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１、前進的方向

郁悶的并不只有他一個，在他之前陸陸續續出來的眾人，無不是眼中郁悶和震驚交織，某些意志不那么堅定的人還帶著驚魂未定的恐懼。

蕾娜斯的那一槍不僅直接將他們十五個人全數秒殺，更在不少人心中埋下了不可戰勝的印象。

回憶起那驚天動地的一槍，就算是意志堅定如鐵的程鵬，也不由得升起無力之感。

說實話，蕾娜斯正常情況下的戰斗力并不出色，非但不如亞琉哲這種絕頂高手，就算比起路西歐也稍有不如，一對一戰斗的話，程鵬甚至有把握在十招之內就將她擊倒。

這種等級的實力，當真是配不上她的主角身份啊！

女神側身像可不是大唐雙龍傳這種勵志故事，主角蕾娜斯從一開始就是威風凜凜天下聞名的女武神，雖然在游戲里面看來依然是只一級的小菜鳥，可從過場就能看得出，她是擁有足夠實力以及威望的。

這樣的一個主角，居然弱到這個地步，不由得讓人升起“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感覺，進而懷疑亞薩神族是不是已經沒了人手，居然讓一個這種根本還不能算出師的小女孩挑大梁。

要是堂堂女武神只有這種實力，那萬一遇到什么強敵的話，豈不是很有可能被人生擒活捉，然后上演許多不那么和諧的戲碼嗎？

然而蕾娜斯的那一記投槍，那一招尼伯隆根之裁，徹底打消了程鵬對她的輕視，也充分地證明了她的實力！

別說她平時還有相當于一般英靈的戰斗力，就算她平常是個戰斗力只有五的渣渣，只要有這招大絕招壓軸，就是當之無愧的絕頂高手！

因為雙重領域、罡氣護體加上軒轅戰甲，總防御力高得離譜的緣故，程鵬在那一槍之下還支撐了大約一秒鐘，雖然到最后依然死在了仿佛無窮無盡的光之怒濤中，但他至少清楚地看到了巨大的阿庫代恩遺跡在蕾娜斯的“尼伯隆根之裁”中轟然倒塌的驚人場景。

阿庫代恩遺跡依山而建，儼然是一座堅固的要塞，更有魔女莉瑟麗婭苦心打造的各種防御手段，光是那些重重疊疊的魔法陣就能提供許多額外的防御。若是能夠依據這里進行防守，就算有上千英靈也休想攻得下來！

然而就是這么一座龐大的要塞，卻被蕾娜斯一招就轟塌了……

（如果我全力擲出崩滅之槍，能夠有這樣的威力嗎？）

捫心自問，程鵬思考良久，最終還是搖搖頭。

他的崩滅之槍雖然可以爆發出七星級的破壞力來，但比起蕾娜斯的尼伯隆根之裁卻要差了不少，這份差距不僅僅體現在力量本身，還體現在激發力量的方式。

崩滅之槍實際上是把他的各種能量都糅合起來，再使得它們以最激烈的方式發生沖突，最終在一瞬間將所有的威力完全爆發。這就像是把千百噸火藥同時引爆，自然會有驚天動地的威力。

然而那樣的威力，只是一瞬間。

或許在這個瞬間，他的崩滅之槍并不輸給蕾娜斯的尼伯隆根之裁，但蕾娜斯的絕招是源源不斷的力量，當她擲出光之槍之后，并不意味著這一招就此結束，而是會不斷發出光之洪流，沿著光之槍開辟的道路轟擊掃蕩。更要命的是這些光之洪流居然在不斷加強，到后來威力甚至還超過了光之槍——縱然敵人能夠勉強擋住一開始的光之槍，也沒辦法在后續的光之洪流中支撐下來。

和程鵬的崩滅之槍相比，尼伯隆根之裁便相當于無數的火藥陸續爆炸，一開始的威力和崩滅之槍不相上下，但卻還有更多的火藥在等著爆炸，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爆炸……

（歸根究底，我的崩滅之槍只是憑借技術跨越自身極限的爆發性絕招，可尼伯隆根之裁卻是實實在在的系統絕技，比崩滅之槍更加的完善和成熟……）

想了好半天，最終程鵬得出了一個讓他有些沮喪的結論：就算他的實力再有進步，崩滅之槍也無法進化成尼伯隆根之裁那樣的絕招。

這不是“力量”或者“技術”的差距，而是“層次”的差距。

崩滅之槍終究只是他四星時代創造的絕技，那時候他的見識有限，正如井底的青蛙，就算跳出井來，能夠看到的也只有青蛙眼界中的一小片天地。而隨著他的成長，所面對的世界卻越來越廣闊，這曾經一次次幫助他力克強敵的崩滅之槍，也已經漸漸地露出了局限性。

一只青蛙，就算再怎么燃燒自己，終究也只是青蛙。

諸如鯤鵬這樣的神獸，是可以吸納并且控制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力量，將整個世界化為自己后盾的！

那，才是程鵬需要前進的方向！

（談何容易啊……）

雖然想通了這一點，可程鵬卻殊無喜色。

他現在已經能夠控制風，也能在戰斗之中少許吸納風之力，以加強自身攻擊的威力。但要說大量吸納和控制風的力量，最終化作尼伯隆根之裁這樣一擊便能摧毀要塞的沛然大力，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六星到七星乃至于八星的距離，遠比四星到五星六星的距離更大，想要再一次創造出超越極限的絕招，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過……現在開始，來得及！）

作為一個從孤兒成為學者的年輕人，程鵬的意志遠比常人更加堅定，只是稍稍嘆息了片刻便重新拾起了斗志。

看到了如此厲害的絕招，非但沒有讓他因為窺見自身的極限而沮喪，反而激發了他前進的決心。正如一個吃盡千辛萬苦爬上山巔，卻看到遠處一座比自己腳下山峰高出許多的山岳時，意志薄弱者或許會嘆息，說什么“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力終究有限，還是見好就收”這樣的話，但真正的登山者卻會燃起更加強烈的斗志，催促自己開始為下一次的攀登做準備。

幾千年以來，登山者們便是靠著這種不斷攀登不斷向上的決心，征服了一座又一座高峰，最終將腳印印在了地球之巔的珠穆朗瑪峰上，甚至印在了數十萬里之外的月亮上，而且還在不斷朝著更遠的方向前進！

少許感嘆之后，程鵬就開始收拾東西。

“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輸了一仗就打算閉關苦修嗎？”正在研磨兵器，摩拳擦掌打算迎接下一次戰斗的張禪念問。

“不，我要去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程鵬笑了，伸手開啟藍色的光之門，“如果這次戰斗之前，我能夠做好那件事的話，或許這次的冒險會有不同的結果……”

“磨刀不誤砍柴工，還是先做了比較好！”

說著，他便邁入了星界之門。

接下來的幾天，程鵬過得很忙碌。

他先是回到了血戰戰場的三國無雙據點洛陽城，找到了隱居的神匠歐冶子。在歐冶子的指點下，他幾次深入血戰戰場的高級區域，獵殺了歐冶子指定的十幾種七星級猛獸兇禽，取得了它們身材的重要素材，然后配合他事先準備的天星砂、麒麟角之類材料，給冰雪之槍進行升級。

為了讓這件只是“神兵”的長槍升級成為真正的“神器”，他除了將自己的次神器“安博里的狂怒暴風雨”投入煉爐之中，還把蚩尤旗也一并融入了進去。

這兩件寶物價值不菲，前者雖然等級不高，卻是極少見的“神器”等級物品，能夠憑空制造水汽乃至于呼喚狂風暴雨，令他獲得極為有利的戰斗地形；后者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偶然一露崢嶸，便和軒轅戰甲呼應，將他的力量極端放大，一下子就轟滅了大群的死靈。

如果換成別人，或許舍不得這兩件寶物，畢竟就算是程鵬這身家豐厚的六星強者，手頭上這種等級的寶物也寥寥無幾；但程鵬是個極有決斷的人，既然下定了決心要讓冰雪之槍升級，那就不惜代價！

洛陽城內歐冶子家中的爐火熊熊燃燒了七天七夜，當七天之后開爐的時候，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將小半個洛陽城都籠罩在其中，這金光兇狠蠻橫，充滿了一種毫不講理的霸道和干脆，猶如一輛最最重型的坦克，在天空中橫沖直撞，又似一只終于脫出牢籠的上古兇獸，正在狂喜地怒吼，想要吞天食地、摧毀萬物。

然而，當程鵬按照歐冶子的要求割開手臂，將鮮血源源不斷澆上去之后，那股兇狠暴戾之氣便猶如白雪遇到烈火，很快煙消云散，只留下一股傲然自信和不屈斗志，在天空之中清越地鳴響。

“剛不可久，強橫霸道的力量只能得意一時，卻終究會敗亡衰落。”整個人仿佛都縮水幾圈，已經蒼老得似乎隨時會斷氣的歐冶子吃力地捧起新生的冰雪之槍，將它交到程鵬手上，“所以老朽自作主張，將這支神槍的一部分力量強行壓了回去，令它從霸道重新歸于王道。日后驃騎若是再有際遇，或許能夠將那一部分力量重新發揮出來，甚或更上一層樓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老朽能力有限，只能幫到這個地步了……”

程鵬滿心歡喜地接過長槍，對著完全失去了活力，頹然倚著鐵砧坐下，仿佛整個人都要化成灰燼的歐冶子長揖到地。

“鵬必不負前輩！不負神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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