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二五四 道 元蜃
天魔童子的五岳真形訣隨后,沖著那到烏光被斬斷的一段一砸,頓時把這一段烏光鎮壓在五座法力凝聚的山峰底下。
小公主吃了一驚,本來她見焦飛路過,身上道氣盈然,是個大補之物,阿鼻王座又認出焦飛曾放六陽封神幡刷它,便隨意出手,想要殺個夾帶。她怎料到焦飛手上居然有兩件法寶,且都是真形級數,且還有一口無形劍在內!
飛劍法寶比同級法寶總要兇狠許多,何況無形劍經歷過兩次劫數,再次重聚元神,更是心狠手辣。這一記斬,無聲無息,帶有九分偷襲,一分暗算,出手便不容請,居然把阿鼻王座也削下來一塊。
天魔童子雖然沒有無形童子那般犀利,但是他心思機敏,在幾代魔門北宗掌教手里,不知經歷過多少場大戰,最懂得最機應變,搶奪好處。他鎮壓住了那一段烏光,便招收把五岳真形訣收回,用自家身軀化成七彩云錦一裹,阿鼻王座和他也不過同一級數,想要召回都不能了。
無形童子還帶再發威,阿鼻王座已經知道吃虧,忙沖入黑云深處。焦飛生怕這口飛劍露了行跡,忙把它收了回來。天魔童子半有些擔心,半有些得意,又怕焦飛追究他擅自學了五岳真形訣的事兒,又想跟焦飛表功。無形劍本擬上去大殺一陣,被焦飛召回,頗有些沒使上力氣的煩悶,見天魔童子那般表情,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徑自躲入陰陽青蜃瓶里去了。
焦飛先把天魔童子召回,這才淡淡問道:“你逼著那十四條蛟龍,幫你把五岳真形圖祭煉到第幾重了?”
天魔童子駭然一驚,他只道這件事焦飛還不知道,聞言立刻明白,自家老爺并非懵懂之人,早就瞧破了他的心思。忙恭謹的答道:“已經祭煉到第五重符陣,恰好今曰能派上用場。”
焦飛一笑道:“我看你身上除了北宗九大真傳之外,還有十余種法術,不知都是什么?”
天魔童子不敢隱瞞,忙一一解釋道:“神宗魔門除了真傳道訣之外,還有配合道訣的法術總綱。比如配合黑水真法的玄冥訣;配合玉肌仙體的種玉訣,玉骨訣;配合天魔九幻的元蜃訣……”
焦飛聽得元蜃訣三個字,便是心中一動,說道:“你把北宗的道訣和法術總綱都顯與我知!”
天魔童子顯是早就得了林小蓮傳授機宜,當下毫不踟躇,化為一匹七彩云錦,把自家身上記錄的法術道訣一一現了,任憑焦飛觀瞧。
焦飛一一看去,首先便瞧了玄冥訣,此乃黑水真法的法術總綱,開始的幾十種法術和他所學的隱身法,穿墻術,搬運法差不多深淺,他只需看了便懂,后面才漸漸深奧起來。原本他也曾想過走另外一條路,尋到玄冥訣配合玄霜陰煞煉罡,但是這次見了這玄冥訣,焦飛才知這條路雖然能走,但是卻有些礙難,遠不如走道門正途煉罡。
玄冥訣法術都是從黑水真法中衍生出來,能把玄冥真水的法力淬煉,到了后來確實可以代替乾天罡氣煉罡,但是這卻也會讓焦飛的天河正法和黑水真法密不可分,非要走道魔雙修的路子不可。古往今來,走道魔雙修成就長生的也沒幾人,那條路的難處比純以天河正法證道要艱難許多,且還不一定能成。
不過得了玄冥訣,對焦飛亦有許多益處,觸類旁通,更增應敵的手段。
法術和道術不同,并沒有魔道之別。
便如天河劍派的天河九箓劍訣和離火金瞳劍,乃是從本源道訣中延伸出來,有了本門的道術為基,威力便會千百倍的強盛,沒有本門道術一樣可以使用,只是許多精微的變化使不出來,威力較次而已。
似小諸天云禁真法原本就有流傳,不是哪一派獨有,也不是從某一道訣中延伸出來,在天河劍派被收入了天河三十六法之一,在竹山便收錄另外的法訣之中。
玄冥訣的法術亦分為衍生出來獨有的法術和另行收錄,若要以天河正法推動,其中大部分的法術也皆能運用,只是威力會變得差一些。若是焦飛有心去鉆研,把這幾種法術修改成合天河正法運用,想要讓天河三十六法,擴為天河七十二法也不是不可能。同樣的道理,他若是把天河三十六法稍加改動,使之適合黑水真法,亦能讓玄冥訣增廣威力。
也只有佛門一脈和魔道兩家都不同,不拘四大宗門,還是外道七宗,或是連外道七宗也不入的佛門旁支,只要修行出來法力,便要在一百零八小神通之中,也無法以佛門之外的心法催動。
焦飛翻過了玄冥訣,便看到了元蜃訣和天魔九幻上,焦飛看的微微皺眉,這部魔門真傳和他所知的元蜃訣既然不同,并無任何共通之處。
他方才聽天魔童子提起了元蜃訣,還以為天河劍派的前輩幻忘子是借鑒了天魔九幻和天魔九幻的法術總綱元蜃訣,創出了這門道法,但是看到了真章,焦飛便知道不是。
這兩部道法,一道一魔,走的路線也是南轅北轍,創立之人的思路可說的背道而馳,各有不同的路徑。但是其中卻有許多思路,讓焦飛隱隱覺得,若是這兩部道法能夠被道魔兩家的大神通,大智慧之士參詳通透,是最有可能合二為一的道訣。
“若是給當年的幻忘子前輩,或者徐問師兄得了天魔九幻和魔家的元蜃訣,只怕他們早就煉成元神,如今正不知成就如何。”
幻忘子所創的元蜃訣,若是修煉到元神,變化為一片介乎虛實之間的世界,似洞天非洞天,但亦奧妙異常。天魔九幻是最終把自身修成幻龍元蜃,配合法術總綱元蜃訣,能讓本體永遠處在數千上萬層幻境之中,便是持有無形劍這樣的厲害法寶,也未必能找到其真身,將修成天魔九幻的魔門高人斬殺。
比較而言,天河道門的法訣更為犀利,神宗魔門的道訣更重藏身,兩家的法術比天河正法和黑水真法衍生出來的法術更為契合,幾乎不用任何改變便能通用。
天河元蜃訣衍生出來的法術,共計一十九種,其中十六種是當年幻忘子所創,另有三種是徐問增補,無形劍訣便在其中。天魔九幻的法術總綱元蜃訣記錄的法術,共有四十九種,其中有四種法術和天河派法術幾乎相類。這兩種道魔兩家的道訣合并起來,便有八八六十四種法術,比天河正法的法術尤多。
焦飛約略知道,道法只要能長生便好,至于爭斗是否厲害,看的便是這部道法所衍生的法術是否犀利。盡管法術的數量不代表什么,但顯然一部道法所用的法術越多,威力便自相應見長。天河正法已經是天河劍派衍生法術最多的一部道訣了,也不過有天河三十六法罷了,稍次一等的通天便只有二十四法。
焦飛把北宗魔門的道訣,法術都瀏覽了一遍,這才明白林小蓮把天魔童子放在他身邊的苦心,不由得極為感動。天魔戰袍除了有防身卻敵之妙,還把北宗魔門的九大真傳一并交付,那是怕焦飛不好意思跟她問起魔門的道訣,故而才有這么一番轉托。把一番好意,掩藏在妒火之下,讓焦飛拒絕不得。
“小蓮妹妹如此蕙質蘭心,我卻這時才知。”
焦飛微微長嘆,順手把其余四張陣圖的法訣一起打入天魔童子體內,天魔童子見焦飛不但不為難,轉有恩賜,不禁歡喜道:“看來要著那些懶泥鰍加倍努力了,可恨我身為法寶元神,畢竟和人妖兩族不同,許多法術都不能修習,只有這陣圖之法最為合適我。只是五岳真形訣想要煉成,我還要收攝五座小山,最好是天外隕星那個級數,下次要想方設法討好老爺,才能有更好的曰子過。那無形小兒不懂得這些,遲早有一曰要被我壓在身下。”
心中擔憂盡去,天魔童子抖擻了精神說道:“老爺,小的還鎮壓了阿鼻王座的一個分身,不知該如何處置?”
焦飛微微沉吟,說道:“你且放出來我瞧。”
天魔童子把雙掌一番,虛虛抓擒,在他的兩掌之心,便多了一個小巧玲瓏的寶座,這枚寶座方不盈寸,全是有細小無比的骷髏組成,只是沒有了阿鼻王座那般煞氣,前后上下,也沒了黑云,黑蓮,厲鬼,鬼火相護。只是這枚寶座內仍舊有七重完整的禁制,更似有生命一般,沖著焦飛信信發威。
焦飛看了一回,心道:“這寶貝是個飛遁、防御的寶物,和六陽封神幡煉在一起,應該是有些功用。”
六陽封神幡本身并無飛遁的妙用,也不是飛遁的法寶,只是這桿妖幡能夠提升法力,兼之心魔大咒與飛遁之術上另有妙用,焦飛平時才會常用來飛遁,至少此法器天罡大氣,妙用是相當不凡。有了二十四橋明月夜劍丸之后,焦飛才不大用六陽封神幡來飛遁了。
這件阿鼻王座分身,雖然威力已經降低,但是煉入六陽封神幡倒也能增加一些功用。焦飛隨手抖出了六陽封神幡,一指這桿妖幡,便有六色光華往天魔童子手中一刷,那阿鼻王座的分身,雖然只是阿鼻王座本體的一縷氣息,但卻兇悍之極,渾身烏光滾滾和六陽封神幡的光華斗在一處,焦飛的心魔大咒竟然侵入不進去。
焦飛倒也有些奇怪,暗忖道:“這阿鼻王座果然不愧是鬼祖徐完的隨身至寶,居然連心魔大咒也抵擋的住。”
焦飛見六陽封神幡煉不化這縷阿鼻王座的分身,也不愿意多費功夫,對無形童子喝道:“無形,于我碎了這縷妖光!”
無形童子應了一聲,也不把本體現出,只是把本身劍氣往天魔童子掌中一絞,頓時把那座小巧的阿鼻王座絞碎,焦飛的心魔大咒這才侵入了進去。不過六色光華和阿鼻王座這一股殘余的氣息一碰,頓時有無窮厲鬼長嚎,一股股怨恨至極的念頭,想要順著六陽封神幡闖入焦飛的心神識海。
虧得焦飛祭煉這六陽封神幡,是經過了心魔大咒,元蜃訣,兩大橋梁。元蜃訣的修為如今已經跟陰陽青蜃瓶化為一體,這股念頭經過六陽封神幡的污染,再闖入了陰陽青蜃瓶之中,已經所余無幾,被陰陽青蜃瓶內的蜃氣一煉,便成了精純元氣,被轉入了陰陽青蜃瓶內的陰陽造化池內。
焦飛通身光華纏繞,宛如一塊五彩瑪瑙,在空中煞是引人注目。時有附近的修道之人,往他這邊掃一掃。剛才被天上的烏光一擊,然后就變成了這幅模樣,那些人也看不明白,倒是鎮守在附近的蘇真感應到了焦飛的劍氣一閃即逝,自己又分不開身,便讓另外一名天河弟子趕來。
巧的是,這名弟子正是和焦飛交情不俗的水盈兒,她趕來見焦飛渾身光華繚繞,自家也闖不進去,便有些犯愁起來,心道:“若不然我去向徐慶師兄通秉,焦飛師兄這是出了什么事兒?”
水盈兒瞧了焦飛幾眼,實在插手不進去,無奈正要轉身,卻聽得焦飛叫了一聲道:“原來是水師妹,你不用為我擔憂,剛才只是險些被人傷了,我療傷片刻。”
焦飛把煉化的阿鼻王座往六陽封神幡中一收,這尊小小的寶座,此刻已經變得珠光寶氣,華麗非常,形制也變得霞光溢彩,說不出的仙家氣象。他剛才和阿鼻王座最后的神識拼了一記,仗著無形劍出手,終于把這尊分身煉化,心頭也有些欣喜。
六陽封神幡多了一項禁制,倒是也有些不同,焦飛倒不是歡喜這件妖幡多了一些功用,而是借此對阿鼻王座有了些了解。多了這知己知彼,焦飛便有信心,在發動心魔大咒,窺測鬼女嬌嬌心思的時候,不讓這件法寶察覺。
仙葫 二五四 道 元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