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繼續追蹤

與美同行，周圍的風景又是這般的好，若是放在別人大約是難免會有些飄飄然的，但程鵬卻并非如此。事實上他此刻考慮的都是諸如“敵人在哪里呢？”、“他們的實力如何呢？”、“如果發現了他們，應該怎么進行突襲呢？”這類問題。

風花雪月和金戈鐵馬歷來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大凡一個人滿腦子都裝著打打殺殺之類煞風景的念頭，便很不容易再騰出空閑來欣賞美。正如某個笑話所說：看到古城城外的護城河，少女滿是憧憬地懷古，而少年卻琢磨著“這河水里面可以養一些食人魚，以加強防御力”……

申琦自然不會像程鵬這么無趣，她雖然也很在意追擊敵人的問題，但女人的天性讓她不管多么忙多么危險，也要在心中留下一塊地方讓浪漫主義伸伸腰跺跺腳，所以看著周圍的景色，她很快就發出了由衷的贊嘆。

“鵬仔，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呢！”

“是啊。”

“明明是這么好的景色，卻要忙著追蹤和戰斗，真是讓人遺憾呢！”

“是啊。”

“吶，等結束了這件事，再來逛逛吧，純粹看風景。”

“是啊。”

正在仔細觀察周圍的程鵬因為心不在焉的緣故，所以無論申琦說什么都習慣性地點頭點頭點頭，于是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答應下了好幾樁事情。

如果把這些承諾一一履行的話，程鵬需要陪著申琦去暗黑第三幕干掉墨菲斯托，去神鬼傳奇世界的蝎子王神殿副本奪取巨型鉆石，還得去好幾個景點玩上幾圈。

算算時間，就算一切順利的話，也需要花上至少兩個月的時間。

“這是犯規啊！”程鵬撓著頭，苦惱地說，“消滅墨菲斯托和刷蝎子王都沒問題，為什么還得去旅游啊？而且居然還是在現實中旅游……這個很浪費時間的！”

“我說鵬仔啊，你把自己繃得太緊了！”申琦搖搖頭，嘆了口氣，伸手在程鵬臉上戳了兩下，“你自己看看，你的臉都有些僵硬了——這幾天你總是板著臉，好像有人欠了你幾百萬，然后跑到冥王星去躲債了……我承認嚴肅的你看起來的確挺帥的，可人活在世上呢，輕松一些總不會有壞處啦！”

程鵬自然不贊同這種論調，但他并沒有反駁——一般情況下，他并不愿意就人生態度的問題和別人爭論，因為那種爭論除了讓大家不高興之外，無法得到任何建設性的結果。

申琦見他沒有回答，只是臉色頗有一些不以為然，頓時便怒了，一把抱住他的頭，用力地揉著他的頭發，將原本整齊的發型折騰得如同雞窩一般。

通過這種近乎小孩子的行為發泄了怒氣之后，她看著樣子狼狽的程鵬哈哈大笑，還拍了若干張截圖，飛快地配上了許多滑稽的修改和搞笑的臺詞，讓程鵬自己過目。

當程鵬看到自己頭頂來了一只麻雀和一只老鷹，而且它們還在就領土問題進行友好磋商，最終決定“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故事其實并不如何有趣，只是申琦畫的那只麻雀和那只老鷹樣子著實滑稽，尤其是那只總是帶著笑的老鷹——它胸口貼著一個兔子胸章，雖然自己貌似和善，但兔子胸章卻不時做出齜牙咧嘴兇神惡煞的表情……偏偏麻雀還完全沒發現。

程鵬這一笑，氣氛便輕松了起來。他終于不再滿腦子都是追蹤和戰斗的問題，而是和申琦談論起風景和神話。

“你覺得留侯墓里面會有什么？”申琦問，“說實話，我對于東方神話其實并不是很在行……你不是歷史學家出身的嗎？這個你應該是專業的吧。”

程鵬思索了一會兒，答道：“按照蜀山劍俠傳這類劍仙世界的風格，留侯墓里面應該會有很多機關禁制——也就是類似魔法結界的東西，然后那些比較高級的寶物呢，一般都藏在禁制里面，靜待有緣人來將它們取走。如果不是有緣人的話，就算廢再大的力氣也徒勞無功，不是白白替人作嫁就是惹禍上身。”

“有緣人？也就是說，只有當初規定的人，才能取走軒轅劍和天書嘍？”

“話不能這么說……我可不相信游戲設計師們真的能預先規定誰有資格拿到那些東西，而且蜀山劍俠傳的故事里面原本也沒出現留侯墓……我覺得，留侯墓里面可能會有一些測試，能夠通過測試的就是有緣人。”

“那會是什么樣的測試呢？戰斗嗎？如果是戰斗的話，相信你一定能過關！”

“單純的戰斗總覺得有點無趣，也不符合蜀山劍俠傳的風格，我覺得可能是通過幻境來考驗心志，只有心思符合張良預設的要求，才能得到認可，取得寶物。”

“那么張良會對取寶者有什么樣的要求呢？”申琦仿佛變身為好奇寶寶，一直追問下去。

程鵬又琢磨了一會兒，不確定地說：“如果是歷史上的張良，他會欣賞反抗暴政、重視民生的人。可這并非歷史背景的世界，而是仙俠背景的世界，我猜可能張良會選擇那些順應天命，愛護蒼生的人吧……”

“這話不是很矛盾嗎？順應天命那就是支持清朝，可支持清朝顯然是不愛護蒼生的——就算我也知道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呢！”

“是啊……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會怎么設定……”程鵬嘆了口氣，無奈地搖頭，“如果張良是堅定的儒者，那么儒者的最高宗旨就是仁，天命也沒有仁重要，支持清軍的家伙們自然失格；可張良并非一個著名的儒者，相反，他是個刺客兼軍師，而且還熱衷于修仙……我懷疑他只怕不會在乎死多少人的問題，而是一門心思服從天命……”

“那我們豈不是很吃虧？！”申琦聞言驚呼，“難道真的會被他們得手嗎？”

“那可未必！”程鵬笑容一斂，眼中浮起了冷意，“人心所向，便是天命所歸。因為弗蘭克他們的支持，現在百姓依然心向明朝，沒理由天命已經徹底轉到了清朝那邊——何況就算天命轉過去了，那又怎么樣？”

他握緊拳頭，然后松開，用這個動作壓抑心中浮起的澎湃戰意：“逆天的事情，我程某人可不是做了一次兩次，這門業務我熟悉得很呢！”

說話間，龍魚已經游過了好一段水路，來到了一座從山頂拋落的瀑布面前。

程鵬阻止了龍魚騰空而起、直飛上去的打算，而是讓它靠在岸邊，先送申琦上岸，然后收起寵物，和申琦一起在岸邊尋找敵人的線索。

敵人顯然沒料到他們有逆流而上的辦法，所以這次并沒有怎么抹去行路的痕跡，他們花了幾分鐘時間，便在對岸的某一處較為松軟的地面上發現了腳印。

和程鵬估計的不錯，這些腦袋進水支持清軍的家伙并沒有逆著瀑布游上去的能耐，在這里上了岸。

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找到船的痕跡……或許真的就像他所作的那個最壞估計，留侯墓對于“順應天命”的人會比較友好，特地派出船只來迎接，而對于程鵬這些“逆天而行”的人，沒有船還在其次，只怕路上免不了還有別的阻攔。

程鵬并沒有將這些猜測說出來，只是握緊了手上的火麟槍，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天命？他從來就不相信什么天命！

別說那群清風宮的家伙們還沒得到軒轅劍和天書，就算他們得到了，也休想靠著那種東西贏得戰爭！

天命所歸又如何？當初曹操不也是天命所歸，還不是讓他一槍刺死在千軍萬馬之中！

“我倒要看看，那些辮子軍里面，究竟有幾個是天命所歸的！”

程鵬咬牙切齒，從牙縫中冷冷地迸出這么一句話來，眼神更是冷得可怕，如果清風宮的人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話，相信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出手。

從岸邊走去，是一片茂密的樹林，現在正值盛夏，許多各式各樣的花朵在樹林中盡情開放，還有很多不知名的鳥獸在活動。程鵬和申琦一路走來，見到了許許多多的美景，卻也見到了一些讓他們擔心的痕跡。

“偵察不是我的特長，但識別腳印什么的……我倒是也會一些。”申琦在路邊某一片被壓倒的草叢旁研究了一會兒，說，“我已經看到了十六個人的腳印，他們的人數似乎增加了。”

這個壞消息讓程鵬的心情越發惡劣。

又過了一會兒，申琦突然驚呼一聲：“趕快停下，前面有魔力的波動！”

“追上了嗎？”程鵬問，“可我沒感覺到有敵人啊……”

申琦搖搖頭，快步跑到他的前面，皺眉注視著周圍。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舒緩眉頭，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里有一個結界——哦，就是你說的‘禁制’。我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但幸運的是，它已經被破壞了。”

程鵬聞言一愣，隨即就明白了申琦高興的理由。

既然需要破壞禁制而前進，那就意味著清風宮一行還沒有得到留侯墓的認可！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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