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６、考試

聽了他的話，眾人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侍立在老者身邊，滿臉尷尬的犀衍——在這位強大的古代仙人臉上，左眼的位置上，有一個非常清晰的黑圈。

那是被人迎面一拳打出來的，而完成這份光輝戰績的，卻不是程鵬、龍彪和劉雪姬這三位頂尖高手，也不是一瞬間的爆發力猶在程鵬等人之上的云羽，而是眾人之中公認最弱的徐圖！

當時犀衍已經用極高明的法術破解了龍彪和劉雪姬的聯手一擊，用分身化影之術甩開了糾纏不休的程鵬，沖進了六星級的群體里面大打出手。他雖然手下留情不殺人，但八星巔峰乃至九星級的實力卻已經足夠讓他即使隨隨便便的一擊也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擊倒任何人。

他就這么一路走來，信手一擊打倒所有阻攔之敵，幾乎將六星組給全滅了。

而當他面對徐圖的時候，原本應該毫無還手之力的徐圖亮出了一件特殊的道具，讓犀衍臉色大變。

那是一支褐色的竹簡。

而徐圖使用這支竹簡的方式更是讓犀衍目瞪口呆，滿臉的不知所措。

因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徐圖的竹簡周圍出現了一圈云紋仙篆，和他所用的如出一轍！

隨著這些云紋仙篆的出現，徐圖的面前浮現出了一個穿著黑色大鎧的猿猴，這猿猴極為兇暴，還沒等完全凝聚成形就揮起鐵棍沖著犀衍當頭砸下。

犀衍當然不可能被這一擊打傷，他雖然正在驚訝，但護身仙術卻立刻發動，不僅擋住了那當頭一棍，更趁勢反擊，將那只猿猴直接轟成漫天星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就是這個時候，徐圖已經沖了過來，手握著那支竹簡，輪圓了迎面一拳！

犀衍的護身法術自然不可能損傷這種竹簡，結果就被徐圖輕輕松松突破了防御，結結實實地一拳頭打中了左眼，打出了一個漂亮的熊貓眼。

挨了這么一下，縱然犀衍其實還未充分認可程鵬等人的實力，也已經無顏再繼續進行考驗，于是這場戰斗就這么畫下了句號。

而對于眾人來說，比起戰斗的勝負，他們更關心的卻是徐圖那支竹簡的來歷！

但凡對軒轅劍系列作品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在軒轅劍系列里面，“天書”的外形不是別的，正是竹簡！

不僅如此，徐圖這支褐色的竹簡就外表來說和眾人作為任務信物的灰色竹簡如出一轍，但上面卻流動著一股飄逸的靈氣，顯然比灰色竹簡高級很多。

灰色的竹簡只是張良的幻影所贈送的任務道具，其本質并非天書，而是一件等級不高的法器，但徐圖的那支竹簡……只怕就是散落在外的天書殘片了……

這里的眾人沒一個是缺乏見識的，自然明白隨著這支竹簡出現，徐圖在犀衍以及他的老師心中的地位便立刻直線上升，只怕已經可以提升到“準傳人”的地步，而其余的人得到天書傳承的機會便大大降低，淪落為“伴太子讀書”的角色。

不過說實話，這樣的結果也沒什么不好的——張良當初發布任務的時候可沒保證過一定能有人得到天書的傳承，就算全體被淘汰，一個都沒能得到天書，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比起全體淘汰來，由徐圖得到天書的傳承，大家至少將來有事可以請他幫忙，怎么都好過必須找協助。

“那個人頭機關身體的老頭兒就是壺中仙，他是上古時代蚩尤的雨師赤松子，真身是一條巨龍，得到女媧的任命管理煉妖壺……具體的東西太多，現在來不及一一敘述，總之大家要記住，這家伙是個固執而且高傲的人，他欣賞聰明和勇敢的人，就算對方和自己立場不同，也不吝惜給予幫助。”百曉生申琦在隊伍頻道里面介紹了那個老者的身份，讓大家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

壺中仙當然不知道玩家們私下交流的內容，他稍稍贊嘆了一下之后，便讓手下的妖怪侍者拿出一疊看起來像是卡片的東西交給各人。

“這卡片可以通向我為你們各自開啟的獨立房間，在那個房間里面，我留下了一份試卷，完成試卷就可以出來。”壺中仙說，“要選拔天書的傳人，自然免不了筆試，對吧？”

眾人訝然，相視而笑，然后紛紛啟動了卡片，各自進入了一間清雅的竹屋。

您已經進入獨立空間，所有通訊手段、對外聯系方式以及輔助記憶系統暫時失效。

程鵬剛一進入竹屋就收到了這樣的系統短信，不過他并未放在心上，徑直走到了位于竹屋中央的桌椅之前，大搖大擺地坐下，拿起了那張擺在桌上的白紙。

白紙上只有一行字：你認為天書是什么？請將答案寫在紙上。

程鵬放下那張薄薄的白紙，沉思起來。

天書是什么呢？

他曾經補習過有關軒轅劍系列的資料，知道所謂的“天書”其實就是將煉妖壺的能力提取出來所形成的。無論是自成一界還是收取妖魔，都是煉妖壺的能力。原本這些能力應該只有煉妖壺才能做得到，但壺中仙卻研究出了仙術，制造出了名為“天書”的道具，可以讓得到天書的人即使沒有煉妖壺也能使用這些能力。

那么，天書就是煉妖壺的簡化版嗎？

他并不這么認為。

壺中仙制造天書，當然不可能只是為了普及煉妖壺的相關技術——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大可以多制造一些天書，到處分發，但他卻沒有。

他制造天書，是為了去拉攏那些在他看來有資質有能力的人，讓他們接受自己的理念，幫助自己完成人類和妖怪平等共處的世界。

這個理想不可謂不好，但卻屬于“看上去很美”的東西——人類和妖怪始終是敵對的：人要生活，就要從自然界獲得資源，無論是草木、礦物還是野獸，都屬于資源的來源，就算是最仁慈的人，也免不了會傷害到它們，這對于妖怪來說，無異于殘害他們的同族；而妖怪里面很多都是吃人的，這更是赤裸裸地和人類為敵……雙方的立場分歧如此之大，又怎么能夠和平共處呢？

老虎和獅子和平共處，是因為彼此都互相忌憚對方的武力；山羊和兔子和平共處，是因為彼此都不能傷害對方……可誰見過老虎和兔子和平共處的？

壺中仙所幻想的那個世界根本不可能建成，就算靠著他的無上神通勉強建立起來了，那個世界里面也必然充斥著人類和妖怪的戰爭，一直要打到雙方精疲力竭、誰都奈何不得誰，才能形成一個脆弱的平衡。

那樣的平衡，絕對不是壺中仙想要的！

所以天書這東西，其實只是在無用功罷了……

可天書的創造和傳授，真的只是無用功嗎？

程鵬坐在桌子前面，思緒越走越遠。

從赤松子到犀衍，從犀衍到張良，再到后來的桓遠之……這些人都在追逐著自己的理想，不曾放棄，也沒有退縮。或許他們的理想有所區別，有的甚至南轅北轍；或許他們有的成功了，有的失敗了，有的因為犯下的錯誤而在痛苦中煎熬，有的則在前往理想的道路上頹然倒下……但是他們卻從來都沒有放棄過，無論境遇如何、成敗得失怎樣，他們都不放棄，一直在追逐著理想。

和煉妖壺的繼承人桑凈、橫艾、陳靖仇、賽特相比，天書的繼承人們更加純粹，追逐理想的決心更加堅定，或許也曾經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但他們始終會抬起頭來看向前方，邁開步子往前走去，在抵達理想之前絕不退縮！

天書，其實應該就是壺中仙這一系追逐理想的精神，是一種絕不退縮、絕不放棄的信念！

程鵬深深地吸了口氣，提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答案。

天書，就是追逐理想，永不放棄！

當他寫完這一行字之后，周圍的景色驟然變化，卻是回到了壺中仙面前。

同行的玩家們已經大多回來，只有少許幾人還不見蹤跡，想來還在冥思苦想吧？

又過了一會兒，終于所有的人都回來了。

“這考題真心古怪，居然是問‘你認為天書是什么’……這是什么意思啊？”梅蒂馨納悶地說，“天書就是記錄強力法術的魔法書唄，還能是什么呢？”

“這也算是一個答案吧……但我覺得天書應該是記錄一系列技術的魔法書，通過這些技術，可以重現名為‘煉妖壺’的神器，這大概是壺中仙預見到了自己的末日，希望自己的智慧不至于斷絕的備用手段吧。”申琦笑著說，“我的理解或許也有點問題，畢竟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東方人，對于東方文化始終不能準確地把握。”

“我覺得你們想得太復雜了！”直率的黑人莫里里笑了起來，“天書不就是強大的魔導器嗎？能夠形成獨立的空間，能夠做到各種神奇的事情，它大約已經是神器等級的東西了吧……”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赫然發現各自對于天書的理解竟然都有所區別，愣是沒兩個人完全一致的！

而這個時候，壺中仙已經看完了眾人的答案，臉色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人家，我們的答案……究竟對還是不對？”岳羿向前一步，很有禮貌地問。

壺中仙笑了笑，不置可否，手一揮，眾人各自攜帶的那支灰色竹簡便飛了起來，發出淡淡的光芒，變得漂亮了許多。

“還有最后一個考驗……不過這最后一個考驗需要一段時間，你們做好準備之后，便折斷這根竹簡吧。”

說完，眾人眼前一花，已經站在了風柱之外。

然后，在他們訝然的目光中，那巨大的風柱越變越小，最后竟然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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