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內訌

九月二十八日的凌晨，再也無法平靜，獨立師三路部隊，從南、東、西三個方向，對蘇聯外高加索軍區二十多萬部隊，發起了全線進攻，從庫倫北部的哈根高勒到白音查干，方圓近千平方公里的范圍內，到處都是呼嘯的炮火，成千上萬發炮彈，雨點般落在蘇軍士兵的頭上。

齊射的火箭炮彈，將蘇軍的隊列，炸成一片片的火海，正面炮擊的鄭勇炮群，兩翼部隊的炮群，向蘇軍傾瀉著鋼鐵，呼嘯的炮彈下面，是一千多輛坦克組成的突擊隊形，履帶卷起泥土飛揚，坦克的后面，是一排排的獨立師步兵。

如果說，楊克天的正面突擊集團，突然反擊，倒是不讓庫雷金大將太吃驚，自己兩個精銳的機械化軍，進攻了七八個小時，獨立師部隊進行反擊，也屬正常。

可是，左右兩翼，同時殺出獨立師部隊，讓庫雷金大將再也無法鎮靜，看著漫天飛舞的炮彈，火流星般，落在自己的部隊之中，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我被唐秋離的主力部隊被包圍了！”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里閃現出來，庫雷金大將腦門兒上的冷汗就下來了，一陣恐懼，電流般游走過全身，雙手為之顫抖，戰場上的一切，無一不在證明自己的不詳判斷。

猛烈的炮火，都快打紅了半邊夜空，范圍覆蓋了整個戰場，作為一員戰場上的老將，庫雷金大將聽得出來，那都是重炮，而且，數量不少于兩千多門，如果真如軍區和總參謀部兩級情報部門所說的那樣，外蒙古地區沒有唐秋離的主力部隊，活見鬼了，以獨立師外蒙古邊防軍這樣的二流部隊，哪來的這么多大口徑重炮？

但他還有一絲僥幸心理，也許，兩翼的獨立師部隊，只是為了減輕其正面陣地的壓力，對自己進行牽制和側擊，兵力不會太多，說到底，還是為唐秋離的主力部隊爭取時間，而且，軍區情報部的情報，信誓旦旦的保證，到目前為止，外蒙古地區，還沒有發現唐秋離的主力兵團蹤跡。

光是自己軍區下屬的情報部門的情報，還不足以讓庫雷金大將放心，總參謀部情報總局的敵情通報，也證明了這一點，而且，庫雷金大將也不相信，獨立師幾十萬部隊的大規模行動，從中國國內到外蒙古，長達幾百公里的行軍路線，如何能瞞過情報部門無孔不入的眼睛。

他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不是唐秋離的主力兵團，進行的反擊，就在這時，軍區參謀長濟爾年科中將，臉色難看的跑過來，從他的臉色上，庫雷金大將看出了不詳的預兆。

濟爾年科中將嗓音干澀的說道：“司令員同志，情況非常糟糕，接到所有部隊的報告，我們兩翼遭到獨立師主力部隊的攻擊，敵軍的炮火，覆蓋了我們所有的陣地，在第五軍和第九軍正面，獨立師出動了一千多輛坦克，進行突擊，他們已經頂不住了，正在后撤，司令員同志，我們必須采取應對措施，否則，情況會很危險！”

“種種跡象表明，我們已經陷入了獨立師部隊的包圍之中，包括后衛和輜重部隊，都遭到了攻擊，這是個圈套，那個中國人唐秋離設的圈套！六十多公里的縱深，合圍我們二十余萬部隊，上帝啊！中國人出動了多少兵力？他們是從何而來的，為什么事先沒有一點兒跡象？”濟爾年科參謀長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幾乎是呻吟著說道。

庫雷金大將的臉色，變得鐵青而呆滯，臉頰上的肌肉，不住的顫抖，雙眼瞬間失去了光彩，渾身無力，重重的跌坐在行軍椅子上，幾乎壓垮了單薄的帆布椅子。

此刻的庫雷金大將，腦子亂成一鍋粥，就跟成千上萬只蜜蜂，在耳朵里飛舞一般，“嗡嗡”作響，震耳欲聾的炮聲，似乎在天外響起，思維處于暫時空白狀態，只有一個聲音在心里回蕩，“我們被中國人包圍了！”

“司令員同志！司令員同志！”見庫雷金大將一副失魂落魄，臉色煞白的模樣，濟爾年科參謀長嚇了一大跳，真擔心他心臟病發作，當場掛了，急忙喊道。

庫雷金大將呆滯的目光，看向他，夢游般問道：“什么事？”

濟爾年科參謀長心里暗自叫苦，“完了，強敵壓境，被包了餃子，司令員同志卻是這樣的狀態，如何能支撐大局！”

應該是馬上決斷的時候了，多耽擱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司令員同志，我建議，趁著獨立師部隊的合圍，尚未全部完成，馬上命令部隊突圍撤退，原路返回，撤到色愣格河北岸，避免被包圍的局面？”濟爾年科參謀長幾乎是吼著說道。

“突圍？撤退？”看著一臉焦急的參謀長，庫雷金大將夢囈般重復著他的話。

“轟！”一顆炮彈在附近爆炸，將庫雷金大將震醒，思維回到了現實，三面包圍，炮火襲擊加坦克突擊，唐秋離是下了狠心，設計這么個大圈套，一下子裝進來我二十多萬部隊，色愣格河六七天的阻擊，就是為了實現這個陰謀，一切都明白了，他的心里，刀割一般的劇痛。

不是為了幾十萬士兵的命運，而是為了自己面臨的慘敗，面臨的絕境，忽然，庫雷金大將猛地站起身，眼中閃爍著賭徒般的鐵灰色暗光，大聲吼道：“不，絕不能撤退！”絕境之中的絕望，反倒令他的頭腦清醒過來。

濟爾年科中將急了，都什么時候了，還如此的固執，難道，非得葬送掉軍區十幾萬士兵的生命不可，他還要堅持自己的意見，被庫雷金大將粗暴的打斷了。

庫雷金大將暗啞這嗓音說道：“突圍？如果我們突圍，就會遭到獨立師部隊兇狠的追擊，撤退就變成了潰敗，就算到達色愣格河南岸，我們還能剩下多少部隊？損兵折將，大敗而歸，就這樣回去，斯大林同志能饒過我們？”

“而且，以唐秋離的陰險和狡猾，能留下北部的缺口給我們撤退？他在色愣格河兩岸，肯定布置有伏兵，在部隊渡河的時候，突然發起攻擊，我們士氣低落、倉惶撤退的部隊，能承受這樣的攻擊嗎？不能！何況，我們能夠突圍出去嗎？”

說道這里，庫雷金大將的臉上，浮現出絕望而兇狠的神色，對濟爾年科中將說道：“參謀長同志，向全體部隊傳達我的命令，就地轉入防御，固守待援，與獨立師步兵盡量的攪在一起，使用他們的炮火失去作用，想要一口吃掉我二十多萬部隊，也沒那么容易！”

“給頓河軍區空軍的喬納索夫副司令員發電報，命令他的空軍部隊，天亮之后全體出動，不惜任何代價，掌握制空權，還有，將情況上報給總參謀部，說明我們面臨的危險局面！請總參謀部想辦法調集部隊，為我們打開缺口。”

濟爾年科中將氣得腦袋一陣發昏，“固守？說的輕巧，幾十萬部隊分布在近千平方公里的區域，擺出的是進攻的態勢，這一帶的地形，平坦開闊，連個天然的隱蔽物都沒有，臨時挖掘的工事，能抗住幾發炮彈，拿什么固守，若是被包圍個四五天的時間，后勤補給線被掐斷，部隊攜帶的給養和彈藥，只夠三天的。”

“糧食吃完了怎么辦？子彈和炮彈打光了怎么辦？到時候，不用獨立師部隊進攻，餓上兩天，士兵們連拿槍的力氣都沒有，這樣不是死的更快？待援？那支部隊能在兩三天時間之內趕到？最有希望的遠東方面軍的四個步兵軍，還在路上跑呢，沒有一周的時間，根本無法趕到。”

“唐秋離會留給我們時間嗎，等趕到戰場，看到的，恐怕是蘇聯紅軍戰士遍地的尸體，危急關頭，最高指揮官出了這么個昏招，眼看著要葬送幾十萬士兵的生命啊！不能讓他把幾十萬士兵毀在這里！”濟爾年科參謀長眼里冒出兇光，他要抗命了，不但抗命，還要奪下庫雷金司令員的指揮權。

蘇軍的戰時指揮條例里，是有這么一條，“司令部成員，發現最高指揮官，下達會導致戰役失敗，使部隊陷入危險境地，或者向敵人投降的命令時，政治委員和參謀長，有義務拒絕執行命令，并剝奪其指揮權，”

濟爾年科參謀長根據的就是這一條，軍區政治委員由庫雷金大將兼任，那自己這個參謀長，就是唯一能夠行使權力的人，但他的表情變化，落在庫雷金大將的眼里。

在軍界混跡了幾十年，庫雷金大將也知道有這么一條軍規，自然猜出來濟爾年科中將的想法，他冷冷一笑，說道：“我的參謀長同志，別浪費心思了，我不介意以違抗軍令的名義，對你執行槍決，別忘了，我還是最高首長，警衛司令部的衛隊，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部下，絕對忠誠！”

庫雷金大將的語氣之中，飽含著嘲諷，然后喊道：“衛兵，參謀長同志身體不舒服，馬上帶他去休息，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他離我視線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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