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７、強者

用馬克西米利安先生的說法，革命從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時機合適的時候自然可以狂飆突進，可一旦時機過去，就該耐下性子專注發展，增強自身的力量。為了將來的大決戰，現在需要儲備足夠多的力量。

而申琦則從另一個方面來理解解放戰線現在的做法——就目前的情況而言，解放戰線的底牌是足夠了，可光靠底牌來影響最終的結局，始終還是有些不夠保險的。如果可以讓諸神黃昏之戰遲一些爆發，甚至于等到玩家之中的高手群體普遍升到六星之后再開打，那樣玩家和之間的實力對比就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到時候勝算將大大提高。

至于徐圖，他的理解是“要獲得勝利，增強自己和削弱敵人都是好辦法。現在諸神黃昏戰役還沒開始，只要我們不出頭，蕾娜斯還是會按照既定的目標去收集英靈，而天上的路西歐多半也死定了……等蕾娜斯因為路西歐的呼喚而覺醒，被從‘戰女神’這個整體里面排斥出來，再把她也拉進隊伍，才算是萬事俱備。現在有很多人都正在努力把劇情朝著這個方向推動，所以我們專心等待就好。”

而對于程鵬來說，既然大戰還沒開始，自己這個可能在精靈族里面掛了高額通緝單的家伙就不要急著回去惹事了，到別的地方混混吧。

其實按理說，精靈王在被“擊敗”之前，已經一招大落雷將程鵬給轟死，算是已經“擊斃了盜竊光之弓的小偷”，那么程鵬頭上的罪名應該已經洗白了——他之所以最后刻意挨那么一下，主要就是為的這個。但世事無絕對，萬一惹出一點不必要的麻煩來，那可就真的添堵了！

這正如觸電保護裝置能夠有效防止觸電，但卻沒有人真的會用手抓著銅絲插電源去試試它的效果一樣，“有備無患”終究只是“有備無患”，不要讓這種準備有用到的機會，才算是最妥當。

散心回來之后，程鵬稍稍考慮了一下，就去了“邊荒傳說”的世界。

邊荒傳說的世界目前劇情發展到了東晉的天師教起義，在孫恩的率領下，勢力遍布東晉的天師教眾在東海舟山群島集會舉旗，對東晉發動了突襲。

按照劇情，這個時候根本還沒到天師教起兵之時——劇情里面，是第二次邊荒集會戰，邊荒集被彌勒教、羌人和鮮卑三處聯軍占領之后，燕飛劍斬彌勒教教主竺法慶，荒人再次組成軍隊反攻邊荒集，東晉內部也因為激烈斗爭導致各路軍馬互相牽制而不得動彈，北方更因為慕容鮮卑和拓跋鮮卑的惡戰而一片混亂之際，孫恩才聚義造反來著。

而現在，邊荒集仍然在鏖戰，南方和北方的軍隊互相牽制，但卻又都對邊荒集虎視眈眈，各自正在集結大軍將要以雷霆之勢擊垮荒人的反抗，奪取這處軍事重鎮——在這種情況之下起兵，無異于站到了風口浪尖，替邊荒集分散來自南方的壓力。

“不管怎么看，孫恩都不像是這么一個大方的人。”程鵬回到邊荒傳說世界之后，很快就跟魔門聯系上了——因為他之前曾經和天蓮宗宗主屈星甫一起逃避天師教的追殺，所以彼此也算是熟稔，天蓮宗的勢力遍布天下商賈，眼線甚多，雖然被天師教副教主盧循率領著二十四治鬼神軍擊潰了總部的核心力量，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很快就恢復了幾分元氣，程鵬只是下午的時候在一個規模不算多大的估衣鋪買了套舊長衣，當天晚上，屈星甫就提著一個裝滿酒菜的竹屜，來到了他下榻的旅館。

二人也算是一起共過患難，彼此又都是魔門中人，沒那么多上等人的臭規矩，索性爬到屋頂就著月光吃喝起來。

屈星甫知道程鵬是異人，平素在各個世界里面旅行，可能不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便向他大致介紹了目前南北雙方的局勢。

而當聽說孫恩起兵的時候，程鵬就發出了如此的疑問。

“孫恩和大方可不沾邊，他追殺我們圣門中人的時候，下手真不是一般的黑！”屈星甫嘆道，“若還是過去的天師教，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舉兵，但自從那勞什子的二十四治鬼神成軍之后，天師教的力量便極大膨脹，連帶著他的信心也跟吹了氣的豬尿泡似的……唉！倘若屈某手上也有這么一支隊伍，那我也一樣不會害怕任何人，千軍萬馬又如何？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想起當初被二十四治鬼神軍追得落荒而逃的情況，程鵬也不禁嘆氣，端起杯子默默喝酒。

那二十四治鬼神軍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來路，看外表只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夫，一個比一個更土包子，也全然沒有半點高手的氣勢，雖然四星巔峰的功力也算不錯，但那種笨拙到了極點的功夫讓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充分發揮出來。倘若一對一的話，就算來上一千個，程鵬也有把握在短時間內將其殺得精光。

然而這二十四治鬼神軍真正可怕的是“成群”之后，只要附近有同伴在，他們的力量就能不斷疊加，據說二十四人聯手之時甚至有驚天動地之威——程鵬不曾見過那種情況，也不想去嘗試跟那樣恐怖的敵人戰斗。

正如屈星甫所說，要是手上有這么一支強大的部隊，在戰場上自然所向披靡，千軍萬馬又如何？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難不成……這天下居然要歸天師教不成？”程鵬沉吟許久，最后嘆道，“只是不知道孫恩是準備當皇帝呢？還是當教皇？又或者當圣教主什么的……”

“不管當什么，總之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好事。”屈星甫神色很是苦澀，“要是孫恩成功了，他勢必不會放過跟天師教有舊怨的圣門，圣門所賴以存在的物質基礎將會被大大削弱，或許又要迎來一段黑暗的日子；要是他失敗了，那意味著就算擁有二十四治鬼神軍的孫恩也敵不過朝廷大軍——這對于我們圣門來說，則是精神上的打擊，因為我們一直信仰的就是‘縱然只是個人的力量，也可能撬動歷史的大勢’。”

“現在的孫恩，可謂個人力量的極限，要是連他都無法對抗大軍的話，我們圣門就更不值一提……那就代表我們已經從有資格在‘天下’這局棋盤上下棋的棋手變成了在棋盤上掙扎求生的棋子。”程鵬自然明白屈星甫的話中之意，“無論怎么樣，都是不想看到的結局啊！”

話說到這里，便陷入了僵局。

二人沉默著在月下對酌，漸漸的月色偏西，竹屜里面的酒菜也慢慢空了。

當屈星甫告辭離去之時，程鵬突然說道：“其實，這個麻煩也不是全然無解。”

屈星甫一愣，停下了腳步，驚疑地看著程鵬。

“帶著二十四治鬼神軍的孫恩成功也好失敗也罷，都是很糟糕的事情；那么如果他在沒有帶著二十四治鬼神軍的情況下死了呢？”

屈星甫身體猛地一震，卻什么都沒說，踏著沉穩的腳步走了。

程鵬在屋頂站了許久，一直等到朝陽將金色的光輝灑在他的身上，才返回房間休息。

不過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已經升起了一個無法遏制的念頭。

到東晉去！去挑戰孫恩！去擊敗這位黃天的天師大人！去殺死這個世界的最強者！

這想法很瘋狂，很不切實際——在這個已經升級過的世界里面，孫恩很可能是八星級傳奇模板的角色，就算不及精靈王阿萊克塔利斯，差距也不會太遠。而他就算能夠繼續成長，限于世界本身的等級，在這里最多也只能發揮出六星級的力量來。

以六星擊殺八星？哪有這么容易！

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不肯散去。

無關理想，無關立場，他只是希望去和孫恩戰斗，希望去擊敗甚至殺死孫恩。

那不是他作為“程鵬”的愿望，而是他作為“強者”的沖動。

挑戰強者，擊殺“最強”，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刺激，更能將自己的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的辦法嗎？

“在記事本上給我記錄一條‘挑戰孫恩’，并且在你認為有需要的時候提醒我，到時候無論我手頭上有什么事情，都會將其放下，去完成這個計劃！”退出游戲休息之前，程鵬對管家如此說道。

出于劇情的合理性考慮，砍掉了女神側身像世界的很多劇情，于是今晚只有這么一章了……大冒險 ７７、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