海之法后就第二次前往昆侖山，得到了元始天尊賜下打神鞭、杏黃旗、四不像。但在回來的路上，卻被申公豹攔住。申公豹以天下順逆之勢勸說姜子牙不要幫助西岐叛亂，并且以飛頭之法相賭，結果頭飛出去之后被南極仙翁派仙鶴叼住，幾乎喪命。

按照劇情，這時候應該姜子牙為他求情，卻不想姜子牙被天劍盟眾人挾裹著遠去，根本無法顧及申公豹……按道理說申公豹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卻不知他是如何生還，更不知他為何會在這東海之濱？

程鵬滿心疑惑，正打算飛過去問個究竟，卻見那龍須虎竟然朝著申公豹這邊游來，看雙方的神色，似乎是一伙的。

龍須虎和白龍在水中都游的飛快，轉眼之間就來到了申公豹附近，龍須虎跳上岸來，拜在申公豹腳下大叫“仙師救我！”，甕聲甕氣，語氣極為惶恐。

申公豹也不言語，只是抬起手來，但見掌心畫著一道符印，宛如山岳之紋，更有森然威勢隱隱流露。

頃刻間，白龍也已經趕到，正待從海水里面沖出來追殺龍須虎，申公豹卻已經將掌心符印對著他當頭按去。

只聽得轟然巨響，仿佛山崩一般，一座小山憑空而來，照著白龍的腦袋壓了下去，將他轟回海里。雖然這小山一遇到水便立即消失，但白龍卻也結結實實挨了當頭一砸，被砸得七葷八素，半天才回過神來。

而這個時候，岸上的一人一怪早已不見蹤跡。

白龍勃然大怒，在海中翻滾身體，頃刻間海上巨浪翻滾，來不及逃跑的船只紛紛傾覆，更有白浪如山直奔岸邊，要將海邊的漁民們全部吞沒。

天子一怒尚且伏尸百萬，這白龍乃是東海之主的親生兒子，被龍須虎和申公豹激怒之下，頓時就掀起驚濤駭浪，眼看便是海嘯大災！

正在此時，白龍忽然感到一股森然殺意從遠處傳來，頓時渾身一凜，轉頭看去，卻見一個腰扎紅綢、頸掛金環、身著便裝、手上提著長槍，威武堂堂的俊美少年猶如閃電一般從陳塘關方向沖過來，大喝：“孽龍休得猖狂！哪吒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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