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５、河畔戰事

這并不是因為她先天底子太差或者是比較笨再或者是太過懶散，事實上出身富翁家庭、從小酷愛格斗的她至少懂得十幾種不同的格斗技藝，其中甚至有一些已經足以讓釋天鵬這等名門教頭級別的大師都要點頭贊許；一百四十二的智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算是笨蛋——看她能夠率領著一群少女轉戰許多世界，經歷風風雨雨最終將白之翼的旗號打響，就可以窺見一斑；至于懶散……一個在現實中就能練出一身好功夫的人，無論如何不可能是懶漢。

楚鳳歌之所以不如程鵬，核心問題在于時間和精力不足。

程鵬孑然一身，平常除了冒險就是鍛煉，實力自然不斷提升；而楚鳳歌就不同了，身為著名傭兵公會“白之翼”的會長，她總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

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不可能樣樣兼顧；就算是永不疲倦的鐵人，也沒辦法把一天變成二十五個小時。楚鳳歌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處理公會里面的各種事務，能夠騰出來鍛煉和冒險的時間就相當有限。以前她仗著底子好，還能跟得上頂尖強者這個梯隊，但隨著游戲進程一天天推移，她和程鵬之類整天不斷提升自我的強者們的差距一點點拉大，到了現在，她已經跌出了頂尖高手的行列，比起白之翼第一強者白羽那是遠遠不如，甚至如果不使用那些借助整個公會資源收集的頂級裝備的話，只怕連白之翼精英團里面都有不少人能贏過她了。

對于這種結果，楚鳳歌雖然完全理解和接受，內心總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她并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單純地分身乏術罷了！

每當她看到程鵬的消息，想起程鵬的傳奇故事，內心總是有些向往。

程鵬是一個傳奇色彩的人物，他性格隨和淡泊，似乎除了冒險和修煉之外再沒別的愛好，而他也一直是玩家里面公認的最強者，沒有之一。

對于這個特別的家伙，楚鳳歌是很好奇的——或者說，有一些憧憬。

作為一個武者，她很羨慕程鵬這種灑脫而勇猛的生活方式，羨慕他不斷前進，永遠都站在風頭浪尖的那種氣概。

她也有同樣的條件，但她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做出了二選一的艱難抉擇之后，她也常常幻想“如果我當初沒有組建白之翼，只是和白羽一起到處冒險，不斷提升的話，現在會怎么樣呢？”這樣的問題。

她的朋友白羽運氣好得離譜，宛如幸運女神就是她的親娘一般，楚鳳歌自問實在無法相比。但程鵬就不同了——他的運氣不錯，但也就不錯而已。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不懈的努力，而不是虛無縹緲的幸運。

捫心自問，倘若易地而處的話，楚鳳歌覺得自己或許也會是程鵬這樣的人吧……

因為放棄了那樣的機會，所以更加向往那樣的生活，這是人之常情。

這種向往長期積累下來，便令她不自覺地對程鵬產生了強烈的敵意，想要找個機會擊敗他，證明自己。

所以當在圣杯戰爭里面見到程鵬的時候，她便二話不說發動了攻擊。

當然楚鳳歌并不是莽撞的人，既然程鵬和他的御主好整以暇地出現在這里，那么附近很可能有陷阱，在陷阱中挑戰比自己更強的敵人，那和找死無異。

所以在她的命令下，桑妮發動了可以大范圍破壞周邊環境的招數。

她將那柄黃色的寶劍插入地面，大聲喊出了魔法的關鍵詞，發動了名為“魔法劍”的特殊法術。

強大的魔力源源不斷流入劍身，注入大地，然后地面便開始顫抖。

“地震？”程鵬訝然，看向桑妮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警惕。

地震山崩這類的法術說起來似乎司空見慣，但實際上等級卻非常的高，若是這個以前沒什么印象的少女當真能夠施展如此厲害的法術，那么即便不考慮同樣身為英靈的楚鳳歌，光是桑妮自己便已經是足以讓程鵬小心應付的強敵。

還不等程鵬決定是該帶著防御力較弱的杜早苗離開，還是該現在發動突襲，試試看能不能在楚鳳歌的防御下消滅桑妮，她的法術就開始生效了。

完整的地面紛紛崩裂，一道道黃色的魔力光束從地面噴發出來，猶如一道道噴泉，剎那間覆蓋了周圍很大的一片區域。

然而，這些噴泉是可以殺人的！

因為這些貌似噴泉的光束，其實便是桑妮發動的魔法劍，每一道光束，都擁有堪比刀劍的鋒利，而且因為不具備實體的緣故，根本無法格擋，抵御起來十分困難。

不久以前，她就是用這一招干掉了十幾個玩家競爭者，奪取了參加“圣杯戰爭”副本的門票。

程鵬在劍氣勃發的瞬間便領悟到了危險所在，二話不說，一把抱住杜早苗，連轉身都來不及，直接向后退去。

這一招威力不凡，程鵬自己或許能夠應付得了，但杜早苗定然不行！

他的判斷十分準確，反應也非常及時，因為就在他們退出不到五步的時候，好幾道光束就從他們之前站著的地方噴發出來，將那一帶的地面完全絞碎。

一道道光束不斷從地下噴發，在偌大的河灘上肆虐，將好大的一片區域完全化為遍布刀鋒的修羅世界！

程鵬暗暗心驚，好厲害的法術！

可他來不及吃驚很久，因為楚鳳歌已經沖上來了。

楚鳳歌和桑妮身為同一個公會的玩家，平常經常合作，配合得十分默契。桑妮魔法劍發出來不到半秒鐘，楚鳳歌便已經提著化為西洋刺劍模樣的神將器“厄克扎克斯”沖向了程鵬。

她的速度其實倒也不是很快，然而程鵬左手抱著杜早苗，腳下還要躲避那些隨時可能出現的光束，行動間大受影響，此消彼長之下，一轉眼就被追了上來。

楚鳳歌并沒有說諸如“看劍”之類的廢話，劍光一閃，便狠狠地刺了出去，目標卻不是程鵬，而是被他抱在懷里后退的杜早苗。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英靈從者必須依賴于御主而存在，所以只要刺死御主，程鵬就輸定了！

她久經戰陣，早已習慣了這種冷酷的作風。

這一劍凌厲狠辣，兼之出其不意，一下子就到了杜早苗的胸前，眼看著便要將她刺個透心涼。

就在這時，程鵬及時揮出右拳，一拳將刺劍打偏，總算為杜早苗解除了殺身之禍。

程鵬的拳頭和楚鳳歌的劍狠狠相觸，血肉之軀豈能敵得過利劍？頓時便被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飛濺，落在杜早苗的臉上。

于是她清醒了過來。

昨天夜里被呂布追擊的時候，程鵬也曾經抱著她奔跑，但那個時候程鵬是雙手抱著她，動作很輕，而現在程鵬一邊要躲避魔法光束，一邊要應對沖上來的楚鳳歌，自然無法再分出更多的精神來控制抱住她的力道，手下自然重了一些。

輕輕地抱住和重重地抱住，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當身體被程鵬緊緊抱住，攬在懷里的瞬間，杜早苗覺得腦海中嗡地一響，如同有什么東西炸裂了一般，完全愣住了，只能看到他平靜堅定的面容，感覺到他有力的臂膀和溫暖的胸膛——還有自己激烈的心跳和滾燙的面頰。

雖然這里是正激烈交鋒的戰場，但她的眼神卻完全被程鵬吸引住了，一絲一毫都無法分開，胸中更是心潮澎湃，歡喜、緊張、不知所措一起涌上來，一時間什么都不知道。

在她的眼中，程鵬雖然赤手空拳，卻顯得光芒萬丈，遠比全副武裝的楚鳳歌更有氣魄！

直到冰冷的血珠濺落臉上，她才清醒過來。

這里是戰場。

那個總是策馬橫槍，一身金甲猶如天上的太陽一般閃亮的英雄，此刻手無寸鐵、身無片甲，正為了保護她而用一只手迎戰穿著全套鎧甲、手持利劍的敵人。

劍光閃爍不定，猶如天上繁星，不斷在她身邊閃動。

但無論劍光如何詭異多變，程鵬的右拳總是能夠及時趕到，將它牢牢擋住。

可程鵬終究不是超人，他只有兩只手，兩條腿，兩只眼睛。

一只手抱住了杜早苗，目光要注意防備桑妮•蕭，腳下要躲避隨時可能噴發的光束。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程鵬也沒辦法擋住所有的進攻——尤其是那些針對他自己的進攻。

不一會兒，他的臉上和身上就多了好幾道血痕，雖然都只是皮肉之傷，但鮮血飛濺的樣子卻煞是凄厲。

可程鵬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緊張或者害怕，依然堅定而平靜，繼續揮拳作戰。

而對面正在猛攻的楚鳳歌心中卻漸漸驚疑起來——這么好的局面，這么大的優勢，她居然還是沒辦法干掉程鵬？！

不知不覺間，這個當初和她齊名的家伙，已經走到了她觸及不到的遠方了嗎？

正當她咬咬牙，打算再加把勁的時候，后方突然傳來了桑妮的驚呼。

“小心！”

楚鳳歌一愣，隨即看到一直如同癱軟般縮在程鵬懷里的杜早苗抬起了頭來，眼中流露出狠厲的冷笑。

在她的手上，一枚灰色的的符箓已經成型。

“天地鬼神，聽吾詛咒！”

第一更～大冒險 １５、河畔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