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十四章,冷場

所以楊子軒才特意挑選了兩件不算貴重的禮物。

戴自立送了一副自己寫的筆墨，戴夫人則是同樣送了一個表。

改口叫干爹干媽，楊子軒也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也不算無根無底了，也有兩個可以拿得出手的長輩。

戴夫人比較隨性，對楊子軒頗為親近，楊子軒嘴巴甜，倒是激發了她幾分母性天性。

楊子軒不禁想起了自己二娘，曾經更是對他傾盡了母愛，卻郁郁而終。

戴夫人心思細膩，笑說，在戴家里面，安排清理了一個房間給他，以后回京城，就可以在這落腳。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擺置風格……”宴席過后，戴夫人引楊子軒到房間，看到有些布置，都是按照他的愛好擺的，“都是我問桔梗的……”

楊子軒一陣感動，這個干媽也是挺盡職的。

在戴家轉了一圈，桔梗才俏生生的走到楊子軒面前。

“看來以后得叫你妹妹了。”楊子軒笑道。

“哎，世事難料，一開始我們是相親的關系，現在成了兄妹關系。”托著下巴，桔梗和楊子軒坐在小廳子里喝著茶，戴蒙德走了過來，女婿變侄子，說實在的，他還是感覺比較遺憾的，當初楊子軒指點他到政策性銀行，讓他政治生命煥發第二春，他還是挺感激的。

不過幸好是干侄子，也不能說完全不能做女婿。

戴蒙德和楊子軒聊了一下國內的金融環境，說道，“桔梗現在的公司也搞的挺大，我感覺能不能運作到香港或者在國內的股市上市，現在在二級市場上融資，要比現在靠投資方的杯水車薪好，尤其是天馬實業還是偏向與重資產的，投資周期長的房地產行業，資金鏈條還是比較重要的……”

不得不說，戴蒙德很有點投機倒把的目光，也許是他在政策性銀行里，接觸到的信息本身就比很多人要多，天馬實業踩在這個時間點上市，確實能夠緩解一下目前的資金困境。

天馬實業的控股方是越海投資，越海投資基本是資本玩家的樂場，陳幼竹雖然還負責部分實業，但是大部分精力，已經是放在資本操作上，天馬實業如果由桔梗提出上市融資，越海投資未必不會同意，畢竟現在無論是國內的股市環境，還是香港股市對紅籌股的態度和強烈買入態度，都表明天馬實業能夠融到一筆比較可觀資金。

“俗語有云，手有余錢，心里不慌。我明白伯父你的想法。”楊子軒緩緩說道，“但是目前還不是好時機，而且天馬實業目前有部分資產，比如在黃埔市購入的舊廠地塊，地皮價值還沒凸顯，上市也不會有比較大溢價，就算要上市，我也是建議將目前天馬實業運營得較為良好的，市場認可度較高的資產打包成一個新公司，用新公司上市……”

楊子軒明白戴蒙德為什么這么關注桔梗的天馬實業，而且突然在這兩年，不急著把桔梗嫁出去了，甚至不怎么提相親這事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桔梗本身對家族，對家庭的作用變化了……

桔梗也明白，開設天馬實業公司之前，她只是作為戴家一份子，是戴家聯姻的“工具”，擴大的“關系網絡”的棋子，但是自從天馬實業運營成功之后，她成了家族中經商最成功的家族成員，在整個家族的隱性地位在提高，畢竟戴家不算是什么大家族，而且即便是大家族，也不會人人從政，資源有限，肯定會集中經歷培養幾個自己的核心子弟，另外再拉攏培養幾個外姓人物，都已經算十分了不起了。

大部分“二代”，要么是作為家族聯姻工具，要是是經商，即便是經商，也有很大一批，不怎么成功的……

桔梗和天馬實業，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沒怎么依賴家族支持，就算有人要查，也基本拿不到什么致命把柄，這更被戴家上下倚重。

尤其是上次，部分入股天馬實業的家族成員，不滿天馬實業的戰略方向，要求參與經營，桔梗按照楊子軒的意見，鐵腕清理了一批“吱吱歪歪”的家族成員之后，桔梗在家族內部的影響力，不降反升。

當然，那批被清退的股東，除了拿到本金之外，還拿到一筆豐厚的投資收益，也就不敢在背后亂嚼舌頭了。

戴蒙德因此，才知道自己女兒真的不是那個要庇護在他羽翼下的小女孩了，而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女強人”了。

“子軒說得沒錯，天馬實業整體步子不能邁得太快，目前我在嶺南試水，嶺南有好些本土的房產企業，確實十分值得關注，這些企業他們務實靈活，而且嶺南作為國內優先發展起來的經濟發達地區，有一個龐大的市場，香港和嶺南本地已經有一批能夠買房的階層，但是同時，嶺南的政治環境比較復雜，這個復雜不是它的政策條款多，而是利益關系多，錯綜復雜，但是同時十分好的，就是它市場化程度比較高，營商環境比較好。我的打算是暫時和當地有實力的房產企業合作，先做一個項目試水，等積累了人脈，人才，經驗，資金之后，再邁出第二步……

在這個過程中，可以適當的打包天馬實業的部分優質資產上市，緩解集團的資金渴求，但是整個集團，因為很多個模塊的資產價值，在市場得不到認可，上市反而價值會被低估，而且要公開財報，對更多股東復雜，會影響公司的經營決策。”桔梗對楊子軒的搞企業的目光，沒有太大的懷疑。

戴蒙德一愣，沒想到女兒也不認同他的看法。

“我也就是這么一說，具體怎么操作，還是得你們自己來。”戴蒙德算是看出來了，只怕楊子軒在天馬實業的話語權不低。

甚至有一個猜測，楊子軒才是天馬實業幕后那額大股東的實際控制人。

戴蒙德知道越海投資，這兩年才開始比較活躍的一個外資企業，股權結構非常復雜。

“其實戴家上下還是有點產業的，都在各房手里，但是子軒啊，你給叔叔做個決斷，我要不要整合這些產業到天馬實業里去算了？”

戴蒙德本身就不是對仕途有比較大追求的人，這點和他哥戴自立不太一樣。

戴自立是學者型官員，有憂國憂民的政治情懷，戴蒙德說白了，就是更加注重“私利”，所以他在政策性銀行，天天去看投資金額大的項目，看多了，就有點技癢，想插手具體的公司戰略決策……

“叔叔，投資學上有一句話，你肯定聽說過，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里，戴家家族人員龐大，加上各地親戚旁支，產業確實不少，但是整合在一起，會造成諸多，我感覺還是算了。”楊子軒笑道，“但是我有個設想，倒是可以成立一個家族基金，給那些無法從政，又有商業頭腦的年輕人撥點錢，以此去鼓勵他們經商，當然這個度要把握好，畢竟你們戴家有人在政治前臺，后院失火，影響前臺，就十分不好了……”

“這個好辦，給了錢，就不允許使用家族任何政治資源，就可以了。”戴蒙德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能夠成的，但是聽到楊子軒說搞個家族基金，他就有幾分興奮了，也算是給他實際操控一筆錢。

“我感覺原始資金，可以由桔梗以她自己在天馬實業的股權投資一部分，你看呢？”

戴蒙德隨后說自己去琢磨琢磨再做一個方案出來。

桔梗嘆了口氣，“老爹不甘寂寞。”

“其實我感覺叔叔還是很聰明的人，已經嗅到了，資本的力量會崛起。”楊子軒緩緩說道，“只要合理合法，就算是政治家族，也沒必要墨守成規不去經商，他搞政策性銀行，最能體會資本的力量將會在未來，滲透每個政策的背后，這點難能可貴……”

“打算什么時候到嶺南？”楊子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明天吧。”桔梗嘆了口氣，“就一個勞碌的命，要年初六，越海投資的董事會會議將在香港舉行，去年一年業績這么差，我還不知道怎么跟幼竹匯報呢。”

楊子軒走了過去，給她脖頸上凌亂的圍巾，整理好，面對面的貼近，桔梗感覺心跳都要快上了十幾次……

”好好照顧自己，錢不是全部，身體最重要，快樂更重要。”楊子軒退后兩步，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董事長的指示，我回去一定認真執行……”桔梗眼神閃過一絲異彩，認識楊子軒這么多年，她第一次在楊子軒眼里看見了令人心醉的溫柔。

“什么董事長，別瞎說。”

“幼竹上次提議，以后每次開會，董事長的座位，都留空，不然你在這個幕后主人，存在感也太低了。”桔梗笑道。

“怎么聽著，好像是留給死人的呢？”楊子軒腦補了一下那種畫面，就感覺太美了。

干媽本來一定要留他下來休息，他借口說行李還在公寓，明天下午就要回南蘇，溜號了，晚上九點多，剛出門口，就接到了若水電話，嬌嗔楊子軒怎么不來。

“你們家門口堵著太多送禮的，而且我隨便問問，都比我級別高，我嚇得不敢進去了。”楊子軒笑道。

林正強怎么說也是二十多人的核心領導人之一，對國內的經濟，有著極大的影響，各省不少副省級干部，都直接登門拜訪，門口送禮的人絡繹不絕.

“少扯，我們現在不在家里，在東區飯店，你過來不？”若水聲音有些期待。

在若水面前，楊子軒的心，總是怎么都硬不起來，本來篤定心意不去見林正強添堵了，還是經受不住若水的勸說。

路邊攔車，直奔東區飯店，若水在門口，裹著酒紅圍巾，膚色有著南方姑娘的白皙和水嫩，站在門口十分惹眼。

“剛有人以為我是大明星，上來找我要簽名……”若水拉著他的手笑道。

“你也真是的，明明靠臉蛋就可以活得很好的，還要靠才華，你說是不是？”

“就你會說話。”若水捂嘴輕笑，本來心頭有一絲不滿，也盡消了。

包廂里，楊子軒和若水走了進去，和林正強寒暄了幾句，氛圍就有點沉默。

楊子軒算是明白了，若水是故意想拉他出來和林正強緩和關系的，不停的給兩人營造話題，偏偏還是聊不起來。

過了一會，徹底冷場了，林正強對若水說道，“你先出去在附近逛逛街吧，我和他聊幾句……”

甚至沒有直接稱呼楊子軒的名字。

若水看了楊子軒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去了，走的時候，還特地貼著楊子軒的耳朵，讓他別和自己父親抬杠……

若水剛出去，林正強就率先開口了，抽著煙，說道，“若水在梁溪也是用你在廣陵的那一套改革方案，我已經否決了。”

楊子軒一聽就來氣，本來打算做個“啞巴”的，但是被林正強激得有點氣，說了一聲，“哦！”

林正強雖然在江南省這種民營企業相對發達的省份主政多年，但是支持民營，不表達他思想開放，而是政績需要，到了中樞之后，這種保守開始更加顯露出來……

現在林正強儼然是院中樞的保守力量之一。

雖然，楊子軒不知道林正強是不是為了賺取保守體系的支持力量，但是這種行為在楊子軒看來十分不明智。

記憶中，林正強并沒有能再進一步，他本來是省委書記提拔起來，年紀本來就比較有優勢，但是卻在換屆后退了下去，而且在這一屆當中，他也沒有形成足夠的歷史影響，退了之后，迅速銷聲匿跡……1152

冒牌干部 第一千兩百十四章,冷場